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率不足  整座城市像悶在一個罐子裏。


    直到後來一場瓢潑大雨淹了市區某片排水係統糟糕的舊居民區,瀾江這場高溫才草草收尾。


    後來那幾天整座城市頭上永遠頂著一片陰沉的天。


    連著教室裏副教授上課都像是在催眠。


    路無坷坐在教室後排靠窗,桌上攤開的課本上草草標注了幾處重點。


    這節上的英語文學選讀,講台上英語老師操著口流利的英語分析詩句。


    每一句都像在強詞奪理。


    人心是最難解讀的,除了瞎扯隻能瞎扯。


    路無坷轉開了眼。


    窗外沒下雨,天空一片陰沉。


    餘光裏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她收眸掃了眼。


    阿釋給她發了條信息。


    路無坷指尖按著手機拖了過來。


    阿釋說待會兒下課跟她一起吃飯去。


    路無坷動了動手指給她回了信息。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別人每天三頓,阿釋每天勉強兩頓,換作平時這個點肯定還沒從床上爬起來。


    今天不僅起來了,還約上她吃午飯。


    稀奇。


    講台上教授讓人就講的那篇詩文進行小組討論發言。


    附近幾位組員頭早湊一塊討論去了。


    路無坷回完消息手機扔一旁,拖過課本聽她們各執己見。


    最後東拚西湊寫了個稿,這班男生沒幾個,她們這組全是女的,性格也不怎麽愛出頭,沒人主動攬那個發言的活兒。


    一個紮著馬尾素顏朝天的女生問路無坷:“無坷,你英語好,要不你上去發個言?”


    都是英文係的學生,英語都差不到哪裏去。


    但路無坷懶得拆台,阿釋正好給她發了信息,她拿過手機準備回,隨口應了句:“行。”


    這教授擅長拖堂,幾個小組發完言下課已經過了飯點。


    濃蔭下的校道雨灘斑駁,半濕未幹,兩旁草木濕濘。


    錯開飯點高峰路上的人少了大半,路無坷逆著人流往女生宿舍走。


    瀾江大學有近百年校史,學校的建築十幾年前翻新過一遍後就再也沒管過,學校裏不管是教學樓還是宿舍區都還保留著十幾年前的風格。


    舊磚牆舊鐵窗,到哪兒都透著一股古老的氣息。


    路無坷宿舍門號202,她推開門,喊阿釋大名。


    “許婉柔。”


    阿釋已經穿好鞋翹著腿在旁邊椅子上玩手機,聞言抬頭。


    “路無坷,都說別喊我大名,存心跟我作對呢!”


    阿釋有個跟她性格和氣質嚴重不符的名字,許婉柔。


    這名字怎麽著都安不到一個染一頭紅毛,滿嘴髒話的女孩兒頭上。


    這是阿釋自己原話,大一那會兒在宿舍裏剛認識,她第一句話就是讓大家別叫她大名。


    阿釋小名是她奶奶給起的,打小她就喜歡用這名兒。


    聽得多了,叫她全名的人也越來越少。


    除了路無坷。


    “多好聽,去路上隨便拎一個都沒你這個好聽。”


    “去你的,”阿釋也懶得糾正她了,朝她招招手,“跟你說個事兒。”


    路無坷課本放回桌上,回頭看她:“什麽?”


    剛問完陽台那邊就傳來一陣摔盆聲。


    路無坷側目看去。


    於熙兒一頭洗完的長發對著屋裏,往下墜著水。


    路無坷收回視線。


    正巧碰見阿釋默然翻了個白眼。


    “吵架了?”路無坷把書拿出來放回桌上,隨口問了句。


    “哪兒能呢,”阿釋翹著腿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聳了聳肩,“小公主在外受氣了沒處撒就回宿舍鬧脾氣唄,回來哐裏哐當一頓吵,就差把宿舍給拆了。那會兒我還在床上躺著呢,哪來的力氣跟她吵。”


    這宿舍是四人寢,除了她倆還住著於熙兒和一個阿釋那個專業的。


    有集體生活的地方多多少少會有點摩擦,於熙兒是個被家裏人從小寵到大的主兒,半點虧吃不得,一身公主毛病說什麽也不改。


    阿釋是個急性子,一看不順眼就嗆她,宿舍裏就屬她跟於熙兒最不對付,兩人三天兩頭一大吵。


    小公主鬧脾氣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路無坷重點跑偏:“難怪你今天那個點能醒。”


    說完叫上阿釋:“走吧,吃飯去。”


    阿釋拍拍衣服從椅子上站起來:“走。”


    說完撈上把傘跟她一起出了門。


    阿釋想吃辣的,拖著路無坷去校外的冒菜館。


    “剛在樓上準備說什麽?”


    阿釋這才想起來還有這茬,說:“就中午全校各大群傳得沸沸揚揚那事兒。”


    說完看向路無坷:“你肯定又沒看群對不對?”


    路無坷正玩棒棒糖,看了她一眼。


    末了又移開眼,默默拆了棒棒糖放進嘴裏。


    阿釋嘖了聲:“我還不了解你啊路無坷,一猜一個準。”


    路無坷咬著棒棒糖:“是唄,你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阿釋一臉木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我。”


    路無坷笑。


    路無坷這人就是占了長相清純乖巧的便宜,總給人一種無害的感覺,平時罵人光看臉不聽聲兒那張臉一點威脅性也沒有。


    實際上性子比誰都倔。


    不過阿釋就喜歡她這性子,不然兩人也成不了朋友。


    阿釋那張嘴一說就停不下來,平時肚子裏裝了點什麽八卦都要跟路無坷說上一通。


    “剛你看見於熙兒在宿舍裏洗頭了吧?”


    “怎麽。”


    “就早上,於熙兒被人教訓了一頓,她們學院的。”


    路無坷聞言看了她一眼:“女的?”


    阿釋點了點頭:“要不然呢,她們學院能有幾個男的,她那頭啤酒全是那幫女的幹的。”


    中午於熙兒回宿舍後又是摔盆又是發脾氣的,愣是把床上的阿釋給吵醒,趕上了一口熱乎的瓜。


    “早上不是有人往校群裏發了個視頻嗎,沒露臉,但很多人聽聲兒就認出來了,就於熙兒和她們院院花。”


    路無坷向來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平時聽了也就左耳進右耳出,現在阿釋給她講的這個事兒也就當消遣聽聽。


    她漫不經心咬著棒棒糖,隨口問了句:“幹什麽了?”


    “不還是女人之間那個亙古不變的話題,”阿釋說,“男人唄。”


    於熙兒是音樂係的,藝術學院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生,隨便拎一個出來都長得不賴,於熙兒自然也是。


    “這些人眼光都差不多,全紮堆喜歡同個男的去了,之前音樂係那係花不是放話對我們院那校草感興趣嗎,結果剛說沒幾天於熙兒就找人要他聯係方式了。”


    音樂係那係花作風張揚,加上她校外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名聲一直在外。


    於熙兒這次看起來跟挑釁沒什麽兩樣,本來兩人就不是同個小圈子的,這一挑就出了事兒。


    天氣有點悶熱,阿釋拎開衣領扇了扇風:“之前我說的沒錯吧,就於熙兒這性子,在外頭早晚得罪人。這次沒出什麽大事,正好讓她長長記性。”


    路無坷聞言笑了下,沒說什麽。


    如果是大事的話,就阿釋這性子早衝出去第一個出頭了。


    這人,典型嘴硬心軟。


    “不過你別說,”阿釋連著嘖嘖驚歎,“她們那眼光還挺毒的,就沈屹西那張臉,光看著解解饞都已經不錯了,更何況跟他那種人談戀愛。”


    沈屹西。


    這三個字路無坷沒少聽了,從進瀾江大學以來這名字沒一天在她耳邊消停過。


    沈屹西是阿釋她們學院的。


    提到這個人,除了那張臉和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強硬後台傳聞,另一個印象大概就是換女朋友如換衣,基本不超過半個月。


    阿釋說:“不過這種人看著養養眼可以,再進一步就算是老手也得被吃沒了。”


    路無坷沒吭聲,慢悠悠吃著棒棒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兩人路過校門口小賣部,阿釋拉住路無坷:“我進去買個水,這天氣再熱點我差點以為我回到夏天了。”


    路無坷在外麵等她,阿釋出來的時候給她帶了瓶水。


    她接過,塑料瓶外一片冰涼。


    一輛黑色跑車從路邊疾馳而過,帶起一陣風。


    阿釋咕咚喝著水,視線跟著那輛車。


    路無坷也瞥了眼。


    那車停在校門口。


    阿釋喝了幾口後轉上瓶蓋,朝那邊抬了抬下巴:“喏,沈屹西接女朋友來了。”


    她瓶子往垃圾桶裏一扔:“最近身邊的人聽說是你們院裏的一個女生。”


    車上的人沒下來。


    隻降了邊窗,夾著煙的手懶懶搭在窗邊垂下。


    路無坷隻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往另一個方向走。


    “走了。”


    路無坷大二的專業課擠得格外密集。


    下午依舊滿課。


    天氣沉悶潮濕,下午的課上睡趴了不少人。


    台上老師講的東西專業又枯燥,路無坷聽著知識重點,一邊百無聊賴地數著前麵趴下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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