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府朱砂色的大門被守衛打開,碩大的門發出嘎吱的聲音,二人一前一後的進入府中,不緊不慢的穿梭在煜王府前院長長的走廊上,年夙側眸瞥了一眼身旁人,這貴公子模樣的人,看著就像剛剛加冠一般,又怎麽會跟擇煜扯上什麽關係。


    “對了,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鄙人藍月璽,來自江南”,藍月璽被身旁人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拱手說道,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忘了禮數。


    “尊姓大名就不必了,在下姓年名夙”,話音落下不久,年夙一直在觀察這人聽到這番話時的反應,半響後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麽會覺得這人眼熟了,這人不就是之前本座血掃雪域之時,躲在暗處的那個小鬼。


    “不知年公子來找煜王爺是有什麽事”?藍月璽幽幽的打量著碩大的王府,簡直可謂是五步一閣十步一樓,奢華而高貴,異常安生的跟在這人身後,心中更加確定這人與易輕軒關係不一般的想法,這麽大的王府,這人竟能走的這麽順,定然是沒少來此。


    “我”?年夙輕挑起眉頭,血紅色的眸子的視線落在了這人身上,“有一些小事而已,藍小公子你呢”?


    “我是來找人的,不知道他在不在”!藍月璽苦惱的盯著腳尖,心裏矛盾至極,一邊想見到淩翰,一邊又不想遇到易輕軒,那人看到小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捉弄小爺的機會,一想起這是易輕軒的地盤,藍月璽的老寒腰就疼的厲害。


    “你不是來找煜王爺的”?


    “非也,我是……”,藍月璽懊惱的抬頭看著近在咫尺之人,心裏猛的咯噔了一下,嘴角旁的笑意逐漸僵硬,因為站在這人的左邊,抬頭的時候正好瞥見了這人耳後紋著的金蓮,這個印記就像是刻在藍月璽腦海中一般,腳心一軟差點沒跌倒在地,後怕的咽了咽口水,自己這是自投羅網啊!


    難怪覺得年夙這二字聽著這般耳熟,小爺之前還用這人的名字騙過易輕軒,眼前人的相貌漸漸逼入眼眸之中,幾乎與當時自己撿到的那幅畫象及雪域遇到的魔頭容貌重合,藍月璽被這人異樣的眸子盯著無法動彈,感覺自己這是要玩完了的節奏,這人不是想殺人滅口吧?“我、我……”!


    “我什麽”?年夙嘴角處勾起一抹隱晦的笑意,看這人的神情怕是想起本座了,這小屁孩捉弄著還挺好玩,若如本座說想除掉他,這人會不會突然被嚇哭?


    藍月璽笑的比哭還難看,這人不就是當初煜王爺朝思暮想之人,難怪他敢直乎煜王爺的名字,怎麽辦,小爺之前不經意看到他殺人,他不會把小爺……“沒、沒什麽……”!


    “年公子”,淩翰老遠就看到年夙的身影,走近之後看到被柱子擋住了身影的藍月璽,眸子頓時一暗,微張著薄唇發不出一絲聲音,這幾日自己故意躲避著藍月璽布在京中的眼線,沒想到這人會找上門來。


    藍月璽見到來人一下子竄了過去,小小的身影躲在淩翰身後,拽著淩翰的衣袖死不鬆手,小臉上難看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自己要不要跟淩翰說一下眼前這魔頭有多厲害啊……


    “原來小不點你是來找淩翰的,那本座就不打擾了”,年夙意味深長的看了這倆人一眼,拂袖而去。


    淩翰跌宕起伏的心境就像丟入深不見底湖中的石子,待年公子走遠後才垂眸看著緊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沉著聲音問道,“你來此作何”?


    “小爺我……”,藍月璽被這人問的啞口無言,但是緊拽著這人衣袖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藍公子還是請回吧,我還有事”,淩翰拽回自己的衣袖,冷聲說道。


    “小爺就是想問問你答案……”!


    眼前人膽怯的目光惹的淩翰心生蕩漾,冰眸子不禁更冷了幾分,“我的答案便是,你我無緣”!


    “蛤”?藍月璽沒想到這人拒絕的這麽幹脆利落,杏眸中條件反射的溢出一層水光,胸口處酸痛的難受,心中牟定是第一次被人拒絕才會這般難受,語氣中帶了一股隱隱的哭腔,“是不是我所言太突然,讓你措手不及,沒事的,我可以等等再要答案,不急的”!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淩翰眸子露出一抹不耐,不著痕跡的與這奶娃娃保持距離,還真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奶娃娃,隻是這麽一句話,卻弄得跟快哭了一樣,這奶娃娃是多情之人,自己與他在一起,就等於引火自焚,倒不如就不開始。


    “既然你對小爺沒什麽感覺,為什麽要給小爺藥”?


    這下輪到淩翰被弄的啞口無言,周圍的空氣像是即將凝固了一般,冰眸中映出眼前人如畫般的麵容,“出自好心,別無其他”!


    “喂,淩翰,你對著柱子自言自語什麽”?半盞從房中出來就見不遠處那人對著碩大的紅柱子自言自語,第一次見淩翰這般,不由得還真的有些好奇,誰知走近才知另有乾坤。


    半盞滿懷歉意的看著那被柱子擋住了的人,這奶娃娃不就是之前夫晏曾給自己提起過的人麽,綁架王爺,後又顛顛的黏上了淩翰,這小屁孩還真好玩,就是不知道淩翰會不會喜歡這種小屁孩,真是好奇……“不好意思,視線有誤,就不多做打擾,告辭”!


    “站住”,淩翰一般拽住半盞的手腕,把這沒防備的半盞弄的一個趔趄,要不是半盞反應快,以盡快的速度扶住淩翰的肩膀,說不定就真的要載個大跟頭。


    半盞詫異的看著淩翰,這家夥是怎麽了,這疑惑的眼神,到藍月璽那裏可就成了眉目傳情,這二人親密的舉止,讓藍月璽杏眸中的不悅幾乎快壓製到了極致,緊攥著衣袖的手指泛白不已。


    “藍小公子,在下沒有龍陽之好,之前的行為讓您誤解著實抱歉,在下與盞兒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至深,還望理解”,淩翰雲淡風輕的說道,甚至語氣中還帶一絲輕蔑和厭惡。


    藍月璽緊繃在一起的薄唇幾乎沒什麽血色,杏眸不可置信的死盯著眼前人,半響後薄唇才吐出兩個字,“告辭”!


    藍月璽就像小偷被人抓包一般,跌跌撞撞的逃離現場,隻覺得胸口處是從未體會過的酸痛,難受至極,鼻子也莫名其妙酸酸的,小爺怎麽跟娘們兒一樣,隻不過是被人拒絕了而已,小爺這是在難受些什麽……


    “不去追麽”?半盞從消失的身影上收回目光,沉聲問道。


    “不必了”,淩翰鬆開半盞的手腕,眸子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藍月璽離開的方向。


    “你……”!


    “我沒事,王爺交代的事我還沒做好,就先告辭,對了,年公子來了,照顧好他”,留下這番話,淩翰便拂袖而去,臉色冷的機會能掉下冰渣子。


    本能告訴淩翰,藍月璽這人接近不得,隻會引火自焚,可越是這般,那股想要接近的情愫反而蔓延的更快,一時間竟有些欲蓋彌彰,一個人久了反而並不害怕孤獨,隻怕有人接近之後離開,憑借藍月璽的性子,吃幾次閉門羹,很快就會換目標。


    “嘿,這人……”?半盞疑惑的看著淩翰離開的身影,這家夥明明知曉年公子跟王爺一般的皆不喜人跟在左右,淩翰不會是真的喜歡剛剛那個小鬼吧!竟然喜歡,又為何要拒絕?


    寢宮


    年夙悠然自得的盤腿坐在書桌旁,無趣的摸索著桌麵上的東西,擇煜說過,他府中的東西本座可以隨便動,很快年夙就被身後書櫃上碩大的書櫃上的木盒子給吸引住了,畢竟這紅色的盒子在褐色的木櫃中著實顯眼,起身將那木盒子放在桌麵上。


    猶豫了幾番,終是忍不住好奇打開了盒子,裏麵一張張畫像映入眼眸,拿著蓋子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中,盒子裏是厚厚一遝畫像,畫像之人皆是本座。


    每副畫像皆出自一人之手,畫像之人的神態相同卻又不同,一旁處還有易輕軒私人的印章,憑借本座對擇煜的了解,擇煜這人根本不會把這種東西放在這麽明顯的地方讓本座察覺到,忽然想起方才半盞剛從書房內走出,血紅色的薄唇抑製不住的勾起,這小丫頭著實有心了。


    年夙一張一張的欣賞著畫像,感覺別扭至極,卻又不想停下來,其實年夙不怎麽懂畫,就隻是單純覺得好看,之前僅僅見過木師尊與畫骨的一手丹青畫。


    薄如蟬翼的畫紙好似無窮盡一般,看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將畫像如數欣賞完,唯獨最後一張畫看著像是最近畫的,指尖輕輕的觸碰到印章落款旁的小字,『正是江南好風景,花落時節又逢君!』


    “看什麽呢,這般出神,就……”,易輕軒在瞥見那厚厚一遝子的畫像之時,一下子就禁了聲,這些東西早就被自己收拾在宮中,怎麽會在這裏……還被年夙看到了……


    “夫人走路都沒聲音”,年夙眉目間的笑意幾乎快要溢出來了,絲毫沒有被抓包了的心虛感,將手中厚厚的畫像如數收拾到木盒中,抬眸直勾勾的盯著來人,“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夫人畫給為夫的,為夫就收下了”!


    “……”。


    易輕軒感覺如數的心思都被這人看透了一般,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麽神情麵對眼前人,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自己敢肯定,這盒畫像應該在宮中的藏書閣內,而並非在此,年夙根本沒去過藏書閣,會是誰……


    “愣在那裏作何,對了,方才有一個人很奇怪,叫藍月璽,一會兒說要找夫人你,一會兒說要找淩翰”,年夙抱著懷中的木盒猛的站起,大步湊到易輕軒身前,“正是江南好風景,花落時節又逢君是何意”?


    易輕軒伸手摟住眼前人的肩膀,將這人擁入懷中,眉間的溫柔幾乎快溢出來了一般,鼻息旁皆是懷中人的氣息,好似上癮了一般,易輕軒恨不得把這人死死囚禁在懷中,“不知教主大人可願與我,千與千尋千共苦,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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