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一路我都在糾結那羅刹鬼的話,如果凶手是汪家的二兒子,那他在行凶殺全家的忌日回家倒也合情合理,可既然認定了是鬼所為,又何必多此一舉回故地重遊呢,或者羅刹鬼編故事騙我?都快被送去下油鍋了應該不會騙人,而且這麽大的宅子這羅刹鬼本事也不小的確沒有理由守著個工具房不住大宅子,這其中還是有很多搞不明白的地方,看來這個案子疑點還是很多短期內還不能結案。鍾離一臉冷峻跟在我身後不多言語,我試探性地問他:“鍾大哥,你對汪家案子的凶手有沒有什麽概念?”


    “賢弟年紀尚輕,若還想多活幾年就別去碰釘子。”鍾離一臉輕蔑,和我說話本來就是一副大爺的樣子,出去秀了一下回來之後是愈發不可收拾了。但聽到他這樣說我還是被嚇住了,難不成鍾離也搞不定那個凶手?


    “鍾大哥難道也搞不定那個凶手?”我立馬問道。


    “哼,此等連奪舍都半吊子的鬼物,豈能難倒我鍾某,在下不才但區區小鬼還是不在話下的,卑職隻是擔心張帥,千萬不可托大單獨行事,傷了性命倒成了冥府的損失了,到時候鍾某在城隍爺那裏也不好交代了”鍾離說話一句接著一句的挖苦,但也都在理,這下我是麻煩了。


    “鍾大哥身上的那件收鬼的寶物可否借我一用啊?”我想起了他收鬼的那個皮囊,興許帶在身邊萬一有事拿出來就可以把鬼收了,這樣有沒有鍾離在就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道門重寶豈能說借就借,況且這是家父贈與,陪了我百十餘年從不離身,賢弟不可妄語。”


    接下來,我圍繞這個寶物對鍾離來了個大轟炸,又是哄又是嚇、又是威逼又是利誘,但不出意料這家夥仍舊油鹽不進,我甚至說拿我的鬼牙玉和他換都不肯,直擺手說要去辦什麽公事。我哪能吃他這一套,口沫橫飛說了一堆又一堆,快到督捕司衙門口的時候鍾離的表情都快哭了,我的心情頓時好多了,總算他也有軟肋啊。


    剛到衙門口,錢來刷的就竄到了身邊:“帥爺,城隍派人請您過去一趟,另外安引司那裏不知道怎麽了到處在找汪老漢,可能是得到了一點風聲了。”


    “哦?動作挺快啊!讓下麵兄弟多收集點消息,汪老漢你給我藏好了,他出事了也就是你快出事了。”我陰狠的看了一眼錢來。


    “不敢不敢,帥爺放心,您且去忙小的這就去布置。”說完頭也不回就鑽進了督捕司。


    比起鍾離我更欣賞錢來,鞍前馬後的水平真不是一般的高,每每想起我都覺得如沐春風啊,不過鍾離的本事的確過硬,單就抓捕羅刹鬼這一次來看,在我這種外行人看起來已經算是神仙打架的級別了,好像鍾離並沒有太認真,戲弄和炫耀的成分有點重了,或許是我在的緣故他把過程複雜化了,兩相比較起來我還是要多仰仗鍾離的,畢竟手下能人不多啊,自己又不會什麽法術,就一塊玉牌還限時使用的,太難為自己了。


    來到城隍府,我和鍾離坐在客廳等著老爺子出來,我心裏有點忐忑所以問了問鍾離憑他的經驗這次叫來是幹嘛的,鍾離卻說自己以前級別低,城隍府這種地方也是第一次來,至於叫來幹嘛他也不清楚。我勒個去,看來師爺的事情是要抓緊了,身邊出謀劃策的也沒有,整天一個人算天算地還不得遲早累死。正想著呢,城隍爺慢慢踱了進來,坐下來後短期茶盅抿了一口說道:“差事辦得如何了?”


    “不知道城隍老祖宗說的是哪一件?”


    “自然是你督捕司的差事!”


    “回老祖宗的話,這不才正式上任第二天嘛,我按照您的指示布置好了各個環節,家鬼們也明白了我的規矩,這兩日幹活也都算勤謹,您布置的任務我也讓鍾離且先暗查著,畢竟還不宜聲張不是。”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城隍爺聽得搖頭晃腦,感覺應該挺滿意,但是問題就出在鍾離這貨,眼神裏都是鄙視,感覺我搶了他的頭功似得。


    “豎子沒有騙老夫吧?”


    “不敢,我句句屬實,我在司裏和眾鬼也說了,在我這裏工作作風一定要務實,不興虛頭巴腦、欺上瞞下的一套。”


    “好,還算能夠知恥而後勇,今後要繼續努力,千萬不要丟了老夫的臉麵。對了,今天聽下麵幾個道口匯報工作,說你親自去陽間抓了個外逃幾百年的羅刹鬼,可有此事?”


    “有,這不鬼還被收在鍾離的那個皮囊裏呢,正想問您怎麽處置呢。”


    “恩,你且先說與我聽聽這來龍去脈,老夫也想看看你這第一個差事做得如何,也好日後為你向閻王請功。”


    於是,我就把在陽間碰到棘手的案子,再到陰間想辦法著手去查,然後辦案當中順道把一個躲藏了幾百年的羅刹鬼給拘回來的事情和城隍爺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城隍爺聽後很欣賞我的心思細膩,對我這次能夠在上任之初變擒到一惡鬼相當滿意,並說隻有始終保持如現在這樣的謹慎才能把差事做好,我不住點頭以誠懇的態度迎接老祖宗的垂詢和肯定,假裝謙虛地表達了自己還不夠努力,這點成績隻是職責範圍內,而且沒有鍾離打下手不能成事雲雲。我這老祖宗對鍾離是更加讚賞了,隻說繼續努力轉任一方鬼帥是遲早的事,這一段我就不舒服了,手底下能人就這一個,一旦抽走我就是個光杆兒司令了,到時候抓鬼什麽的還有我什麽事兒,看來我得想辦法再培養幾個,總要留個退路不是。


    城隍爺下令把那羅刹鬼過了奈何橋後就扔進了血河汙水之中,鍾離悄悄和我說這是要他被惡鬼毒蟲亂咬吞食,墮進了奈河就是“銅蛇鐵狗任爭餐,永墮奈河無出路”的悲慘下場了,我聽著有點瘮人,就說:“這地府大大小小的刑獄我隻是聽說,要不你什麽時候帶我去看看。”


    鍾離白了我一眼說道:“這下麵可不像城隍府界層層疊疊的關係,都認閻王的死理活人不可踏足一步,除非你是不想活了,若張帥有意一觀卑職倒也不介意。”


    鍾離的性子真的不太好,除了秀肌肉就是損上司,我見他又開始冷嘲熱諷都懶得搭話。城隍爺勉勵了一番鍾離之後就讓他先下去休息休息,等我和他兩個人的時候突然問我:“我給你的《正一詭道》你學得如何了?”


    “額~~~~~~一點點。”我唯唯諾諾的回話。


    “一點點?那是哪一點點?”城隍爺不依不饒。


    “這個麽,老祖宗,您知道您那本是宋元的書,這文字和現在的不大一樣,您老人家又這麽忙,我這裏剛上任也是一頭一腦的事情,待我慢慢學吧。”


    城隍爺聽了以後微微搖了搖頭:“鍾離是你的良師益友,你可向他多學習,雖然表麵有些清高,但若你真是抱著一顆誅除邪祟的心,他必定是會傾囊相授的,我給你的書上道術固然難學,但隻要經人點撥一定會有所成。而且這次捕獲羅刹惡鬼以後,你也當知其中凶險異常,以一個陽人之身一任鬼差已非易事,更何況是誅鬼除魔的正道大事,遇事當無謂更當有術,你要記住了。”


    “小子謹記教誨,日後必定勤加學習。”說實在話,那本書我早就已經忘到千裏之外了,剛剛上任比較忙是一方麵,而書本身詰屈驁牙晦澀難懂也讓我有點望而卻步,更何況對於道家學說從小就沒有什麽概念,這老祖宗如此強大竟然會後代完全沒有傳承一點,我也真是想不通,鍾離又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牛逼哄哄的樣子,錢來本就自帶不學無術的光環,所以學道術方麵我的確是任重而道遠啊。


    “城隍老祖宗,目前有個事兒比較急,想請您幫忙。就是那個衙門裏頭缺個師爺,我這裏白天晚上的忙不停也不可能總呆在衙門裏,鍾大哥又不是個喜歡家長裏短的,我問了他說原來衙門裏還有個師爺,所以想請您把他請回來,這樣鍾大哥也可以脫開身,我也可以多多學習。”


    “哈哈,鍾離現在也是越來越會做官了,這個忙老夫倒是想幫卻也幫不得,此人一身學問但性情怪異,目光獨具卻難當官場,在地府裏頭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鬼才,更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怪才,莫說是你出馬,就算是老夫親自去請也未必能得。若是你有心,讓錢來帶你前去一試也無妨,不強求不強求啊,哈哈哈哈哈。”城隍爺邊說邊笑,評價不低應該是個人才,但說的誰都請不動,我眉頭上的川字頓時就起來了,哎,怎麽這麽多麻煩事和麻煩鬼。


    拜別了城隍爺剛出了城隍府,鍾離突然出現在背後貼上來就問:“師爺的事兒,你和城隍大人說了吧?”


    “鍾大哥,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城隍爺都請不動的主,你讓我去請?高看我嘍!”我沒好氣的回答他。


    “誒,賢弟莫急,為兄不會為難你,若真請不動就不用請了,衙門裏裏外外我自會給你安排妥帖,你隻要好好抓鬼就成了,城隍大人道術精深,他的子孫自不會差到哪裏去的。”說罷俊秀的臉孔上麵又是笑顏如花。


    我又一次被鍾離威脅了,而且是他又一次成功了。連鬥幾句嘴的功夫都沒有,我叫了錢來就鑽進了車裏,讓他帶路去那師爺的所在,而車窗外鍾離始終那副陰惻惻的燦爛笑容,幾乎可以肯定請師爺不會比抓鬼更舒服。我轉臉兒就問錢來:“著要去請的師爺是個什麽鬼?鍾離能笑得跟個老色鬼似得!”


    “這小的不好說,不過聽說他可是個鬼才。”


    “鬼才,怎麽說?”


    “據說他原是崔傑催鬼判的師爺,人都叫他養正先生,這崔鬼判您應該知道是何等的人物吧,當年魏征夢中斬龍王,龍王大鬧陰司說唐王李世民許救反誅,要置其於死地,最後六殿閻君就是讓崔判官送唐王還陽的,當時崔鬼判身邊的師爺就是您要請的這位。“


    ”魏征夢中斬龍這個典故我倒是聽過,不過一直都以為是古人用來歌功頌德的傳說罷了,況且這其中和那師爺有什麽關係?“


    ”回帥爺的話,這魏征斬龍一事是卻有其事的,當年龍王之子違反玉帝天規行雨,玉帝大怒便命人曹官魏征處斬。龍王夢中求救於唐太宗,太宗應允後請魏征去下棋,魏征知道太宗之意便在棋局之時酣睡入夢,處斬了龍王。龍王以為那太宗皇帝出爾反爾,便大鬧地府告狀要置其於死地,魏征苦求崔傑延長李世民的陽壽,崔傑與魏征本就是好友,有意想幫卻不知從何下手,這時候他的師爺就站出來把鐵冊給了崔鬼判,並手把手在鐵冊上把唐貞觀十三年的十字上加了兩筆,就變成了卅三年,增加了20年的陽壽,這才成就後來貞觀之治的一代繁華,那位師爺可是居功至偉啊。“


    ”取巧而已嘛,有那麽誇張麽,本事真的如你說的那麽大怎麽會越做越小混到這督捕司,又怎麽會被佘喚擠兌走。“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據說這位脾氣有點古怪,不好惹,嘿嘿嘿“錢來說罷一個勁的訕笑,地府裏麵有點職階的都有脾氣有性格,就我一個到哪裏都是陪笑臉的,真是一言難盡的苦楚啊。


    到了地方下車,四周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參天的竹子在陰風的吹動下發出了沙沙的響聲,竹葉散落了一地,而麵前隻有一個兩人寬的小路通向深處,裏麵漆黑一片看不見所以然,明顯車是開不進去了,我示意讓錢來走在前麵,他畢竟是夜叉什麽地方都能去也都不怕,雖然我還不至於剛來就結仇,但環境有點詭異我還是謹慎為上的。


    走進黑漆漆的小路,穿行在竹海之間,整個人都覺得有些空靈了,進來前的恐懼瞬間就消失了,穿過竹林前麵突然一片開闊地,大約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一條小溪穿行而過,上麵駕著一座竹橋,而另一頭就是一座竹子做的宅院,風格有點像唐朝的農居,但因為是在竹林之中就顯得尤其靜雅。我覺得裏麵的肯定來頭不小,因為自從靠近這片竹林附近就再也沒有孤魂野鬼,也應正了前麵錢來說的事,這師爺應該是地府裏麵德高望重的。


    走到竹屋前,錢來想上去叩門被我阻止了,因為他的談吐類似”吐痰“,所以示意他跟在我身後,然後自己上前叩開了門。出來的是一個青衣小童,一臉怯生生的看著我問:”二位來此有何賜教?“


    ”我等是來求見養正先生的,煩請仙童通報一聲,就說洛城城隍座下引魂司督捕衙門張凱峰求見。“


    ”二位請在此稍待,我去通稟一聲,不過來求見我家先生的天天都有,先生肯見的卻是寥寥。“說罷就掩上門進去了。


    錢來馬上附耳上來:”帥爺您看,我說得對吧,這位脾氣怪異,挺能裝,比鍾離還牛哄哄得。“


    ”文化圈兒得事兒,你一個跑腿打雜得懂個什麽?待人以誠心方能得人之誠心懂麽!“


    ”要不說官字兩個口,也沒見您待小的以誠心啊!“錢來看著我愈發狠厲得眼神說話得聲音越來越輕,最後站在一邊不說了。對於身邊幾個小鬼,我還是要保證絕對得話語權和支配權的,畢竟這些是幹髒活累活得一定要嚴格令行禁止。


    沒過一會兒小童就出來了:”二位,先生有請。“然後就引著我們進了屋子。


    屋子全部是竹子做的,連桌椅擺設也是,很簡單也沒有排場什麽得,進屋就看見一個清瘦的年輕人坐在當中,相貌不用仙風道骨來形容也足可以說是超凡脫俗,雖然是鬼但一身的儒學氣派足以震懾每一個看到他的人,而且最讓我驚訝的是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年紀。


    我馬上作了一個揖:”洛城引魂司督捕衙門張凱峰給養正先生行禮了。“


    年輕人沒有說話,和藹的看著我一個請的動作就讓我入座了,讓小童送上茶水就說了起來:”張鬼帥,早些時候就聽聞你要來陰司接任,今日一見卻是年輕有為啊,殊不知沒有百年的修為任誰都坐不穩這地府的官位啊。“


    ”養正先生見笑了,實不相瞞,我是洛城張城隍的後人,因天生五陰之體蒙老祖德行和閻王開恩,才準我入陰司修陰德以續香火。”


    “既是張城隍後人,想必也是德才兼備之人啊,又蒙城隍恩遇自是官運亨通,不知來此有何事賜教?”、


    “先生高才,想請先生出山為我指點迷途。”我開門見山。


    “哈哈哈哈,張帥高看我須某了,養正生是一山野散人,死願為無用一鬼,何德何能輔佐張帥啊。”說著他拿起手中的扇子輕拂兩下,把眼睛閉了起來好似入定一般。


    “我聽說過去養正先生曾在崔鬼判帳下為官,且助那唐太宗還陽成就了貞觀盛世,此等高才在這裏閑居豈不是太浪費了。”見他閉目不語,我的馬屁第一時間就到了。但養正先生明顯不為所動,於是我繼續說道:“我既是修陰德,也是扶正道,欲做一個有用之人扶危救困,望先生相助。”


    過了一會兒他的雙目才緩緩睜開:“有用之人?那養正倒有一問,請張帥賜教。”


    “先生言重了,小子不學無術,難比先生之一二,何來賜教一說,但求知無不言。”


    “吾願做一無用之人,而君要為一有用之人。那請問這無用之人又如何輔佐無用之人?”養正先生這一問把我難住了,我是現代人語文、數學、英語從小學到大,儒學也不納入教材啊,這種古代哲學不是我能隨便瞎掰的,真是問道了我的難處了,旁邊的小童看我抓耳撓腮不知所措,也顯現出了一副鄙夷的神色,看來我這一趟是要白跑了,人家隨便一個問題我就陷入了懵逼狀態,身邊也沒手機電腦什麽的,否則我還能百度一下,真是麻煩。


    “小子雖有心卻也無識,先生雅量請容我回去思量幾日,若有所得定當再行上門討教。”知難而退是我目前最好的選擇。


    “哈哈哈哈哈,張帥莫要氣惱了山野村夫的輕賤,自是無用實非無心,若他日大人有所得,須某必在此聆聽高見。”我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個哲學問題,回答出來了就是說還有共同語言,那合作的事兒還有得商量,如果這都回答不出來那就是雞同鴨講,沒有再見的必要了。


    說罷,我起身就要告辭,再說下去我肚子裏那點文言文就快不夠了,養正先生很是客氣知道我要走也不挽留,站起來親自送我們到了門口,出了門剛想拜別就見外麵又來了兩個鬼,估計也是來求見他的,遠遠看見我就說:“先生雖居山之遠,卻難避瑣事之巨,小子在此拜別了,改日再登門聆教。”


    “散人門如市卻心如水,故可一塵不染;君也要提得起亦放得下,方能百事敢為。”臨走前他又給了我一句意蘊深邃的話,然後我就和錢來走了。


    回去的路上錢來一個勁的和我叨叨,說文人太能裝,其實這樣的厲害角色看得多經曆的多,又哪是我這樣的人能請得動,城隍爺都怕丟臉不敢幫忙,我想請動一定是要靠自己的,暫時先讓鍾離把衙門裏的事幫著一起理順吧,這個師爺不好請但就幾句簡單交流我就決定一定要請到他,就算“三請諸葛亮”都無所謂,第一次我感覺到了求賢若渴是什麽滋味。


    回到衙門鍾離到我辦公室就問請師爺的事,我斜了他一眼說道:“鍾大哥想必也認識那養正先生?”


    “耳聞,未曾謀麵。”鍾離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我。


    “那應該知道他的賢名和功績咯?”我繼續問。


    “耳聞,未嚐一試。”鍾離仍舊不鹹不淡的和我說,但他不知道經曆了這一天我已經沒心思和他扯淡了。


    “鍾大哥不要心急,且好好助我厘清這衙門的大小事務,這個師爺我是給你請定了,師爺若求不來以後您也隨意我不管你,如何?”


    “賢弟莫要生氣嘛,兄自當盡力助你,隻要你有心請這尊大佛回來,我必教你道術讓你可獨擋一麵。”


    “一言為定!”說罷我就繼續處理辦公桌上的一堆文件了。這時候錢來突然湊到我耳邊說:“張帥還記得佘喚那日的囑托嘛?”


    “什麽囑托?”我怔怔問道。


    “那新手機的事兒啊!”錢來提醒我。


    我一拍腦袋心想壞了,佘喚這東西心眼兒小專會坑人,我是遲早要和他翻臉的,但現下我立足不穩不能和他鬧翻,請我去吃飯想必就是為了這事兒,手機不能不快點解決了,真的刁難我就真的穩不下去了,就問錢來:“陽間的手機陰間能用?”


    “那怎麽行,要去冥府銀行的陽間分號,找那裏的主事做一個燒下界才行。”


    “我自己去找人紮一個燒不行嗎?還要指定的?”


    “張帥不知,這陽間的錢財入地府都要經過冥府銀行在陽世的專人之手,不是任誰燒都有用的,否則早就通貨膨脹了,地府流通的貨物也是如此,一定是專人用特殊的材料製作的才能送下界,否則就是一張廢紙。”


    “那這事你去替我跑一趟吧?”


    “小的可以陪您去一趟,但您不去是不行的,一來這錢還要您出不是,二來小的職級低微,辦事別人也不給方便不是。”


    我一陣頭痛,看看時間也不早了,還是趕快去吧,否則就趕不上還陽了,溜溜還等著我出差呢,一頭一腦全是事兒,師爺不到看來我根本無法抽身啊,但是想想剛才那個有用沒用的問題,我也沒想明白啊。於是就跟著錢來上了陽間到了一個普通的村子裏麵,左右漆黑一片,這個點人都睡著了,很少有人家還有燈,我和錢來走過也隻有幾隻狗偶爾會叫兩下,來到一個小店鋪門口錢來就示意到了,我一看這就是農村裏很常見的小雜貨店啊,最多也就3、4個平米的樣子,和陽間銀行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而走進去就更加匪夷所思了,裏麵雜七雜八的堆著香煙、衛生紙、油鹽醬醋什麽的,連一張冥紙都沒有,我呆呆看著錢來。隻見他完全不顧及門口坐著的一個中年人直接領著我進了後麵的一個小門,穿過一條窄巷子進了一個民居,然後看到了這輩子最大的一座冥紙山和數都數不過來的紙紮品,我指了指那一堆冥紙:“這就是銀行?”


    “對啊,帥爺,您什麽時候也給屬下們多發點加班費什麽的就好了,這錢到哪兒都是好東西啊”錢來說著話眼睛卻直勾勾看著那堆足有5米高的冥紙。


    “那主事的呢?抓緊辦事啊!”話剛說出口一個戴著老花眼鏡、佝僂著背的老頭就走了出來,她臉上皺紋就快把眼睛都擋住了,邊走邊諂笑著對我說:“來客人啦,需要什麽盡管挑,這裏的東西全部可以直通地府的。”


    “這是我們洛城督捕司的張鬼帥,今天來你這裏想弄個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有現貨就拿出來讓我們帥爺過過目。”錢來吆喝道。


    “喲,新任的張帥爺到此啊,小的羋鏢給您行禮了,來來來裏麵請坐,我這就去讓人給您預備。”說著就讓旁邊幾個小鬼進去拿東西了。我上任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陰間在陽間的辦事機構了,看來以後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眼鏡多了總會見不得光的,這個羋鏢一直用諂媚的眼神看著我,讓我很不自然,這種人會對我諂媚就會對別人諂媚,出賣人的勾當往往就是這種人做的,不過一會兒一個小鬼就拿來了一個紙紮的手機,我接過來一看,工藝真是相當精致,屏幕、按鍵、商標是一應俱全,而且這製作用的紙很特別,一般市麵上看不到,很有韌勁也很挺,我就說:“這製作材料有點像人民幣的感覺”。


    “張帥高見啊,工藝啊什麽的先別去說,這製作的材料就是陽間製作人民幣的材料啊!也隻有這種材料加上陰司的流通咒才能讓這東西到地府流通啊,您看我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用這種紙做的,用一張別的紙就沒用,您把這化了到地府絕對是一等一的新品啊,而且這是剛剛才做得的第一台,和您的身份那是絕配啊!”


    “馬屁少拍,我們張帥不吃這套,就說多少錢吧”錢來推開了羋鏢那張醜臉。


    “嘿嘿,這個5萬冥鈔”說著他還搓了搓手。


    “5萬冥鈔是多少?我也沒有冥鈔啊!”我問錢來。


    “這不發餉的日子還沒到麽,要不您打個欠條吧。”錢來說。


    “羋鏢,本帥初來也未帶得冥鈔,先寫個借條吧,等結工資了還你。”


    “別呀,您別和我開玩笑,我這兒就指著手藝和差使吃飯呢,這一個個都是記著賬的,萬一出了問題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這是剛出的第一批貨,連閻王都還沒拿到呢,您要沒冥鈔陽間的貨幣也可以啊,我幫您打個折27000吧”


    50000冥幣換算人民幣後還打折也要27000,我哪怕買一個新手機也用不著啊,我是被驚出了一身汗啊,這事兒麻煩了不要吧佘喚那裏不好交待,要吧我自掏腰包也太慘了,就問錢來:“這地府報銷找誰啊?”


    “衙門的所有東西不都在您這兒嘛,要報您自個兒報不就行了。”錢來一副無知的表情看著我。


    我想了想隻能硬著頭皮來了,就問:“那按說冥鈔在你這兒也可以換成人民幣吧?”


    “行啊,匯率是公開的,地府陽間一個價。”羋鏢一副奸商嘴臉。


    “行,我付人民幣,你給我開個陰司的發票,手機我這就要你化了就送去洛城督捕司。“我心疼地掏出了銀行卡,把辛辛苦苦幾個月賺的錢全搭了進去,萬一不能報銷我可就慘了,刷卡的時候我的手都在抖了。付完錢我拽著錢來就回了地府,想起來了到任這段時間我壓根不知道衙門裏還有多少錢,這沒錢的日子不好過,沒錢的官也屁都不是啊,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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