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深淵外圍某處,一座巨峰聳立,高達千丈。


    此巨峰四周懸崖峭壁,如利斧劈開而成。


    而巨峰頂上長了高大的竹子,狂風吹過,整個竹海開始擺動,發出嘩嘩的響聲。


    在巨峰峰頂處,有一塊平地。平地上,一座竹屋突兀地出現,竹屋身後,則是一顆巨大的龍葵樹。


    樹葉厚實,有一種芳香彌漫,花朵雪白奇異,似蘭似非菊,極受秦天帝國的喜愛。


    在竹屋不遠處,有一塊平坦的巨石,被人扔放在此地,卻沒有一點不自然。巨石上,一個黑衣男子靜靜地盤膝坐著,打坐吐納。


    如果有人在此地則會發現,在黑衣男子周遭,籠罩著一團濃鬱的天地靈氣。被其吸裹在四周。而在些天地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其鯨吞入身體,流入四肢百骸,隨心法的運轉,最終流入丹田,化作磅礴靈元。


    再如果有細心的人,或許會發現,這些天地靈氣中,帶著一絲蕭殺、威武剛烈惶惶之氣。


    這一切,都沒有在知曉。


    此時黑衣男子,已經完全融入到天地之中,自然融洽。


    微風輕輕吹拂,飄來陣陣花香;四周的竹林微微搖動,在陽光下,形成斑駁的倒影。


    而在竹屋裏,則設置有兩張竹床,竹床邊上,放著一個竹椅和桌子。


    微風輕輕地吹了進來,帶著一片清爽。


    在兩張竹床上,則躺著一個人,一個少年葉長青;另一張則躺著一隻狼,一隻靈獸蕭悅。


    葉長青和蕭悅,兩人對戰趙漢棟後,幾乎身死。若非門外黑衣男子趕來,救下葉長青與蕭悅。


    他們兩人,此時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葉長青與蕭悅兩者皆閉著雙目,氣息悠長。然而,一身幹涸的血衣和一身幾乎傷疤的獸體表明,他們曾經都受過無法想象重傷,暫時無法醒來。


    在他們的頭頂上,分別各有一道光罩罩著。而散發這神秘光罩的,則是虛空懸掛著的一隻傾斜的白玉瓶。


    白玉瓶中,正有一滴滴碧綠的水滴掉落,沒入他們身體之中。


    這一滴滴水滴,如凝脂般,清新奇香,散發出妖異的綠光。最讓人驚奇的,這些水滴中,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力。


    這股強大的生命力,比葉長青以前在迷幻森林所采集的萬年靈乳更為重大。


    當水滴滴入體內時,像水滴滴入平靜的湖麵,驚起陣陣漣漪,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擴散開來。隻見其受傷的體內,快速地修補著。


    在神秘力量的擴散下,體內那些暗屙陳疾,立即消散。受損的經脈重新連接打通,斷裂的骨頭開始生長。不一會兒,暗屙陳疾便去了大半,留下一些重傷難於一時修複的部分。


    然而,神秘的水滴繼續滴落,沒入體內。


    對於這些,葉長青和蕭悅都不知道。


    如果他們知道,一定會震驚異常。竟然會有使用如此珍貴的聖藥來救治素不相識的自己。


    這些水滴狀的液體,在修真界,正是擁有療傷聖藥之稱的天露。


    天露,天降奇露;甘漿瓊液,皆不及天露一滴。


    這一切,葉長青和蕭悅都不知道。


    一人一獸靜靜地吸收著,身體正在快速好轉。


    而在陰陽化道宗處,與此處的平靜絕然相反。


    “碰!”


    一張桌子頓時四分五裂起來。


    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摒住呼吸,生怕惹怒神明。


    “豈有此理,這怎麽一回事?嗯?你就帶著這麽一副傷勢回來了?”聶軻一掌拍在眼前的桌子上,氣憤地對著眼前下跪之人,說道。


    趙漢棟跪在地上下,顫抖地哭泣說道:“師兄,求你寬恕啊!我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敵人,將那隻螻蟻救了下來,還把我打傷。師兄,你要為我報仇啊。”


    很難想象,這麽魁悟結實雄壯之人,竟然如此毫無尊嚴,毫無骨氣,跪地乞求。


    但對陰陽化道宗之人來說,尊嚴有什麽用,骨氣有什麽用。如果尊嚴能夠當飯吃,那麽,陰陽化道宗就不會有如此多的皚皚白骨了。如果骨氣值錢,那麽陰陽化道宗就是為踐踏骨氣而生。


    尊嚴,在陰陽化道宗中,是最為低賤的東西。骨氣,亦無一絲作用的廉價貨。


    而且,趙漢棟清楚明白,自己將麵對是何人怒火。


    聶軻,陰陽化道宗的弟子,一身魔功出神入化,在陰陽化道宗,亦屬於長老級別的存在。雖是大師兄,卻行有宗主的部分權力。


    這些都不值得陰陽化道宗弟子對於聶軻的害怕恐懼;因為魔功最高,也有盡頭的時候。然而,魔心卻不一樣。


    魔心可比天高,魔心可無限放大,隻要你敢想,它就敢達到你所想程度。


    聶軻,正是這麽一類人。


    辣手摧花、弑殺雙親、同門相殘、欺師滅祖等等惡劣的成語,隻要能想到的,都可以形容聶軻。


    死在聶軻手下之人,不知凡幾,這些人,有同門師兄弟,同門師姐妹,有敵對勢力,也有貧民賤民等等。


    而且,聶軻的惡,竟然用自己的雙手,亦活生生折磨其雙親而死,隻為修練一門邪功。


    也是因為這樣,聶軻才擁有無上威嚴,讓人不敢直視他。


    趙漢棟清楚明白,不知有多少同門,因為任務沒有完成,而被聶軻處死。


    而趙漢棟自己此次,卻讓聶軻憤怒不堪。


    如果自己不放下尊嚴,放下骨氣,明年的今天,或許真是自己的祭日。


    現在的轟軻整個人,像是點燃了引線的炸藥,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因為,追殺葉長青,大家都有目共睹。


    葉長青的境界,可是弱了幾個等級。即使這樣,趙漢棟仍然沒有完成任務,還被對方逃了,更為可氣的,是灰溜溜的爬回來了。


    身上的巨斧亦丟掉了,靈衣不見了,手臂折了,身上也血肉模糊,不成人樣。


    損兵折將,損失慘重。


    這讓作為陰陽化道宗的大師兄,聶軻如何丟得起這個臉。


    如果不是顧及一些顏臉,聶軻直接將其活劈了。


    “哦?照你這麽說,是別人將你打傷了?”聶軻聽聞之後,眼中寒光迸射,一股狂暴寒冷的殺氣彌漫,讓所有人有種置身於玄冰之中,窒息的感覺。


    “是的。”趙漢棟連忙點頭,道:“師兄,你要相信我啊。如果單純那兩隻螞蟻,我自己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是卻莫名來了一人,將其救下,還打傷了我。”


    趙漢棟一句不提自己被葉長青差點斬殺的情況。


    如果被其知道,自己不死也將殘廢。


    “是什麽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幹涉我陰陽化道宗的事情。”聶軻聽聞之後,寒氣道。


    “師兄,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趙漢棟咬牙切齒道:“他一出手,便將我打傷。我報出了我們宗派的名字,更報出大師兄的名號。他直接說我們宗派算什麽東西,大師兄你又什麽東西,說根本就是無名之輩。他還說,像大師兄這麽的人,他用一個手指頭都能捏死。殺你如同屠狗一樣。他還說,大師兄見了他,還得乖乖磕三個響頭,叫三聲爺爺……”


    “豈有此理!”聶軻聽後,臉笑一陣紅一陣紫,寒聲道:“狗賊好膽!”


    “轟”的一聲,一股無上威壓從其身上噴發而出,彌漫在四周。


    “撲通!”“撲通!”“撲通!”……


    瞬間,方圓幾裏內的人畜百姓,瞬間跪倒在地,一動不動。


    身體好象被抽空,心髒停止了跳動,豆大的汗滴從額頭上掉落。


    此刻的聶軻,好象魔神降臨。


    所有人都在祈求魔神的寬恕。


    而在聶軻旁邊的眾人,同樣臉色劇變,一股危險的氣息襲來,全身盡起雞皮疙瘩。甚至,他們覺得,自己好象置身大海中的小船,隨時有可能被海嘯摧毀的可能。連忙摧動心法,抵抗這股威勢。


    趙漢棟更是如坐針氈,立即停止了述說,跪求地道:“師兄饒命!師兄饒命。這一切,都是對方所說,師弟絕不敢拿師兄開半點玩笑。”


    “那人還囂張的地說道,叫師兄洗幹盡脖子等他。”趙漢棟見聶軻此怒憤怒的邊緣,眼中精光一閃,說道:“他汙辱我可以,但絕對不可以汙辱師兄。所以師弟我氣不過,和他打起來。可是對方實力實在太過強大,師弟我根本不是其招架之力,便被打飛而來。”


    “如果不是我拚命護住要害,可能我已經見不到師兄了。”趙漢棟抱著聶軻的大腿,哭泣著道。


    “啊!”聶軻仰天咆哮一聲。頓時,氣息轟鳴,如海嘯碾壓四周。


    “碰!”


    趙漢棟身體如遭重錘轟擊,頓時被擊飛而出,重重地摔倒在一張桌子中,桌子立即四分五裂起來。


    “噗!”


    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趙漢棟臉色立即蒼白起來,傷勢加重。


    同時,方圓幾裏內的百姓,“轟”的一聲,腦中一片轟鳴,昏死而去。


    “廢物!”聶軻來到趙漢棟麵前,一腳踢了過去,口中吐出兩字。


    趙漢棟被聶軻這麽一踢,頓時摔倒在牆角,整個身體如同蝦一樣弓著身子,鮮血從口中汩汩流下。


    趙漢棟忍著劇痛,如同狗一樣,爬到聶軻麵前,一身盡是冷汗,求饒道:“師兄饒命!師兄饒命啊。……”


    “師兄,要不饒他一把吧。”站在背後的陸紛茵看到趙漢棟的一臉求饒樣,笑著說道:“此次,還有我爹他們交待的事情沒有幹完呢。”


    “師妹說的是。我就暫時饒了他這麽狗命。”聶軻想了想,說道。


    “多謝師兄,多謝師姐。”趙漢棟終於鬆一口氣,磕頭跪謝地道:“師弟一定完成大師兄師姐交待的事情。”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聶軻一臉嫌棄地說道:“這一年的靈石發放扣掉,你可有意見?”


    “師弟一切聽師兄安排。”趙漢棟那敢提什麽意見,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是魔主顯靈了。


    “哼。剛才你說,將你打傷的是什麽?”聶軻冰冷地說道。


    不管趙漢棟說的是真是假,此人將會出現在聶軻腦海中的必殺名單。


    “師兄,就是此人。”趙漢棟手捏一法印,頓時憑空中出現了黑衣男子的頭像。


    其他人亦好奇地看著,上下打量著。


    當聶軻看到黑衣男子的頭像及其手碗處的標誌之時,頓時咬牙吐出三字,臉上充滿了無限恐懼!


    “獨!孤!鴻!”


    每一字,好像有千斤之重;每一字,都蘊含著無盡的殺氣與怨孽。


    “獨孤鴻?”眾人心裏疑惑著。


    在修真界,好像從來沒有聽聞過這一號人物。而且,從聶軻口中看出,他對聶軻擁有無限夢魘。


    “師兄,他是何人?”陸紛茵輕聲問道。


    “哼!”聶軻冷哼一聲,目光殺狠狠地盯著畫像,至今無法忘記二十五年前那個畫麵。


    有一次,聶軻與同門做任務,因為殘殺了幾個賤民而已。被其恰好碰到,開口便要自己等人將這些賤民跪下陪罪補償,否則就要斬殺自己等人。


    那時候的聶軻等人,年輕氣盛,怎麽可能同意。然而,對方隻用了一招,便解決了所有人。若非自己等人跪地求饒,那有命活到現在,更沒有聶軻這麽一號人。


    至於為什麽宗派中,無人知曉。


    因為事發之後,聶軻將此次的同門之人盡數斬殺,隻留下了自己。而這些人,上報給宗派,隻當是為了完成任務而犧牲之人。


    對於獨孤鴻的境界,聶軻深有體會。當年的自己,比趙漢棟境界還高,可以仍借一照麵便被打爬。更不要說,二十五年後的現在。


    二十五年後再次再到,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現在的聶軻,正是這樣。


    聶軻寒聲道:“獨孤鴻,五行劍宗之人,傳聞此人已經達到了破碎虛空的地步。現在修真界,已經很少能人是誰對手。”


    “沒有想到,此次神器之爭,竟然連他都出來了。”聶軻心中暗道。


    “啊,五行劍宗?他是五行劍宗之人?”眾人對獨孤鴻不了解。可是並不防礙他們對他的恐懼。


    五行劍聖,幾萬年來,一直屹立不到。


    而每一位,五行劍宗之人,都武力達到極致。


    五行劍宗雖然是萬古宗派,可是人丁卻十分稀少。


    即使是人丁稀少,也沒有人敢小覷於他。


    因為,任何一個行走於修真界的五行劍宗之人,便是世上絕頂的強者。


    他們,攻擊強悍,淩厲異常,一人頂萬,戰力無雙。


    如此一來,修真界一直流傳著五行劍宗的傳說。


    他們,一直有一個使命一樣,每過一段時間,便要行走於世間,尋找自己的使命。同時,也是卷起風雲的一把利器。


    一個吹響亂世將起的號角的標誌。


    這也是,為什麽其他人一聽到五行劍宗,而全身簌簌發抖的原因。


    而獨孤鴻,則是此次五行劍宗天下行走之人。


    “是的。”聶軻收起自己心中的怒火,說道:“他就是獨孤鴻。五行劍宗之人。”


    聶軻拉起趙漢棟,哈哈笑道:“趙師弟,是師兄對不起你了。快快請起,怎麽跪在地上幹嘛呢。”


    “師兄,……”趙漢棟一臉愕然。


    “哦?難道趙師弟還在生師兄的氣?對師兄不滿嗎?”聶軻冷聲道。


    “師兄,是師弟錯了。豈敢生師兄的氣。”趙漢棟額頭上又是一陣冷汗,連忙歉聲道。


    “這是對了。不來別人以,我對同門有什麽不滿的,那豈不墜了我威名。”聶軻像是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說道。


    “是!是!是!”趙漢棟連忙哈腰道。


    “師弟辛苦了,原來是碰到了這賊人。”聶軻說道。


    “那師兄,我們要不要找人一起解決他。”趙漢棟說道:“還有那兩個螻蟻,也一定要解決。”


    想到葉長青,趙漢棟心中充滿了無恨怒火。


    對於五劍行宗及獨孤鴻,趙漢棟表示沒有什麽脾氣。


    可對於葉長青,趙漢棟心中衝滿了無懈怨恨。


    趙漢棟把所有一切,都歸結到葉長青身上。


    因為他,自己才會被獨孤鴻打殘。


    因為他,自己才會被聶軻辱罵踢打,差點身死。


    因為他,讓自己在眾人麵前沒有一點麵子。


    一切因為他,所以,趙漢棟把所有怒火都放到葉長青。


    “必須殺了他,才能解自己心頭之恨。”趙漢棟心中道。


    “師兄,那我們碰到後,應該怎麽辦呢?”陸紛茵說道。


    “現在暫時不用,等候宗主的指示。”聶軻說道。


    “到那時,他就插翅都難飛了。”


    “師兄說的是。”


    “你們立即查找有關獨孤鴻的所有資料,不可放過任何。”聶軻說道。


    “是。”


    “好了。你們下去吧。”聶軻搖了搖,道。


    當所有人走後,隻留下聶軻和陸紛茵。


    “師兄,那獨孤鴻真的很厲害?”、陸紛茵問道。


    “嗯。”聶軻點了點頭,道:“現在的他,可有已經達了最高境界。徒手可撕裂蒼穹。而且,他是劍修,戰鬥力可力壓別人幾個境界。這也是大概為什麽他能獨戰群雄的原因吧。”


    “如果是我們幾天過去,根本不是對手。”聶軻緩緩地說道:“剛才他們說到五行劍宗時,心裏都有畏懼,根本不是其對方。真是一群廢物。所以,我們還是等宗主長老們決定之後再說。”


    “嗯。”陸紛因點了點頭,道:“我聽師兄的。”


    “我一定要殺了你。”每次回想起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幕,聶軻都心有餘悸,如同惡夢一樣,在其腦中揮之不去。


    “那師妹你去休息吧。”聶軻說道:“我想一個人靜靜。”


    “那師兄,你早點休息。師妹走了。”陸紛茵說道。


    當陸紛茵走後,聶軻一掌劈在眼前的桌子上,桌子頓時化為齏粉。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一聲歇斯底裏的聲音傳來,臉上肌肉牽扯動,猙獰恐怖。


    如同火山噴發,帶著無盡的怒氣,宣泄而出。


    過一會兒,便恢複寧靜。


    這裏發生的一切,遠在高山處的獨孤鴻,都一無所知。


    愛恨情怨,過眼雲煙,我心不動,萬物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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