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近,玄明坐在全真教大門左邊的孤石之上,手撐著下巴,望著那一抹斜陽,輕歎了一口氣,“哥哥怎麽還不回來。”


    今天是玄明十歲的生日,每年的生日都是玄彬陪他過的,眼看今天就要過去,——玄明望著夕陽西下,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突然一串冰糖葫蘆在玄明眼前晃了一下,一聲吆喝“酸到爆的冰糖葫蘆哦,”玄明興奮地轉身叫道,“玄彬哥哥,”一下撲到玄彬懷裏,哭了起來,道:“我還以為哥哥忘了,玄明的生日。”玄彬抱著玄明,道:“哥哥就算忘記自己的生日,也不會忘記玄明的生日,不許哭了,——你看,哥哥除了給你帶冰糖葫蘆,還給你帶了什麽,拿在手裏晃了一下。”


    “小泥人,”玄彬說著便興奮地從他手裏奪了過來,臉上掛著流出的淚水,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玄彬摸著玄明肉嘟嘟的臉蛋。想起,姑姑臨死前的囑咐,心裏不免多了一些感慨,隻希望玄明能快樂的成長,不要卷入武林紛爭,而世事不入人願,玄彬長長歎了一口氣,看著正在戲耍的玄明,擠出一抹笑容,捏了一下鼻子,蹲下身看著玄明問道:“玄明,你能給哥哥講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嗎?”


    玄明玩弄著手上的小泥人,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一時興起,沒有聽清玄彬的話,問道:“玄彬哥哥,你剛才說什麽。”


    玄彬抱著玄明坐在孤石之上,望著那一抹斜陽,穿過重重疊疊的白雲,照在這片林海上麵,呈現出,一道道五彩繽紛的霞光。


    玄彬心境卻難以平複,想著明天去惡人穀的事,心裏不由的擔憂起來,轉頭側目了玄明一眼,看著玄明這般天真的玩耍,吐在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的確,不應該讓一個孩子卷入進來,可這事關武林大事,豈能為一己之私,而棄全真教安全而不顧。


    玄明抬頭看著心事重重的玄彬,感歎一聲,道:“玄彬哥哥,你今天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玄彬聽玄明這麽一問,一向機靈的玄彬也隻能撓撓腦袋,道:“沒事,我隻是忘了,給你帶你最愛吃的栗子。”


    玄明嗬嗬一笑道:“你就別蒙我了,我小,但我不傻,你肯定知道了全真教所發生的事情,你是不是想問我,具體的情況,可又不知如何開口,所以你很矛盾,唉,你們大人的世界真複雜,我寧願自己永遠都不要長大,什麽都不懂。”


    玄彬敲了一下玄明的腦袋,道:“你一個屁大點的孩子什麽都知道。”


    玄明摸著被敲的腦袋,萌萌地看了一眼玄彬的臉色,道:“玄彬哥哥,其他的我不清楚,可全真教一定有內鬼,允浩師叔的弟子中毒,和最近發生的事情來說,就絕不是巧合,你想呀,殺的都是末派弟子,這不像是武林仇殺,倒像是有人故意挑起武林風波,再加之武林大會在即,會不會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


    五毒聖絕,五毒散,這兩樣,都是非五毒教教主,不得練習,——當年冉雀他師弟,到底是為了什麽,忽然在武林之中消失滅跡了,難不成在籌劃些什麽。”


    可五毒散,五毒聖絕和定牌,這三樣都直指冉雀,這未必也太過於明顯,這好像下手之人還擔心,別人不知道他殺的一樣,可這麽明目張膽的做法,完全不符合冉雀的行事作風,——還有一向冷靜的師傅,今天怎麽變得這麽武斷了,難道真是冉雀所為。


    “玄彬哥哥,玄彬哥哥,”玄明叫了兩聲,“你在想什麽呢。”


    “哦,沒事,我隻是在想掌門交給我的任務。”玄彬這才緩過神來,看著玄明肉嘟嘟的臉蛋捏了一把,道:“你想多了,這兩件事,八字都粘不上一撇。”玄彬看看天色,四周已經暗了下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玄明翻身從孤石之上跳到玄彬懷裏。


    “你可真沉,走咯。”玄彬抱著他走了進去。


    玄明嘟著肉嘟嘟的小嘴,笑道;“證明,全真教的夥食好呀,——對了,聽說,掌門又給你派任務了,你不是才回來嗎。”


    “你管得可真多,現在就連掌門的事你都管上了。”


    “玄彬哥哥,我哪敢呀——哈哈,玄彬哥哥,你別撓我癢呀,哈哈,好癢呀。”


    第二天天微微亮,玄彬向華二人拜別掌門和師叔,便匆匆下山直奔惡人穀,經過一個小時的趕路,來到了一條小河邊,向華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蹲下身子準備打水喝,看見河裏麵的魚兒,在水裏歡快地遊來遊去,時而還冒出水麵,向華興奮地指著水裏麵的魚兒叫道:“師弟你快來看看,水裏好多魚。”


    玄彬看著向華這個師兄如此天真,打趣地說道:“師兄,這些都是些小雨小蝦,有什麽稀奇的,你看那邊的小窪窪裏麵還趟著一條大鯊魚慵懶地曬著太陽呢。”說著說著自己沒忍住居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向華有些尷尬地走到玄彬前麵,“我是沒下過山,看見一些新鮮事物,難免有些好奇,可師弟你也不至於這樣挖苦於我。”


    玄彬用手蹭了一下鼻子,“那你還得謝謝我咯,要不是這次出來找解藥,你也不可能下山。”


    “是是是....,師弟你說的沒錯,我是該好好地謝謝你。”


    玄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對著向華跳跳眉頭,“那師兄想怎麽謝我呀,不會是要以身相許吧!”


    “我以身相許,我以身你個大頭鬼,師弟還是別鬧了,這次去惡人穀,還不知道能不能求到解藥呢,聽師傅的意思,這次拿解藥應該很困難吧!”


    玄彬吊兒郎當地看著他,“那是相當的困難,那師兄為何還要跟過來,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還是想跟著我這個師弟出來玩玩,看看外麵的世界。”


    “懂我者,師弟也。”


    “救命呀!救命呀!”一位妙齡女子驚慌失措地從樹林地跑了出來,腳下一扭摔倒在地上,驚慌地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身後緊跟著兩名拿刀的漢子。


    玄彬看見向華已經做好了拔劍的姿勢,剛想伸手攔住他,他已經衝了過去,站在那位妙齡女子的身前,“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一個身形魁梧的漢子打量了他一眼,“哪裏來的臭道士,別妨礙老子好事,識相點給我滾一邊去。”


    玄彬輕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跑了過去,一臉的猥瑣之容,笑道:“兩位大哥,這個是我師弟,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兩位莫要見怪。”


    “誰是你師弟,你怎麽能向惡人低頭,師傅經常教導我們,要鋤強扶弱,匡扶正道。”向華說著便甩了一下衣袖,對著兩個漢子喝道“你們趕快離開,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另一個身材稍微矮小的人回道。“嘿,好大的口氣,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們,我們可是青羽幫的人。”


    玄彬聽見青羽幫三個字,眼神頓時充滿殺氣,“你們真是青羽幫的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哈哈地大笑起來,“你看他那樣,是不是害怕了。”


    玄彬突然臉色一變,一道白光從兩個男子眼睛裏閃過,兩個拿刀的漢子,當場倒在了地上,劍鳴之聲還是空氣中回蕩,舉起握在手裏的劍,劍刃之上的血順著流了下來。


    向華望著玄彬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竟然有些不認識,拍拍他的肩膀,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有放下。”


    玄彬對著他喝道,我怎麽可能放下,當年玄景村一百個多人,一夜之間全被青羽幫的人殺害,幸好師傅出現的及時,才救了我一條性命,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躺在地上的妙齡女子看見這一幕,嚇得直打哆嗦,“不要殺我,”向華蹲在身子安慰地說道:“別害怕,我們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


    妙齡女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聲音有些顫抖地回應,“我不怕,我我一點都不怕,你們是好人,你們不會殺我的對不對。”


    玄彬看了躺在地上的女子一眼,便向前一陣狂奔,“娘,是孩兒不好,到現在還沒能為你們報仇,不過請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啊...,”怒吼了幾聲。


    向華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妙齡少女,”你自己主意安全。”說完便追了上去,看著他如此的痛苦,其實向華心裏很明白,他從來就沒有真正地笑過,那些隻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向前把他拉了起來,”師弟,我們還是去求解藥吧!”


    此時的太陽已過頭頂,向華玄彬兩人已經到了惡人穀的外圍,抬頭望著這片林子停了下來,林子裏麵迷霧纏繞,模糊不清“惡人穀的入口,應該就是這裏吧,聽師叔說,惡人穀在兩座孤山相隔的地方,而進穀隻有一條路,也就是眼前這片林子。”


    “這片林子裏麵的樹,因該是按照某種陣法排列,裏麵全是機關陷阱,隻要走錯一步便會觸動機關,所以我們的格外小心,玄彬說完便望著這邊林子,細細琢磨了一翻,“我在外麵遊曆的時候,聽說過惡人穀的機關和陣法,我看這個陣法應該是他們所說的生死陣。”


    “生死陣?”向華想了一會疑惑地問道:“什麽是生死陣。”


    玄彬抬手指著林子裏麵,“你看見了沒有,這片林子隻有兩種樹。”


    向華念道,“柏樹,鬆樹。”


    “對了,一生一死,所以叫生死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鬆樹生,柏樹死,而且這隻是一條路線,應該比我們看見的要複雜的多。”


    向華疑惑地問道:”為什麽?鬆樹生,柏樹死。”


    玄彬輕浮地笑了一下指著柏樹說道:“原因很簡單,這個笊(zhao)籬給了我們一個小小的提示,就是因為柏死(白死),其實還有一個地方也是最為關鍵的,師兄你看見沒有,這些鬆樹腰間都有一個摩擦出來的老繭。”


    向華看著那些老繭,頓時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這些老繭都是腳摸出來的,那你的意思是,這條生路還不是在地上,還要考驗我們的輕功。”


    “這就是我所說的複雜,你看見沒有,林子裏麵的樹看似雜亂無章,其實這是一種輕功步伐,左二四,斜五八,中十,這因該是靈繡微步。”玄彬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師兄平時不努力練功,現在考驗你的機會來了,你可要跟緊哦。”


    玄彬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往前衝了幾步縱身一躍飛進了林子,踏著鬆樹消失在向華眼前。


    向華深吸了幾口氣也跟著飛了進去,裏麵遠比想象中複雜得多,鬆樹之間的距離遠近不一,而鬆樹和柏樹之間的距離也是各不相等,沒有極好的輕功在它們中間穿行,很容易碰到機關。


    向華穿梭了一段時間後,明顯有些體力不支,在後麵叫道:“師弟,你等等我。”


    玄彬就像一隻蝙蝠一樣倒掛在一顆鬆樹枝上麵看著向華,打趣地說道:“師兄這些年輕功大有長進,雖然有些氣喘,但也算是跟了上來。”


    向華落到了他臨近的一顆鬆樹之上,氣喘籲籲地回道:“雖說沒有師弟你這般身手,但也不能太差。”話剛說完就發現,自己抱著的鬆樹竟然慢慢地斜了下去,大叫一聲:“不好,快走。”


    話剛說完,那顆鬆樹撞到了柏樹上麵,觸動了機關,地上突然射出數十支箭矢,向他射了過去,向華一蹬腿便離開了那個樹,梭的一聲飛到了玄彬的前麵,此時的向華也顧不了許多,管他柏樹還是鬆樹,反正能踩就踩,頓時所有的機關都被他觸發了。


    玄彬旋轉一圈,望著地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雨水倒流一樣射了出來,雙腿一蹬樹左閃右躲,躲過了這些箭矢,追了上來,罵道:“師兄,你還害死我呀!”


    “啊,”話還沒說完玄彬突然一聲慘叫,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臀部,身體失衡一手抱住了向華,兩人重重地摔了下來,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林子的外圍。


    向華看著他臀部上的箭矢,露出一絲苦笑,“師弟,你忍著一點,我幫你拔出來。”玄彬連忙伸手擋住了他,“別別別,師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箭還是我自己來拔。”


    連呼了三四口氣,咬緊牙關,握著箭矢,用力一扯,“噝”了一聲屁股上紅了一片,手裏握著箭矢癱軟在地上,“幸好是屁股中招,要是換了其他地方,恐怕就沒那麽好應付了,”抬頭看著向華說道:“我屁股中箭這件事,回去以後,你可不能對師兄弟們說。”


    向華偷樂了一陣後,一本正經地回道:”師弟你就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這時身邊出現了十幾個刺青花臉的女子圍住了他。


    他們倆被綁成了粽子抬進了穀內,一位老婦女坐在大堂之上看著他們倆這身裝扮心裏已經明白,半響之後,老婦女開口,道:“是不是丘處機派你們來的,我說過,這輩子他休想讓我原諒他。”


    向華低聲問道:“這個婦人不會就是笊籬吧!”


    玄彬對著他低聲回道,“聽她的口氣應該不會錯,隨機應變,”然後看著老婦人嬉皮笑臉地說道:“你就是師傅常提起的笊籬吧,這次我就是奉家師之命,前來看望您的。”


    “什麽,真是他叫你們來的,”中年婦女緊張地問道,”不,不可能,他不會的,快說,你們來我惡人穀到底有何目的,不說我就把你們倆拿去做餃子陷。”


    “以前我隻是聽說,惡人穀吃人,這不會是真的吧!”向華對著玄彬說道,然後又偷看了這個老婦人一眼,心裏莫名地生出一絲畏懼。


    “她們吃不吃人,我不知道,如果這事弄不好,小命肯定會丟在這裏,所以我們還是先別想她吃不吃人這個問題,”玄彬心想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什麽這麽肯定不是師傅派我們來的,不管了,先探探他的口風,“家師經常念道,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當年辜負了你的恩情,有愧於心,每每睡覺不能眠。”


    向華低聲問道:“師傅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你這不是在騙人嗎?”


    “噓....別廢話,我心中有數。”


    “那你也不能騙人呀!”


    “不可能,當年他如此絕情地拋下我們母子,現在我的孩子已經不在了,他是不是自知罪孽沉重,還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已經死了,他就好安心在山上當掌門了。”老婦人眼神有些恍惚,在穀內走來走去。


    孩子,他口中的孩子指的是什麽,玄彬冥思了一會後,“那個孩子師傅他一直愧疚於心,所以他才派我下山尋你。”


    老婦人聽到此話時頗為激動,喝道:“一派胡言,當年他為了掌門之位,居然狠心殺死我們的孩子,又怎麽可能派你們下來尋我,快說,你們到底是何用意。”


    什麽,這怎麽可能,師傅怎麽可能會這麽做,向華滿臉驚訝地看著玄彬,玄彬用眼睛狠狠地蹬著他,搖了搖頭,“你什麽也別說,一切有我在。”


    “師傅當年那麽做,全是情非得已,他現在也是非常痛恨自己當年的決定,師母你看,是不是幫我把繩子鬆開,我手都困麻了。”


    “師母,你剛才叫他什麽,”向華疑惑地問道。


    “等會你就知道了。”


    老婦人後退了幾步,冷笑了起來,“四十年了整整四十年了,我沒想到四十年後,居然還會有人叫我師母。”


    玄彬看她目光沒有之前那麽警覺,心說這個時候問她,應該不會防備,“師母,當年你和師傅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問他,他隻會對我說,是他虧欠了你,其他的什麽也不願說。”


    老婦人突然大笑了起來,“他當然不會告訴你,如果他能告訴你真相,那他就不是丘處機了。”


    “我家世代是開醫館的,我很小就開始跟著父親學醫,在醫學上的造詣很高,我十八歲那年就已經有醫仙這個稱號,那天,天下著鵝毛大雪,丘處機渾身是傷,翻牆逃進了我的閨房,暈倒在地上,我瞞著我的家裏人把他藏了起來,心想等他傷好了之後便把他送走,沒想到過了幾天,尋仇的人便找到了這裏,把我的家人全部給殺死了,我沒有辦法就跟著他一路逃了出來,為了掩飾他的身份,我們便以夫妻的身份,躲進了一個小村子裏麵,在哪裏一晃就是三年,我們之間就產生了曖昧,後來我們生了一個孩子。


    突然有一天,山下來了一個道人找到了這裏,說什麽現任掌門已經仙遊了,叫他回去接任掌門,可丘處機念著我和孩子就不願再上山,這個道人知道後,為了斷了他的念想,便偷偷地殺了我們的孩子,丘處機知道後,不但沒有怪罪他,反而決意丟下我,和他一起上山。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一定是你編造出來糊弄我們的。”向華聽後如晴天霹靂一般,不敢相信自己受尊敬的師傅,居然會為了掌門之位做出如此卑鄙之舉。


    玄彬同樣也是大吃一驚,不過之前看師傅在殿堂的舉止,也猜到一二,可萬萬沒想到是這麽一回事。”


    “不相信,那你就回去問問你的師傅,”老婦人厲聲喝道。


    玄彬對著向華低聲喝道:“師兄,先不管這個故事的真假,我們的首要目的是來求藥,等這件事過去後,我們再問師傅也不遲。”


    輕歎了一口氣,“誰也不願發生這種事情,可當時師傅也是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選擇救他嗎?”


    老婦人猛地一下坐了下來,半響之後,“如果還可以選擇一次,我我....,


    ”你就別我我我了,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是會救我師傅的,”玄彬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老婦人厲聲喝道:“你胡說,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在他進門之前殺了他。”


    玄彬諷刺地笑道:“你別再騙自己了,你有多愛他,你現在就有多恨他,你的恨,不是恨自己愛錯了人,也不是恨他有多無情,而是恨自己沒有能力將他留下,所以你從來沒有後悔救了他,那些美好的時光雖然短暫,但足以讓你回憶一輩子。”


    “你憑什麽怎麽說,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老婦人的情緒非常的激動。


    “我怕,可也掩飾不了你內心的事實,你別再騙自己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說著雙手用力一吸,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再胡說一次,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向華在地上用力扭曲了幾下身子喝道:“你快放了我師弟。”


    玄彬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脈都冒了出來,咳嗽了幾聲,吐出來幾個字“就算你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你內心的事實。”


    老婦人鬆開了手,後退了幾步,“你說的沒錯,是我一直在騙自己,是我一廂情願,以為有了他的孩子就能留住他,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這麽多年了,我不想活在悔恨之中,所以我將所有的怨恨,全推到他身上,難道是我錯了嗎?”


    玄彬就像一堆爛泥一樣,癱軟在地上,猛喘了幾口氣,才緩過勁來,“你沒有錯,隻怪造化弄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你們兩個原本就是兩個世界裏的人,又何必強迫在一起。


    ”你說的沒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每日每夜都是想這個問題,卻始終跨不過這個坎,你一語道破我心中的結。”


    “師母,你現在能鬆開我身上的繩子了嗎,我屁股可是有傷。”


    老婦人對著身後的兩個花臉女子揮揮手,“解開他們的繩子。”


    ““別一口一個師母的跟我套近乎,我不吃你這套,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為了何事而來。”老婦人背對著他們問道,“不要再和我打啞謎,有話就直說。”


    玄彬揉了揉屁股上的傷,“我是向師母求解藥的。”


    老婦人連連大笑了幾聲後,”我就知道他丘處機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這麽多年了,也隻有在需要我的時候,才會想起還有我這麽一個人。”


    玄彬有些為難地說道:“師母你又是不知道,山上是不允許有女子,更不能思女子,他身為掌門自然有他的苦衷,但做徒弟自然也會明白,師傅每天旁晚和清晨都是麵北而坐,這可是麵向師母您這個位子。”


    ”我還以為全真教全是些自高自大目中無人的東西,沒想到還有你這麽一個油嘴滑舌的家夥,但比他們那些人要可愛多了,我老太婆子喜歡,你叫什麽名字。”


    “回師母的話,我叫玄彬。”


    向華看著天色馬上就要黑了,心裏不免有些著急,便向前行了一個禮,”老前輩,這次我是奉家師之命向您求五毒散的解藥。”


    “五毒散,你們全真教怎麽會中五毒散之毒,那個冉雀還沒這個膽對你們全真教下毒。”


    玄彬聽這位老婦人所說,就更加確定自己之前的判斷,“這個冉雀雖然脾氣暴躁,但行事穩重,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會對全真教下毒,我是懷疑....”


    “你是懷疑他那個師弟吧!”


    玄彬有些吃驚她怎麽知道此人,忙問道:“師母你也認識此人。”


    老婦人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懼怕,“何止是認識,十幾年前,他無端跑進我惡人穀鬧事,此人出手極為狠毒,我不小心中了他的五毒聖絕,差點就死在他手裏。”說著還有些心有餘悸。


    向華連忙問道:“前輩,你確定是五毒聖絕。”


    老婦人對著向華厲聲喝道:“你什麽意思,你當我老太婆老糊塗了。”


    向華連忙解釋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之前師弟就有提過,所以晚輩才有此一問,如果前輩你確定他使用的是五毒聖絕,那這件事就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對冉雀的報複,故而嫁禍與他,難不成他是想借全真教之手殺了冉雀,如果是這樣,全真教不正在他們設置的圈套裏麵嗎?。”向華說到這裏臉色一沉,對著玄彬叫道,“不好,現在全真教豈不是很危險,師傅正要攻打五毒教,我們得趕緊回去通知師傅。”


    “現在首要任務不是查誰是幕後黑手,而是拿回五毒散的解藥,如果解藥拿不回去,以師傅的個性,他還是會去五毒教要解藥的,畢竟他師弟也是五毒教的人。”玄彬跳了跳眉毛走到老婦人跟前,“師母,你也聽見了,現在可不是關係全真教的安慰,而是整個武林的安慰都在您手上,”說著雙手展開抬過頭頂,“還請師母以大局危重,賜解藥。”


    老婦人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倆,喝道:“臭小子,你別給我帶高帽子,解藥,我可以給你們,但是我有個條件。”


    “師母您說。”


    老婦人沉默了一會後,“解藥我要親自交給丘處機。”


    玄彬向華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臉為難之色,“這個,這個師母你這樣做,讓我們很為難。”


    “為難,那我就不為難你們,你們倆現在就可以出穀了。”


    “師母你這麽說,不是更為難我們嗎?”玄彬看著她那張不近人情的臉,“我需要和師兄商量一下。”轉頭對著向華低聲說道:”看來我們隻能帶她上山了。”


    “可是,全真教有規矩,女人不得入內,更何況是她。”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況且這次我們是有求於她,救人要緊。”說完便對著他嬉皮笑臉地說道:“此次師母是上山隻是為了救人,所以我要和你約法三章,第一,你老人家,不可在人前說師傅的往事,當然人後我們可以不管,你找我們師傅鬧鬧瞌,聊聊家常,那是你們兩的事,第二,下山後不得將全真教中毒一事散播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第三,上山後一切聽從我們的安排,因為貴教有很多地方,女子不便入內。


    “好,我答應你,我們明日就出發,今晚你們就在這裏過夜吧,”轉身對著後麵兩個花臉女子,道:“帶這兩位入廂房,”便轉身離去。


    “喂,師母....,”


    “兩位,請吧”


    夜色已深,惡人穀裏麵異常的寂寞,就像是一座死人穀一樣,一點生氣都沒有,躺在臥榻之上的向華一直想著白天的事情,“這個玄彬怎麽就變成這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要是讓師傅知道了,他在外麵的所作所為,豈不是讓師傅大為失望,”向華翻了一個身,可反過來想想,如果他不這麽說的話,就拿不到解藥,還有可能把命丟在這裏,那他這麽做也沒有錯,可師傅常教導我們做人要寧折不彎,師傅也不可能有錯。”


    窗外傳來一陣哀鳴之聲,向華翻身往窗外望去,看見窗外有一個影子,在哪裏飄來飄去,“難道這個惡人穀真的有吃人的妖怪,可經書上麵說,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由自己的心魔所化,難道是我心不淨,幻化出來的。”便盤坐在床上開始念起靜心經,“心道大然,真空吾我。”


    而窗戶外麵的哀鳴之聲越來越大,向華心裏根本平靜不下來,額頭上豆大的汗水,傾流而下,猛地一下睜開眼睛,“我倒想見識一下這到底是什麽牛神鬼怪,”爬了起來,一個箭腿跑了出去,正好看著一個白衣影子跑進了後麵的那片林子,向華追了上去。


    在林子裏麵找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麽,“難道是自己眼花,可我明明看見了呀,算了,在別人的地盤還是少管閑事的好。”正轉身準備回去的時候,迎麵撞見一位妙齡女子,那位女子被他這麽一撞,整個人就往後倒,“啊,啊....就命呀,”


    向華反應很快,快步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她,看著她的臉,一臉驚愕之色,“怎麽是她,她不是今天在河邊那個女子嗎?”


    妙齡女子一把推開他罵道:“看你儀表堂堂,沒想到也想乘機吃本姑娘豆腐。”


    “你這人怎麽蠻不講理,要不是我反應快,你就摔地上了。”


    妙齡女子喝道:“我就蠻不講理了,誰讓你救了,你這分明就是想占我便宜。”


    “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救你,我現在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怎麽跑到惡人穀來了。”


    “這個,這個,”妙齡女子眼睛咕嚕嚕地轉了幾圈,“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你管得著嗎?”


    “這裏是惡人穀,不是菜市場,不是你想來就能進來的,你快說,不然我拉你去見穀主。”


    妙齡女子一聽要拉她去見穀主,連忙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其實我就是,其實我是....,”


    向華連忙追問道:“其實什麽呀!”


    “其實你就是個大笨蛋,”妙齡女子哈哈地大笑起來。


    “你竟然敢耍我,”向華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帶你去見穀主。”


    妙齡女子手指一動,就像一條蛇一樣,從他的手裏縮了出去,“那你也得抓得住我呀!”


    話還沒說完又被向華反扣了起來,得意地說道:“之前是你乘我不備掙脫了,現在我看你怎麽逃。”


    妙齡女子臉上露出一絲邪笑,“那你可要看仔細哦。”妙齡女子手擺動了一下,手臂就像抹了油一樣,從他手裏緩緩地溜了出來,根本抓不住。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這到底是什麽詭異功夫。”


    妙齡女子拍拍手,“本姑娘現在沒時間陪你玩了,”一蹬腿便飛走了。


    向華看著她走後,心想這女子武功如此詭異,之前在河邊她為何要呼救,以她的武功對付那兩個漢子,不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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