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子裏出來之後,江南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自然。


    在他身後的老克頭用力的往上揚著,一副天下第一的樣子,拽的跟屁似的。


    這倒不是他有意想做出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隻是若不保持這幅樣子的話,他頭上的東西會掉下來。


    江南心中鄙視,誰讓你戴個豬頭的。


    年祭對於部落來說,是這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所以就算那些五大三粗、不修邊幅的野蠻人,也會認認真真的洗刷幹淨,打扮的整整齊齊的。


    “阿南,你看我的骨飾歪了沒。”


    江南打扮整齊走出屋子看到老克的時候,差點沒將眼珠子瞪出來。現在的老克根本無法和那個邋遢的老頭聯係起來,衣服變得幹淨了不說,還認認真真的洗了把臉,看起來倒是精神了不少。


    老克的頭上戴著一個野豬的頭顱骨飾,脖子上也掛著好幾串由獸牙串成的骨飾,身上穿著的皮毛也是光鮮亮麗,花紋清晰,一看就是強大野獸遺留下來的。


    除了穿著之外,老克的臉上也用一些稀有的塗料認真畫了些圖紋,看上去有著一股野蠻的色彩。


    岩的打扮也和老克差不多,身上也是掛滿了野獸骨飾,對於部落的戰士而言,年祭是一種莊重的儀式,所以他們會將以往打獵得到的戰利品佩戴在身上,以彰顯自己的強大。


    至於多薇的打扮就顯得‘清新’多了,她的臉上並沒有畫那些奇怪的圖紋,可能是因為不是戰士的原因,不過她的頭發盤了起來,上麵插滿了骨釵,身上的皮毛也是靚麗無比。


    在部落裏,男人在參加祭祀的時候,所佩戴的裝飾品隻能是自己的獵物,所以江南的身上並沒有什麽骨飾,不過他的脖子上掛著一串礦石打磨成的石珠,這是岩在外出狩獵時得到的稀有礦石,因為量太少,無法打造武器,所以就送給了他。


    祭祀的地點位於山頂,隻有巫生活在那裏,普通的族人若非得到巫的允許,是不能進入的。


    “到上山的時間了。”老克將頭上的骨飾正了正說道。


    太陽剛剛升起,山頂的鼓聲就響了起來,族人們打扮整齊,都順著山路開始往上走了,就像是朝聖一般。


    上山的時候,江南也看到部落裏的其他族人,都是用心打扮了一番。頭上、脖子上、腰間,隻要是身上有空餘的地方,大都掛滿了飾品,虎頭、鹿角、甚至還有一些羽毛,隻要是山裏存在的野獸,似乎在這裏都能找到一絲痕跡。


    以江南的審美觀來說,這種裝束其實說不上美,倒像是蠻荒,處處充滿了狂野的氣息。


    或許這才是原始部落應有的色彩。


    除了年祭的時候,江南並沒有上過山,以前因為年紀較小,參加年祭更多的像走個流程,所以也就沒有太多的關注,不過今年不同,因為他將參加年祭最後的‘捉鼎’儀式。


    緊張倒是談不上,不過還是有些期待、忐忑。


    隨著越來越接近山頂,周圍族人交談的聲音都漸漸小了起來,神情變得莊重,不如山下時那般隨意,有些拘謹。


    江南他們走到火塘周圍的時候,老克和岩就脫離了他們,去了火塘周圍。他倆是部落裏的高層,一會祭祀的活動需要他們領頭。


    波薇則牽著江南的手站在距離火塘較遠的地方,和其他族人待在一起。部落族人的工作都有分工,很少會有像現在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以前還不知道部落裏究竟有多少人,不過現在,江南心裏有了了解。


    年祭的時候,部落的所有人都必須參加,不管是生病,還是腿腳不便,都得到場,江南大致估計了一下,部落人口數量比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似乎又增加了一些,數量應該有一千二左右了。


    一千人雖然說不上多,但是此刻都聚集在一起,還是顯得熱鬧非凡。


    所有的族人此刻都停止了交談,目光炯炯的盯著火塘那邊。


    在山頂中心有一塊圓形祭壇,直徑有五米左右,模樣像一個大鼎,內部是中空的,此刻上麵燃著紅色的火焰。


    這就是部落的火塘。


    曾經江南有所疑惑,他一直以為火塘是部落的火源,為了保證時刻可以用火,可是後來他發現部落其實有比較成熟的取火器,這個所謂的‘火’和他所認知的那個火好像並不是一種東西。


    而且每個人在提起火塘的時候都顯得特別敬畏,眼神裏都會有不可動搖的虔誠,就像對待‘巫’一般。


    聽部落的人說,火塘裏麵儲存著火種,而火種的存在關係著部落的興衰,對於部落而言,火種是要比巫還要重要的東西。至於到底怎麽個重要法,江南卻始終不了解。


    在火塘的周圍站了一圈人,老克和岩也在其中,其他人也是獵人隊裏比較強大的存在,此刻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個用獸骨打磨成的麵具,像是守衛著火塘一般。


    在火塘的另一邊,則是搭建起了一個木台,上麵擺放著一頭巨大的野獸,應該是祭祀用的祭品。


    突然,鼓聲停了下來,人群出現了騷動。


    是巫和族長走了過來,他們所走過的地方,族人都自動讓開,神情中滿是尊敬。


    族長的裝飾和老克差不多,也是一身的骨飾,而巫的裝扮則簡單多了,沒有什麽誇張的裝扮,手中拿著那根象征了巫的骨杖,大概是年齡大了的原因,顯得有些佝僂。


    巫走到火塘前方,將骨杖舉起,向著火塘拜了兩拜,大聲吟唱了起來。


    他口中所說的東西江南聽不懂,不是部落裏常用的那種語言,不過巫在吟唱的時候神情十分凝重,看樣子不是那麽簡單。


    隨著他的吟唱,守衛在火塘周圍的那些戰士時而發出兩聲吼叫聲,而後就見巫將骨杖放了下來。


    “年祭開始。”一邊的族長大聲喝道。


    鼓聲再次響了起來。


    年祭的第一項祭祀是喚醒火種。


    這個時候,隻見四個強壯的戰士走上木台,將擺放在上麵祭品抬了起來。


    能夠作為祭品的,自然是獵人隊獵到的強大野獸,是精心挑選過了的,體型巨大,四個族人抬起來都有些吃力。


    祭品被戰士們扔到了火塘之中,然後就看到原本燃燒著火光的火塘火花開始跳動起來,如同波浪,一波連著一波。


    忽然,火塘中似乎有著亮光在閃動,這光芒要比火焰的顏色還要明亮些。


    在無數族人的注視中,一團手掌大的火焰跳出了火塘,懸停在火塘上方一米處的位置。


    而後是第二朵、第三朵……


    “這就是火種嗎?”江南仔細數了數,從火塘內跳出來的火種足有九顆。


    難道火種並不是隻有一顆?


    這些火種看上去就跟普通的火苗似的,除了亮了一些,並沒有別的差別,仿佛風一吹就能熄滅一樣,不過此刻這些火種懸在空中,怎麽看都顯的神奇。


    就在火種出現的時候,江南感覺自己的左手背有些發燙,用眼神瞄了一眼,整個人不由一怔。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出現了一個六角陣紋路,就像當初遺跡中那個六角石盤上刻畫的一樣……


    “難道那個六角石盤也跟著我來到了這個世界?”


    對於導致自己穿越的罪魁禍首,江南有著本能的恐懼。


    就在江南走神的時候,人群中出現了一些驚訝的聲音——


    “那顆火種,好像快要熄滅了……”


    江南順著人們的視線看去,隻見懸浮在火塘上的九顆火種在不斷的變小,火光也變得萎靡起來。


    火種熄滅了。


    是的,就這麽在人們的視線中憑空消失了。


    江南用了的揉了揉眼,仔細的數了數,火塘上麵的火種的確隻剩了八顆。


    左手忽然又變得發燙起來,江南似乎看到一團火苗從自己的手背上鑽了進去……


    好像是火種被左手背的六角陣給吸收了!


    “先輩逝去了……”巫突然鄭重的對著火塘跪伏了起來。


    周圍的族人有知道真相的,也都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情跪倒在地上,而那些什麽都不懂的族人,此刻也跟著跪在了地上。


    看著周圍齊刷刷一片伏地的族人,江南心情有些複雜:“先輩?難道這些火種是烈山氏以前的族人化作的?”


    殺千刀的,看巫和族人們的態度就知道火種有多重要了,要是讓他們知道火種在自己手上,豈不是死翹翹了!


    ps:金手指出的有點晚,大家想到了沒,隻有火種是什麽東西,我估計沒有人能夠想到,不信大家來猜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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