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南作何,小爺來京中遊玩難不成犯法”?藍月璽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小爺千裏迢迢來此,在京中潛伏多日才好不容易逮到你,豈有說回去就回去的道理。


    “京城風景不比江南”。


    “小爺我喜歡京城的繁華不成”?藍月璽不悅的抽回手,手背上黏膩的藥膏散發著濃濃的苦澀味兒,不由得小聲嘟囔道著,“小題大做”。


    “繁華之地甚多,藍公子還是快快回去,免得長輩擔憂”。


    眼前人依舊是那冷冷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小爺的債主,這張臉的神情跟自己欠他幾千萬兩銀子一般,藍月璽聽的腦瓜子疼,“你是懶得盡地主之誼款待小爺我,所以才這般催促著小爺離開的”?


    淩翰冷冽的神情露出一抹破綻,深邃的目光死死的鎖在了眼前人身上,唇角輕揚,“別把藥膏蹭到衣衫上了,如果藍公子這般認為,那就依公子所言”。


    “蛤”?藍月璽感覺這人笑的比哭還恐怖,瞬間感覺自己跟這人不是一個世界上的,這家夥是什麽理解能力,什麽叫依小爺所言,小爺這是反問句好麽……


    難怪這家夥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如今仍孤身一人,怕是就是被這毒舌的耽擱了,思至此,藍月璽心裏平衡了許多,要不是這人總是一副別人欠他的模樣,早就不知道被誰給搶走了,而如今小爺還有機會,心裏不由得又變得喜滋滋的。


    “離開江南來此,你此番怕是根本沒與家中長輩交代”。


    “你怎麽知道”?藍月璽後怕的捂著小胸口,天啊,難道這家夥會讀心術,那自己中意與他這件事,他能看出來嗎?


    “別碰到傷口”,淩翰眸子一暗,伸手握住藍月璽的手腕,這家夥真是一點都不顧忌傷口。


    “切,我大老爺們兒還怕這點傷口”?藍月璽忍不住白了眼前人一眼,雖然話這麽說,卻一點都不抗拒眼前人的動作,眸子的餘光死死鎖定在緊握著自己的手腕的手背上,這人的手指骨節分明,著實好看,有利不占非君子,難得淩翰主動與自己親近,何樂而不為。


    “你來京城作何”?


    “你剛剛不是問過小爺麽,小爺不能來京城遊玩,難道就不能來找你嗎”?藍月璽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淩翰,反正自己臉皮厚抗揍,就是別打臉,畢竟小爺還要靠這張臉勾搭眼前人。


    淩翰的神情變得微妙起來,冰眸的眸底多了幾分熾熱,淩翰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被這般簡單的話語給撩撥到,“找我作何”?


    藍月璽嘴角不可抑製的抽搐了一下,難道是自己說的還不夠明顯,導致這人還沒明白過來?“小爺、小爺曾……曾在牆上掛了一副字畫,小、小爺可知道你是看見了的”!


    “什麽字畫”?淩翰在瞥見眼前人紅的好似要滴血一般的耳尖時,心中的那抹柔軟像是被收起爪子的貓軟墊蹭了一下,緊繃著的薄唇微微勾起,“我不曾見過”。


    “你怎麽翻臉不認人”,聽到這話藍月璽可就急了,微嘟著薄唇氣呼呼的瞪著眼前人,自己分明看到這人在畫像前停留良久,現在卻不認賬了,難不成這家夥是委婉的拒絕小爺?


    思至此,藍月璽的眸子露出一抹戾氣,別以為這樣能就能把小爺給甩了,休想,反正小爺賴定你了,懷著這種念頭,藍月璽心裏的底氣足了不少,“那小爺再給你念一遍”!


    “在下洗耳恭聽”,淩翰眉頭微挑,幽聲應道,手心處皆是眼前人手腕的溫度,心中的期待被狠狠壓製著,臉上仍舊是那幅冷冽的神情,方才壓抑在唇間的笑意像是未曾出現過一般,消失無痕。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藍月璽清晰的感覺到手心裏幾乎溢出一層冷汗,被淩翰握著的胳膊抑製不住的微微發顫,亦不知曉自己在害怕些什麽,反正別打臉就行。


    其音宛若雨霧紛紛,灑在竹葉上的沙沙聲,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淩翰不自在的鬆開藍月璽的手腕,分明這首詩自己在心中默念過多遍,可是從眼前人口中說出來,就好像變了一個味兒一般,酥酥麻麻的,撩人心弦。


    “別打臉啊”!藍月璽見這人揚起的手,嚇得雙手護住臉,之前自己調戲王爺的事,淩翰定然也知曉,這件事解決不好,自己肯定無法親近淩翰,即便被打一頓自己也認了。


    “捂著臉幹嗎”?


    想象中的挨打場麵並沒有發生,藍月璽顫顫巍巍的放下手臂,眸子的目光膽怯的落在眼前人身上,“你、你不打我啊……”。


    “打你作何”?淩翰被眼前人的動作給逗笑了,雙手環胸神色幽幽的盯著藍月璽的臉頰,這家夥移情別戀的速度挺快,這種多情之人,自己招惹上,不知是福是禍。


    “那、那你就是同意了”!藍月璽見眼前人不怒反笑,一時間忘記了分寸,得寸進尺的說道。


    “素問藍家的小公子喜愛男風,男寵與憐人數不勝數,如今藍公子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所以就選中在下了”?淩翰的話語間帶有隱隱的嘲諷,正如王爺所言,感情之事,當斷則斷,畢竟相處之時有多甜蜜,分開之時就多痛苦,藍月璽張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性子散漫,當初為了勾搭王爺一親芳澤,也是挨了不少的打,越挫越勇,倘若不是王爺的身份壓著他,恐怕這人還是不願放棄。


    “蛤”?藍月璽笑著的臉頓時變得僵硬起來,小爺那些亂七八糟的過往不會是被這人查了個頂朝天吧……


    “不必疑問,當初你綁架王爺之時,我是負責查你底細的人”。


    “……”,藍月璽頓時啞了聲,遭了,這人在第一次見到自己時,就知曉自己的所有底細,自己的老底這人也知曉,一想到這裏,藍月璽就感覺自己像是赤裸裸的麵對著眼前人,而自己卻對他的所有一無所知……


    “在下先行告辭”,淩翰強迫自己挪開視線,冷冽的臉上像是要結霜了一般,看來是自己說話太重傷到這人了,不過也好,這人三言兩語都能弄的自己悸動不已,再這樣下去,並非好事。


    正欲轉身離開之際,衣袖卻被身後人拽住了,腳下的樹枝有些晃蕩,讓淩翰對視上眼前人好看的桃花眼時,就像淪陷在泥潭之中一般,越是掙紮,陷得越深,看來真的是自己把話說的太重了,眼前人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出現了血絲及晶瑩的淚點。


    淩翰費了老大的勁才遏製住心裏不切實際的念想,緊繃著薄唇冷聲問道,“樹太高不敢下去”?


    “你……你討厭我嗎”?


    藍月璽緊緊的拽著眼前人的衣袖,試探般的問道,生怕自己一鬆手這人就離開了一般,勢有眼前人不給答案,就哭出來的節奏。


    當然這隻是淩翰的心中所想,好看的眉頭緊擰在一起,時間漫長的好似要靜止了一般,半響後才慢慢吐出這三個字,“不討厭”!


    藍月璽在聽到這三個字時,神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興奮起來,原本苦兮兮的表情瞬間變得笑嘻嘻的,就連變臉的都不敢這麽演,一副後怕的神情,“你不討厭我就好,說明小爺還是有機會的,雖然小爺有點像暴發戶一樣的,但是你放心,就是你不喜歡的,小爺通通都會改掉的……”。


    淩翰神情一頓,隻覺得滿目芳華,狠下心來,瞬間消失在原地。


    “這麽快就走啊”!藍月璽失落的看著淩翰消失的地方,忍不住跺腳,隻聽哢嚓一聲,腳下的樹枝斷裂,沒一會兒,藍月璽又摔了個頂朝天,好在位置不夠高,要不然著摔下來可夠嗆。


    恢恢的揉了揉被摔疼了的屁股,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藍月璽打量著周圍,下意識的想起自己是跟著淩翰來的此地,更重要的是,小爺壓根兒不知道回去的路。


    藍月璽滿臉黑線的扶著粗壯的樹身,這天下還有比小爺更倒黴的人沒?他們應該很快會來找小爺,趁著這個時間自己還不如想想這些年究竟有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


    青龍宮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夜色籠罩在皇宮上方,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麵,星星點點的燭光燈火點綴著整座皇宮。


    城內宮殿建築布局沿中軸線向東西兩側展開。紅牆黃瓦,畫棟雕梁,金碧輝煌。殿宇樓台,高低錯落,壯觀雄偉。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間仙境。整組宮殿建築布局謹嚴,秩序井然,寸磚片瓦皆遵循著封建等級禮製,映現出帝王至高無上的權威。


    年夙趴在窗前,今日本座算是將整座皇宮的景象,盡收眼底,隻可惜帝王卻不在這城池之中,窗外的明月皎潔似雪,擇煜現在恐怕正在應對不軌之徒,而本座竟一點忙都幫不上,朝堂之內勾心鬥角,本座覺得,這帝王就像被囚禁與深宮大院裏的金龍,完全施展不開,倒不如出去,樂得自在。


    “教主大人在看些什麽”?易輕軒隨手脫下披肩,一入寢宮就看到這坐著床邊失神的人,笑著走到桌邊倒了一杯熱茶,不著痕跡的湊到年夙身旁,將冒著熱氣的茶水遞到這人手中。


    “窗外的景色很好看,本座有些好奇,擇煜的皇兄究竟是何人,這天下至尊的真龍天子,會是何樣”?年夙從小到大也未曾見過帝王,記憶之中,這身份尊貴之人,所到之處萬人擁護,根本不是爾等凡人可靠近,更何況江湖上的人,從不與為官者打交道,說來,擇煜還算是本座認識的第一個雙重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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