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既然已經安營紮寨,江行遠就算是要會客也不會走的太遠,卻不料沐昭雲這一跟蹤,卻足足跑出了幾裏地。


    他們停下休息的地方還是一望無際的平川,跑著跑著,卻能看見山了。


    不過這山不像是流雲穀那樣鬱鬱蔥蔥,而是基本禿的,在夜色中更像是巨大石塊的堆集,沒有一點生機。


    沐昭雲的膽子是真大,以前沒啥本事的時候就有膽子,如今自以為身懷絕技,那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地獄無門也敢闖一闖。


    就這麽跟著螢火走了一路,一直走到了山壁便,沐昭雲突然看見了空地上有兩匹馬。


    這馬她熟悉啊,全身雪白隻左臉上有一塊黑色斑點,正是江行遠的坐騎。


    這荒山野嶺的,半夜鬼都沒有一個的時候,江行遠在這裏做什麽?私會情人麽?


    沐昭雲心中更加的奇怪,害怕動靜太大,索性也下了馬,隨意在路邊找了個小樹樁將馬栓了,施展輕功縱身過去。


    流雲穀的輕功身法十分奇妙,大約是同時兼修醫術的原因,所以當初就是本著打架不是正事,打得了就打不了就跑的心去的,所以不求利如鋒刃隻求無聲無息。


    沐昭雲走近之後,這才看清這一片山崖還不小,至少一眼望去,左右不見盡頭。


    一條小路,在巨石的空隙中往前蔓延,像是一條小路。


    江行遠的馬在這個地方,人一定不會太遠。


    於是沐昭雲輕手輕腳的繼續往裏走,又走了有快一刻鍾,突然,感覺到一直在前麵帶路的熒光一閃滅了,停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找到了?沐昭雲心中一動,秉住呼吸,順著一塊大石頭,輕手輕腳的摸了過去。


    山石遮掩中,果然有一塊空地,月光下,能看見江行遠和另一個沒見過的男人對麵站著。


    雖然兩人並沒有打起來,但是就沐昭雲的感覺,氣氛也並不太友好。她這個位置選的比較坑,屬於一個側麵不側麵,正麵不正麵的,又不能將身子探出去,所以除了看見兩個立著的身形,一張完整的臉都看不見。


    不過江行遠的身材和聲音她都熟悉,不用看臉也能認得出來。另一個男人,看見看不見也無妨,反正江行遠無論朋友還是對手,沐昭雲也沒有一個認識的。


    兩人先前也不知道聊了什麽,隻聽江行遠道:“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可以走了。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更改的。”


    沐昭雲心裏隻能偷偷罵了一聲,真是來的太遲,自己一句都還沒聽到,這該說的就說完了?


    “你瘋了。”那男人毫不客氣的道:“我也認識了你這麽多年,怎麽不知道你以前這麽瘋?”


    聽這語氣,不像是敵人,倒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有一種雖然抱怨,但卻關心的語氣。


    “沒有去做,怎知就不可能。”江行遠接著道:“雖然流雲穀的武功心法從來不外傳,但你要知道我的身份,很快,我就不是外人了。”


    聽到流雲穀三個字,沐昭雲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自己之所以嫁給江停,這是一場聯姻。江停不管怎麽說也是個小侯爺,可以娶的女人很多,想嫁給他的女人更多,而想要自己的仕途更加順暢,找一個官場上的人家結為親家更加合適。


    所以問題來了,江行遠為什麽要讓自己的弟弟和一個有爭議甚至有風險的江湖世家小姐成親?


    沐昭雲這人吧,雖然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但因為在另一個社會看了太多宮鬥宅鬥職場和江湖險惡,所以遇人遇事便先往壞處想,雖然也不會去害誰,但也早就沒有了一顆潔白如蓮的心。


    於是她聽著江行遠跟一個陌生人提到流雲穀,和流雲穀的武功秘籍,總覺得要壞事。


    “可你根本不是這樣的人。”那人又接著道:“值得麽?”


    “你不是我,你怎知不值得?”江行遠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這件事情我籌劃不是一日兩日,如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警告你,不要壞了我的好事。”


    那男人笑了一聲:“你放心吧,雖然流雲穀大小姐可憐,但我還沒有那麽愛管閑事。更不會去管你的閑事。再說了……你若真得到了流雲穀的武功心法,對我也不是壞事。我又不是你的敵人,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分一杯羹。隻是可憐沐昭雲……”


    江行遠的聲音蒼白冷漠:“沒什麽可憐的,誰叫她生在流雲穀,這就是命。”


    “哎。”那男人突然道:“說起來,那沐昭雲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以前遠遠的見過她一麵,似乎也沒有什麽與眾不同。”


    “武功一般,長相一般,她最與眾不同的就是她的身份。”江行遠毫不客氣的道:“但也確實是個聰慧女子,這一路走來已經對我有所懷疑,好在被我暫時安撫住了。我答應了她,等明日進了黑風城,就告訴她真相。”


    “你真歹毒。”那男人竟然笑了一聲:“黑風城是你的地盤,打理的滴水不漏,固若金湯,等到了黑風城就算你告訴她了,除了忍著認命,她還能怎麽樣?”


    這話可不像是誇獎,可江行遠竟然頗為認同。還感慨了一句:“這丫頭看起來還挺溫婉但也是一肚子心思,要不然我也不至於一路隱忍,還是瞞著的好,我可不想在臨進黑風城的時候功虧一簣。”


    但沐昭雲是笑不出來的,她知道將江停和自己成親應該是有什麽利益關係在中間的,也覺得沒什麽,大戶人家之間的聯姻都是如此,父親之所以認可,那麽一定是在利益之外,也相信這是一段婚姻可以給她幸福。


    可現在顯然不是這樣,江行遠心思竟然如此深沉,這一路隱忍,最終的目的是要將她帶進黑水城,然後呢,覬覦流雲穀那些不傳外人的心法秘籍?


    沐昭雲這一刻心中起了無數念頭,幸好一陣冷風吹過,讓她冷靜的下來,慢慢的,往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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