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自己人!”蘭渤舉起雙手,嬉皮笑臉地說:“兩位兄弟也出來乘涼呀?”


    “你是哪個營帳的,三更半夜,為何一個人跑這裏?”那年長的軍卒依然沒有放鬆警惕,試探地問道。


    蘭渤往前走了兩步,“我是古弼將軍麾下的,天氣燥熱,就出來到河邊散散步。”


    年長的軍卒眼珠子轉了轉,盯著蘭渤仔細打量著,看蘭渤朝自己靠近,把短劍往前揮了一下。


    眼看就要刺到自己,蘭渤急忙把上身往後探去,臉上卻毫無懼色,擠了一下眼俯看著那把短劍,“我不就到河邊解了個手嗎,這位兄台至於嗎?告訴你了,我可是古弼將軍的親信,如果我有什麽閃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軍卒雖然還有懷疑,拿劍的手卻鬆了點,旁邊年輕的軍卒似乎有些著急,忙把他持劍的手拉了下來,顯然是被蘭渤唬到了。還聽他對年長的軍卒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還是趕快去找花兄弟吧!”


    年長的軍卒似乎並沒相信蘭渤的話,不過還是把劍收了起來,“年輕人,我們現在是在打仗,不要一個人亂跑,沒事趕快回去吧!”說著,兩人就要往前走開。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有沒有穿好衣服離開,如果被他們兩個看到……”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畫麵和場景,讓蘭渤無法再想下去,當下便欲拖住他們兩個,大聲喊道:“柔然的人早跑光了,這裏安全的很呢!”


    他們隻是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蘭渤提高了嗓門,“三更半夜,你們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兩人同時回過頭來,表情卻不太一樣。年長些的一臉怒氣,伸手就要拔劍,年輕的軍卒急忙一把拉住他,認真地對蘭渤解釋道,“我們是在找人!”說完便勸年長軍卒趕快去找。


    “哦,找人呀!”蘭渤調笑道:“男人女人?你們不會是搶了柔然的姑娘,藏了起來吧?要真是女人,能不能帶上我一起去呀?”


    “你要是再廢話,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年長軍卒不耐煩地說道。


    “開個玩笑,何必那麽嚴肅?”蘭渤收起笑容,認真地說道:“哎,我剛才倒是看到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


    “是不是這麽高,瘦瘦的?”年輕的軍卒急忙接話道,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嗯,沒錯,沒錯!”蘭渤忙附和道。


    “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長的很清秀俊俏,是嗎?”天真的年輕軍卒把那人的體貌特征都說了,蘭渤這謊編起來就更容易了。


    “對對對!”蘭渤一拍手,指著女子洗澡處的反方向說道:“就在那個地方!”


    眼看要半夜了,兩個軍卒找人的心情很急。人一著急,很多事情很多話,即使有所懷疑也會信了。年長的軍卒眼下已經顧不得計較蘭渤說的是真是假,當下催促道:“那你快帶我們過去吧!”


    三人轉身剛走了幾步,忽然從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劉大哥,周大哥,不用找了,我在這呢!”


    蘭渤回頭望去,隻見一個身形修長,麵目俊秀的人站在不遠處微笑著。借著明亮的月光,蘭渤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人,看上去和自己年紀相仿,十六七歲的樣子,標準的鵝蛋臉,眼睛很大很好看,鼻梁高挺,五官很精致,看上去很清秀,很養眼。


    這時候,那個年輕點的軍卒跑上前去,一把拍在對麵那人的手臂,“花明,你去哪了,害得我們找你半天!”


    花明微微笑了一下,“天太熱,我到河邊涼快一下。後來有些想家了,就坐在那裏發呆,一時忘了時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替我擔心!”


    “好了,沒事就好,我們快回去吧,一會軍營要點名睡覺了。”年長的軍卒一邊說著,一邊邁步往回走。


    月光雖亮,始終是夜裏,蘭渤並不能完全看清楚那個叫花明的究竟是男是女,又是不是剛才河邊那個女人。當下在身上亂摸一通,大聲喊道:““啊,我有東西落在那邊了,你們先走,我去找一下。”


    花明看了一眼蘭渤,眼神很複雜,有點陌生,有點排斥,有點感激,又有點厭惡。


    年長的軍卒疑惑地盯著蘭渤,“找到了快回軍營。”然後回過頭來,對花明二人道,“我們走吧!”


    “這人誰呀?”


    “不認識,我們也是剛遇到的。”


    隨著聲音越來越小,三人的身影也越來越遠。蘭渤看他們走遠了,急速來到剛才那女人洗澡的地方,這裏已經空無一物。正要轉身離開,河邊的石頭旁,一道微弱的光亮在眼前閃過。蘭渤走到近了,看到地上有個小東西,撿起來發現是一塊玉。玉的塊頭不大,成分看起來也不算上乘,蘭渤順手把它掛在脖子上,便飛速朝軍營走去。


    ……


    蘭渤隨著魏軍在柔然展開了大規模的搜討,期間,蘭渤一直在尋找先前那個江湖來的藍衣漢子,卻一直沒有下落。搜討完畢,拓跋燾率軍回到漠南,蘭渤本以為要班師凱旋了,不料,他們這些年輕體壯的人又被指派去攻打高車。到了十月份,蘭渤才隨魏軍回到平城。雖然這兩次打仗都沒怎麽經曆廝殺,但連續的疾速行軍,長途跋涉,還是讓蘭渤感覺疲憊不堪。


    在平城,蘭渤並沒有得到想象中的休息,而是夜以繼日的訓練,一起訓練的都是二十歲以下的童子軍。用他們將軍的話說,因為這些人年紀小,之前算是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是戰場,而這次訓練之後,就要真刀真槍地去拚殺了。


    就在此時,西北的胡夏和南方的宋國,密謀合攻魏國。然而雙方各懷鬼胎,誰都不肯先攻。魏國太武帝拓跋燾沒有跟他們一樣婆婆媽媽,決意先擊胡夏,再攻宋國。蘭渤在幾個月的短暫訓練之後,又一次隨拓跋燾征戰胡夏。


    趕了一天的路,天黑的時候,終於安營紮寨。蘭渤進入營帳,剛要躺下休息,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一張漂亮的臉,他想了半天,始終想不出來是誰,隻覺得很熟悉。


    蘭渤走了過去,遠遠的打著招呼,“兄弟,你好,你是不是叫花……”聲音拖了半天,始終想不起來了。


    “在下花明!你是誰,我們認識嗎?”花明看著蘭渤,疑惑地問道。


    “啊,對對對,花明!”蘭渤忙道:“我們在柔然的時候見過的,我叫蘭渤。”


    “蘭渤?沒印象,”花明似乎並不想跟蘭渤聊天,“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睡覺了!”


    蘭渤笑了笑,“好,我也去睡覺了。”


    蘭渤穿越之後,記憶力變的超強,之前在翁金河邊發生的一切又在他腦海浮現。經過這次仔細觀察之後,蘭渤又開始懷疑那個洗澡的人就是花明,隻是沒有確切的證據。


    到了胡夏,夏軍都是閉門守城,不肯迎戰,蘭渤又隨軍攻打安定。在去安定的途中,與前往平涼救援的夏軍相遇,這是由胡夏後主親領的兩萬鐵騎。


    魏軍示弱佯裝後退,胡夏後主追趕,兩軍展開了激烈廝殺。


    蘭渤不知道殺人是什麽滋味,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殺掉。他還在猶豫的時候,一個瘦瘦的身影殺了出去,蘭渤仔細一看,正是花明。緊接著,又有不少人相繼衝了過去,前方頓時一片刀劍碰撞的聲音。


    蘭渤拿著劍,跟在後麵“啊啊”亂叫,腿上確是不靈光。之前隻是在後麵跟著邊喊邊衝,這次自己上了,忽然覺得無所適從。不衝吧,你是來打仗的,不能當懦夫。衝吧,先不說丟了小命,這殺人都下不去手呀!要知道,穿越來這裏以前,殺隻雞,殺條魚蘭渤都覺得難受。


    然而,敵人卻沒有他這麽仁慈,當蘭渤在心裏做鬥爭的時候,一杆長槍從後麵刺入他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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