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藺聽到下人這麽說,自然是立刻就上了王府的馬車趕去了。


    此後他在王府裏待了大半個月,才有空到安楠的醫館裏來。


    一來就和安楠說葉齊的病:“世子的身體又不好了,我那藥之前對他的病確實是有效的,這幾年來也把他的身體調理得不錯,但到底是治標不治本,這藥吃得多了,身體有了耐藥性,便漸漸沒那麽有效了,壓製了幾年的頑疾便又病發了。”


    高藺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雖然他是為了還祁王的人情才會給葉齊治病的,但他自詡醫術不錯,卻不能根治葉齊治病,研究了好幾年也沒能研究出個辦法來,便有些覺得對不住祁王了。


    “這也不能怪你啊,是他身上的病因太複雜,早產先天不足就算了,還從娘胎裏遺傳了好幾種偏門古怪的毒,你這幾年能壓製住他的病,這已經很不錯了。”安楠安慰他道。


    “我還是醫術不精啊!要是我師父你師公還在,一定能根治他的病,奈何我沒有學到師父的八分本事……”高藺感慨道。


    安楠與那個所謂的師公從未謀麵,自然沒有任何感受,不過既然高藺這麽說了,那師公大概是真的醫術很高明了,隱世醫穀出來的人,應該確實很厲害的。


    高藺也很厲害,隻不過大概是劇情需要,他注定是研究不出治愈葉齊病的方法的,隻有安楠可以。


    不過安楠沒有這麽好心去幫葉齊。


    “徒兒啊,咱們醫穀就靠你來發揚光大了。”高藺一拍安楠的腦袋,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安楠無語,過了一會兒才說:“咱們醫穀都隻剩下兩個人,你以前怎麽不多收一些徒弟?這樣你自己就可以把醫穀發揚光大了。”


    高藺一僵,咕噥道:“收養你一個人已經很辛苦了,我才不要再收養其他的,我又不是養奶娃娃的……”


    安楠一聽,哭笑不得,顯然他隻是嫌養娃辛苦!醫穀的傳統是收養孤兒,還要從小收養,自然就是要帶小娃娃了,而高藺這一代傳人隻剩下他一個,養了原主之後大概覺得孩子太難養了,於是就隻收這一個徒弟了……


    卻把弘揚醫穀的誌願放在安楠身上……這是“禍水東引”?


    “師父,你可真是看得起我啊,你不想養奶娃娃,我也不想啊。”安楠抗議道。


    “我不管,反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高藺嚴肅地說道,“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安楠輕哼了一聲,鄙視了一番師父“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厚臉皮。


    既然高藺都明確提出來了,安楠倒也沒有再推脫下去,畢竟醫穀的醫術還是值得推廣開來的,收幾個徒弟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孤兒到處都是。


    安楠便陸陸續續地找了三個資質比較好的五六歲的孤兒回來,讓他們在醫館當小學徒,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打算慢慢教他們。


    葉齊自從病發了那一次之後,便又陸續病發了幾次,每次都很凶險,身體又垮了下來,高藺便再也沒有時間外出,到安楠的醫館來坐診了。


    安楠在醫館中都能聽到祁王府的八卦,比如世子病發之後,祁王妃又去哪座廟裏求神拜佛啦!又到哪條街上施粥給世子積福啦!祁王爺又從哪裏哪裏請了神醫進京給兒子治病啦……


    饒是與祁王府毫無關係的陌生人,都知道了祁王世子病得有多厲害了。


    不過他總能吊著一條命的,安楠知道就算他病發得再凶險也不會死掉,畢竟是氣運之子呢,怎麽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他還得治好病、娶上嬌妻、當上位高權重的大官、成為流芳百世的賢王啊。


    隻不過沒了原主,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流芳百世了。


    別的人是怎麽樣,安楠都不關心,她隻教教徒兒治治病,過得自由自在。


    安楠某一天被人請去給正在生產的婦人看診,因為婦人花了一整天才把孩子生出來,因此安楠回醫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等她從那婦人家中離開,經過一家無人的宅院時,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那間宅院離安楠的醫館並不遠,安楠見它經常閉著門,也沒有人出入,以為是待售的,還詢問過中人,想把這間宅院買下來給幾個徒兒住。


    哪知道那中人卻說宅子是有主的,根本不賣,安楠還可惜了幾天。


    這會兒安楠在這門口經過卻聽到一些聲音,便起了好奇心。


    她藝高人膽大,又是個不怕鬼怪的,於是便一躍,上了那間宅子的屋頂,悄悄地往那發出聲音的地方找去。


    沒一會兒,她便在庭院那水井邊上看到一個踉踉蹌蹌,像是喝醉了酒站不穩的高大魁梧的男人。


    那男人行為奇怪得很,居然從水井中打出冷水來,一股腦往自己腦袋上衝,雖然搖搖晃晃的,卻已經衝了好幾桶了。


    安楠瞧了瞧他那被水淋得濕透的衣裳所包裹的完美身材,咽了咽口水,又悄悄地移得近了些。


    這一靠近,安楠便發現這男人有些眼熟,這不正是那位鐵血無情的大理寺卿姬無傷嗎?!


    安楠見過這人,這人經常在外麵辦案,押著犯人從醫館經過的時候,都能讓本來吵雜的病人瞬間鴉雀無聲,可見他的名聲有多嚇人了。


    沒想到姬無傷會出現在這裏,還深夜衝冷水澡,這是喝醉酒發酒瘋了?


    姬無傷衝了幾桶冷水,突然渾身沒了力氣一樣,水桶咚地一聲重新掉到了井中,他也搖晃了一下,猛地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不說,還撕扯起自己的衣服來,仰著頭急促地喘息,像是跑了許久的遠路一樣,安楠還看見他的臉龐都通紅了,果然跟醉酒很像。


    隻是會有這種“引人入勝”的表現?安楠疑惑了一會兒,不過她很快就發現姬無傷並不是醉酒了,而是中了春天的藥,藥效還很烈的那種。


    安楠蹲在屋頂津津有味地看著姬無傷,他造作了一會兒,把自己的衣服都撕扯得差不多了。


    安楠突然瞧見他腰間一處非常眼熟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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