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玄懿被這魔頭的目光看的不自在,毒如蛇蠍的眼神像是要將自己拆入腹中一般,對比朱暢帶來的畫像,這眼前人正是那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臉色不禁陰沉了幾分,卻不懼怕,“你這魔頭,死到臨頭,還敢說大話”!


    “你說,本座是否是那真正的魔頭”?年夙輕挑起眉頭,眉梢間透露出了一抹邪氣,身後的歌源與懷柔露出來了諷刺的笑容。


    站在這一行人身後的朱暢聽到教主這句話後就知曉是時機到了,輕輕按下藏在手腕處暗器的機關,隻是一瞬間,上百根毒針分散向這群人襲去,因為眾人的注意力皆在年夙身上,誰也沒注意到暴露在陽光下的線人早已被偷換,不少人重了招,其中,呂卜臻就位列其中


    。


    不過來自八大門派的入室弟子,卻無一人中招,這正是讓年夙頭疼的地方,修為上呈的人,陰招傷不住他們的要害,昨夜因為呂卜臻跟在他們身旁的原因,迷煙沒起到一丁點作用,再加上地勢空曠,迷煙的效果消減了不少。


    簡玄懿等人的臉色皆變了不止一個度,趁這些人慌亂之際,這場戰爭,一觸即發,莫野的二弟子別蘇反手就殺了假扮朱暢的人,空氣中冷了不止一個度,年夙與簡玄懿糾纏在一起,亂塵因遇到能與自己匹及的對手,而分外的興奮,幽綠色的劍身在刺眼的陽光下反射出寒光。


    簡玄懿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南宮逸給騙了,當年的異世,根本就沒一個人活下來,也是,那次圍剿分外嚴密,未曾放過任何邊邊角角,蘇緋辭的遺孤是死在自己劍下的,定然是自己的疑心病太重了,才有了這一次荒謬的行動。


    而那個人人守口如瓶的秘密更是無人知曉,自己這一行簡直是在白白浪費時間,南宮逸把自己當成猴耍,眼前人這所謂的魔頭,恐怕隻是不知哪裏跑來的螻蟻之徒,想借助異世來提高聲望,他早就發現朱暢的身份,後又命其他人假扮,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能將錯就錯下去了,要不然此行會淪為江湖上的笑柄,等這件事不了了之後,再除掉南宮逸這個多餘的人,當年那次圍剿,除了他這個外人活著,其餘人都死了,黃泉路上他定然不會太孤單。


    年夙沒想到簡玄懿真的會相信,因接下簡玄懿的重擊,手心被震的發麻,那張道貌岸然的臉上充斥著惱羞成怒的神情,看來終是八年的時間太久了,久到他們將歌源與懷柔的麵貌也忘了個幹淨。


    簡玄懿招招狠虐,勢要奪取奪下眼前人的性命,這群螻蟻之徒竟然敢玩弄自己,既然他們這麽想與異世搭上關係,那自己就成全了他們,隻要知情者死個幹淨,這件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覺,連從當年的事,一起掩蓋在這裏。


    “你會為你所做之事付出代價的”,簡玄懿惡毒的目光直直的盯死在這不知死活的人身上,算你觸到八大門派的黴頭,死不足惜。


    “付出代價”?年夙手中的亂塵隨著主人的身體而動,兩者恍若融為一體,無可抵擋其鋒芒,“該死的人,終究逃不過”。


    幾回合下來,年夙明顯占了下風,回擊的略乏吃力,不過也完全能夠應對,簡玄懿缺的那條胳膊,如今就是他最大的弱點,眸子中透露出危險的氣息,刹那間,如黑玉般的瞳孔變為血紅色,你們都該死,是你們毀了本座的一切,父母拋棄本座,好不容易有安身之地卻被你們這些小人摧毀,這天下不容本座,那你們就陪本座下地獄吧!


    即便成為地獄中的惡鬼,也要你們為所做的付出代價,你們都該死。


    不安分的靈氣簇擁而來,簡玄懿沒想到這人還有後招,隻得變攻為守,靜觀其變,這突然增強的靈力讓簡玄懿感到隱隱的不安,這家夥不會是修煉入魔了吧……


    如此也好,簡玄懿反劍擋住年夙的襲擊,眸子的餘光打量著周圍的情況,他的人已經所剩不多了,唯獨幾個修為還不錯的在死撐,自己倒要看看,入魔的人究竟能有多厲害。


    左胳膊處又開始隱隱作痛,讓原本就處於下風的年夙變得更加吃力,在準備擋住簡玄懿的襲擊時,左胳膊處忽然鑽心的疼,就好像有人拿刀一次次捅入一般,皮肉筋骨分離,一個不慎,手中的亂塵掉在了地上,烏青處的疼痛隻增不減,血紅色的瞳孔如同要溢出鮮血一般,讓人不敢直視,額頭處因過分的疼痛感溢出冷汗。


    簡玄懿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銳利的劍韌劃段了年夙臉頰旁的青絲,直朝喉嚨處襲去,歌源與懷柔分身乏術,差點因為分心而斃命。


    年夙沒想到這一刻來的這麽快,血紅色的眸子緩緩閉合,心中的不甘卻如度增添,是這世道不公,人間不容本座……


    隻聽哐當一聲巨響,簡玄懿的佩劍掉在了地上,年夙下意識的睜開眸子,左胳膊處疼的開始發顫,直奪年夙的意識,視線開始變得渾濁不清,那一襲白衣之人將自己擋了個嚴嚴實實,這背影,還如初見時那般道貌岸然。


    “易輕軒”,簡玄懿右臂被突如其來的襲擊震傷,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裏,並且是這種情況下遇見這人。


    “放過他”,易輕軒淡淡的吐出這幾個字,淩列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簡玄懿,佩劍上掛著一個黑色木偶,空洞的目光十分滲人,末了還不忘加一句,“如今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易輕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麽”,簡玄懿冷笑一聲,放過他,八大門派的麵子往哪裏擱,如今不管他是不是蘇緋辭的遺孤,他也必須死。


    易輕軒沒有應聲,大腦中一片空白,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差一點、差一點自己就來遲了,心中的後怕與緊張相輔相生,握著佩劍的力度不禁大了幾分,手心處竟平白無故的生出一層冷汗,“他不是壞人,這其中定然有什麽誤會”。


    “易輕軒,別以為仗著你的身份就能為非作歹”,瞧見易輕軒護著那魔頭的動作,簡玄懿心中就明白了七八分,眸子中湧動出一絲殺意,看來易輕軒也不能留,在場者差不多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多餘的人,除掉這魔頭後再殺掉也不遲,這樣一來,即便易輕軒死掉,也能把這罪過抵達異世的魔頭身上。


    打定主意,簡玄懿就不跟這人客氣了,奈何右臂被震傷,動作變得遲鈍,沒一會兒易輕軒便被秦晚風、別蘇、甘巍、鍾離等人所包圍,各自共事多年,自是明曉簡玄懿的意圖。


    “輕軒,你快些離開,這件事你不該插手”,秦晚風緊皺著柳眉,焦急的說道,左手腕處包紮著紗布分外顯眼,這人因昨夜對付那毒蟒不慎被傷,古袁道向來位於中立區,易輕軒怎麽會因一個魔頭而插手此事。


    “既然想打,盡管來試”,易輕軒原本就是冷冽之人,淡漠至極,如今散發出的氣息更是拒人於千裏之外,與生俱來的貴氣讓人望而生畏。


    挽菡方才握著佩劍的手一軟,渾身發冷,差點被黑衣人所傷,好在易輕軒來了,在大師兄的劍刃快取年夙性命時,挽菡隻覺得渾身力氣被抽幹了一般,自己沒有記錯,遇見年夙的那一日,易輕軒也在場,他們的交情匪淺,希望年夙能逃過此難。


    嚴峻的煞氣肅然從易輕軒身上顯露出,腰間的羅盤發出刺眼的紅光,宛如一張布好的天羅地網,隻等獵物上鉤。


    對付這些人,易輕軒眸子無絲毫的懼怕之意,反而覺得這場景有些可笑,“想要殺他,就從我的屍首上踏過去”!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簡玄懿瞪了秦晚風一眼,示意眾人動手,隻是那些慕名而來的人產生了遲疑,要知道,在這江湖上,還沒有人敢得罪古袁道,簡玄懿這麽做是想幹什麽,易公子說其中有誤會,簡玄懿為何不停解釋?


    幾人迅速的糾纏在一起,寒刃不時從易輕軒臉頰處劃過,忽然一人飛速襲來,為易輕軒擋住了身後的襲擊,隨即耳畔旁響起了極為悅耳的聲音。


    “小心後背”。


    這是顧沫涵的聲音,易輕軒的眸子一暗,隨即投入到這場戰鬥中,自己怎麽就忘了,年夙與顧沫涵二人的關係,攻擊的力度不禁大了幾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忘卻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待疼痛勁兒緩過去,年夙的眸子才變得清明起來,看到將自己護住的兩個身影頓時愣住了,心中暗罵了一聲該死,恒天是怎麽辦事的,顧沫涵怎麽會在這裏,易輕軒是怎麽進來的!


    遭了,異世中的毒即將啟動,本座必須快些將易輕軒與顧沫涵弄出去,正在此時,不遠處湧來一團黑影,正迅速朝這個方向跑來,頓了半響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山腳下處理妥當,恒天位列其首,身後跟著上百餘人,在瞥見不遠處的顧沫涵與教主時,神色稍是一頓,隨即將這些人團團包圍住。


    勝在人多,能與簡玄懿等人再周璿一陣,易輕軒與顧沫涵脫身後連忙去扶年夙。


    年夙裝作受了重傷的模樣,對易輕軒使了個眼色,一旁傻傻的顧沫涵就被這人暗算昏了過去,年夙將顧沫涵交給死士,命其將顧沫涵丟出異世,易輕軒看到年夙緊張的神情,略顯吃味兒的輕抿著薄唇,不好做聲,這般危機的時刻,年夙先想到的仍是顧沫涵。


    “沒事吧”?易輕軒關切的看著年夙,這人臉色煞白的厲害,在對視上年夙的眸子時,易輕軒感到了一絲怪異,隨即好似明白了什麽反手握住年夙的手腕,脈像膨脹,靈力在此人體內四處湧動,這是入魔的前兆。


    “本座沒事……”,年夙恢恢的抽出手,裝作虛弱的看著眼前人,實則是在想怎麽把易輕軒也給敲暈弄出去,顧沫涵修為不高,易輕軒就不一樣了,經過上次用迷粉,這人肯定對自己有防備,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才好,


    “有我在,不會讓你……”!


    易輕軒話沒說完,就聽到一股利器撕破空氣的聲音,反劍擋住了偷襲之人的兵器,將年夙護在懷中,臉色陰沉的快要結霜了一般,殺意肆侵。


    “鍾離,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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