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地全訝道:“徐兄,你有五百兩嗎?”


    徐六嘿嘿一笑:“你這就不懂了,我為什麽攬上這吃力不討好的活,每天在外麵奔波,就是因為無論是誰撿到逍遙巾,都要先經過我這一關,我操作一番,別人領錢我領賞,還是可以的。”


    路上胡地全特意向徐六詳細打聽這條逍遙巾,雖說這事要碰運氣,但運氣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從徐六口中這才知道,這條逍遙巾對顧小姐來說意義重大,視若寶貝,至於有什麽特殊意義就不得而知。


    ……


    八月十五,中秋節。


    澹台府,朱紅的大門關閉,門庭亮起了兩盞明晃晃的大紅燈籠,暈紅的燈光,給人一種溫馨溫暖的感覺。


    闔門閉戶,表示沒有人員進出,全家老少皆在,寓意闔家團圓。


    而府內,所有大小門庭,走廊,均亮起燈籠,將整個澹台府浸在紅光之中。


    萬古長空,月色如銀。一朝風月,滿園遍耀。


    在正廳,正舉行著一場全員家宴。


    十出張八仙桌從廳內一直擺到外麵的大院子,笑聲、交談聲鬧哄哄的,熱鬧的一塌糊塗。


    在這一天,府內的下人,無論老少尊卑,都可以與澹台府的女主人,澹台鶴情同堂而坐。


    大家歡歡喜喜,齊聚在一起,能感到一種親切感歸屬感,甚至是這個家的一員,真好!


    按照慣例,家宴結束之後,澹台鶴情還會向所有下人分發月餅糕點,還有一份賞錢,讓大家歡喜開心度過這個中秋節。


    在這一天最忙碌的要數府內的廚子了,他們往往是最後到席,而澹台鶴情也會給一份最厚的賞錢。


    宴席已經開始上菜了。


    在這熱鬧滿座的氛圍中,澹台鶴情那一桌反而顯得冷清,能夠與她同席而坐就隻有澹台文望一人,主仆尊卑還是要分的清楚的。


    不少人都注意到,在這場家宴中還缺少一個重要人物——謝公子,均暗暗議論,謝公子怎麽還沒到。


    澹台鶴情也不時朝廳門張望,招手將孔管家叫來,低聲問道:“謝傅,怎麽還沒到?”


    孔管家低聲道:“謝公子說要親自下廚,給大家做一道團圓菜。”


    澹台鶴情低聲埋怨:“事真多。”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廚子的身影。


    孔管家快步走了出去,詢問道:“這是謝公子做的最後一道菜嗎?”


    待得到確認後,孔管家特意朗聲道:“把謝公子做的肉捧上來,讓大家好好嚐嚐。”


    孔管家前麵領著路,身後一名廚子雙手捧著一盤肉,“來來來,把謝公子親手做的肉捧上來,讓小姐好好嚐嚐。”


    澹台鶴情對著廚子問道:“這個是什麽菜?”


    廚子應道:“這是謝公子親自做的烤豬,謝公子特意說了,要讓小姐第一個品嚐。”


    澹台鶴情聽了,心花怒放,露出笑容,“好,我就承他這份情。”


    說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在嘴裏,淺淺咀嚼起來,紅紅的雙唇如月季花瓣,嬌嫩欲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上人的原因,澹台鶴情隻覺美味無窮,吃著竟垂眸淺笑,這個無賴啊,非要讓我第一個嚐,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思。


    澹台文望開口道:“姐姐,一會讓謝傅這桌坐下,我把他當做兄弟,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澹台鶴情默不作聲,倒是夏兒在澹台文望身邊低聲一句:“公子,你別說了,小姐自有安排。”


    就在這時,謝傅的聲音傳來:“我來遲了。”


    ——謝公子終於來了。


    竟有一半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胡地全、朱明與其他男下人坐一桌,他這一桌在靠近廳門的位置,也早為謝傅占了位置。


    胡地全立即起身,熱情拉住謝傅,“謝傅,來,這裏坐。”


    孔管家快步走來,打掉胡地全熱情的手,瞪了胡地全一眼,不懂事,謝公子這麽重要的人物,能沒有安排嗎?


    孔管家笑嗬嗬的對謝傅道:“謝公子,跟我來,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位置了,就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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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兒拿上碗筷,似臨時而備的。


    眾人立即明白,原來謝公子是坐主人席啊。


    謝傅來到澹台鶴情這一桌,倒是有點受寵若驚,問道:“坐這裏嗎?”


    澹台文望立即道:“謝傅,你是我兄弟,你不坐這裏,坐哪裏。”


    謝傅目光輕輕看向澹台鶴情,不禁想起那天在自己房間,澹台鶴情緊緊摟住自己的場景,此刻她看上去卻是那麽清冷。


    也不知道是否心有靈犀,澹台鶴情也想起那日場景,那天真是丟死人了,自己竟說出那麽無恥的話來。


    什麽小姐疼你,什麽以後隻疼你一個,此刻想來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目光驟然與謝傅交接,耳根子暗暗一紅,嘴上淡淡道:“我說過,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坐下吧。”


    謝傅點了點頭,坐了下來,看了澹台鶴情一眼,又看了澹台文望一眼。


    澹台文望直接拍了拍肩膀,他每日和謝傅膩在一起,對於謝傅在謝家的情況比較了解。


    澹台鶴情雖然冷淡,也是能從她眼裏感受到親切。


    謝傅又看了看著熱熱鬧鬧的高堂大廳,心中有一種家的感覺,莫名就想起師傅,沒有師傅的地方,就算有家也不完整。


    還沒夾菜,澹台文望就親自為謝傅倒酒。


    謝傅忙道:“文望,我今天不喝酒。”


    澹台鶴情見了,心中暗忖,你這酒鬼,那日喝的醉醺醺,今天這歡喜熱鬧的日子卻反而不喝,是什麽意思,“喝吧。”


    謝傅解釋道:“小姐,我……”


    澹台鶴情直接打斷:“今日開心,喝多一點也沒有關係。”


    謝傅嗬嗬一笑,也為澹台鶴情倒酒:“姐姐,這麽多年,文望一直受你的照顧,這一杯弟弟敬你。”


    澹台鶴情舉起酒杯,看了謝傅一眼,“一起來吧。”


    謝傅也舉起酒杯:“小姐,若非你收留,謝傅今日還不知道流落何處,這一杯敬小姐知遇之恩。”


    這句話倒說的澹台鶴情不好意思,我本來隻是買來把你當工具人,誰曾想你竟把我的心都偷走了。


    嘴上也不墨跡,舉袖掩麵,一飲而盡,沒有絲毫扭捏,頗有豪放之風。


    一杯酒水入肚,澹台鶴情俏容立即白裏透紅,與眾不同,透著濃濃的女人味。


    家宴進行一半,雖然熱鬧,卻是缺少一些互動節目。


    謝傅卻是早有準備,站了起來,朗聲道:“我來出燈謎讓大家猜,猜中有彩頭可好?”


    怪異的是,謝傅的話反而讓原本熱鬧的大廳一下子安靜起來。


    眾人小心翼翼的看向澹台鶴情,謝公子啊,你這是喧賓奪主啊,別忘了這澹台府,誰才是主人。


    澹台鶴情點了點頭,“好,熱鬧一點,開心一點。”


    見小姐放話了,場麵立即熱絡出來。


    ——謝公子,快出謎。


    ——謝公子,可不要太難了。


    “不難不難,第一個“堅如前約“,打一藥名?”


    謝傅等了好久,卻沒有人猜出來,問道:“都沒猜出來嗎?”


    ——謝公子,你出的謎太難了。


    謝傅訝道:“這還難啊。”他都挑最容易的。


    澹台鶴情見了暗忖,你這呆子,他們這幫人又有幾個識字的,你出雅謎,他們誰猜的出來,應該俗一點。


    謝傅似乎聽到澹台鶴情的聲音,笑道:“好,那我出一個容易的,“一到中秋香氣飄,用它釀酒宴賓客”,猜一種花。”


    還是沒有人猜出來。


    夏兒在澹台鶴情身邊低聲問道:“小姐,你也猜不出來嗎?”


    澹台鶴情輕輕一笑,對著夏兒附耳低語。


    夏兒朗聲說道:“我猜出來了,是桂花。”


    眾人恍然大悟,怎麽沒想到呢,不就是桂花,這麽簡單怎麽沒想出來。


    “還是夏兒姐聰慧,來挑彩頭。”


    謝傅將早就準備好的彩頭拿出來,夏兒喜孜孜的挑了條絲帕。


    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是圖個高興。


    謝傅立即又出一謎:“君行好事,打一魚名。”


    這謎麵立即讓人想入非非,男的哈哈大笑,女的暗暗臉紅。


    小秋也想露臉,對著澹台鶴情低聲道:“小姐,你也猜不出來嗎?”


    澹台鶴情貝齒咬唇,低聲道:“不知道。”


    小秋卻道:“小姐,你肯定知道,我也想得彩頭。”


    澹台鶴情美眸一瞪,你這個不識相的丫頭,好開口,我不會開口嗎,越活越倒退。


    謝傅笑問道:“都猜不出來嗎?”


    ——謝公子,你的謎實在是太難了。


    謝傅笑道:“不難不難,容易得很,這謎,我們請小姐來猜可好。”


    澹台鶴情聞言美眸一睜,你這無賴,竟敢當著這麽多下人的麵調戲我,找死!


    眾下人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怎麽回事,竟附和道:“好。”


    ——這道謎也隻有小姐能猜出來。


    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澹台鶴情隻好硬著頭皮上,暗暗攥緊粉拳,嘴上卻淡淡道:“謎底是黃鱔。”想必這群連桂花都猜不出來的笨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謎底沒錯就行。


    小秋撓了撓頭,“不是猜魚嗎?怎麽會是皇上,小姐你是不是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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