距離眉岩城十裏外的黑丘山有一座古堡,人們稱之為黃昏古堡,黃昏古堡的曆史甚遠於眉岩城。古往今來,時移事變,昌盛衰落在城市中交替更迭,王座之上輪換著不同的君王,輔佐的臣民不曾留下姓氏,卻在時代的洪荒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古堡依然孤絕聳立在山頂之上,靜默觀察世間萬象的變化,即使參天巨樹生長一個輪回,物換星移,歲月如流,也不曾親見古堡隨時代變遷而留下半點痕跡。


    有些人認為古堡內生活著一群善用魔法的巫師,他們是真神的使徒,記錄曆史,歌頌偉人,他們遊曆在世界各個角落,散播祝福,傳揚信仰。也有人認為其內部有著一群勢力遍及世界各地的龐大組織,他們日行夜出,執行著一些神秘的任務或儀式,他們喜歡隱藏自己的身份,用陌生的麵孔和姓氏與王權做交易,亦包括盜賊乞丐。若哪裏發生著變化,定會有這些人參與其中。更有甚者認為古堡中不過生存著一群強盜,用搶來的金錢建起了這座古堡,他們身手非凡,等時機成熟,眉鹽城或許會成為這座古堡的囊中之物。有些人誓下詛咒,謀劃古堡於妖物,有些人信奉其上,跪拜祈福,躲避災禍。


    關於這座是非難辨,議論頗多的古堡,諸多的曆史書卷都有其相關的記載,最為貼切相近的說法,莫過於北方王城海馬鎮的達斯圖爾教會所述:精靈紀元終結,聖湖灣隱沒,黑暗的降臨自雪山之巔伊始。但黑暗無法抵抗光明,真神潘拉(北方的達斯圖爾教會信奉真神潘拉,他們相信,潘拉是唯一的真神,她親手修築的救贖之門可化解人世的恩怨和罪惡)的神隻驅逐黑暗於東方最寒冷的荒野,黑衣人攜帶著真神潘拉的意誌,與殘存的黑暗做抗爭,維護脆弱的平衡,達斯圖爾教會傳遞永恒的祝福於潘拉的神隻。


    一些遊曆四方的巫醫、學者以及見多識廣的騎士都相信達斯圖爾教會所提出的觀點,因為黑暗時代的確存在過,即使那場空前的大戰漸漸被人遺忘,尋找真相的並不在少數人當中。


    一條蜿蜒的石梯隱匿在黑丘的山坡中,隨著時日更替,四季變化,石梯變換著形跡,錯節盤根的老樹彼此角力,將黑丘完全包裹。正日當頭,石梯再一次浮現於黑丘北坡,稀疏的灌木橫臥兩側,如果不仔細觀察,很難辨認出這條飽經風霜的石梯,那是曲折而上,通向古堡正門的道路。越向上攀爬,兩側的植被越加茂盛,古堡高大深沉的石牆便裸露在山頂之上,視野極其開闊的空地處。


    第一眼望去,這絕非出自精工巧匠之手,石牆形如絕崖山壁,被參天巨斧斬斷而矗立在這裏。表麵的岩石光滑鋥亮,其上並沒有絲毫的裂痕,但可以感受到從石牆中散發而出的古老氣息,凡人都會生畏這般前所未有的奇跡。


    沃拉岡身心疲憊,步履中浮現出不安,他牽著馬匹順著石梯遊蕩在黑丘濃密的森林中,經過幾經波折,終於來到黃昏古堡的石牆下。當靠近時,高牆下凸起一扇石門,石門的正中央雕刻著星辰,和一些仰慕星辰的人。劍客將手輕輕觸向石門的正中央,石門緩緩的向後挪動,隨即在沃拉岡的麵前消失。當他和那匹馬通過石門時,石門又重新出現在身後,完整的石牆,絲毫看不出一絲痕跡。


    進入城堡便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庭院,庭院的古老與神聖在任何地方都不會看到,彩繪的圓頂、白色的拱梁、精致的水晶石階以及數不勝數的銀色石柱。劍客將馬匹栓在旁門的立柱上,他無暇留戀於眼下,或是早已享受過這絕無僅有的景色。他安頓好後邊匆匆進了庭院正央的大廳。


    大廳內眾人正圍在一起商議著,嘈雜的聲音,你一言我一語,似乎還有爭吵聲“北方部落已經越過黑水礁,大舉壓進,沿途很多城市遭洗劫,我們不能看著不管!”


    “對,必須讓他們知道南下入侵是一個錯誤…。”


    “和爾京人成不了大事,追捕亡者是我們的首要任務啊!”


    “身為黑衣人,絕不能坐視不管,這已經觸及到了大陸的平衡。”


    “雖是如此,但現在我們的重點不應放在這裏,”響亮的聲音壓住了所有的爭吵聲,“城邦之間的戰爭,應由他們自己去解決,除非到了萬不得已,到了這個世界的平衡被打破,我們才能出手,否則隻能靜觀其變,做我們該做的事。”那位身披黑色鬥篷的學士起身掃視著眾人,旋即將目光投向剛剛進門的沃拉岡,“眉岩城正在發生暴動,這和幾天前在蜻蜓鎮發生的死亡事件有直接聯係,沃拉岡,說一下你觀察到的情況。”


    沒錯,沃拉岡便是黑衣人組織中的一員,自從事發小鎮趕回已過去了一天,但神情依舊緊張,他將兜帽摘下,一道深長的疤痕自眼角跨過鼻梁占據了整個臉龐,淺灰色的短發,深紅色的嘴唇,眉心處還有一顆微小的胎痣,雖然年輕,但深邃的眼神充滿了諸多經曆。


    沃拉岡走向前,向在場的各位輕輕點了一下頭,“小鎮所有人都死了,從屍體上來看,肯定不是人為所致,他們受到了驚嚇,並在一瞬間被奪去了性命,還有那條橫穿小鎮的足跡,地麵被嚴重破壞,其中有馬蹄印和車輪印,還有……類似於鎖鏈,或者……,總之我從沒見過這種情況。”議論聲再一次響起,忽然又靜了下來。“小鎮周圍所有的生命都不在了,我所指的不在是全部,一花一草。佩希爾學士,你怎麽看?”


    學士慢慢坐回椅子上,腳上穿著襄著金邊的黑色皮靴,有節奏的點著大理石的地麵,雙手拄著下巴沉思了許久。他有著一頭黑色短發,濃密的眉毛使他的麵容顯得精致且嚴峻,他很年輕,但他的一舉一動早已證明了他的經曆。


    這位就是三名守護者中的其中一位,曾經在黑暗時代立下赫赫戰功的佩希爾學士。他的身世沒有人知道,就連曙光之柱的主人,曾與他一同並肩作戰的人皇-帕拉迪(黑暗時代,三名守護者佩希爾、奧倫丁、阿溫哈伊與人皇帕拉迪、大地精靈共同努力,才將亡靈封印在亡者之地拉多拉斯荒野)站在這裏,也不敢輕言他所知曉的。


    他的姓氏和模樣如同歲月激流一般,很快從眾人的視野中消散,仿佛天意注定要隱藏他的身份,和他身後諸多的秘密,隻有這古堡內的成員了解他的能力。


    佩希爾的聲音變得低沉有力,“這是個不好的信號,從來沒有發生過此類事件,沃拉岡,這件事就先交給你,之後你帶我的口信趕往黑森林,和看管那裏的守墓人確認一下事情,等會議結束你先來我的房間,我會詳細說明。”沃拉岡輕輕的點了點頭,佩希爾又將目光轉向另一邊,“賽伊,北方形勢嚴峻,你和奧蒙德一同去巨人橋觀察那裏的動向,但不要輕舉妄動,除非萬不得已。”


    “放心吧,北方的爛攤子就交給我!”賽伊粗聲宣布。


    賽伊身體肥胖,個頭在黑衣人當中是最矮的一個,蓬鬆的胡須遮蓋住整個下巴,大大的耳垂紮著綠色精致的翡翠耳環,乍一看像是一個怪人,但其實是一個蠻幹任性的大塊頭。而奧蒙德卻相反,他有著魁梧的身軀,棕色的卷發,在組織的行動中,通常作為一個領導者去帶領組織完成每一個艱難的任務,並總能化險為夷。


    “眉岩城這裏就由組織去處理,對於小鎮事件的起因組織還會去調查。”佩希爾說道。


    “北方軍隊人數龐大,我看巨人橋挺不過十天,如果提前開戰,組織該怎麽做。”奧蒙德倚著角落的牆邊喃喃的說道。


    “對北方人來說,開戰意味著會損失大量的戰力,也許會談判,不過可能性不大,如今和爾京人的軍隊並沒有在聚集,一部分在黑水礁,另一部分駐紮在海馬鎮一帶。”


    奧蒙德披著兜帽,隱約露出臉龐,他對佩希爾學士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巨人橋還有喘息的時間。據組織的調查,和爾京人是沒有信仰的自由民,來自德斯蘭高原一帶的野人,他們性情殘暴,沒有忠誠可言,行動懶散,想要在短時間將大軍壓向巨人橋,恐怕……。”


    “哼,他們殺起人來可不懶散。”克拉蒙補充。他是個中年男子,全身黝黑,頭發落盡,組織裏的人都習慣稱他為‘黑爪’克拉蒙,隻因他的手掌和熊掌沒什麽太大區別,或許是因為他的膚色實在太黑。


    “沒落的和爾京人。”奧蒙德承認,“所以背後肯定有一個領導他們的人,佩希爾學士,可以讓伊莉娜和我們一同前去巨人橋。”


    “嗯,組織還會派人手支援你們。”


    “不需要太多,幾個兄弟就可以把那些北方人打回去的。”賽伊露出輕鬆的表情。


    “不要輕言任何事,如果失敗了,關係到的不僅是組織,也是千萬條人命。”佩希爾憋了一眼旁邊的賽伊。“這個話題先告一段落,說一下組織其他成員傳回來的情報。”


    “凱羅爾一行人昨日路過劍鋒屋脊,正趕往忘角鎮,沿途沒有發現任何逃亡的亡靈,據可靠的消息,有隻亡靈一直躲著組織的追蹤,如果消息屬實,他們會在忘角鎮結束這場追逐。”奧蒙德說道。


    巴魯艾林向佩希爾學士報告著得來的消息,“安伯、伊迪絲也在西方深處,現在正往回趕,不出幾天就會到達朽木鎮,組織的其他成員也都在追蹤著亡靈,他們之間一直靠洛爾哨保持著聯係。”


    巴魯艾林在黑衣人當中算是呆的最久,他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精致的麵孔,苗條的身材,他言行不多,卻身手非凡,與他一同執行任務的是愛沙拉和肥胖的亞爾夫。此刻三人剛剛從北方的索裏斯山區趕回,身體的疲憊令三人無精打采。


    “那就好,傳去消息,凡事要小心,不要掉以輕心,另外讓凱羅爾和安伯趕去朽木鎮提供支援,組織的其他成員照常執行任務。”佩希爾宣告,“這次會議先到這裏,如果還有其它事情明早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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