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牽著冰涼刺骨的寒意緩緩地飄了過來,一股說不出的冷從心底裏迸發出來。


    草地上,荒野處。熄了火的黑色轎車旁,地麵上安靜的躺著個年輕男子,隻見他眉頭緊鎖,嘴唇微微嚅動,像是在夢裏抗拒什麽。還有個和他幾乎同齡的男子,手裏拿著張鐮刀形狀的卡牌,好奇的凝視著,似是想窺伺出它的秘密所在。


    咳咳咳~


    伴隨著一道重重的咳嗽聲,躺在地上的男子眼皮翻動,模糊的視野漸漸變得清晰,隨之幾秒後,火辣辣的疼痛從臉上傳來。秦洋感覺臉好像腫了似的。


    “還是你現在這幅樣子看起來更順眼”


    站在旁邊許久的劉力,回頭瞥了眼車子,笑聲中,伸出手把秦洋拽了起來,遞過來麵鏡子,“你之前臉上戴的是人皮麵具。我趕過來後,發現你和雪瑞昏迷在一座別墅的門前,自作主張把你們帶到了這邊。這鐮刀卡牌看了半天,我還真看不出什麽門道來,還你”。


    鏡子裏那個人的樣貌讓秦洋感到了一絲安慰,又感到了一絲困惑;如果李博士不是為了改變他的容貌,那又何必大費周章呢?


    鐮刀卡牌失而複得,想必這就是老師朱劭口中的所提到的重要物品,盡管它隻是個複製品。


    “我記得當時和她都被困在了水牢裏,怎麽你發現我們的時候,會出現在別墅門口。並且鐮刀卡牌我還沒有找到,難道是她?”


    殘存的記憶慢慢的浮現在秦洋的腦海當中,秦洋看著四周,並沒有看到雪瑞的身影。隻見劉力回頭又看了眼車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秦洋,雖然我和你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麵,但有件事情還請你幫個忙,你先聽我說”。


    嘻嘻哈哈的劉力,轉眼變得嚴肅起來,這讓秦洋感到有絲不安。


    劉力側著身子,盡量壓低著聲音道:“關於那個叫做灝鐸的人,我多少已經掌握點蛛絲馬跡,他被秘密的運送到城市裏的貧民窟,很有可能是由那裏,再轉運到北方地區的依博要塞。她已經知道了”劉力突然無奈的苦笑了下,表情有些怪異,“她好強,又讓人捉摸不透,我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麽。憑我的判斷和直覺,她這次肯定會跟你一起去。請你替我好好照顧她,保護她,我不想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這可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話音剛落,車門口傳來道輕輕的拍擊聲,雪瑞依偎在那兒,目光清澈,臉上波瀾不驚的望著這邊。


    “走吧!讓我再送你們一程。秦洋,記住我剛才說的話,拜托了!”


    轎車飛快的在寬闊的路上疾馳著,冷風颼颼的順著車窗飄了進來,雪瑞自始至終不發一語。


    隨著一道不甘心的刹車聲響起,轎車停了下來。


    那目光透著不舍,還有一絲無奈。秦洋重重的點了點頭,收回目光,不假思索的肯定道:“我記住了。隻要有我在,朋友的承諾比命都還重要”。


    還有什麽可以再用語言來表達的了。


    驚訝過後,劉力眼中透著感激,他走下車來,替秦洋開了車門,目光又移到了前方。


    早早有個站在城牆入口的人,到了近處才算看清楚,一身軍服。雪瑞早已換好了衣服,站在一旁,聲音有些冰冷道:“怎麽這麽遲?”。


    那軍人把手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遞給了秦洋,敬了個禮,掉頭轉身便大步流星的朝著劉力的車子走去。


    衣服上刺鼻的黴味撲麵而來,秦洋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守門的士兵毫無表情的打開大門,一股大風霎時間衝了出來,連門內另邊天瞬間就感覺暗淡了好多。


    無數雙陌生冰冷的眸子望了過來,荒涼的街道上看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三三兩兩的幾個男子,赤裸上身,身材幹癟的幾乎可以看見肋骨,目無表情的望了過來。


    天堂與地獄之間竟隻是一牆之隔!


    遠處鱗次櫛比,低矮一片的屋子,轟然間衝出來數百個人。偌大的操場上,瞬時顯得有些擁擠。


    臨靠著城牆,以及其它邊緣處的難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跑了過去。


    帶著轟鳴般聲響的卡車,呼呼的行駛了過來。像是之前排練好的一樣,操場上這些穿著粗糙的人,一隊幾十人的排列著。盡管受到了不少奇異的目光,秦洋和雪瑞還是站在了最末一排。雪瑞因為換上衣服,刻意修飾的原因,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三四個警衛,從卡車上把盛滿食物的幾個大木桶搬下車來,往地上一扔,隨後拾起牆角處早被盛放幹淨的上批木桶,駕車離去,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停留。


    他們這一走,原有的井然秩序瞬間破碎。整齊的隊列化為無數個活躍閃動的黑點,數十個上身紋著刺青的青壯男子,手裏拿著個大碗這時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操場上頓時變得安靜了許多。


    最外圍的難民們,開始自覺的讓開道來。沒反應過來的,那不好意思,直接被衝過來的刺青男子們給生生的拎起來扔到旁邊的空地上。


    木桶裏的食物像是被打上了胎記,沒人再敢越雷池一步,隻傻傻的站著,看著這些闖進來的刺青男子大勺,大勺的往大碗裏盛著。


    砰砰砰!!!


    碗筷敲擊的聲音先是以刺青男子們正中心的位置響了下,轉而周圍的人快速的移動,配合的敲擊著。


    頃刻之間,有碗筷的老油條難民們組成了個小團體,紛紛站在廣場的最右邊。剩下來的難民們,多是新來的,他們手上空空如也,表情慌張,不知所措的望著周圍。


    秦洋感覺被當成了獵物一樣窺伺。


    對麵隊伍當中有個光頭,手臂上紋著老鷹的男子,用勺子從碗裏挖了一大口送到嘴裏,隨即便霸氣十足的把整個碗甩到旁邊的地上,臨近的幾個老難民們,快速的衝了上去奪食。


    光頭男子目光俯視著眼前的眾幹新人,從左往右,撇了撇嘴,不斷的搖著頭。眼看他正好走過雪瑞時,腳步突然一滯,又倒退了回來,嘴角掀起一道笑意,右手不生不息的就抓了過來。


    雪瑞眼中透著驚訝,伸出去的手悄悄的收了回來,看著擋在眼前的身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小子,看來你是不懂這裏的規矩”


    光頭男伸出來的右手被秦洋抓著,久久不能動彈。剛放下狠話,肚子上便重重的挨了一腳,整個人瞬時衝出去數十米倒在了地上。


    “你可能還沒有弄清楚。這個人你動不得,想要動手,先找我”秦洋聲音中透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大步往前一邁,眼神淩厲的望向四周。


    欺負別人慣了的光頭男,哪曾受過這等侮辱。眾目睽睽之下,他咽不下那口氣,有些吃疼的爬起來,右手摸向兜裏,一把尖利的小刀出現在了手上,“小子,你很狂啊!”。


    秦洋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個內斂含蓄的人,並不想過多的再次打擊別人。眼下沒得選擇,光頭男衝了過來,叫著聲是響,仿佛再給自己壯聲勢。秦洋沒放在心上,迎麵衝了上去,兩人一個交鋒,頓時有道身影慢慢的倒在地上,滾燙的鮮血流了出來。


    住手!


    低矮的一間屋子門被打了開來,一個足有差不多二米高的中年男子,穿著背心走了出來。


    他這一聲,頓時讓準備衝過來報仇的手下停住了手。雪瑞默不作聲的走了過去,秦洋警惕的看著操場上恨的牙咬咬的這些人,跟了上去。


    不大的房間內,倒是比想象當中要幹淨的多,沒有任何煙酒的影子,擺設的很是簡單。


    “看起來你們是有目的而來的。如果是我知道的,定當相告”


    這個帶頭大哥似是個明白人物,開門見山的便直說出了要害。雪瑞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異常清晰道:“前不久,這裏是不是來了什麽特別的人。我想知道關於這人的行蹤,他是否現在還呆在這裏”。


    帶頭大哥遲疑了會,搖了搖頭,有些躊躇道:“說不上來什麽特別。隻是昨天晚上的時候,聽手下的人說,今天運輸難民行駛到北方依博要塞的火車,有節車廂幾乎完全空了出來。還有半個小時,這火車就要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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