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並非是生命的終結,魂靈將在此重啟。願你們伴著幸福豐沛的美夢,前往永恒的冥國。”


    塞拉斯隔著鎖鏈捧起手中的聖石手槍,踱著步緩行在這成片的廢墟中,另一隻手拿著一本遊曆途中、從葬禮上獲得的一本悼詞,它的上一個主人是一位和藹善良的死亡記錄員。


    “美麗純潔的魂靈將獲得永夜君主的眷顧,獲得生與死的啟迪。


    放下生時的悲苦和哀傷,漆黑的夜將有明亮溫暖的燈指引方向;


    放下生時的欲望和野心,淒冷的河水將有平穩的小船送你抵達彼岸!


    ……”


    巫都沉默的看著塞拉斯低吟淺唱的誦唱著書上的悼詞,時常會生出麵前並不是一個邪惡、殘忍的亡靈術士而是一個滿懷慈悲的渡化者。


    然而曾經窺探過塞拉斯本質的他比誰都清楚,這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怪物!


    “死亡的感覺真是美妙呀,巫都先生。”塞拉斯說道:“如果有幸可以品嚐,你會發現他遠超你想象的甘甜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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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麽多的詩人,偉大的、充滿了智慧的賢者謳歌著它,這悼詞就像歌詞一樣美妙,我仿佛都能聽見禮樂團迫不及待的追隨我的腳步,為這些迷茫的魂靈送上安眠的樂曲。”


    “……怪物。”


    巫都劍客的牙縫裏細不可聞的擠出兩個字。


    他能感覺到塞拉斯正在不斷變得強大,就像是一隻不斷膨脹壯大的凶獸,隻是驚鴻一瞥窺見他的影子便會讓人通體冰涼。


    令人意外,這麽暴飲暴食、葷腥不忌,卻似乎沒有造成任何負麵的影響。


    “你知道海洋盡頭的那座亡者領地嗎?”


    “你是說暗影島?”巫都劍客反問:“那裏確實是死者的天堂,但是傳說進入其中的人將受到永世的詛咒,隻有芭如人才有方法豁免詛咒進入那座死者的島嶼,當然也僅限於最外圍!”


    他剛說完便立刻湧現出震驚:“你想進入暗影島?”


    因為塞拉斯在他印象中投下的巨大陰影,他竟然對自己的這個猜測毫無懷疑,甚至覺得這家夥就應該去那種到處都是殘忍亡靈的地方,物以類聚!


    “嗯……或許。”


    塞拉斯不置可否的哼了哼,繼而將注意力重新放在寫滿悼詞的黑皮書上,繼續念起那些充滿藝術氣息的語句。


    但是很快,他的雙眼,擁有著窺探魔法本源能力的雙眼忽然瞥見了一抹極為耀眼、但是再次感知時卻又顯得無比細微的光芒。


    隻是無意的窺視。


    他倏然瞪大的眼睛,張牙舞爪、遮天蔽日的惡意幾乎瞬間沿著他的視線衝進他的腦海裏,黑皮書脫手掉進了汙水裏,他整個人呆立在原地陷入了無盡得惶恐之中。


    “你怎麽了?”巫都劍客被他這副奇怪的模樣嚇退了兩步。


    “離開這裏!”


    他像隻受驚的老鼠,陡然清醒過來,隨即對著那片未知存在殘留的痕跡發出尖利刺耳的吼叫。


    而這……似乎這隻是他窺見的,冰山一角。


    ……


    ……


    柴安平在黑默丁格的實驗室一直待到了天快黑的時候,兩人還一起在學院的食堂吃了午飯,對大頭充滿了奇思妙想的觀點,柴安平有了全新的認知,也對招攬他下定了決心。


    他相信自己可以給予他大家族都不舍得給他的莫大權力。


    而傑爾夫·劉易斯一方麵事務繁忙,另一方麵也知道自己負責牽線搭橋可不負責記錄旁聽,確認場麵不需要自己之後他便早早離開了。


    告別了黑默丁格,約定明天開始商定更為準確的合作細則之後,柴安平走向學院私人的海克斯壓力升降機。


    為了祖安學生們的安全,學院下午放學很早,除了一些參加了社團活動的學生外,此時的校園裏已經沒有什麽人在走動了。


    柴安平也是特地避開了學生放學的人流,他可不想穿著這樣一身衣服去跟人擠公交。


    反正以他的身份……獨自享用一趟海克斯壓力升降機也是很合理的是吧?


    “雪萊董事!”


    負責管理海克斯壓力升降機的管理員恭敬地跟柴安平打了個招呼。


    “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有個學生好像拖堂了……可能要跟您同乘一趟升降機。”


    “唔?”柴安平聞言頓時笑著擺了擺自己手上的大部頭說道:“無妨。”


    他話音未落,剛踏進海克斯壓力升降機的平台頓時愣住了。


    一個坐在升降機的角落、原本坐姿囂張又因為有人進來而立刻變得端正的年輕人,皮膚黝黑,留著白色、浮誇的莫西幹頭,眉眼充滿了某種放蕩不羈的自信,不過因為柴安平的進入而短暫的顯得有些拘束。


    這樣的打扮……即使沒有在臉上塗抹猶如京劇醜角一樣的白色塗鴉,柴安平也幾乎可以瞬間確認——今天被留堂的應該就是艾克了!


    似乎是被柴安平的視線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艾克主動打起了招呼:


    “晚上好,先生。”


    看著這副乖孩子扮相的艾克,柴安平情不自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晚上好,艾克。”


    “咦?先生,您認識我?”艾克有些驚訝的張大了些死魚眼,並且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聲名遠揚”了。


    “您是學院新來的老師?”


    “呃……不。”


    柴安平的話讓艾克稍稍放鬆了些,但隨即便說出了讓他更崩潰的話。


    “我是學院的董事。”


    迦娜神在上!


    自己的壞名聲竟然連學院的董事都知道了?!


    柴安平在艾克身邊坐下,這時海克斯壓力升降機開始緩緩啟動。


    “你怎麽會現在才回去?”柴安平坐好後好奇問道。


    “呃……啊哈哈哈。”艾克臉上立刻浮現討好的笑:“隻是有些問題想要請教老師而已!嗯!”


    信你才是有鬼了!


    看得出來,艾克確實不是個擅長演戲的孩子,柴安平帶著笑意收回視線,借著升降機裏的燈光準備再看幾頁手裏的書。


    “不用緊張,看我的年紀也該知道我不是什麽老古董。”


    而且有一說一,艾克這身黑皮確實看起來比自己還顯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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