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王德進來稟告前來參會的將領已經全部到達,在禦舟二層的會議室候駕。趙這才結束了兩人的談話,與劉誌學一同下到二層與眾將議事。此次參會的多是禦前護軍的軍官,他們見劉誌學與陛下同來,都覺一怔,轉而又仿佛放下心事般相視一笑,齊齊起身向兩人敬禮。


    在大宋的軍事係統中本來分為兩派,一派是以張世傑和江鉦為首的行朝派,一派是以趙為首的帥府派。但是江鉦不滿張世傑專權,又有父親遺命,在趙繼位中出力甚多,有著擁龍之功,也可以算作是趙的嫡係武裝力量。在其後崖山之戰中,張世傑指揮不力嫡係力量折損甚重,已無力與帥府軍和江鉦統領的殿前禁軍相抗,其親信也在趙的打壓下逐步退出了朝堂。


    帥府軍一係若是非要進行區分的話也可以算作兩派。一派是以趙孟錦和江鉦為首的舊軍派,他們多是出身舊宋軍,但是多為中下級軍官,依附趙後得到重用,協助他建立起了新宋軍,可以說是潛邸之臣。他們在保衛瓊州和收複江南的戰爭中立下殊勳,現在多數人都已經功成名就成為高級軍官,鎮守一方的朝廷大員。


    而帥府軍的另一派則是以倪亮和陳墩為首的禦前護軍一係,他們多是出身趙的親衛營和老營,他們彼時皆是少年,陪伴著小皇帝一起長大,受教於小皇帝,關係十分親密,可以說是親信中的親信。隨著禦前護軍的壯大,也成為各級軍官,參加了收複江南的戰爭。但他們資曆尚淺,不足以挑起大梁,可也是宋軍的中堅力量。


    其實在趙和出身帥府的將領來看,他們並無派係之分。趙孟錦等諸將是看著倪亮和陳墩他們長大的,且老營這些孩子多是軍中遺孤,因而在他們眼中就如子侄一般,對他們是愛護有加,也樂於見到他們成長;而倪亮等人也自覺是在老將們的羽翼下長大,對他們隻有尊重,即便進入軍旅後也仍然以父輩待之。因而新老之間更多的是相互提攜和幫助,並無什麽嫌隙,所謂的兩派皆是好事者強加的,其意不辨自明。


    若是一定要加以區分,趙可以分為元老派和少壯派。元老派如趙孟錦和江鉦等人,他們沒有係統的學習過軍事指揮,所知來自於軍中實踐經驗和家庭的影響,且又在舊軍中廝混多年,思想上不可避免的帶上了舊軍的烙印,在冷兵器向熱兵器過渡中產生了不適應,對於新戰法和新戰術接受的較慢。但是他們作戰經驗豐富,又經曆了多次整軍,所以在軍隊管理和戰役指揮上的地位尚不可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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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少壯派在趙這個半路出家的‘軍事家’身邊成長,也受到其崇尚技術,擅於謀劃及勇於革新的影響,又大多入過武學接受了係統的軍事教育,因而對火器的運用和新戰法接受程度高。且也因為年輕,血性足,打仗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闖勁,敢打敢拚不畏懼任何敵手。可終歸他們在作戰經驗上不足,尤其缺乏指揮大戰役的經驗,要想獨擋一麵尚需曆練。


    兩派人馬雖然分屬禁軍和護軍,但是並非涇渭分明,卻是人員交流頻繁,尤其是中低級軍官時常分派到對方麾下任職鍛煉。而趙對待兩部也是一視同仁,並無門戶偏見,賞罰分明,因此雙方相處融洽。第二軍攻取壽州造成大量平民傷亡,劉誌學受到大舉彈劾的事情禦前護軍眾將早已聽說,此次受詔見駕,也讓大家捏把汗,可看到劉誌學與陛下一同前來,並無異狀,就意識到其已經過關,眾人也都十分高興。


    眼見新老將領們關係和諧,趙自然欣喜,但是知道自己此次庇護了劉誌學,也要敲打敲打眾人,否則他們會以為濫殺自有陛下給他們擦屁股,進而在戰鬥中肆意而為,不再估計平民的傷亡,那不僅有損宋軍的作為解放者的形象,也會給善後帶來極大的麻煩,甚至引發動亂,這在曆史上並非沒有先例。


    所以趙在會議開始前先強調在以後的戰鬥中要盡力避免誤傷平民,故意為之者則以軍法處置。而為了不使軍將們因而束手束腳,他又言明凡是手持武器參與戰鬥,或是協助敵軍作戰的平民不在此列,可以敵方戰鬥人員對待。


    隨後趙又傳達了泗州合兵後議定的作戰方略,此戰意在奪取徐州,收複兩京,殲滅來援敵軍,並占領海州,從而打通海、陸及運河構成的交通線。從而為進取山東、河北打下基礎,此戰爭取在五月初結束,以避免雨季到來後給作戰帶來困難。然後又將部署情況進行了通報戰區的劃分,考慮到當前的局勢,第二軍暫歸入西路兵團,待奪取符離後再規建。


    接下來就是研討奪取符離的作戰計劃,眾將一番爭論後逐漸形成了兩種意見。一是以重兵相迫,逼敵主動後退,使其為避免被圍殲而主動放棄符離;二是圍城打援,將符離之地困於城中,誘使尚停留在應天府的敵主力來援,於半途設伏將其殲滅,然後再攻符離。


    “陛下,屬下以為應迫敵主動放棄符離,如此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控製舊運河,為大軍西去應天府打開通路。同時可以打破來援的兩路敵軍相互為犄角的進攻態勢,並對徐州形成夾擊之勢!”禦前護軍二旅統製孫晉指著地圖強調道。


    “孫統製,符離城池橫亙在汴水之上,控製著西去汴京的水道,同時又扼住北上徐州的大路,乃是重要的樞紐。隻要守住符離就能阻止我軍西去應天府,避免徐州兩麵受敵。若是你為敵軍主將,會輕易放棄嗎?”禦前護軍一旅統製田忠反問道。


    “這……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但是其若是不退則會陷入被圍殲的險地,不若退往應天府合兵一處與我軍決戰!”孫晉遲疑了一下,又分析道。


    “敵軍若是不退,堅守城池,我軍隻能強攻。但是我軍也將麵臨徐州和應天府之地的夾擊,陷入腹背受敵之危。退一步而言,他們也可將我們西路軍吸引在此,集中兵力於徐州,先行擊破東路軍,使得我們的戰略部署無法實現!”田忠仍堅持以為不妥。


    “田統製多慮了!”這時禦前護軍五旅統製羅大同插言道,“現下我東路軍已經兵進下邳,奪取城池指日可待,徐州之敵怎麽敢冒著丟失的風險輕易出援!”


    “羅統製也不要忘了,蒙元已經調動西北的宗王軍南下增援徐州,如此怎知其不會出兵符離呢?”田忠笑笑反問道。


    “這……”羅大同被問住了,他心中明白雖然當前敵我兩軍在兵力上相當,但是若是采用迫敵後撤在應天府與敵決戰的策略,也需要在符離留兵駐守,以保證後路的安全。而徐州之敵當前要防備己方東路軍的進攻難以分兵出援符離,可一旦得到蒙元宗王軍的加強就難說了,那時西去攻取應天府的己方大軍就真的要陷入腹背受敵,兩麵作戰的地了。


    “大家看!”田忠又點點地圖上說道,“京東之地地勢平坦,少有江河阻擋,最適合騎兵機動,即可快速增兵,也能在有被圍的危險時迅速遠遁,使我們難以實現殲滅敵有生力量,削弱其軍事實力的戰略。”


    “嗯,田統製所言極是!”禦前護軍二旅統製李振讚同道,“我軍機動受製於運河,一旦遠離補給則會受到製約,而敵軍多為騎兵則可快速往來,我軍一旦攻擊某地,他們也能迅速調兵增援。可我軍一旦分兵,則失去兵力的優勢,便難以對敵實施包圍,造成即便戰鬥勝利也難以取得戰果。”


    “劉都統,你如何看?”眼見眾人對此爭論不休,趙扭臉看向劉誌學道。


    “陛下,屬下以為無論是采用何種戰法,都需要滿足一個條件!”劉誌學見陛下問自己,起身指指地圖道,“應天府、徐州、符離三地呈三角狀,並有水道和大路相通連,相互為犄角,即相互為援,又彼此為腹背。因此隻要擊破一地,便能打破這片地域的穩定狀態。”


    “嗯,不錯!”趙點點頭道。他也看出三地皆是交通樞紐之地,敵軍兵力可以快速在三地間調動,互相為援,短時間內就能改變一地的兵力對比。而他也清楚以己方的裝備和實力在兵力相當,甚至少於敵方的狀況下也完全有必勝的把握,難得是要圍殲敵軍就需要大量的兵力圍住敵軍,否則就隻能打成擊潰戰,難以實現大量殲敵。


    “陛下,因而屬下以為要想完成殲敵目的,就需要暫時阻止敵宗王軍南下出援,使我們可以在局地形成兵力優勢,得以聚殲三地任一處之敵,從而改變當前的對峙形勢!”劉誌學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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