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單獨自攔在一眾鄉良衛麵前,幾個人一時沒搞明白這少年什麽來頭,竟沒人敢輕易上前,趙嶰在一旁看著阿單獨自麵對一群凶惡的鄉良衛,心裏替他捏了一把汗,卻不知如何是好。


    “這小子誰?”


    “不知道啊”


    兩個衝在前頭卻不敢動手的鄉良衛互相問詢,恬女站在院內,遠遠看到站出人群的阿單倍感意外。


    “呦,我當是誰,這不是昨天幫我們揪出了壞小子的阿單麽?你在山洞裏沒被野獸吃掉?”良叔走出來,見了阿單,略感驚奇。他昨天帶來前楊屯的都是以前混在一起的朋友,並不是鄉良衛,所以這次來的鄉良衛沒人認得阿單,今天得了鄉良大人的親命,自己帶著鄉良衛關照裏司,良叔要神氣許多。


    “托您福,還活著”阿單平靜的回他。


    “那就好,那就好”良叔笑著點點頭問道:“怎麽?也是來看熱鬧的?”


    阿單並不急著回他,趁現在鄉良衛停下手,轉身叮囑扶著小黑爹的幾位親鄰,讓他們快去找郎中,幾人這才從悲痛中緩過神兒來,連忙攙扶起小黑爹離去,看熱鬧的鄉鄰仍圍在裏司門口,對著良叔和一群鄉良衛指指點點的議論著。


    “小黑子怎麽死的,還請良叔給個說法”阿單轉過身,依舊麵色平靜。


    良叔一愣,不屑的笑道:“合著你是要來主持公道的?”


    “小人不敢,但事關人命,良叔還是說清楚的好,不然,隻怕鄉親們都會心有不甘”阿單回複的不卑不亢,人群中傳來幾聲讚同。


    “人命關天個屁”良叔理直氣壯道:“我早說過了,人是我們帶走的沒錯,可是昨晚上放他走的時候還活著好好的,現在死了管我們屁事,跟我要什麽說法?”


    眾人一陣唏噓,阿單當著圍觀的親鄰繼續問:“既然您承認了人是您帶走的,現在小黑子出了事,是不是好好放他回來的,就不能聽您的一麵之詞了,中間發生了什麽,得查個清楚,您既然說不清楚,我們隻能到鄉良大人那兒討個公道”


    “嘿,你小子蹬鼻子上臉是吧”良叔一陣憤然,剛剛想著他娘是織工季黎,一直受鄉良大人的關照,多少想留些薄麵,此時一看,這小子不識好歹,竟想要在自己頭上造反,自己堂堂鄉良府官家,這還了得?


    然而,阿單卻並未就此打住,反而更進一步:“不論小黑子的事說不說的清楚,黑叔被你出手重傷,現在生死未卜,剛剛可是所有鄰居們都看到了,這,你總要給個說法吧”


    “阿單哥說的對!給個說法!”趙嶰帶頭跟著應喝,早已憤怒的人群隨即一片應喝呐喊。


    “給個說法!”


    “還有沒有王法”


    “就是,都要說清楚,小黑子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


    眾人威壓之下,良叔心底一陣慌張,氣急中,他走到阿單跟前,壓低聲音道:“你小子別不識相,要不是看在你娘織工季黎的麵子上,今天早就要你好看了”


    阿單同樣低聲回道:“你隻聽說季黎的兒子阿單,卻沒聽過虎子單吧,除了不怕打架,我也向來不怕威脅!”


    良叔感到頭上青筋一陣亂跳,若不是此時被一群鄉鄰圍著,前麵又剛被人抓了把柄,按他的性格,必然一棍子打爆這混小子的頭。


    好在此時,裏司恬闊上前斡旋:“諸位鄉親,關於黑德的小子之死,我們也非常震驚,這其中細節十分蹊蹺,此事一定會查個明白,但也需些時日,這也關乎我個人清譽,還請諸位鄉親拭目以待,我以裏司之名擔保,必然給大家一個說法!”


    聽恬闊如此說,鄉鄰們再次紛紛議論起來,忽有一人喊:“那黑德被打成那樣,到底該怎麽算?”


    “對,該怎麽算!”


    鄉鄰們見裏司已服軟,紛紛跟著附和。


    “這……”恬闊看一眼旁邊的扶良,一時語塞,憑他一個裏司,倒真沒膽量得罪這位鄉良府的管家,而良叔站在一邊,早已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現在就將阿單的腦袋擰下來。


    “不然這樣”阿單仍淡然道:“一報還一報,請良叔也用腦袋抗下一棍,可好?”


    一聽這話,人群中一片叫好,鄉鄰們都被阿單說中心裏的爽處,轉眼間便喊打聲四起,麵對聚集起來的幾十鄉鄰,站在一旁的十幾個鄉良衛顯得驚慌失措,無不替管家捏了把汗。


    一向自視甚高的良叔此時怒瞪著阿單,自己一個年近三十的漢子,被個十幾歲的娃娃當眾斥責,心中怒火早已中燒,一把又搶過身旁鄉良衛的長棍,氣急敗壞的怒喝:“我就再敲碎一顆腦袋,看你們敢把我怎樣!!!”


    說罷,揮起長棍朝阿單頭上猛砸下去,眾人一陣驚呼,恬闊見此,急忙想拉住扶良,但為時已晚,眼見著長棍呼嘯中朝阿單頭上襲來,阿單本能的抬手格擋,然而一檔之下,竟空無一物!


    良叔一棍子落空,閃的自己踉蹌著差點摔倒,定睛細看,手中長棍隻剩下半截,斷開處竟是齊齊一道切口!


    愣神兒間,遠處嘡啷一聲響,那是另外半截長棍,已飛出了十步開外砸在地上,此時,圍觀者不說百人也有幾十,那麽多雙眼睛愣是都沒看明白怎麽回事,阿單自己也懵頭懵腦的抬頭四處觀望,不知是哪位神仙救下自己,剛剛這一棍,就算用胳膊擋下,也非得骨斷筋折、落個終身殘疾不可。


    人群中,趙嶰突然指著阿單腳下喊道:“阿單哥,劍!”


    眾人順眼望去,一把破舊腐鏽的長劍,倒插在阿單腳下,剛剛事出突然,大家都隻顧著往上瞅,卻沒人發現這把長劍是何時插在地上的,人群中隨之發出一陣驚愕的感歎。


    看扶良手中齊齊斷開的長棍,似乎的確是被利器斬斷,可阿單幾時出的手,竟沒人看見,而且這把劍看上去又舊又破,怕是連砍柴刀都不如,而那長棍卻接近手腕粗細,如此齊整的切口,實在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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