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聽匯報的功夫,此戰的傷亡、斬獲及消耗也大致統計完畢報了上來。()() | (八)這一戰各營水軍共陣亡官兵百二十三人,輕重傷三百多人;被擊毀小型戰船三艘、擊傷受損的戰船十餘艘,其中包括三艘龍船都必須入場維修。而此戰攻擊沉大小敵船六十餘艘,重創十餘艘,俘獲敵兵七百餘人,因為戰事緊殲敵急未及統計,根據被擊毀的敵船噸位估算應在二千至四千之間。


    從匯總上看,趙昺現傷亡的官兵與被毀的戰船都是敵軍的拋石機所造成,而己方的戰果也多是來自弩炮和火箭彈,短兵相接的接舷戰隻生在打掃戰場階段。因而可以斷定這場仗是一場遠程火力的較量,而非傳統的衝撞和肉搏戰,這表明敵軍吸取了前幾次敗於瓊州水軍的經驗,加強了遠程打擊武器的裝配。從另一個側麵也證明這些水軍是衝自己來的。


    這場仗從麵上看取得的戰果不小,稱的上一場勝利,但是也暴露出不少問題,尤其是情報上的失誤導致處處被動,處置應對不當。若非自己腦子裏靈光一閃,憑直覺判定敵水軍已經基本集結完畢,及時派出增援船隊,很有可能劉文俊就被留在海上了。


    “此戰我軍雖勝,但也勝的極險,嚴格的說就是一場敗仗,也不知道你們怎麽還笑的出來?”趙昺將文卷‘啪’的一聲摔在了案幾上,眯著眼睛掃視了一圈堂上的眾將問道。


    本來大家都以為此戰雖小有損失,但殲敵十數倍於己,怎麽說也說不上是一場敗仗。而小皇帝在聽匯報時也是頻頻點頭,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還張羅著給回航的官兵加菜,好好犒勞。因而眾人想著即便不會重賞,也肯定要稱讚一番。正是有了這樣的想法,大家都十分放鬆,說說笑笑的談論著剛剛結束的戰鬥,調笑著被打得好慘的敵軍。可瞬間畫風突變,小皇帝火了,一時間讓眾人都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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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屬下以為此次出戰不利,先是對敵軍實力估計不足,便貿然展開大規模搜索,將哨船分隊置於險地,從而造成不必要的損失,這皆是屬下之過!”劉洙見大家皆被小皇帝‘犀利’的目光盯得頭都不敢抬,自己也是腦門見汗,可總冷著場小皇帝恐怕會更加生氣,因而趕緊自我檢討道。


    “陛下,屬下是過於大意了,輕估了敵軍金汁炮的威力,造成多船受損。再……再就是不該在陷入被動的時候,依然采用強攻硬打的戰術向前突進;另外就是采用了錯誤的戰術,在沒有摧毀或是壓製住敵拋石機的情況下,就展開衝撞,使得三艘戰場嚴重受損不得不提前退出戰鬥!”陳任翁十分慚愧地說道,當年在七洲洋在敵我兵力異常懸殊,戰況更是激烈數倍的情況下,十艘龍船從頭至尾也沒有一艘因為受創退出戰鬥,而這表明自己在指揮上是有問題的。


    “陛下,屬下之過在於沒有能判明形勢,錯估了敵軍的戰鬥力。而在受到損失後又沒有能及時糾正錯誤,反而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貿然展開追擊,若非援軍及時趕到,定會造成極大的損失!”劉文俊見兩位都做起了自我檢討,也明白過來陛下是對他們的表現並不滿意,也急忙展開自我批評。


    “陛下,屬下戰備沒有做好,以致在接到出航命令時才補充物資,耽誤了時間;另外出航後沒有派出哨船加入搜索,隻依靠前期巡查的哨船提供情報,未能及時趕到交戰地點,以致錯過了戰機。”董義成想想自己並沒有趕上戰鬥,不過也是有錯誤的,也檢討道。


    “說的不錯!”趙昺點點頭,卻又厲聲道,“但是你們所言都隻是表麵上的過錯,卻沒有一個人說到根本!”


    “還請陛下明示!”劉洙見小皇帝還是不滿意,可實在又想不出錯在哪裏,隻能硬著頭皮起身施禮問道。


    “我們都錯在了一個傲字上了!”趙昺板著臉言道,“我們水軍自成軍以來是打了幾場勝仗,但是也長了傲氣,自以為天下無敵了,所言所行都是基於此設定,卻不知天外有天。今日若非新到的敵軍尚不熟悉我們的作戰方式,定然是全軍覆沒之局!”


    “陛下是說此次衝突不是偶然,而是敵軍的圈套?”劉洙聽了冷汗一下就下來了,此事若是敵軍早有預謀,而自己卻渾然不知,以為勝了敵軍還在沾沾自喜,這是很可怕的。如果尚不自覺,那麽下次就不一定能這麽幸運了。


    “你們想想事情的整個經過。敵軍暗自集結已經持續了近一個月從未露出破綻,說明他們極為謹慎,而此次偏偏大白天的他們卻‘誤闖’我們的警戒線,細想之下事情不蹊蹺嗎?”


    “再有當我們的哨船現後,靠近登船檢查卻遭到了突然襲擊,是不是?”趙昺又問道,眾人點點頭認為陛下講的沒錯,“好,你們之中很多曾操作過投石機,你們誰能在短短的幾息時間內撤掉偽裝,並架設好投石機,且完成裝彈、瞄準和射?”


    “陛下,即便是小型投石機也許十數人操作,要從接到命令到完成射,訓練有素的軍兵也需要至少一刻鍾的時間,在海上還要慢一些。這說明敵船在哨船靠近時已經完成了射準備,可也許是敵船是現越過警戒線後擔心被現,才做好了戰鬥準備呢!”劉文俊言道,但也說出了自己的質疑。


    “好,就算此次敵軍是擔心越線後為了防止意外而做好了戰鬥準備,那你以為三艘中型戰船能否能打的過,或是追不上一艘被擊傷的哨船呢,?”趙昺笑笑問道。


    “陛下說笑了,那如何打的過!”劉文俊訕笑著道。


    “好,咱們反過來,如果你是三艘敵船的領,你在一擊得手後,是急於逃走?還是將‘敵船’一並擊沉,而不是看著他們從容救起落水的袍澤,並讓他們將遇襲的消息傳遞出去?”趙昺並沒有著惱,而是順著其的說法做出了假設。


    “若是屬下領軍,定是將哨船全部擊沉,落水的敵兵全部射殺,而不是倉皇而去!”劉文俊不假思索的就回答道,眾人也點頭稱是,表示自己遇到這種事同樣會如此。


    “這隻是朕懷疑的其二!”趙昺再次確認後接著道,“即便他們如你所說因為害怕一擊而中後便倉皇逃走,可是大家已經都知道敵軍早已對我們巡航的路線和節點十分熟悉,以他們戰船的度完全可以躲過我們的截擊,有時間進入徐聞港,完全沒有必要躲入冠頭寨藏一夜,暴露他們的中轉之地,第二天被我們現後再追著屁股打!”


    “陛下的懷疑完全能說的通,這正是敵軍的詭計!”劉洙想明白了道,“敵軍已經算定我們吃了虧必定會報複,且會大舉搜尋,便以三船為餌將我們誘致徐聞外海,而那裏已經埋伏下七十餘艘戰船,將我們逐次增援的船隊一一殲滅。此舉雖不能撼動我們的根基,但也是極大的打擊我們的士氣。隻是他們沒有想到我們派出的機動船隊編有這麽多戰船,因而才沒有得手。


    “伏於岬角後的敵船隊原本應該是準備伏擊我們增援船隊的,可他們沒有想到徐聞的敵軍敗的太快,逃到了遇伏海域,破使伏於此的打援船隊提前暴露。而恰恰澄邁的援兵幾乎同時趕到,如此雙方勢均力敵,他們不敢擅自接戰,也讓我軍得以逃過此劫。陛下,屬下分析的是否正確?”


    “嗯,真相大體如此了。”趙昺點點頭略感欣慰地道,自己這幫手下還不都是草包。


    “誒,幸虧一見麵灑家就給了他們一頓‘火爆肉’,否則還真讓他們奸計得逞了!”劉文俊聽了為自己的英明決定大呼僥幸。


    “是啊,是啊,若不是撤退時,我又給他們加了一頓,說不定就追上來了!”董義成也大笑著符合道。


    “哼,朕還沒有問,你倆倒邀起功來了!”趙昺看向劉文俊,又看看董義成冷哼一聲道。


    “屬下不敢!”兩人聽陛下言語不善,立刻為剛剛的自作聰明後悔了,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他們對視一眼趕緊起身施禮道。


    “劉統領,射頭一輪火箭彈你欲大亂敵船隊的陣型,也算說的過去,朕說不出什麽。可在已經將敵船毀傷七成的情況下,你齊射第二輪火箭彈又是為什麽呢?”趙昺踱著步走過來,舉手拍拍彎著腰的劉文俊的肩膀道。


    “陛下,屬下這是……”劉文俊結巴了半天也沒有能想出合理的解釋,汗卻流了一脖頸子。


    “董統領,你給朕也說說,敵軍未動,兩軍相距千步以上,你那一輪火箭彈齊射是炸船,還是炸魚啊?”趙昺又擰過身子背著手問董義成道。


    “陛下,屬下實是……”董義成吭哧了一會兒也沒有能想出個理由,他清楚火箭彈是陛下造出來的,對如何運用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明白,不覺有些後悔當時的衝動。


    “哼,說不出來,你們便是瀆職、虛報損耗、玩忽職守!”趙昺點著二人的腦門說道。


    “陛下,屬下知罪,請陛下責罰!”這哪頂帽子扣下來,自己都受不了,兩人單膝跪下請罪道。


    “你們知道一枚火箭彈造出來要用多少道工序,要用多少金錢嗎?”趙昺越說越氣將邊上桌幾的茶杯拿起來摔在了地上道,“那要二十多道工序,經十多位工匠的手,耗費千錢才能送到你們的戰船上,你們一個齊射就要五百貫錢啊!那都夠一營兵士五日的膳食費了,要五百畝田地的賦稅才夠支付,可你們毫無意義的就當煙花給朕放了。”


    “陛下,屬下錯了,要打要罰絕無怨言!”劉文俊和董義成聽了是一臉慚愧地道。


    “陛下,他們二人雖有過,但大戰將至,還請陛下酌情處置。”劉洙見小皇帝氣急敗壞的樣子,真怕他一生氣將兩員大將都給撤了,那仗還怎麽打,急忙求情道。


    “陛下,此戰眾將雖有過錯,可也算小勝,還請陛下允許二位將軍將功折罪,免去皮肉之苦!”陳任翁也趕緊上前幫著說話。


    “誒,他們都替你二人求情,那你們說朕該如何處置你們?”趙昺蹲下笑著問劉文俊二人道。


    “隻希望陛下能留屬下條命在,允屬下上陣殺敵!”劉文俊和董義成抬頭看看陛下道。


    “嗯,這個態度還不錯,可若不處罰你們又不長記性!”趙昺站起身圍著他們轉了一圈道。


    “隻要能上陣,是打是罰,屬下絕無二話!”兩人仰著脖子看著小皇帝轉過來、轉過去,十分費勁兒地道。


    “哦,有主意了。自今日起你們二人的膳食費降為普通軍士同等,一日三餐必須與士兵同用,不得私開小灶。”趙昺笑笑道。


    “陛下,屬下願以軍棍相抵!”劉文俊聽了苦著臉道。


    “陛下,還是罰沒屬下的俸祿吧!”董義成的臉都黑了,也請求道。


    “不準!就暫定一年為期,朕會使人盯著你們的,若是私開小灶、擅自加餐,就到社稷號上給朕擦甲板去吧!”趙昺厲聲道。


    “陛下已經從輕處置,你們還討價還價,快謝恩,等死啊!”劉洙走過來踢了他們一腳輕聲道。


    “屬下謝陛下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劉文俊和董義成兩人無奈隻能磕頭謝恩了。


    “朕困倦了,你們也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議吧!”趙昺抬抬手讓二人起身,打了個哈欠道,說完便向後院走去。


    “恭送陛下!”眾人也趕緊施禮道。


    “都統,陛下這招狠啊,不僅虧了肚子,還掉了麵子,真不如挨頓軍棍幹脆!”眼見陛下不見了蹤影,劉文俊才直起腰向劉洙抱怨道。


    “打你頓軍棍,三五天便好了傷疤忘了疼,而這……讓你吃飯就會想起來今日之過,再也忘不了啦!”劉洙笑笑道,心說陛下真是不簡單,能想出這麽狠的招兒,可想想兩人此後就要端著碗和兵士們蹲在甲板上用餐更覺有意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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