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現在便可以取了我的性命。”銳雯認真聽完亞索的故事,才知道他是禦風劍館唯一一個會使用禦風術的人,也是館長唯一一個親傳弟子,而他如今遊蕩在瓦羅蘭的土地上,都是因為那一年諾克薩斯對艾歐尼亞的侵略,銳雯舉著劍單膝跪在亞索的麵前。


    “什麽?”聽到銳雯的話,亞索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我,殺死了你的師傅。”銳雯依舊單膝跪地,隻是原本捧在手中的斷劍,此刻被她握在右手筆直的立在地上:“那一年......原本我們對艾歐尼亞是勢在必得的,後來聽說艾歐尼亞的軍隊中出現了一個身著藍衣的男人”說到這裏銳雯看了看亞索,那個在諾克薩斯軍隊裏被神話的身著藍衣的男人不就是眼前的亞索嗎,銳雯盯著亞索看了一會繼續說道:“那時候,本來諾克薩斯認為這場戰鬥是贏定了,艾歐尼亞必定會成為諾克薩斯的囊中之物,可是因為你的出現讓我軍的大將軍頗為頭疼,在侵略艾歐尼亞之前,他們對你的國家進行了比較詳細的調查,發現艾歐尼亞雖然是一個民主大國,但是在軍隊上卻不及諾克薩斯,就算這樣,你們國家一個能夠使用兩種禦風劍術的人還是成為了我軍最大的隱患,直到你的出現,大將軍才幡然醒悟,如果不除掉這個人,那侵略艾歐尼亞的戰爭將不會進行的十分順利。”


    “所以,你們就謀劃了這一係列殺害我師父然後嫁禍給我的陰謀?”亞索雙手緊握成拳頭,眼前這個女人,雖然在第一次見她使用疾風斬時就對她有些莫名的感覺,好奇或者想要了解她更多的事?這些現在看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所在意的女人,居然是殺害師傅的凶手......等等,為什麽要說在意?冒出這樣的想法,亞索被自己嚇了一跳,難道......?


    “我......”銳雯還想在解釋些什麽,話到嘴邊卻被她咽了回去,還能解釋什麽呢,他的師傅雖然不是死於自己的手,可確是因為自己才讓他師傅喪命,讓他在這瓦羅蘭大陸上顛沛流離,現在,難道要她說,這一切都是大將軍策劃,自己隻不過是在執行命令?這不是銳雯的風格,做了便是做了,她從不會對自己所做的事有任何辯解,隻是銳雯萬萬想不到的是,此刻的亞索多麽希望她能解釋解釋,那怕一字半句也好。“殺了便是殺了,雖然你師傅不是死於我手,但也跟這差不多了,你若想給你師傅報仇,現在就報吧。”說完,銳雯再次捧起了手中的斷劍,放在了亞索的麵前。


    平靜的海麵因為她而泛起漣漪,也因為她此刻變成了洶湧的波濤,層層巨浪一股一股的衝擊著亞索的內心,似要將他整個的卷入這海浪之中,這樣的心情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整個人顫抖著拿起銳雯手中的斷劍舉在半空,鼻子裏是重重的呼吸聲伴隨著胸口巨大的起伏看著眼前閉著眼睛等死的銳雯。


    半晌,不見麵前的人有所動作,銳雯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亞索,他的臉在夜空下顯得十分憔悴,右手握著自己的斷劍就像是定格了一般,久久......銳雯開口道:“你,在幹嘛?你脫離艾歐尼亞遊蕩在這茫茫的瓦羅蘭大陸不就是想著有一天找到殺你師傅的仇人,然後親手要了他的命麽,如今你的仇人近在眼前,為什麽不動手?”


    ‘我這是怎麽了?’


    ‘我這是怎麽了?’


    ‘我這是怎麽了?’


    亞索在腦海中反複的問著自己,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嗎,找到殺害自己師傅的凶手然後親手結果了他,可如今,這個人就近在咫尺,為什麽自己下不去手?思緒猶如夜空中這漫天的繁星,密密麻麻理不清楚,亞索手中握著原本屬於這個女人的斷劍仰天怒吼,似是釋放出自己這麽多年來壓抑在內心的感情,舉起手中的斷劍,向銳雯揮了過去。


    鋒利的刀刃近在眼前,銳雯閉上眼睛,迎接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許久,


    許久,


    就像是等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沒有了刀刃的鋒鳴聲,也聽不到一絲風聲,銳雯好奇的睜開眼睛,發現亞索正仰麵躺在自己對麵的黃沙之中,那把漆黑的符文之刃安靜的躺在自己身邊,旁邊還有幾縷自己的白發,銳雯拿起符文之刃,來到亞索身邊,開口道:“你......?”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這條命,你先欠著,來日我定會取走以慰我師父的亡魂。”


    躺在廣闊的土地上,看著滿天閃爍的星,亞索的心也似明朗了很多,雖然在心裏他還是會想,自己這樣做,師父在天上會不會看到,會不會怪自己懦弱,糾結了一番後,居然稀裏糊塗的睡了過去。


    一旁的銳雯看著睡著的亞索怔怔的發呆,他的眉毛在睡夢中亦擰在一起,緊閉的雙眼和不太整潔的胡子讓他看上去滿是滄桑卻又帶著點神秘的魅力,銳雯不自覺的伸出食指點在他的眉間撫平了他緊鎖的眉,順著鼻梁往下是一條斜在鼻梁上的傷疤,銳雯輕輕的摸著這傷疤,心中一陣茫然:“他到底在想些什麽,明明有機會可以殺了自己為師傅報仇,可最後卻隻斬斷了自己的幾縷白發。”銳雯想不明白,索性學著亞索的模樣直接躺在了他的身邊。


    次日,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一輪紅日在地平線上悄悄冒出了頭,朦朧中亞索睜開了還有些迷糊的眼睛,坐起身左右打量了周圍的環境卻發現銳雯正躺在自己的身邊睡的正香,一時間,亞索呆在原地就那麽怔怔的看著眼前熟睡的像一個嬰兒的銳雯,不自覺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軟的發絲穿過指尖,讓亞索的心為之一震,他從來沒有發現,原來眼前這一身戎裝的女人,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表現出冰冷態度的女人,睡著了竟是這般乖巧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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