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到這裏,容作者先賣一個關子。在接下來的幾章中,作者將先補充一下清風的個人感情生活。這段生活發生在清風競聘谘詢公司總經理成功之後,有關清風即將出生的孩子。


    白春芳發現懷孕是六月份的事情。她是個醫生,對懷孕的感知自然比一般人更敏感。這個月她計算著例假的時間,不對,好像錯過去了十多天。她也沒有告訴清風,自己偷偷做了一個試紙檢測,確信是懷孕了。


    晚上回到家中告訴清風,清風大喜,破天荒地在自己家裏喝了一頓小酒,平時老婆管得嚴,今天破例,白春芳心中高興,也不去管他了。


    人逢喜事,而且是雙喜臨門。四月份自己升了海外工程部的副部長,現在老婆又懷了孩子,清風的心中真是一萬個喜鵲嘰嘰喳喳,高興的心情自不用描述。


    但一個月後,白春芳發現自己有些不適,去醫院裏檢查了一下,有點先兆流產的跡象,兩個人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好在吃了一些中藥,又在家臥床休息了幾天,算是安全了,一場虛驚。


    兩個人卻不曾想到,這虛驚並不是偶然的。


    到了十月底,算算孕期已經五個月了,兩個人才放下心來。清風競聘谘詢公司的老總之後,兩個人更是歡喜,覺得這一年真是三喜臨門,上蒼實在是對這家人格外關照。


    清風的父母也經常打來電話,有時候電話直接打給白春芳,問寒問暖,叮囑她注意身體,母子保重之類的話。白春芳的父母也是高興,早早盤算著給未來的外孫準備出生後的各種東西。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大圓滿的結局進行。


    但就是十一月初的一天下午,出事了。那天白春芳在單位裏感覺身體不適,肚子總有些下墜的感覺,於是提前請假下了班,回家臥床躺著。


    當清風下班回到家中時,發現白春芳臉色蒼白,心中感覺不妙,一問,才知道可能胎兒有些不穩定。兩個人商量一下,清風開車,直接就去了醫院。


    剛到醫院輸上液,白春芳就發現不好,肚子裏的孩子極不安生,肚子已經開始出現宮縮的兆頭。清風對女人懷孕的事情一竅不通,隻是傻呆著,白春芳讓他去喊醫生,他稀裏糊塗地喊來護士。護士問了一下情況,並不上心,隻讓清風一邊注意輸液,一邊觀察。


    白春芳卻有些躺不住了,她是醫生,在這家醫院的婦科還是有幾個認識的朋友的,當即給一個姓吳的醫生打了電話,沒過半小時,吳醫生從家中就趕了過來,跟當班的醫生一起來到白春芳的病房。


    初步檢查之後,吳醫生皺著眉頭,沒有對白春芳說什麽話。隻是跟當班的醫生說:“看來得加大**的劑量了。”


    清風站在病床前,看著幾個白大褂商量來商量去,中間間或白春芳也插話參與討論,自己忽然就感覺仿佛成了一個旁觀者,隻有著急上火的份兒,卻幫不上任何忙,心中更加不安起來。


    換液,加劑量,一直輸液到夜裏十一點多,還是不見好轉,而且宮縮的頻率已經越來越多,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清風坐在床邊,看著妻子越來越蒼白、越來越焦急的臉色,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來安慰她,隻握著她的手,感受著那一陣一陣痛苦的痙攣從老婆的手上傳過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十一點半,白春芳感覺腹痛已經不是那麽嚴重了,就對清風說道:“我現在好點了,你先回家,拿幾件衣服,晚上會冷,不要著涼。”


    清風木然看著老婆,心中一個主意都沒有,於是十分聽話地起身,急急地回家去取衣服。等到十二點左右回到病房,卻發現床上已經空了。


    清風心中大驚,努力壓製著心中的強烈不安,趕緊去護理中心詢問,一個年青的小護士直接帶他去產房。


    “宮縮過於頻繁,羊水已經破了。”那個護士對清風說。


    清風不懂什麽是羊水,但感覺非常不好。


    “什麽是羊水呀?”他木木地問道。


    “羊水你都不知道?胎兒就生活在羊水裏呀。”護士回答得很隨意。


    “那羊水破了,會怎麽樣?”清風不安地問道。


    “流產。”護士冷冷地回答。


    流產?就是孩子保不住了?要提前生出來了?能不能活?當然是不能的呀,才五個月呀。那大人不會有事吧?清風一邊跟在護士後麵走著,一邊在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腳步也開始淩亂起來,腦袋差一點撞上一扇門。


    護士把清風帶到產房門口,讓清風在門外等著,就回去了。


    清風在門外等著,他很想進產房看看。但看看產房外閃著紅燈的鐵門,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進去。隻是豎起耳朵仔細地聽屋裏的動靜。


    很細碎的說話聲,除此之外沒有其它聲音。


    時間過得真慢,半個小時了?清風抬手看看手表,卻發現自己才隻在門外等了十幾分鍾。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呀,急死了!


    來回地走動著,腦子裏一幕幕不好的場景,不,不會的,一切都會順利的,至少,春芳不會有事。可是。。。


    門突然就打開了,清風轉身,看見白春芳臉色蒼白,一手扶著門,一手扶著腰,正艱難地走出產房。


    清風衝上前去,扶住她的身子和胳膊。他想開口問她:“怎麽樣了?”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隻默默地扶著老婆,慢慢地往病房走去。一路上白春芳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清風,她就像是一具沒有意識的軀殼,機械地被清風牽引著,茫然地走回病房。


    她在病床上躺下,眼睛望向天花板,不說話。清風給她倒一杯熱水,端到床前,又扶她起來,她勉強喝了一口。想躺下,卻身子一歪,倒在清風懷裏。


    清風用力扶住她的身子,一隻手放下水杯,然後雙手合圍,把她抱在懷裏。


    兩行淚水從白春芳的眼中湧出,她哭了,卻沒有發出抽泣的聲音。


    整整一個晚上,白春芳都沒有再說話。哭完之後,她就在清風的懷裏睡去了。清風等她睡著了,小心地讓她平躺下,又蓋好被子,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終於平靜入睡的妻子。


    不知後半夜的什麽時候,清風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大概早上四點多鍾吧,清風被白春芳推醒了。


    “你怎麽在椅子上就睡著了!著涼了怎麽辦!”她的臉上已經恢複了一些活力,眼神平靜地看著清風。


    “上來,到床上來,我倆蓋一床被子。”她吩咐道。


    清風聽話地脫鞋上床,躺在她的右邊床沿上。


    “轉過來。”清風聽話地轉過身子,白春芳背對著他的臉。


    “抱著我。”清風又聽話地抱著她。


    兩個人就這麽側躺著,一直到天亮。


    誰都沒有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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