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邊院裏的妾室娘子仗著主君的寵愛,如今是持寵而驕,便是身邊那幾個丫鬟也是愈發目中無人。


    午膳時我看廚房的灶上正燉著上好的參雞湯,氣憤夫人您為何沒有,便囑咐廚房勻出一些給您送來。結果妾室院裏那幾個帶春字的丫鬟,卻根本不顧念您當家的辛勞,竟然全給端走了。”


    燕姞身邊的陪嫁侍女姞曼對著自家夫人抱怨著今日廚房內的摩擦,雖然隻是下人間的小齟齬,關係的卻是主人的麵子和權威。


    “一點參雞湯罷了,有什麽值得生氣的。”燕姞放下碗筷,用完了午膳,擦了擦嘴角不以為意。


    那侍女卻仍氣憤不已地說道:“夫人,這不僅僅是碗參雞湯。廚房如此厚此薄彼,豈有把您放在眼裏,根本就是跟春蘭娘子她們勾結在一起。


    那春蘭娘子她本就是府中管事的丫頭出身,春蘭、夏荷、秋菊、冬梅四個丫鬟一起最早進府服侍主君,四人關係自是不一般。


    如今春蘭被抬為妾室,另外三人也各管府中的一攤事務,儼然結成了同盟一般,相互勾結在一起,明擺著欺壓我們燕國的人。”


    “勾結?”燕姞嘲諷一笑,這個詞未免也用得有點太重了。春蘭、夏荷、秋菊、冬梅的確關係不菲,情同姐妹,但聽說也不是鐵板一塊,至少春蘭和廚房的管事夏荷便有些齟齬。


    燕姞作為府中的當家主母,身份地位擺在那,自然也有府中的老人會察言觀色地前來靠攏,也讓燕姞對府中早前四大丫鬟的事情有了一些了解。


    據說當時主君醉酒失態,身邊陪著的一起賞雪吃火鍋之人本是廚娘夏荷,結果不知怎得,第二天春蘭卻爬上了主君的床榻,成了妾室身份。這件事讓夏荷對春蘭不免有些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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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姞知曉此事後,對廚房的夏荷也多有施恩示好,但夏荷始終隻是淡淡回應,不願真的投靠過來。燕姞不欲做的太過露骨,隻能緩緩圖之。


    “我知道了,不過是小事罷了,不值得小題大做。說來還是你們自己的不是,你又沒提前吩咐廚上多準備一份,臨午膳了才要分潤人家的,這自然不符合廚房的規矩。”


    燕姞略帶些嚴肅之色訓斥道,又說:“罷了,好好用個午膳,卻聽你們在這裏聒噪,哪裏還有胃口,都撤下吧。”


    “是!”


    侍女姞曼本是為維護自己夫人,結果反受了夫人的訓斥,大感委屈,隻能紅著眼端著剩餘的菜案而去。


    另一邊,孟春也將午間廚房之事告訴了春蘭,抱怨著夫人房中的丫鬟仗勢欺人。


    “蘭娘,您是不知,夫人房裏那些丫頭可霸道了。明明是主君特意囑咐為您燉的參雞湯,還是醫士院開的滋補方子。


    結果那姞曼丫頭張嘴便說要給夫人換換口味,要我們把這罐雞湯全給夫人送去。你說哪有這麽欺負人的。”


    春蘭聞言卻是急火攻心道:“放肆,你們是愈發沒規矩了,不過是些參雞湯罷了,這麽油膩我本就不愛多喝。既然夫人房中想要,給她們便是了,我們做妾室的,如何有與主母爭的道理。


    你這哪是給我爭麵子啊,簡直是要害我和我腹中的孩兒。”


    春蘭急得都要哭了,帶著三分哭腔吩咐道:“你趕緊地,趁著我還沒喝,把這參雞湯再給夫人房中送去。”


    孟春雖是丫頭,也有幾分強色,卻並不點頭答應,隻立在那不動。


    春蘭見此,隻道是自己平日縱容太過,她自己原也是丫鬟出身,所以對手下丫鬟有些優容,誰想今日都指使不動了。


    她是又急又氣,一跺腳,道:“算了,還是我親自給夫人送去吧,再給她賠禮道歉。”


    說完便要去端那罐參雞湯,丫鬟孟春雖然強,但對主子春蘭的情誼那是真的,見此眼疾手快,趕緊先一步上前端了過來。


    無奈歎道:“蘭娘你身子重,可不能有什麽閃失。罷了,終究是我們下人的不是,我給夫人端去就是。”


    孟春端著雞湯走出房門,她剛走出沒多遠,就見夫人房中剛才和她爭執的丫鬟姞曼,這可好了,都不用她多走了。


    她忙出言叫住道:“姞曼,你別走。這是中午的那罐雞湯,我家娘子吩咐給夫人送去,你拿走吧,也省得我跑了。”


    丫鬟姞曼剛因為此事受了夫人訓斥,正難過呢,偏偏孟春還哪壺不開提哪壺,頓時帶著幾分譏誚之色說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中午我要的時候不給,現在不想喝了才給我們送來。


    妾室房裏的果然沒規矩,我們夫人什麽身份,反過來還要喝你們剩下的。


    告訴你們,即便你們娘子生下公子來,也得是我們家夫人的兒子繼承家業。”


    孟春一聽這話,也是火起,當即和她爭執起來:“什麽叫我們喝剩下的,這是我們娘子的好心,這參雞湯可一口沒喝。”


    於正這城主府雖然經過擴建,但是畢竟隻是大夫的府邸,麵積上並不算太大,所以院子裏兩個丫鬟的這點爭執,立馬引得眾人紛紛前來觀看。便是春蘭和燕姞也都被驚動了。


    兩個丫鬟爭到氣頭上,那是誰也不想相讓,甚至言辭愈發激烈。


    “我告訴你姞曼,我們黑山上可沒有什麽不可能。婦人可以從政,庶子怎麽就不能繼承家業啦。”


    這話,不僅春蘭聽見了,燕姞也是聽見了,心裏當即咯噔一聲。


    春蘭見夫人燕姞也被驚動出來,當即快步走上前去請罪,拖著沉重的身子給燕姞大禮下拜請罪道:“夫人恕罪,妾身禦下無當。”


    燕姞見春蘭大著肚子下拜十分不便,本欲抬手去扶,但腦中卻響起丫鬟孟春那句“黑山之上沒什麽不可能”的話語,多少有些不得勁,難說這妾室別院真的起了別樣心思。


    於是去扶的手伸到一半卻又收回來了,便是故意要讓春蘭懂得尊卑禮法之道。


    春蘭見夫人的手半路停住,心裏多少也猜出了些意思,隻能繼續忍著腹中的不適,給夫人下拜行禮,將請罪的禮數完成。


    春蘭的額頭上痛苦地流出了汗水,一旁的丫鬟孟春手裏端著雞湯的瓦罐,想要上前攙扶一把也不行,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忽然間,她看到了春蘭大腿根流出的一絲殷紅,急忙喊道:


    “快去醫士院請醫士,我家娘子要小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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