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歐陽府中瑞婆婆剛剛回來便直奔孫子歐陽飛的房間。


    “飛兒,傷好些了麽?”


    “小傷而已,沒事。”歐陽飛臉頰口鼻紅腫,口齒有些不清。“祖母打聽到那人的身份了嗎?”


    瑞婆婆點了點頭。


    “太好了,明天我就帶五十名弟子去殺了他。”


    瑞婆婆苦笑一聲道:“今日‘龍禁衛’選拔有一黑衣少年拔得頭籌,成為‘龍禁衛’第一高手,以我們歐陽家的實力恐怕對付不了他。”


    “那怎麽辦?”


    瑞婆婆道:“在家好好練功,不要輕舉妄動。”


    “那不行,我們歐陽家不能任人欺負,我臉上這一腳若不討回來還怎麽在江湖上混?”


    “唉!”瑞婆婆長歎了一聲。“先忍一忍吧。”


    “忍?我們歐陽家沒有縮頭烏龜?”


    “歐陽家更沒有不要命的莽夫。”瑞婆婆厲聲喝道。


    歐陽飛心有不甘,但看瑞婆婆臉色非善終於還是忍了忍,過了半天才低下頭說了聲:“是。”


    “飛兒放心,你很快就會勝過他,很快。”瑞婆婆狠狠攥住拐杖道。


    歐陽飛擰在一起的眉緩緩舒展了開來。


    晚上,‘秋池山’上燈火通明。


    經過這兩天的苦練,梁榭的內功雖然依舊沒有呼吸以踵的感覺但暗器手法卻精進了不少,現在已能將三隻暗器精準控製,互相碰撞之下想打哪就打哪。雖然光憑這一手想贏過鬱棲柏和宜豐不大可能,但同時對付老鷹和胤蒼狼不算太難,二人內力本不遜於他可惜對他這種突然轉變方向的暗器來不及應變,隻能處於挨打的局麵。


    眾人辛苦操練了一天,此時又累又餓,梁榭更是臂膀酸疼的厲害。等待片刻,飯菜端上桌來,卻又無酒。


    老鷹和戰狼、胤蒼狼喝慣了酒這些天饞的厲害,胤蒼狼還好,頗為沉穩,老鷹和戰狼卻是越來越忍不住了。老鷹一會蹲在凳子上一會又跳下來,幹扒了幾口米飯,索性連菜也沒就著吃。


    “戰狼,你說練一整天功到了晚上要能吃兩塊肉,喝兩口酒該有多爽,這一天累就不算白挨。”


    戰狼道:“快別說了,越說越受不了。”


    梁榭道:“要麽我給幾位要兩壇酒去?”


    老鷹就等這句話,當即大喜,一拍大腿正要說好,譚興德卻搶先道:“萬萬不可,你是我們的執事,怎能帶頭破壞規矩?‘玄衣衛’的職責為守護‘揚刀盟’馬虎不得,喝酒易壞事,衡統領允許我們每月喝酒兩次已算是優遇了。”


    宜豐也道:“是啊,我們先在是‘揚刀盟’的幫眾,不能像以前那般把自己當作客人,否則會使梁大俠和邵盟主難做。”


    老鷹失望道:“行了,行了,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酒不喝總成了吧。”說著劈手拿起一塊骨頭,啃了起來,眾人看他樣子哈哈大笑。


    正說笑間,門口一名‘玄衣衛’走了進來,向梁榭一抱拳道:“梁執事,統領叫我來跟你說一聲,有幾輛馬車快到了,問你要不要去看看。”


    梁榭一怔,旋即大喜,二話不說,放下碗筷一溜煙地跑了。


    “飯也不吃了?”


    “回來再說。”


    山下,火把照的通明,五名‘玄衣衛’一字排開守在路邊。


    “還沒到麽?”梁榭甫一下山便急不可耐問道。


    “快了,先前過了‘九梁城’那邊的兄弟傳的訊。”


    “哦。”梁榭點點頭,與五名‘玄衣衛’一起等候,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遠處漸漸傳來一陣車馬聲,隱隱間似乎有人在說話,梁榭渾身一震,迎著聲音衝了出去。


    “還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


    “那會你就說快了,又走了這半天還是說快了,再走半個時辰你還是這句話。”一個聲音抱怨道,聽這說話之人似乎是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小舅子任驍,梁榭大喜,忙迎了上去。


    迎麵走來五輛馬車,每輛馬車都由一名健碩的漢子趕著,兩名‘玄衣衛’舉著火把走在最前,當先一輛馬車的車轅上正坐著一名青年,火光映照之下顯出那青年一臉的不耐煩。


    “任驍?”梁榭喊了一聲。兩名‘玄衣衛’見是梁榭,忙勒住了車馬。


    青年順著聲音看去,發現了正在迎麵跑來的梁榭,一咕嚕從車上跳下來,喊道:“姐夫!你可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擺架子不來接我們了。”


    “瞎說什麽,你姐呢?”


    “車上呢。姐,你家爺們來了,快出來。”


    隨著任驍呼喊,車簾一挑,丫鬟小蘭鑽出了腦袋,跳下車來,然後車簾又是一挑,任嘉嫻的臉龐露了出來,梁榭不待小蘭去攙扶,一個箭步趕過去將嘉嫻抱下車來,一把緊緊抱住,狠狠一口親在她臉頰上。


    任嘉嫻臉頰紅了紅,卻含著笑意,梁榭看去卻見她臉色紅潤容顏秀美,活脫脫一個大家閨秀的淑女樣,比他離京之前竟好了許多,姿色也已恢複了七八分,不再似以前病怏怏的模樣了。


    “你的病好了?”梁榭這一喜險些哭了出來。


    “嗯。”任嘉嫻點了點頭笑道:“好多了。”


    梁榭樂的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任嘉嫻啐道:“大庭廣眾成何體統。”


    “自家的媳婦怎麽不成體統?”梁榭高興道。


    “咳咳......”兩聲熟悉的聲音響起,第二輛馬車上下來一人。“‘媳婦領進房,媒人丟過牆’,我說兄弟這可不該是你的作風啊。”


    梁榭在火光下看去見來人四十來歲年紀,個子不高,略微有些發胖,一臉的戲謔模樣。


    “王大哥?”來人竟是做豆腐的老王,梁榭萬萬沒想到那個所謂暗中幫忙的朋友竟然是他,不過仔細想想卻也正常,畢竟在京城他是梁榭最好的朋友。


    “哈哈,很意外麽?”


    梁榭一拍腦袋道:“看我這腦子,其實早該猜到的。”


    王五笑道:“還有個人你絕對猜不到。”


    “誰?”


    “梁兄弟,別來無恙?”一名四五十歲的漢子自車後緩步走出,卻是周振濤周掌櫃。


    “周掌櫃?”梁榭更是驚疑。


    “怎樣,意外吧?”


    梁榭點了點頭,王五道:“這回真得好好謝謝這老家夥,要不是他跟沿路官兵熟絡,指不定還要費多少事。”


    梁榭抱拳道:“多謝周掌櫃。也幸得周掌櫃在京城住的時間久,否則內人勢必不會這般容易出京。”


    周振濤道:“一趟買賣住那麽久早就餓死了,恰好前些日子又去了一趟京城,被這老東西拉去幫了你的忙。”說著指了指王五。


    王五哈哈一笑道:“有現成得苦力不用用什麽?”


    三人相視大笑。


    寒暄了幾句,梁榭道:“二位老哥一路辛苦,先請上山小弟備些酒水我們邊喝邊聊。”


    周振濤道:“久聞邵盟主了得,既然來了一定是要叨擾的。”


    兩名‘玄衣衛’一起抱拳道:“貴客臨門,‘揚刀盟’求之不得,幾位請。”說著擺了個讓手,梁榭摟著任嘉嫻也向道路一側讓去,意思是要王五和周振濤先行。


    老王道:“不急,還有一個人不知梁兄弟要不要見?”


    “我還有認識得人?誰?”


    老王道:“柳姑娘,出來吧。”


    隨著老王話音落下,第四輛馬車上跳下一名女子,正是柳十一。梁榭借著火光看去,隻見她穿著一身黑色衣衫,黑帶束腰,與她平日裏穿著大不相同,她容貌柔美,臉色卻有幾分憔悴。


    “十一?”


    “想不到我們幾個會一起來吧。”她一笑之下又露出那兩顆頗為顯眼得虎牙。


    “我還以為......你沒事就好。”梁榭看她容顏有些憔悴,心中愧疚之餘多了一絲心疼,想到方才和嘉嫻的親昵舉動又有些臉紅和歉意,他可以在任何人麵前和嘉嫻親熱,唯獨不能在柳十一麵前表現。


    柳十一又笑了笑道:“有兩位大哥和十三照顧,我沒事。”


    聽到十三的名字梁榭頭皮發麻,這家夥要知道自己把雲老眾人出賣了還不得跟自己拚命?


    “十三呢?”梁榭硬著頭皮問了一聲,向第五輛車看了一眼。


    “到‘九梁城’就走了,他不想見你。”


    梁榭點了點頭,苦笑一聲,本來無比高興的一件事,一下子沉悶了許多。嘉嫻拉了拉他的衣袖,梁榭這才反應過來,忙邀請眾人上山。眾人與五名迎接的‘玄衣衛’接頭之後,由五名‘玄衣衛’協助趕車的漢子繞道盤山路將馬車趕上山去,眾人則在梁榭和幾名‘玄衣衛’的帶領下,在任驍的吆五喝六聲中慢慢由小路向山上走去。


    任驍和一名‘玄衣衛’走在頭裏,將眾人遠遠甩開。梁榭和王周二人並肩走在之後,嘉嫻、小蘭和柳十一又跟在他們後邊,走在最後的又是幾名‘玄衣衛’。


    梁榭與王五關係本好,兩人見麵自然免不了互相問詢,梁榭問起他的生意,又問起嫂子的孩子之類,王五向他問起當時眾人如何離開京城等等。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天下皆知了,梁榭自然也沒有必要瞞著王五自己的身份,當下向王五就此前隱瞞道歉了數次,又將自己一行的事簡略說了。王五,周振濤直呼可惜。三人閑談之間無非江湖事,卻聽得身後嘉嫻和柳十一也在低聲說笑。


    王五笑道:“兄弟有兩下子,那柳姑娘如此美人對兄弟你可是有情有義啊,依老哥看,不若我和老周替你做個媒,選個好日子娶了過門如何?柳姑娘你可願意?”說罷不待梁榭回答,直接向柳十一喊了一嗓子。


    梁榭嚇了一跳,忙一把捂住王五的嘴,低聲道:“老哥不要胡說,這玩笑開不得。”


    柳十一臉頰紅了一紅,尚未答話,任嘉嫻已搶先笑道:“妹妹長的秀美,文武雙全,若肯下嫁倒是我家相公的福氣了,王大哥這個提議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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