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能殺人於無形的,便是他的命格。


    可久讓並不知道,她隻是閑來路過,雖是修士卻遲遲不願辟穀,聞了菜香才從半空中落下。


    她不知道一頓飯菜,是與他多大的牽連。


    那天,久讓還從袖子裏拿出了酒,甚至袖中備了酒杯,要與白黎共飲。


    白黎飲下三杯就當祭了亡魂,隨後轉身離去,他厭倦了有人死在他麵前,不管無辜與否。


    “喂,你會做魚嗎?下次我自己抓來。”久讓在他身後大喊。


    白黎冷笑一聲未回頭,下一次……若有下一次,恐怕就是厲鬼不甘,找他索命,他或許備以符咒,再備冥紙送路。


    然而,久讓並沒死在他院子裏,直到他以為她已經不知死在何處的兩月之後,她真的出現了,而且還提著魚。


    他從她眼睛裏看見了好奇,也看見了新鮮,或許還有幾分善意,那是他久未見過的人之常情,一麵之緣便是友。


    “不要再來了。”


    “為什麽?”久讓吐著魚刺含糊不清,“魚是我自己帶的,我還帶了酒,不算白吃白喝吧?”


    “我辟穀了。”白黎選擇了謊言,哪怕此生不見,也不願就此令她避如蛇蠍。


    可久讓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客氣,直爽一言,“那沒關係,你做,我吃,我短時間內都沒有徹底辟穀的打算。”


    她一定會死,縱有修為在身,或早或晚,都逃不過那一天。


    白黎堅信這就是天道之意,可天道卻與他開了個玩笑。


    久讓的行蹤向來不定,她的世界很大,有時候一走就是數月,就在白黎認定她已經死了的時候,她偏偏又出現了,美其名曰,蹭飯。


    她待人爽快,心思也並不細膩,從未問過白黎的私事,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深交,不探究,隻享受紅塵隨心。


    她隻每次帶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讓白黎做菜,邊吃邊聊,吃完就走,一向不洗碗。


    她不羈世俗,將白黎當成避世一友,從來不計較他寡言少語,或許在她看來,他是個難得手藝好會做野味的廚子。


    不知是天道的玩弄,還是久讓的無心,白黎覺得她死了的時候,她就會出現。


    直到有一天,白黎覺得他會有忐忑,也有了宛若驚喜的期待。


    “你怎麽還沒死?”


    久讓的表情從來不假掩飾,一臉驚愕望著他,“咱倆沒仇吧?你這麽盼著我死?還是你在這些飯菜裏摻了什麽慢性毒藥,我這幾年都沒死,你開始懷疑自己的手法?”


    四年,並不長,對久讓而言,她隻是偶爾閑來嚐個鮮,泛泛得不能再泛泛。


    可對於白黎而言,四年,太長了。


    曾經殷雲也有修為在身,與他見麵寥寥幾次,牽連兩年有餘,也沒逃過沾染孤命的厄運。


    她為什麽還不死?吃他做飯,與他說話,待他如友,她為什麽還不死?


    “今日別走,在這裏住十日。”


    白黎不會求人,從年幼時起,他就知道,不屬於他的一切,哀求也一樣得不到。


    他更不會解釋,如果解釋可以讓一切變得順理成章,那麽天道便欠他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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