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孝驚恐的看著半空中的瑞婆婆,這個老太婆滿是褶皺的臉上居然蕩漾著少女般的笑意,這笑意天真無邪,純潔無瑕(反正純淨的不得了不得了),李忠孝卻看得毛骨悚然,寒毛倒豎,當他意識到情況不妙的時候一隻手已扣在了他的咽喉處,那是‘鷹爪手’,老鷹的手。


    瑞婆婆是京城‘三幫八派一世家’中輩分最老武功最高的人,雖然算不上絕頂,卻是實實在在貨真價實的一流水平,當今世上除了雷龍二神等極少數幾個人之外沒有人能如此輕鬆,如此迅速的一招擊敗她,恐怕連位列六大高手之一的驚虹也辦不到。但暗殺不同,在‘聽雨讀劍樓’副樓主的劍下,一旦被他占得先機一旦氣息被他鎖定就極少有第二招的機會,更少有反抗的機會。


    破屋中慘叫聲止息,二十名‘聽雨讀劍樓’殺手走了出來。


    副樓主沒有多話,他的身形動了。雨聲再起,‘百忍精堂’的黑衣殺手瞬間倒斃五名。


    副樓主動,‘聽雨讀劍樓’的殺手也都跟著動了,老鷹心掛梁榭等人安危,帶著十名殺手支援而去。


    這邊南離公子先被‘貪翅’所傷又受了‘四耳老人’一記重擊使其扇子舞成的屏障出現了漏洞,梁榭無奈,‘震刀決’更加瘋狂運轉,兩人在‘貪翅黑刑’的攻擊下岌岌可危,雖然無壑武功高強,但那‘四耳老人’的功力更加深厚,時間稍長將無壑的刀招壓製的動彈不得,無歲一人與趙硎鬥的旗鼓相當,宜豐和鬱棲柏騰出手來宜豐相助無壑,鬱棲柏以長棍遠距離襲擊‘黑蟻’相助梁榭和南離公子,‘四耳老人’大袖甩開,一雙肥厚寬大的手掌肆意揮灑,他深厚的功力如山似浪,發動起來一掌掌範圍越來越廣勁力越來越重。


    ‘四耳老人’素以內力深厚見長,每一掌擊出都會比前一張強上數分,時間越久越是強的可怕,宜豐、無壑,譚興德以三敵一仍然抵擋不住。‘黑蟻’有十大名鋒的‘貪翅’在手將南離公子和梁榭壓製的動彈不得,莫說還手,就連緩一口氣喝一口水也是不能,鬱棲柏長棍加入亦無多大裨益。從交戰到現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除了無歲,眾人或多或少或輕或重都受了傷。


    唐賢看到老鷹的‘鷹爪手’掐死李忠孝的瞬間已經意識到情況脫離了掌控,他一直以為他藏的很好無人知曉,最起碼梁榭不可能知道,不僅是他,李師爺、武經國等所有人也都不會認為那個武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腦子比上不足比下.....也沒有多少優勢的梁榭會有多少計謀,所以李師爺一直讓他想辦法讓梁榭主事,當梁榭真的主事的時候他們大概在心中都是樂開了花。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原來他在出賣梁榭他們的時候,梁榭等人也在利用著他,利用他傳播假的消息,利用他設了陷阱,難怪他會有機會進城給李師爺和武經國傳訊,原來這些機會看起來是他自己爭取的,其實卻是人家挖的坑。他掉入了坑中不但不自知,而且還在沾沾自喜。


    唐賢笑了,的確,這,太可笑了。此間被算計那麽皇宮也一定會被算計,為今之計唯有回報武經國讓其有了防備接下來才有取勝的機會,否則很可能被各個擊破,一旦武經國失敗他唐賢接下來的日子就隻能靠逃亡度過了。


    唐賢想到這兒又打出幾把鋼針逼退宗老後,當機立斷——撤。


    唐賢足尖點地,人已縱出數丈,幾把鋼針撒出阻住宗老的追擊消失不見,唐賢有暗器護身宗老縱然功力和速度在他之上也難以將他擒住,眼見宜豐等岌岌可危宗老也不為己甚,當下回轉與宜豐等人一起對付‘四耳老人’。


    老鷹與十名‘聽雨讀劍樓’殺手趕來,加入戰團,抵住‘四耳老人’。


    “阿彌陀佛!梁施主,對付武閹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派人通知貧僧和君瑤?”一句佛號響起,眾人眼前登時一亮,隻見一個極美極美極美的女子朝著戰圈走了過來,她身邊卻跟著一個和尚,那和尚個子不高長相頗為難看,更難為其不修邊幅,一身僧袍滿是褶皺,臉上的胡子更是打著卷。那女子走的甚快,和尚腆著個大肚子一陣小碎步屁顛屁顛跟在身後,百忙中還朝著梁榭喊了一嗓子。


    “肖總鏢頭,大師!”梁榭大喜,他見過悟禪大師不止一次,這和尚追了肖君瑤多年,雖然人邋遢長得又有點......咳咳......,不過梁榭知道這和尚很厲害,肖君瑤武功未必比得上他,自己則更加不如了。


    肖君瑤不答話,‘絳唇點朱筆’一挑,直接奔著‘黑蟻’殺去,她對梁榭沒有絲毫好臉色。悟禪大師向梁榭搖頭歎息,將寬大的僧袍撩起掖在褲子裏,呼呼兩掌襲向‘四耳老人’。


    ‘四耳老人’饒是厲害,也抵擋不住這麽多高手聯手,氣的大罵起來。


    ‘聽雨讀劍樓’殺手眼見這邊高手連至,人多反倒有些礙手幫不上什麽忙,當即分為三隊一隊支援八雄等人,一隊協助東壑,一隊協助無歲對付趙硎,趙硎本無多少優勢,三人一加入無歲緩過手來掌刀劈頭蓋臉,狂風暴雨般劈砍過去,在三名殺手的配合下隻攻的趙硎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鬥得正酣東邊一隊六十來人火速奔來加入戰團,卻是‘十裏樓台’的人,形勢一下子開始有所逆轉。


    皇宮內。


    楊澤豐道:“駱大人,叫你的人退下,否則,死。”


    駱鑲麵如死灰,無奈喊道:“退下。”


    “不能退。”李念突然道。“光憑‘內督府’的勁弩壓製不住‘火器營’的鳥銃,錯失了這次機會到時候再想製住‘火器營’的人就難了。”


    ‘四大神刀’本已挪動了的步子又站住了,駱鑲怒道:“李念,你想違抗命令?”


    李念不理他,反向‘金衣衛’說道:“各位,你們想清楚了,咱們現在是在造反,如果失敗了駱大人能救得了你們的性命免得了你們的罪嗎?死一個‘金衣衛’掌纛不要緊,隻要府督成了各位就是功臣,各位就可能是掌纛,若是府督敗了,‘金衣衛’掌纛自然也會被皇上定罪,一個誅九族的謀逆之人各位還顧忌什麽?”李念一邊說一邊退在百裏無痕身邊,有這個‘金衣衛’第一高手保護,楊澤豐再想出其不意像製住駱鑲一樣製住他恐怕不會那麽容易。


    “李念,你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枉我提拔你當了掌轅你竟然如此對我。”駱鑲怒道。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駱大人你拚死拚活還真是無私啊。”酆無常依舊閉著眼,神態輕蔑的取笑道,情況已經是明擺著了,道理一旦點破就算現在將李念拿下也已無用,反倒更說明李念說得對,為今之計不動反而可能是好的。


    百裏無痕,‘正奇雙衛’,‘四大神刀’,‘金衣九禁’,‘天罡地煞’等所有‘金衣衛’無不躊躇。


    李念眼見‘金衣衛’的反應,又說道:“駱大人,為了你一個人賠上整個‘金衣衛’你於心何忍?”


    “李大人說得對。”奇衛忽然說道。


    “什麽?”百裏無痕問道。


    奇衛道:“這一戰沒有商量和選擇的餘地,不是皇帝死就是我們死。”


    李念大喜,道:“對,打一開始我們就沒有了退路。要麽是功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麽是被誅滅九族。”


    “唉!”酆無常歎了口氣道:“小楊兄弟,天罡地煞,加四五百‘金衣衛’和百裏大人這些高手,情況可有點不妙啊,要麽把皇帝小朋友交出去?”


    “酆大人!”楊澤豐還未說話,風瑤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開個玩笑......玩笑而已。”酆無常道。


    風瑤和許念恩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分酆無常要是反了水別說勝算,想拖也是拖不住了。


    楊澤豐道:“大人,這個時候開玩笑你就不怕許公公悄悄捅你一刀?”


    李念打斷道:“插科打諢,跳梁小醜,你們兩個當這是什麽地方?”


    酆無常道:“自己的恩人都賣,我們醜得過你?小楊,一句話,這些人都交給你了。”


    楊澤豐:......


    皇帝:......


    向鐵衣道:“酆大人先請觀戰,莫忘了還有在下,一會動手時若有不足之處還望酆大人指點一二。”


    酆無常點頭道:“小子,識趣,好好幹,改天介紹個童顏**的美女給你。”


    向鐵衣:......


    楊澤豐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周身上下散發著徹照萬物的氣息,他的眼光澄澈無比,他的一呼一吸帶著嘶嘶的雷電之聲。


    “裝腔作勢!”李念冷笑一聲,正待下令,卻見百裏無痕和正奇雙衛的臉色變了。


    “這股借力的氣息如此強大,看來唐賢說的不假,宮裏果然有變。”一個聲音自皇城外響起,城門破碎一前兩後三尊鐵塔自門口緩緩步入,人未至一股磅礴的壓力已然迫了過來。


    “&*!”酆無常直接咒罵了一聲,向鐵衣的臉色刹那間變得如同死灰,他太熟悉這種感覺了,楊澤豐的臉也跟著變了。


    “去吧小子,能拖就拖,駱鑲大人就交給李大人好了。”酆無常麵帶嘲弄道。“鐵衣兄,幫著點小楊兄弟,他比你值錢,寧可你死也決不能讓他出意外。”


    “你怎麽辦?”向鐵衣有些擔憂道,然而對方的實力十倍於己,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放心,這天地間沒有本大人辦不到的事,也沒有本大人保不住的人。”


    “好!”不容多想,楊澤豐一把推開駱鑲和向鐵衣向皇城門口迎去,兩地相距甚遠,雙方五人誰也不著急一步步向前走著緩緩逼近,每一步都是功力的碰撞,每一步都是氣勢的消耗。


    駱鑲萬萬沒想到楊澤豐竟然會放了他,脫得困來駱鑲看向李念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李念嚇得倒退了數步。


    “酆大人,我們護著皇上走吧。”風瑤急道,她雖不知來者何人,但那氣勢已讓她心驚肉跳。


    “來不及了,都躲到我身後。”酆無常道。


    酆無常話剛說完一道紅影自皇城牆頭緩緩飄落而下,來人紅衣,紅傘,臉色慘白,飛眉入鬢,妖異、豔美、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令人驚心動魄毛骨悚然的氣息。他(她)——一個不知是男不知是女,不知是老不知是少,不知是人不知是鬼的人;一個妖豔而驚怵,魅惑而恐怖,纖弱而強大的人;他(她)很美,美的驚心動魄,美的膽戰心驚,美得蕩人心魄,卻並不漂亮;他(她)很靜,靜的不出一語,靜的古井不波,靜的無物縈懷,但他(她)無處不言。


    不用去猜,天下僅此一人,他(她)就是他(她),一個見了麵所有人都能認出來的人。


    皇帝的手心冒了汗,關常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許念恩的腿有些軟,風瑤的血似乎有些冷。


    酆無常笑著搖了搖頭道:“風大人,帶笛子了嗎?帶著的話吹奏一曲吧。”


    風瑤掏出短笛,嘴唇有些顫抖就了上去,兩個破音之後才吹奏了起來,曲調中不由帶了幾分悲壯和驚恐。


    “你自己小心。”皇帝說了一聲,幾人均躲到了酆無常身後,眼前還得指望酆無常,無論是他(她)還是這些‘金衣衛’都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


    風瑤略微猶豫一下也躲到了酆無常身後,她武功雖好,卻也打不了幾個地煞刀,天罡刀更恐怕一個也打不過,麵對這麽多高手,她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計,更何況對方還有他(她)。


    酆無常緩緩站起身來,吟道:“‘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的聲音很穩樣子很是享受,半點沒有生死關頭的緊張。


    “各位,你們哪個先上來送死?或者一起?”


    ‘金衣衛’無人答話,他(她)緩緩飄來,當今世上兩個最是難纏的人終於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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