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女帝元年八月一日,西炎大皇子炎夏率十萬精兵強將妄圖從地道通過高聳入雲的燕寧山,不料天譴之日,天要亡其族,那一日,燕寧山地動山搖,竟然爆發出極大的力量,硬生生將那些來犯的人全部給扔進了地獄。


    彭城一舉被破,大皇子炎夏至此不知所蹤。原以為大炎會至此國破,卻不料那一直在三國之中都以懦弱無能的太子炎玄在蒲城之危中,竟然隻用區區數萬人利用那大雍河之水,將圍困的越家軍和曲城盡數淹沒在決堤之水中,一向被譽為戰神的越弦就那樣一敗塗地,損失慘重。


    初次博弈,一勝一負,女帝越弦遣人求和,作為交換條件,澈王退兵,炎玄釋放在戰俘,三國承諾互通有無,十年之內永不相犯。


    於是乎,大雍女帝元年,八月十五日,三方軍隊班師回朝,盟約既立,西炎危機至此解除。


    而在西炎,那些翹首以盼等待著結局的臣民皆是對那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成功解決了國之危機的太子炎玄刮目相看,幾乎要將他給奉為神的地步。


    畢竟,在那樣一場生死決戰之中,就連曾經在整個西炎人民心中都被譽為常勝將軍的炎夏都因為所謂的天譴而身隕,作為天選之子的炎玄卻出乎意料地拯救了他們所有人,那種無敵的信仰,也在那一刻瞬間建立起來。


    西炎之危解,舉國歡騰,太子炎玄盡收民心。


    天遠之子,終究登上了那個無可匹敵的寶座!


    甚至三國之中,無人預料到這場驚天大戰的結局竟然是如此啼笑皆非,本該是魚死網破之結束,卻戲劇性地退兵訂立盟約。


    當然,沒有人會想到,這隻是一場用來迷惑天下人的大戲。


    而這一切,就連暗殿都不曾察覺。


    八月二日,黃昏,夕陽在天邊劃過冷寂,在這一場修羅場中又添上了淒涼和寥落。


    這裏,終於不複昨日的地動山搖,但卻已經是被毀的一塌糊塗,深坑一個接著一個,黑乎乎的殘留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還有幾條裂縫,幾乎是將這山人為地給劈成了數塊,空氣中散發著濃重的燎煙和血腥味,將這本該鳥語花香的燕寧山毀的麵目全非。


    在這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染著血跡的石頭之中,黑黝黝的勉強還能看的出來麵貌的洞穴前站立了三道人影。


    一黑一白,黑的帶著巨大的鬥篷,身形瘦削,看起來倒像是個女子,清冷孤傲,白衣女子清麗的背影,隻看氣質便是那種溫婉妙人,她帶著薄薄的麵紗,靜立在這一片修羅場中,麵容有些難看。隨侍的是個穿著玄衣的人,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看著眼前的慘狀,然後瘋狂地開始用內力清理擋在麵前的石塊,想要衝進去。


    黑衣女子看著那個男子不顧一切的做法,似乎有些不悅,瞬移上前,直接拽住了那黑衣男子的臂膀,沉聲道:“行了!”


    “巫卿,你說過,會幫助我們成功,如今彭城破,數十萬大軍在你的地道之中皆化為了灰燼,這你又該如何解釋?”那黑衣男子也不管什麽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轉頭就是冷喝。


    他當時還信誓旦旦的勸殿下相信,甚至為以後打算沒有跟隨,還特意去迎接了小醫仙,隻為等待著他的凱旋歸來,卻不料他與小醫仙快馬加鞭混入疏勒城時,等到的卻是如此驚天噩耗。


    一夕之間,天人永隔,這種痛苦,他又還來得及顧忌什麽?


    謀士許攸,七年知遇之恩,他又該拿什麽去還?


    “閉嘴!”黑衣女子慍怒道,聲音中的冷意裹斜著纏繞在她手上地黑氣,登時就將那瘋狂的黑衣男人給甩了出去。


    白衣女子瞥了一眼冷氣場的黑衣女子,似乎有些看不慣她的作風,身形驟然而動,貼著那長長的一條裂縫旋即而去,手掌拍在被甩出出的許攸身後,讓受了巨大波動的人穩穩停在了那裏。


    “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醫者仁心,在這萬人慘遭屠戮之地,如此作為,怕是有些不妥!”白衣女子麵紗之下看不清楚表情,但語氣明顯也有些氣惱。


    但麵子上氣惱,心中卻還是有些愉悅。


    畢竟,她是君越。


    一切正中下懷,豈不是很好?


    三日前,她與從榀丹宗而來被炎夏的人相迎的小醫仙換了身份,暗中籌謀好一切,便順理成章地隨著許攸橫跨青茵大草原到了這疏勒城,昨日收到消息,這計謀已經成了,今日這許攸便火急火燎地拉著她趕往燕寧山,隻為求一線生機。


    偏偏這半路上就遇到了這個同樣迷惑不解的巫卿大人,許攸因為顧念著自己主上的安慰,怕撕破臉他就真的喪命於此,便一直隱忍著沒有發火,如今看見眼前的場景,怕是一腔怒火全部爆發。


    既然她來了,那自然是要推波助瀾一番,至於這炎夏死還是沒死,都不重要,死了,她就當是多做了一張臉,跑了幾段路,反正炎玄已經收到了他該有的民心,順帶著見見這巫族的另一個尊主也不枉此行,沒死的話,那當然更好辦,原計劃進行中,她就讓他的名聲和那偌大的齊國公府全部都死翹翹!


    不過,這種程度的爆炸,炎夏若是還能活下來,也可以算的上奇跡了……


    畢竟,就連現代鼎盛時期的她,都抵不過那威力巨大的爆炸呢!


    君越心中一番腹誹,這廂許攸的眼中已經是瘋狂加偏執到極限,借著君越的力而起,對著那靜立著發怒的黑衣女子又一次衝了過去,殺氣騰騰,幾乎都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


    “夠了!”女子低低地喝道,單手微微一挽,慍怒著,出奇地沒有將那敢肆無忌憚冒犯之人給斬殺當場,隻是將他微微給逼退了數步,單手將那瘋狂的人給壓製到了地上,看著君越的目光中盡是不善,卻又將目光放在了即便是半跪著還在掙紮的人身上,沉吟道:“炎夏沒死,他身上有本尊的氣息。所以,我會救他出來的!”


    “沒死?您是說,殿下還活著?”許攸雙眼中猛然迸發出歡喜,掙紮著,竟然掙脫了黑衣女子的束縛,當然,巫卿也並沒有想對許攸怎麽樣。


    因為她第一次受到如此挫敗,千算萬算,她也沒有想到到底這地道之中發生了什麽,竟然會在一夜之間山崩地裂,如岩漿噴發一樣將數十萬人全部拉入地獄。


    她明明謀劃好一切,為何這不為人知的地道之中會出現埋伏?造成這種狀況的武器到底又是什麽?要知道,就算是活了少年的巫舞大人,都不可能擁有如此之讓毀天滅地的能力?


    這一切,難道都是雲澈的奸計,那個在聖女扶持下成長起來的男人,如今竟然已經難對付到了如此地步?不僅巫虞重傷,竟然還用病危相騙,讓她都失掉了警惕心,一夕之間所有的謀劃全部落敗,這簡直太荒唐了些!


    “所以,待在一邊去吧!”巫卿心下思慮萬千,素手合十,手中一縷黑氣縈繞在指尖,隨著她冗長的禱告之語,緩緩想著滿目蒼夷的斷山深處而去。


    君越看著那神奇的一幕,清冷如玉的目光之中彌漫起一絲絲淡淡的興趣,順著那一絲絲黑氣而去。


    看來,好戲要上演了,她,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巫卿到底能搞出些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黑氣緩緩彌漫,在大塊大塊的石頭上縈繞,侵蝕出一寸寸的裂縫,而那繚繞的黑氣也在一點點變得濃厚起來,漸漸將那些堵在其中的石塊腐蝕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黑衣女子率先隨著那黑氣沒入已經被堵住的洞穴之中,許攸自然也是連忙跟上,至於君越,裝的是個小醫仙的身份,自然也是提步而上。


    那一刻,君越覺察著那一縷縷黑氣,心中笑意滿滿。


    這種黑氣,應該就是黑巫的拿手好戲吧,真是很想研究研究,巫族到底是怎麽樣一種特殊的群體!


    君越心下思量著,那黑氣已經蔓延了數百米,那傾頹的石塊嘭地又要掉落,三人雖然都不是弱者,但行進之中,卻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愈入深處,這腐臭和血腥味愈加濃厚,這甚至已經算不上是路,全都是屍體堆積而成的血腥地獄,君越踩在上麵,心情有些複雜。


    畢竟,這數十萬人,因為她,全部死在了這裏……


    但一將功成萬骨枯,想要些什麽,就必須付出些什麽,血肉白骨中行,她亦無從選擇。


    終於,在走了半刻鍾之後,巫虞突然停下了腳步,手中的黑氣在從洞口透出的昏暗的光芒下停在了一堆屍體上。


    許攸看著眼前的那一幕,頓時明白了什麽,旋即蹲下身去,用雙手扒開那一堆倒在地上的人。


    一個健壯的大個子之下,的確藏著一個穿著鎧甲的還殘存著一絲呼吸的人,許攸揪著的一顆心陡然又提起,將被那個血肉模糊的大個子給護在懷中的炎夏扶起,求救地看著黑衣女子,懇切地開口道:“求您,救救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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