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淵無趣的看著聖上與岐山,這倆人為什麽一杯一杯的喝悶酒,就是不說話,總感覺哪裏奇奇怪怪的,話說岐山喝得已經差不多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偷偷嚐一口?


    瞥了一眼正與聖上四目相對的羅岐山,緊繃著的薄唇微微勾起微妙的弧度,不安分的手悄咪咪的拿起右手旁的竹筒,見這倆人喝的正歡,這才鬆了一口氣,取下腰間的匕首,寒刃隻是從竹筒旁劃過,封口就齊列列的斷了。


    酒香一刹那就充斥在鼻尖旁,眸子直勾勾的盯著竹筒內透明的液體,舌尖輕輕的舔舐著下唇,薄唇剛湊到封口的邊緣時,坐在一旁的易憬君猛的站起,嚇得路淵連忙把手中的酒藏在懷中,如受驚的小鹿一般,忐忑不安的看著聖上。


    這動作自是驚動了一旁的羅岐山,冰眸子頓時冷冽了幾分,卻顧忌易憬君的存在,引而不發,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像是要將路淵拆入腹中一般。


    易憬君感覺身體飄乎乎的,凝眸看著羅岐山,清明的眸子卻無法聚焦上羅岐山的神情,“朕還有事,先行告辭,這這兵馬大權,在朕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之時,還留在你手中”!


    頓了半響,易憬君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有點飄了,“放心,朕不會再讓你出征邊境,說實在的,朕如今沒有能守住兵馬大權的能力,到不如先讓它待在主人手中,總好過……”!


    話沒說完,易憬君就啞了聲,微皺著眉頭,“朕多言,告辭”。


    話音剛落下,易憬君便拂袖離去,一旁的路淵連連朝羅岐山使眼色,示意他去把聖上送入宮中,要不然聖上這種狀態,隻身回宮多危險。


    “我與聖上各為所需,亦道不同,我若送聖上回宮,反而會惹不必要的麻煩”,羅岐山放心手中的竹筒,幽聲解釋道。


    “切,京中眼線繁瑣,那你把聖上請來之時,豈不是早就被人察覺到了”。


    “淵,你真以為聖上會被人監視”?羅岐山反問道。


    “不會嗎”?路淵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的問道。


    “倘若聖上與我相遇之時是被人監視著的,他就不會隨我來此,再者,我可不認為有人能跟蹤得了易憬君,這人修為可是十分恐怖的”,羅岐山微微勾起嘴角,起身朝路淵的位置逼去,“此外,聖上乃一國之君,倘若因醉酒而在京中出事,宮中的禁軍與暗衛豈不是白養了”!


    “咳,說話就好好說話,湊這麽近幹嘛”!路淵懷中已拆口的酒水無處發落,隻能欲蓋彌彰的雙手環胸,步步後退,很明顯的底氣不足。


    “聖上已經離開,我們該好好談談你偷喝酒這件大事”,羅岐山最後幾個字是咬著牙說出來的,眸子裏吃人的目光幾乎快將眼前人給吞噬掉,也不知道是誰胃疼的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


    “咳……我去收拾後院”,說著,路淵拔腿就跑,懷中開封了的酒水毫不意外的灑了個滿懷,涼嗖嗖的酒水直觸皮肉,還不時扭頭瞄一眼被甩到身後的羅岐山,見那人沒跟過來,便得寸進尺的對那人做鬼臉。


    咣當一聲,懷中的竹筒掉在了地上,路淵扶著後院的歪脖樹,大口的喘著粗氣,小樣,跟不上我吧,剛準備再扭頭看看,一股侵略性極強的氣息讓路淵心裏一悸。


    “跟我玩貓捉耗子的遊戲,淵你還嫩了些”,羅岐山皺眉看著一身酒氣的人,正是因為心裏知曉路淵沒喝一口,才沒真的收拾這人,雙手重重按在歪脖樹的樹身上,將路淵死死囚困在懷中,薄唇幽幽湊到路淵鼻尖旁,“酒灑了一身,我就當你喝了,今晚你可要小心些”!


    “白日宣淫,你不要臉”。


    “嗯”?羅岐山薄唇幾乎蹭到了路淵長而翹的睫毛,“這怕是淵心中所想之事,既然淵要這般想,我自當滿足”!


    “呸”,路淵白了這臭不要臉的人一眼,這大將軍臉皮真厚。


    “淵忘記我很記仇”?羅岐山高挑著眉頭,陰沉著臉。


    要不是跟羅岐山待在一起的時日足夠長,路淵說不好還真被這人的表情給騙了,自己就不懂了,怎麽會有人把表情控製的這麽好,垂眸盯著腳尖,無法忽視眼前人熾熱的氣息,“你日後會怪我嗎”?


    “我選的路,自是求之不得,我為什麽要怪淵”,羅岐山指尖輕勾起懷中人耳畔旁的碎發,眸底的閃過一抹玩味兒的氣息。


    “那就好”,路淵猛的伸手抱住眼前人的腰,整個腦袋幾乎都埋在羅岐山的胸膛處,像鬧脾氣了的小孩一般,過了半天才悶悶的吐出這三個字。


    天知道每次羅岐山領兵出征之時自己有多提心吊膽,這人身上亦有數不清的傷口,就光不輕不重的,就站了數百條,密密麻麻的疤痕重疊在一起,舊傷未好,新傷又添,有數次,差點真的丟了性命,那有什麽久征不敗的將軍戰神,戰場之上,性命稍縱即逝,皆在一瞬間。


    不過路淵亦很知分寸,知曉先帝對羅岐山恩重如山,簡直可稱再生父母,所以才在先帝駕崩兩年後的這些事日提出這個要求,羅岐山效忠之人已世,這戰場之地,路淵始終不願羅岐山久留。


    “嘖嘖”,羅岐山薄唇中發出讚歎聲,自己淵兒難得主動,自己當然要好好享受這美好的時刻。


    歪脖樹上的楓葉悄然脫離枝蔓,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安穩的落在了羅岐山的肩膀上,不知何時,已然深秋,自己與淵兒已在一起度過十年,這十年如一日,淵兒一直伴在自己左右,不知不覺,時間竟過的如斯之快。


    逍遙林


    易輕軒收到閻衾的書信時,已然三日後,這逍遙林便是當初遇到那天山門弟子的那片竹林,一年過去,這竹林跟迷宮越發相像,七彩鸞蝶先飛往異世,後又返程來此,這就是這隻七彩鸞蝶的弊端,隻要目標移動,就無法測出準確的位置。


    “信中說了什麽”?年夙看著一臉凝重之人,沉聲問道。


    “羅岐山回來了”,易輕軒皺眉將手中的書信揉碎,“他請旨讓皇兄出征邊疆,閻衾說皇兄已經應下,看來我們要加緊趕路的行程”!


    “擇煜是怕到時候聖上人去樓空”?年夙雖不知羅岐山是何人,但從擇煜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他不是簡單的角色。


    “嗯,皇兄在朝中的情況並不樂觀,這麽重要的事,皇兄竟然對我閉口不言”,易輕軒的眉頭幾乎緊擰在一起,緊攥著的拳頭指尖泛白,“現在天黑趕路不安全,我們早點歇息,明日一早出發”。


    年夙欲想說什麽,卻在瞥到易輕軒的神情時禁了聲,可以看出,聖上對擇煜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


    “教主大人想說什麽”?易輕軒見年夙欲言又止,神色幽幽的湊到年夙身前。


    “本座認為擇煜突然歸京,會不會擾出什麽亂子,畢竟按擇煜之前告訴本座的情況,擇煜你突然回京會擾亂不軌之人的計劃”,年夙頓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麽,“擇煜在宮中的身份是被囚禁在宮中的王爺,說不定大搖大擺的回京那些人會以你的名義做一些謀反之事”。


    “無論怎樣,我也該皇兄守住這江山,以皇兄的才智,對付邊疆那些蠻夷之徒,簡直大材小用,我擔心的是朝中的動蕩,就算他們把罪名按在我身上,皇兄也是不會信的”。


    “看來聖上對擇煜定然很好”,年夙之前雖身居異世,但也聽說過同胞兄弟為爭皇位而鬧得頭破血流,以死相搏,更有殺兄弑父的先例,看擇煜的態度,就知曉這兄弟倆的感情定然很不錯,倘若擇煜也喜歡那個位置,即便赴湯蹈火,本座也會把那高位奪來。


    易輕軒幹笑了聲,笑聲中不乏苦澀之意,“教主大人想吃什麽,在下去給教主大人弄”!


    “不必了,就在此歇息,明日好早些趕路”。


    “不吃飽,明日怎麽趕路”,易輕軒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笑容,自己怎麽能讓私事煩擾到年夙,皇兄的修為有多高,自己可是有目共睹,所以皇兄的安危用不著擔憂,但回京又不能急在一時,自己隻要在回宮之時左右逢源就知曉這次的水深不深,不過這件事甚為棘手,回京之時自己必須把年夙藏起來,被有心之人察覺到,恐怕會對年夙不利,“說來上次來此之時,教主大人被馬臉嚇了一大跳”。


    一旁的夫晏不等王爺吩咐,就顛顛的留淩翰一人去獵捕野物去了,淩翰守在這裏也著實尷尬,夫晏沒走一會兒,就去撿柴火去了。


    年夙在夫晏與淩翰離開後,忍不住白了易輕軒一眼,這事不提也罷,要不然自己總想把這人好生的欺負一番,“擇煜可娶妻妾”?


    “蛤”?易輕軒詫異的看著眼前人,夜色漸暗,昏暗的光線讓易輕軒看不清年夙的神情,輕抿著的薄唇微微嘟起,故作委屈的說道,“我可隻有年夙一人,那不成年夙準備拋妻棄子不成”!


    “噗……”,年夙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拍了拍易輕軒頭頂翹起的呆毛,“擇煜,假如本座有事瞞著你,你會怪本座嗎”?


    “什麽事,難不成教主大人背著我這個正室在外麵搞三妻四妾”?


    “不是……”,年夙覺得自己的臉笑的酸痛。


    “除此之外,我並不覺得其他事教主大人有必要瞞著我”。


    易輕軒做出一副無奈又糾結的神情,正好這時淩翰抱著柴火回來,點燃火堆,柔和的光線映襯的易輕軒神情越發生動,年夙看的竟有片刻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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