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點點頭:“謝謝孫總對我的關心。”


    孫東凱又說:“秋桐這事,我覺得是有人陷害了她,不然,不會這麽快就出來……小易,你覺得這事應該是什麽人幹的呢?我猜,說不定,就是集團內部,甚至是發行公司內部的人幹的。”


    我看著孫東凱盯住我的深邃的目光,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孫總,這不是我幹的,我什麽都沒幹……我雖然是有些個人的私心和想法,但是,我以前就和你說過,我絕對不幹昧著良心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去陷害誣告秋總的……


    “再說,拋開我的個人私念,憑良心說,秋總還是個不錯的領導,為人很正直,做事很公正,工作能力也很強,隻是對我不是很重視而已……我真的沒幹,真的不是我幹的。”


    孫東凱笑了:“哈哈,小易,我又沒說是你,你這麽緊張幹嗎?”


    我伸手擦擦額頭的汗,沒有說話。


    孫東凱突然帶著狐疑的目光看著我:“小易,看你的神態這麽不正常,難道,這事真的和你有關?不然,你怎麽突然如此緊張?”


    我擦,孫東凱,你個狗日的,你明知這事是誰幹的,卻在這裏一驚一乍耍我玩!


    我心裏罵著,額頭上的汗更多了,忙不迭地說:“我……我因為擔心你懷疑我,我……我不由就出汗了……誣告別人是犯罪,我膽子小,我可不想做違法的事情,我真的沒幹啊,孫總,你一定要相信我……”


    孫東凱沒有說話,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更加緊張了,額頭的汗開始劈裏啪啦往下掉。


    我的汗不是因為緊張出來的,是我暗中運氣憋出來的。


    孫東凱一會兒說話了,聲音很低沉:“小易,你放心,這事不管是不是你幹的,我都不會說出去,今天咱倆的談話內容,我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別說我應該相信你的話不是你幹的,就是真是你幹的,我也會保護你的……我這個人,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有恩必報,你那次救我的事情,我一直都沒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有任何心理壓力。”


    孫東凱這話似乎是在向我表明,這事即使是我幹的,但是他也會保護我。


    我張口剛要說什麽,孫東凱揮了下手:“好了,小易,這個事情不要再談了,我決定了,不管我心裏怎麽想,但是,我都會相信你的話,既然我決定相信你的話,你還在我麵前說那麽多多餘的話,有意思嗎?”


    我一運氣,臉憋紅了。


    孫東凱看著我的神態,忍不住笑了,笑得很得意,很開懷。笑畢,看著我說:“小易,你很可愛……對了,前段時間我一直忙,沒有來得及多關心你,你最近手頭經濟緊張不?”


    前段時間孫東凱一直忙乎尋思怎麽放倒董事長,哪裏還有閑心關心我的生活呢!這個,可以理解。


    我說:“說實話?”


    孫東凱說:“當然!”


    “緊張……這個月的工資快花光了,口袋裏隻有32塊了!”我不好意思地說。


    “嗬嗬,你這小家夥,手頭緊張怎麽也不和我說……我要是不問,你就不說是不是?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生活上有什麽困難就和我說嘛?”孫東凱笑嗬嗬地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手伸進去,接著拿出來,變戲法一般,手裏立刻多了一塊黃澄澄的金條。


    孫東凱衝我招招手:“過來”


    我走過去,隔著桌子站在孫東凱對過,眼睛死死盯住那塊金條,發出攫取的目光。


    孫東凱把金條放在手裏掂了掂,仿佛是要試出它的重量,然後看著我:“小易,你看這是什麽?”


    “金……金條!”我說。


    “這是誰的?”孫東凱說。


    “你的!”


    “可是,它現在”孫東凱拉過我的一隻手,把金條往我手裏一放:“它不是我的,是你的了。”


    邊說,孫東凱邊笑嘻嘻地將我的手合攏。


    我剛要說些客氣話,孫東凱說:“住嘴,不要和我客氣,我不喜歡虛情假意的客套……小易,記住,以後沒錢就和我說,不要死要麵子活受罪。”


    我帶著深深的“感激”之情衝孫東凱點了點頭。


    “回去吧,好好幹,今後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呢。”孫東凱意味深長地看著說:“星海傳媒集團的天很快就要亮了,誰把日月換新天?哈哈,我看隻有一人能擔此重任。”


    從孫東凱掩飾不住的喜悅和得意表情裏,我似乎隱隱感覺出了什麽,或許,這次,他真的要勝利了。


    可是,我又想,難道,董事長就會等死就會束手待斃?平總進去了,他不會覺察不到可能會降臨的災難,他將會如何自保如何脫身或者如何度過這一劫呢?


    我覺得他現在似乎除了防守,還是防守,他似乎已經沒有反擊的機會和能力了。能躲過牢獄之災是他最大的勝利和幸福。我不知道我的感覺對不對。


    說心裏話,我很同情董事長,我很想幫助他,但是,要是他經濟上沒有問題,誰也扳不倒他,他也不用擔心,更不需要我的幫助,要是他真的有經濟問題,憑我這點鳥本事,是絕對幫助不了他的,別說他,就是秋桐,要是她有經濟問題,我也無計可施。董事長要真是栽倒在錢上,那隻能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我心裏暗暗祈禱董事長不要失敗,不要被金錢打倒,希望他能繼續屹立在集團的金字塔尖上巍然不倒,繼續和老孫在金字塔頂上進行高手過招。


    孫東凱和董事長,兩個老謀深算的政客,在這場刀劍無影的博弈中,到底誰更技高一籌,到底誰的靠山更硬呢?我心裏覺得孫東凱似乎占了優勢,卻又希望董事長能贏。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差勁,手裏拿著人家贈送的金條,卻暗暗祈禱人家失敗,不夠意思,人品不佳!


    我兜裏揣著老孫友情贈送的金條出了大廈,開車往公司走,剛走到大廈的拐角處,一扭頭,看到在招商銀行營業廳門前的水泥地上,有一個頭發胡子發白衣衫襤褸的老者正半臥在那裏。


    這不是我上次給他金條的流浪漢老爺爺嗎,他怎麽還在這裏?難道我上次給他的金條沒有改變他的命運?


    我停車過去和他談話,問了半天,才得知,原來這老爺爺老伴已經去世,他是被不孝的兒子和兒媳趕出來的,他得了我上次的金條後,歡天喜地回到了老家,將金條貢獻給了兒子,兒子和兒媳看在金條的麵子上,將他養在家裏,不曾想時間不長,好賭的兒子輸光了金條換來的錢,翻了臉,又把老爺爺趕出來了……


    我歎了口氣,我靠,遇上了不孝之子,沒辦法,苦命的人啊!


    我扶起老爺子,讓他坐到我的車上,然後一溜煙開車到了民政局下屬的福利院,想讓他們收留老爺爺,但是人家不收。


    我說你們不是政府開辦的福利院,專門收養無家可歸的鰥寡孤獨的嗎?對方振振有詞地說大街上的流浪漢多了,上麵撥款有限,哪裏能夠都無償收養過來,他們現在是麵向社會有償收養老人……


    說了半天,對方態度很堅決,不收,讓我從哪裏拉來的送哪裏去,否則就讓我自己帶回家養著。


    我沒說話,將金條掏出來往桌子上一拍,那人立刻就換了神態,立刻就答應收留。我留下了我的電話號碼,告訴他要善待老爺爺,老爺爺的生活費金條花完了我來繼續支付,對方連連答應說好。


    然後,我告訴老爺爺既然二子不孝順,就不要回家了,就在這裏頤養天年吧!


    然後,我開車離開了福利院。


    在去公司的路上,我經過海珠的公司,這幾天海珠不在家,我決定去旅遊公司看看。


    將車子停在公司對過的馬路邊,下車橫穿馬路,剛走過馬路,突然看到一個女人正站在公司門口,抱著雙臂站在公司門牌前打量著。


    這女人是冬兒。


    我放慢腳步,看著冬兒那曾經無比熟悉現在卻十分陌生的背影,緩緩走到她身後。


    冬兒似乎沒有覺察到走到她身後,依舊專注地看著旅遊公司的門牌,門牌上就那麽幾個字,她似乎看不透,看不夠,看不明白。


    我不知道冬兒是何時來的,也不知道她這個樣子看了多久,更不知道她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我輕輕歎了口氣,輕聲說:“既然來了,就進去坐坐吧。”


    冬兒聞聲回過身,看著我:“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有一會兒!”我說。


    “悄無聲息的,做賊啊!”冬兒的聲音裏帶著幾分譏諷。


    我不想和冬兒鬥嘴,說:“這是海珠的旅遊公司。”


    “我知道……好像不單是海珠的,也是你的,對不對?”冬兒說。


    “對,算是我們的。”我說。


    “不錯嘛,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嘛。”冬兒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妒忌。


    我心裏又歎了口氣,看著冬兒:“不要那麽好鬥好不好?要不要進去坐坐?”


    “你在邀請我?”冬兒說。


    “來的都是客。”我說著,徑自先走了進去。


    冬兒跟在我後麵進來,邊走邊張望著四周。


    小親茹正在忙乎,看到我來了,衝我笑了下,剛要說話,又看到我身後的冬兒,不言語了,低頭繼續工作。


    冬兒走到小親茹身邊,低頭看了小親茹片刻,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鼻子裏輕輕哼笑了一聲。


    我打開海珠的辦公室,請冬兒進來坐下,然後給她倒了一杯茶。


    冬兒環顧四周,神色很冷,似乎是看到的這一切,讓她受到了什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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