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竟能作出此等佳句!”老牧民忍不住讚歎道。


    蘭渤聽了,連忙開口否認,這明明是自己當初上學時,從課本上背誦來的。


    “此處除了你我,又沒有什麽外人,小夥子就不要跟我謙虛了!”老牧民說道:“別看老朽一介武夫,平生最敬慕的便是那些文人雅士,也喜歡搜集一些詩詞歌賦。”


    “你方才所念詩句,我是聞所未聞!老夫知道你們這些文人騷客都喜歡客套,但也不至於做個詩賦都不敢承認吧?”


    “老夫雖然久居於深山,也需要去置購生活物資。逢此之時,老夫便會下山雲遊一番。”老牧民說道:“打打殺殺一輩子了,對於外麵的世界,哪國占了哪國的城池,哪個門派滅了哪個門派,哪個高手打敗了哪個高手,我是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老牧民微笑著,那笑容裏滿滿的從容和淡定,“老夫唯一的興趣,便是搜集前人的文集,打探當世墨客的新作!”


    “那這麽說,大叔豈不是出口成章,文采卓絕?”蘭渤問道。


    老牧民苦笑一聲,搖頭歎道:“可能我天生就是一個粗鄙的武夫,對於武學,老夫倒是頗有些天賦。但是在詩文這方麵,不管我再怎麽下工夫,也還是一塌糊塗呀!”


    “不過,老夫的記性還是不錯的,最近這幾十年,老夫也算是博覽群書了!”老牧民繼續說道:“小夥子你剛才念的那幾句,老夫可是從未耳聞啊!”


    “老夫不能吟詩作賦,可多年下來,這鑒賞能力尚可。依我看來,你這一首詩,比當世大家謝靈運都要高明!”老牧民誇讚道。


    “謝靈運?”不知為何,聽到這三個字,蘭渤的心頭湧上一種莫名的感覺。不是因為他穿越之前就聽過謝靈運的名號,也不是因為謝靈運是李白的偶像。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夾雜著似曾相識的親切,又附帶著不願提及的反感。


    “難道他跟我有什麽關係?”雖然心裏疑惑,蘭渤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一陣劇烈的疼痛感襲來,蘭渤突然想起追擊吳提之事,便無心再去欣賞眼前的美景,匆匆辭別老牧民,便急忙上路了。


    “相識一場也算有緣,敢問大叔名諱?”臨行前,蘭渤拱手恭敬地問道。


    “名諱?”老牧民笑了笑,掰著手指說道:“仔細算來,少說有二三十年沒人問過我的名字了吧!”


    “被你這麽一問,老夫還真想不起來了!是啊,我叫什麽來著?”老牧民仰頭笑了一聲,模仿著別人的口氣,“‘喂’!‘那個老頭’!‘老不死的’……”


    “哼哼,名字不過是一個人的代號罷了,叫什麽真的重要嗎?你不是叫我大叔嗎,那就叫我大叔好了!”說著,老牧民徑直從蘭渤麵前走了過去,揮了揮手,“年輕人,前路凶險,好自珍重!有緣再見,無緣勿念!”


    蘭渤停住腳步,楞了一下,總覺得這個老牧民沒那麽簡單,想要找他再問點什麽,一抬頭,卻不見了老者的身影!


    無暇多想,追趕吳提要緊,蘭渤施展無影步,朝著柔然大軍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番前去,吉凶未知,花明雖然尚未蘇醒,卻似乎已經知道蘭渤的行蹤,不時地大呼小叫、亂舞手臂,分明是在擔心。


    同樣擔心蘭渤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單戀蘭渤的拓跋萱。隻是,拓跋萱的處境和待遇就遠不及花明了,雖然她貴為大魏公主、河西王後!


    拓跋萱如今也是徒有其名,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有見過河西王的麵了。此前,河西王查出拓跋萱對蘭渤的舊情,固然與此有關。但還有一個原因,卻是她完全不敢想象的。


    且說這天晚上,拓跋萱的心裏突然很煩悶,總覺得出了什麽事情。於是,她便打算去找河西王。


    一來,自己主動放下身段認個錯,也向河西王保證,以後不再跟蘭渤有任何來往。畢竟蘭渤愛的不是自己,而自己也已經嫁給了河西王,就應該把過去放下,重新開始一段生活。


    此外,也順道打聽一下大魏那邊的情況,究竟是自己的皇兄拓跋燾有什麽狀況了,還是蘭渤出了什麽岔子。沒辦法,蘭渤在他心裏已經揮之不去了!


    強行衝破重重阻撓,當拓跋萱懷揣滿腔真誠來到河西王的房間外的時候,等待她的卻是深深的失望和鄙夷!


    遠遠的,拓跋萱便聽到河西王的房間裏,傳來一陣陣消魂的呻吟聲,聽的拓跋萱臉龐紅的發燙!


    如果隻是河西王找一個女姬尋歡作樂也沒有什麽可以指責的,畢竟在這個年代,女人在大多時候都隻是男人的玩偶。可這個女人的聲音這麽大,他們在裏麵如此放蕩,就讓拓跋萱心裏有些芥蒂了,這畢竟是河西王府!難道是因為這個女人,河西王才這麽久不曾見自己一麵的嗎?


    當走的近些,拓跋萱又聽到有男人的嬉笑聲,而且不止是一個人!難道裏麵不是河西王?那又會是誰呢,是誰敢如此狂妄?


    正當拓跋萱打算破門而入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河西王沮渠牧健!


    “天呐!”那一刻,拓跋萱的心都要炸開了!這怎麽可能?雖然對沮渠牧健沒什麽感情,但也沒有太多的厭惡。在人前,沮渠牧健一直是溫文爾雅的樣子,沒想到背地裏竟然如此的齷齪!


    從聲音聽來,房間裏應該是一個女人和至少三個男子!而他們此刻,卻在裏麵行雲雨之事!


    整個世界仿佛瞬間坍塌,沒想到自己竟然嫁給了這樣一個禽獸——應該說是禽獸不如的人!


    怪不得蘭渤曾說,沮渠牧健這名字起的好,這幫沮渠部族的蠻子,根本就沒有進化徹底,本質上還是個畜生!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拓跋萱已經無心去揭穿他們的齷齪行徑,也無力麵對今晚的情形。她無力地緩緩放下已經揚起的手臂,木然走到院子中間。


    她盡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卻止不住溢出的淚水,她強忍著自己的怒火,卻壓不住燒焦的憤慨。


    “啊!”拓跋萱終於還是吼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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