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該想到的...」燕雨雖然看穿了很多,卻依然喪氣,「嶽師傅,您剛剛說,他們安排王澎去出監隊倒掉洗衣粉的事情,是為了吸引我們安排人進去抓現行。是的,我們一旦派人去抓現行,即便這件事發生在出監隊,也會傳的沸沸揚揚。屆時,整個監獄的人都知道我們的存在,那就麻煩了,陸令的工作完全開展不了!」


    「他們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你還記得嗎,之前25號晚上上廁所那一次?當時,你們通過監控看到25號狀態不對,跟喝了酒似的,於是你們懷疑25號吸毒了。後來,第二天,你們檢了他的毛發,才確定他並沒有吸毒。所以,他當時的目的是什麽?和王澎一樣的,就是吸引你們進去抓現行。隻要你們抓現行,就意味著你們存在、你們一直盯著他們,就會引起監獄囚犯們的抵觸。」監獄的人雖然是在監控下生活,但很多事還是有張有弛的,一旦人心惶惶,誰也不舒服。畢竟,這隻是勞動監區,不是嚴管監區。


    「可惜了,我現在不能找陸令了...」燕雨歎了口氣,「我發現我沒跟上他的進度。」


    「現在勉強跟上了。」老嶽倒是無所謂,「他現在有了防備心,我們倒是不太需要擔心他的安全。」「不行,今晚開始,我得安排人值班了。.」燕雨道,「今晚我先值班。」


    「燕隊,」唐柳道,「我現在就回去睡覺,我安排人盯到12點,晚上12點之後,我睡好了我過來盯著。」唐柳說完,轉身就走了,沒有給燕雨機會。


    「你這些隊員都不錯。」老嶽看著唐柳出去,說道。


    「他們真的很累了...不過,」燕雨看了看表,跟其他人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在這盯會兒,等唐柳忙完,我就休息。」


    這幾位不願意,但是燕雨還是命令他們走了。


    這屋就剩下了老嶽和燕雨,老嶽看著最後一個人關上了門,說道:「你的這些人,怎麽樣?」「都很不錯。」燕雨道。


    「要是今天晚上,有人去他們住處給他們塞錢,這些人都不會背叛你,對吧?」老嶽看著大家離開的方向。「今晚塞錢?」燕雨眼神一凝。


    「剛剛那個小唐,他說對方終於明牌了,這話沒什麽錯。我們能知道的問題,對方不會毫無察覺,之前讓陸令早點回勞動監區,不就是說明人家早就察覺到了嗎?」老嶽道。


    「我的這些隊友,不會有人接受錢財的。」燕雨搖了搖頭。


    「那女色呢?汙蔑呢?誹謗呢?投懷送抱呢?亂拍照片呢?」老嶽笑道,「這不是你們遼省的地盤,很多事哪有那麽簡單?」


    接著,老嶽指了指攝像頭:「你們攝像頭的燈滅了,是你們給關了對吧?你們關了,確實是安全了,但不也是明牌了?說明你們已經掌握了一些東西並且你們開始懷疑了。既然你們明牌了,明牌有明牌的玩法...你其實,現在都不明白陸令說的「不要急」是什麽意思,他其實,還不想明牌的,明牌對他來說,剩下的時間太短了。」


    「您的意思是,我們要裝作啥也不知道,繼續裝傻才對?」燕雨呆愣在了這裏。


    「剛剛你的人都在,你是隊長,這話我不能說,說了影響你的權威,但實際上,我今天一來,就看到你們攝像頭關了,我就知道麻煩了,」老嶽道,「你知道,最大的麻煩在哪裏嗎?」


    「嶽師傅,您指教!」燕雨心中一下子多了幾絲恐懼,恐懼來自於未知。


    「我們都是人,我知道,你一看就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你肯定不會被嚇倒,也不會被買通。你在這地方,你沒有短肋,對吧?」老嶽指了指自己,「我有,我多的是,我在c市生活了50年,我和你不一樣。」


    「您的意思是?」燕雨看著老嶽,似乎想抓住些什


    麽。


    「我啊,」老嶽接著點著一根煙,把筆記本夾在了腋窩下麵,「今天你們把監控關了,我們還聊了這麽久,等我從這裏出去,一定會有人找我。既然找我,人家也不傻,人家啊一定也有人家的辦法。我隻能告訴你一句,燕雨,現在,我值得信任。等我從這裏離開,你再見到我,千萬不要信任我,你懂嗎?」


    「您也有苦衷,對嗎?」燕雨有些悲涼。


    「什麽苦衷明?貪官貪幾個億都說自己有苦衷,」老嶽倒是無所謂,「這麽多年,我信一句話,就是不要小看任何人。還是剛剛我說的那句話,就是,一旦有人找到我,人家一定有人家的辦法。」


    「那等我們把所有的壞人連根拔起,您就可以跟我們說實話了!」燕雨說這句話,像是給自己打氣。「這世界上,善和惡是絕對的嗎?」老嶽問道。


    「不是。」


    「你們把所有壞人連根拔起?」老嶽搖搖頭,「你們是不是這些年太順了...是不是,你從工作到今天,就沒受過一次領導的欺壓和背後的暗算?即便有,也是對方倒黴?是不是你眼裏的善惡是對立的?徹底分開的?」


    老嶽煙抽了一半,他拿起煙看了看,接著再次抽了一口,含了七八秒,緩緩吐出:「有些事你們還沒有我徒弟李夢看得透徹。李夢他是著急了,他要是走得慢一點,要是沉穩一點,要是不那麽聰明,他現在可能已經是副支隊長了。」


    「所以,您來監獄,不是救贖您的徒弟的?」燕雨有些聽不懂了,這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老嶽是好人還是壞人。「我是倦了,」老嶽道,「之前,在這裏,我沒有所求了,所以我是好人。所以,你們這次查案子,我能放棄休假,陪你們這麽多天。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應該維持我的信仰,說什麽矢誌不渝,像你們一樣,休息都推三阻四,一心一意完成工作?」


    老嶽看燕雨不明白,把話說得更直接了些:「沒有所求的人,是最可怕的。錢買不通、色勾不住,但是,任何事都有限度,我還能永遠沒有所求?我有家人孩子,我也是個普通人,我就有很多弱點。我敢說我這些年什麽錯沒犯過嗎?我不敢。所以,我的話你到底明白沒有?」


    「明白了,等您從這裏離開,我就不會再信任您。」燕雨點了點頭,她雖然有挫敗感,但是她成長迅速,她知道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老嶽能說這麽直接,已經是聖人了。


    老嶽說的是大實話,燕雨雖然說很努力很努力,但是很多事她就是沒有經曆過。


    有的人,很能吃苦,不僅能吃生活的苦,還能吃自律的苦,用功努力,取得了成功。他們把他們的成功認定為是自律和努力,可是,自律和努力就真的一定能成功嗎?


    很多普通人受到的欺壓、打壓,根本就抗不過去,這不是努力與否能決定的。


    你是某棵大樹的樹苗,你曆經辛苦、從未放棄,你萌芽、長高,兩年後,在你1米多高的時候,來了一個人,拿刀給你砍斷了。


    你努力了,你抗爭了,有用嗎?


    你是一名特種兵,你所有訓練都第一名,上了戰場第一天死於榴彈,你說前麵的努力有用嗎?


    誠然,有用還是有用的。可是,燕雨沒有經曆過刀砍,沒有經曆過榴彈,她曆經風雨成功了,如果去嘲笑那些曆經刀劍、榴彈的失敗者,那她就是傲慢、是愚蠢。


    「行,」老嶽掐滅了香煙,「你學習能力還不錯,比我不成器的兒子強很多。我其實是無害的,隻要你不相信我的話,我也不會害你,害你就是害我自己,這我明白。你現在,有很多事要做,抓緊去做吧,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好,我就一個事要跟您說。」燕雨道,「陸令的時間可能沒有那麽多了,如果您碰到陸令,


    能不能告訴他您的真實情況?」


    「他?」老嶽笑了,」他不用我說。我是什麽狀態,他能看出來。所以,我撒謊對他也是信息,他能聽懂我的話真正的意思。」


    「..」燕雨點了點頭,「好,我立刻開始安排工作!」


    「行,我走了。希望你們早日把工作做完,我也好省心,不然在這地方過得也難受。」老嶽拍拍塵土,轉身離去。老嶽的離開,讓燕而歎了..她隻是歎氣歎了一瞬,就停滯了,反而是重新吸入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了出來。


    明牌了,陸令需要她。


    此時此刻,說別的沒有任何意義。說她對不起陸令?然後呢?抱頭哭一頓?


    不,既然朗牌,那就按照朗牌玩。至少,現在自己的這個屋子,此刻成了安全屋。燕雨拿出手機,先給劉儷文打了個電話。


    「燕雨!」劉儷文很高興,「你是不是看我的行程了?你怎麽知道我下車了?我到c市了!」「算了算時間你也該來了,」燕雨道,「我需要你執行一項很重要的任務。」


    「你說。」劉儷文很高興,一來就有任務,這果然比遼省有趣!


    「我們現在住的地方,距離b區監獄很近,具體的位置在b區漢家連鎖酒店,你一會兒給唐柳打電話,去找他。然後,你今晚去他的房間待著。」燕雨道。


    「什麽!」劉儷文一聽,這麽刺激的嗎?一來就安排他和男人睡覺?


    「不光是唐柳,今晚,唐柳那裏的所有人,都去他的屋子休息,打地鋪也要在那休息,你還必須在,而且手機要有電,要隨時可以錄像。今晚他那裏,我估計會遭遇仙人跳或者上門服務賊喊捉賊,你們要把人控製住,然後審出來背後的人。」燕雨道。


    「啊?那他們五個人還不夠?還需要我?」劉儷文不解。


    「一旦涉及到忄騷擾方向的汙蔑和潑髒水,男人是弱勢群體,有嘴說不清,」燕雨道,「女幹出婦人口,你一個法醫不會不知道。」


    「好吧,我去確實就不怕這個了..就是我這個名聲啊...」劉儷文哭了。


    「這事,涉及我們的整體工作,也涉及到了陸令和石青山的安全。今晚的事情解決了,明牌我們也有了籌碼,或者至少讓對方會收斂一下。這個事發生之後,你們所有人,就搬回市局住宿舍。這樣,至少能給陸令再爭取兩天的時間。」


    「那我們審出來他們背後的人,怎麽辦?報警嗎?」


    「不報警,保留錄像就行,要是鬧得大,服務員報警,錄像也不用給警察,畢竟也不知道誰值得信任。我知道,放走他們,肯定會翻供,但是那不重要,放咱們手裏,不出,就是底牌之一,出了反而沒意思了。」


    「燕雨...」劉儷文還是很了解燕雨的,「這點小牌你都要存著當底牌嗎?現在形勢是不是有點難啊...你要不要給家裏打個電話...」


    「沒有用的,」燕雨道,「你不懂這些規則,現在我們牌再差,起碼都在自己的手裏。要是我給家裏打了電話,牌就不在咱們手裏了,陸令也得從監獄裏立刻出來。那樣,很多事反而查不出來了,永遠都查不出來。現在留給陸令的時間不多了,就期待他手裏的牌多一點吧。」


    「好吧...我為了陸哥和石...青山,我犧牲一下...」劉儷文歎了口氣,想了些什麽,卻最終沒有和燕雨說。掛了和劉儷文的電話,燕雨接著拿起手機,給唐柳打了個電話。


    「一會兒劉儷文就到了,我安排她今晚去你房間...」


    唐柳聽了一半,手機差點都摔了:「什麽什麽什麽?燕隊!燕隊冷靜啊燕隊!」「滾!」燕雨罵完,感覺舒爽了一點,接著這才講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


    啊?」唐柳有些擔心,「這不會有損儷文的名節吧...」


    「我錯了,我服從命令!」唐柳立刻道,「您注意安全!」


    「我這邊是最安全的地方,」燕雨道,「你先別著急過來,等忙完了再過來。現在,都睡覺,劉儷文不累,讓她盯著就行,她還是很細心的,什麽都能發現。」


    「好,我們睡覺,等這個事忙完,我們把劉儷文送回市局休息,然後就去找您。」


    「嗯,來的時候給我帶個枕頭。」


    (下一章要晚點了,別等了,明早再說。沒事可以聊聊劇情,我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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