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黑暗料理也是一件講究活。


    雖然是第一次喂屎,但跟喂飯一樣,應該是遵循一樣卻相反的規則。


    喂飯是找到對方隱藏的欲望,對症下藥,不能亂用其他調味料,不然反而會激起顧客的方案。


    喂屎應該也一樣,找到對方沒有暴露出的弱點,強迫他回憶起自己的脆弱和痛苦,同樣不能亂用其他調味料,不然反而可能會增強他的實力。


    任索登錄內網,再次翻閱《魔化分析》這篇論文,找到‘魔人性格變化漸變分析’:


    「一步步陷入魔性瘋狂的魔人,其性格會變得扭曲偏激,並且失去同理心,同情心,將自己視為有別於人類的‘高級種族’,人類的痛苦和悲傷,無法再令他們有所共鳴,反而令他們感到有趣。他們的行為,就就像小孩子撒尿灌螞蟻穴一樣,隻因好奇和欲望而行動。」


    「他們存在一定智慧和理智,因此也保留身為人類的習性,他們的記憶依然是他們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可以通過重要的回憶之物,過去之人來影響他們(注32《弟弟的呼喚》、注33《狸花貓的觸摸》、注34《破碎的兩櫃手辦》),但隻可以影響行動,無法令他們脫離魔性瘋狂。」


    「這種影響往往是對魔人有害的:他們會因為回憶而陷入無法抑製的自我懷疑之中,甚至造成人格分裂(但無論如何分裂,依然是魔性人格獲得勝利)。」


    任索很認真地觀察這位惡客。


    穿著的西服一絲不苟,坐下來時將大黑傘放在一邊,同時摘下紅帽子放在一旁,雙手十指微微交錯放在桌上,胸背挺直,眼角帶笑地看著女店主。


    非要形容的話,大概隻有‘紳士’這個詞了。


    這次跟之前不一樣,因為惡客沒有指定餐品,因此需要任索自己選。


    他選了牛排套餐,雖然說是喂屎,但喂屎嘛,並不是要走腎,而是要走心。惡客也不是白癡,給他一盤牛排,他才有可能吃下去。


    「整潔的西裝」——調味料「汙穢」。


    「挺直的胸膛」——調味料「蒼老」+「猥瑣」。


    「彬彬有禮的紳士」——任索忽然信念一動,將調味料「愛情」+「背德」一起撒下去,而且是小量「愛情」,大量「背德」。


    搗鼓了一頓,一份熱氣騰騰灑滿香料的牛排就出爐了。


    惡客看著這份牛排,頗為滿意地點點頭,也不拿筷子刀叉,右手指甲突然伸長,狠狠抓住牛排,下巴以一個駭人的角度張開,甚至連後槽牙都極其明顯地顯示出來,露出滿是蒼白尖牙的大口。


    他的舌頭像是蛇舌一般,輕輕一卷就將牛排卷入嘴巴裏,唔唔唔地吃起來。


    最開始,惡客的神色不變,依然眼角帶笑,像蛇一樣(* ̄︶ ̄);


    然後,惡客感覺有什麽不對,眼睛突然瞪大Σ(⊙▽⊙)!


    最後,惡客神色劇變,整個人徹底愣住(⊙︿⊙)!


    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哇嘔嘔嘔嘔——」


    惡客一把掃開桌麵上的東西,抱著腦袋嗯嗯嗚嗚地退後,慘叫著呻吟著,巨大的嘴巴發出奇怪的聲音,嘔出一塊塊內髒碎片。


    進入戰鬥畫麵,任索看了一眼,發現他是最高血量居然有2000,然而惡客身上卻是血流如注,慘叫著:「死吧……死吧!」


    他身上有許多奇妙的buff:


    「汙穢:受到所有傷害+10%,持續五回合」


    「蒼老:傷害-10%,持續五回合」


    「猥瑣:命中-10%,持續五回合(對女性敵人變為命中+10%)」


    ……


    「愛情的背德:造成50%最高血量傷害,並且每回合開始3%最高血量傷害,受到女性敵人傷害+100%,並且無法行動,持續三回合。」


    任索這口屎喂得不怎麽樣,但他靈機一動的「愛情」+「背德」似乎恰好擊中惡客的傷口——看看這負麵效果,就知道惡客心裏有多痛了。


    加上「48歲的小強」,現在任索足足有4次先手攻擊機會,而惡客現在隻剩下一半血!


    而裝備了「玄君秘錄·一章」的女店主,在戰鬥中血量+300點,攻擊+50點。


    在這時候,任索突然發現,技能欄裏的「陰晴圓缺」,後麵還有一個奇怪的符號「+」。


    點開「+」符號,出現一列表的調味料選擇,任索愣了愣,選擇「開心」。


    隻見穿著圍裙的女店主伸出手在麵前一劃,一道亮黃色的弦月便劃出來,如同利刃射向惡客——


    「做人,最緊要開心。」


    惡客受到「開心月牙」攻擊。


    惡客受到-222點暴擊傷害。


    惡客的所有負麵狀態持續時間-50%。


    任索眨眨眼睛,稍微明了這是一個什麽遊戲機製:遊戲主角不僅能在飯裏加調味料,甚至在技能攻擊上也能加調味料。現在任索能看出來的,就是「開心」調味的技能攻擊必定能造成暴擊,但也會令敵人的負麵狀態時間減半。


    第二回合,任索這次選的調味是「愛情」。


    惡客受到「愛情月牙」攻擊。


    惡客受到-130點純粹傷害。


    惡客的負麵狀態「愛情的背德」持續回合+1!


    一分鍾不到,這個惡客連一下攻擊都沒放出來,一直處於痛苦扭曲的慘叫狀態,硬生生被女店主打空了血槽。


    他恢複到正常人形狀態,渾身顫抖地跪在地上,身上出現靈氣燃燒的黑煙。女店主走到他麵前,說道:「你還有珍惜的東西嗎?」


    惡客顫抖著手,將自己脖子上的紅領帶解開,放在地上。做出這一步後,他像是全身徹底失去力氣,靈魂也被抽走一樣,低下了腦袋。


    「染紅的紅領帶:所有對自身的增幅效果+20%。」


    現在既然打敗了敵人,任索自然也無所顧忌,直接說道:「伸手。」


    惡客乖乖伸出自己的右手,與女店主接觸:


    「目標類型:靈長目人科成年雄性」


    「食用套餐:牛排套餐(愛情20、背德100、猥瑣100、汙穢100……)」


    「食用後獲得效果:靈氣氣旋獲得淨化(氣旋已經消失),恢複人性,持續受到怪異欲望折磨」


    「可否再食用欲望套餐:否」


    惡客顫抖著站起來,神色變得有些微妙,明明樣子沒有變,但他嘴角流出的口水,雙眼眯起的角度,雙手顫抖的幅度,都讓他從一個整潔的紳士變成一個有點猥瑣不倫不類的怪胎。


    「我……會去自首贖罪的……」惡客說出這句話後,身上那股怪異的氣質頓時消散。他鬆了口氣,不敢再看女店主,連滾帶爬地離開這個傷心地。


    陷入魔性瘋狂的人,居然因為吃屎吃好了?


    再過了十幾分鍾,第一天的本港市走鬼結束,總計收集到1031份欲望,算是勉勉強強及格了。


    而任索經過天人交戰的思考後,最後決定寫一篇新論文發到內網——


    《吃屎救得了魔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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