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吒此時的心情無比的鬱悶、煩躁,自從昨天其他隊友不辭而別,詭異地走出了主神的防禦罩之後,他隻能一個人(加上一群新人)麵對這危險的死神來了四世界。而到目前為止,他本人一共遭到了三次“意外”的攻擊,又幫新人們擋了不下十次的殺招,但饒是如此,十名新人也死傷近半…他畢竟不是保姆,還要調查隊友的行蹤,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地護著所有新人;他也不是超人,無法在“意外”的大範圍攻擊下,完美地救出所有人。


    (張傑、葉梓、楚軒,你們三個給我等著,回頭一定要狠狠地揍你們一頓,出了這一口惡氣。)


    鄭吒的直覺告訴他,哪怕看上去是張傑策劃了這一次的事件,但幕後黑手九成九是葉梓這個腹黑的姑娘,至於楚軒…懷疑這家夥,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走在街上的鄭吒一邊惡狠狠地盤算著,一邊草木皆兵地提防著四周…不是他神經過敏,而是這一整個世界,的確對他抱有著極大的惡意,隨時隨地試圖置他於死地:飛馳的汽車會莫名地失控撞向他;沉重的廣告牌會“巧合”地失修鬆脫,並精準地瞄著他的腦袋砸下來;甚至路邊的變電箱,也會在他經過的時候“想不開”地爆炸。


    就在這時,鄭吒的危險預感再次觸發,他不假思索地右腳在地麵重重一踏,巨大的力量讓地磚為之龜裂,整個人則借著這股反作用力,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左側閃避,遠離給他危險預感的方向,但是…似乎有什麽不對勁?


    (有蹊蹺!)


    下一瞬間,鄭吒的眼角餘光注意到,那個方向別說有任何的威脅,根本是空無一物,而那股危險預感來的突兀,消失的也同樣突兀,仿佛剛剛隻是他的錯覺一般…難道,是他過於疑神疑鬼了嗎?


    不,作為跨越了諸多的生死危機的強者,鄭吒對自己的直覺無比的自信,既然不是他的直覺失靈,那麽,隻有可能是遭到了幹擾!


    (右側是佯攻,那麽…真正的殺招,在左側!)


    鄭吒右腕一振,一把合金長刀憑空浮現在了他的手中,更有血紅色的火焰在長刀上浮現,旋身一刀斬向了自己左後方的視野盲區。而那個方向,一個嬌小的倩影從陰影之中躍出,手中繚繞著淡藍色火焰的匕首毫不留情地直刺鄭吒的後心。


    這一記狠辣且致命的殺招,反倒沒有觸發鄭吒的危險預感,看來同樣是幹擾所致。若不是鄭吒的預判足夠準確,他之前的閃避動作,則會導致他“尋死”地撞向匕首!


    “叮!”


    伴隨著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長刀與匕首碰撞:紅炎與冥火互相撕咬,不相上下,但鄭吒手中長刀的材質終究是凡鐵,崩開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缺口。不過,他的一股蠻力卻是遠勝對方,硬生生地把對方震開了數步,虎口沁出了絲絲鮮血。


    “你們…這是瘋了嗎?趙櫻空,還有詹嵐?”


    口中怒喝了一聲,鄭吒卻沒有婆婆媽媽地遲疑,一個箭步上前,左手直取趙櫻空的咽喉:他當然不可能對隊友下死手,但也十分地清楚,隻有擊敗了她,才有好好講道理的餘地。而以他目前對力量的掌控,完全可以在不造成致命傷的前提下,把趙櫻空擒下。


    至於方才的幹擾,鄭吒從意識裏留下的蛛絲馬跡之中,隱約能猜出是詹嵐的手筆:作為基因鎖一階的精神力者,她無法控製二階境界的鄭吒,但是造成些許的幹擾,卻也不算太難。而剛剛她與趙櫻空的配合也證明了,這種“幹擾”隻要用得巧妙,同樣是極其危險的。


    麵對來勢洶洶的鄭吒,趙櫻空把冥火之牙銜在口中,左右手之中各握著四枚由純粹陰影構成的手裏劍,正是b級的陰影潛伏者的“陰影之刃”的變招,手腕一抖,總計八枚手裏劍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直指鄭吒的雙眼,咽喉,心髒等等要害。隨後,也不看這一擊的收效,直接腳下一沉,重新遁入了陰影之中。


    “跑不得!”


    趙櫻空的判斷顯然是正確的,她擲出的八枚陰影手裏劍,根本無法阻擋鄭吒的攻勢,後者的身前有八朵紅炎亮起,準確地擋在了手裏劍瞄準的位置,一卷、一燎之間,便把這些純能量構成的暗器蒸發了個幹淨。接著,他的口中暴喝了一聲,而吼出的“得”字之中,更是蘊藏了一股諸邪辟易的玄妙韻味…《唯我獨尊功》!


    與豺狼醫生一戰之後,鄭吒收獲良多,即使沒能藉此解開基因鎖第三階,卻也與團戰之前的他不可同日而語:方才對紅炎無比精妙,堪稱藝術的操控是其一;現在對《唯我獨尊功》的化用也是其一,他運起內力,再把這門煉體功法的“意境”融入音波中,其結果是…


    佛經有雲:“如來大法音,外道悉摧伏。譬如師子吼,百獸鹹驚怖。”鄭吒這一聲吼出,空氣之中仿佛蕩起了肉眼可見的金色漣漪,當真有一股“天下無雙”的霸道威壓,而不遠處的一片陰影,也被這一道有若實質的音波撼動,“吐”出了一個略顯狼狽的身影…被強行從陰影之中震出,趙櫻空顯然受到了一定的反噬,短時間內無法再次遁入陰影。


    勝負已定,鄭吒毫不遲疑地再次衝向趙櫻空,準備將她擊暈過去。但這時,一枚細長的狙擊子彈破空而至,預判了鄭吒的動作,直取他的胸膛,而鄭吒的危險預感再次被幹擾,當意識到這一記狙擊的時候,他隻剩下一眨眼的反應時間…已來不及改變動作,進行閃避了!


    (我沒有葉梓那種防禦類的技能,擋不下高斯狙擊槍的威力,所以隻有…)


    將基因鎖二階與《唯我獨尊功》的力量集中於左臂,一時間鄭吒的左臂肌肉微微鼓起,表麵更是金光大盛,仿佛由黃金鑄造而成,接著…直接揮向了子彈的方向。


    哪怕有著多重強化,二階的血肉之軀仍不敵高斯狙擊槍的恐怖威力,鄭吒的左臂直接被撕開了一道猙獰的貫穿傷,卻隻遲滯了針狀子彈半分,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武學之中有一種名為“纏”勁的技巧,原本是用於卷住敵人的拳頭,化開攻勢的拆解招式,而鄭吒揮臂時也用上了類似的技巧,令肌肉攪纏住子彈,強行偏轉它的路徑…他做到了!


    鄭吒的左臂向外側甩去,連帶著狙擊子彈的軌跡也出現了微妙的偏移,在擊穿了他的左臂之後,轟在了一旁的地上。他以暫時廢掉一隻手臂為代價,成功地化解了這必殺的一擊!


    (逆向追溯狙擊的方位…如果我是零點,如果我是零點,如果我是零點。)


    鄭吒沒有追擊乘機撤退的趙櫻空,而是勉強模擬了零點的思維,開始逆向追溯對方的位置,同時一咬舌尖,吐出一口血霧,再以之為引,點燃了一片數米方圓、由紅炎構成的火海,藉此擾亂零點的視覺與千裏眼帶來的能量視覺。


    他很清楚,他的隊友當中,除了葉梓之外,能對他造成最大威脅的,便是零點了。所以當零點出手之後,他果斷地放棄了較近的趙櫻空,轉而以零點作為他的首要目標。


    (找到你了!)


    以“第一人稱”逆向追溯狙擊的方位,遠比“第三人稱”要簡單許多,鄭吒隻能部分模擬出零點的思維,但也在幾息之間,鎖定了對方的位置:長街盡頭的一棟尚未完工的大樓!


    ------------


    與此同時,五星級酒店的行政酒廊之中,葉梓透過玻璃幕牆,遙望了一眼鄭吒他們的戰場,微微一笑,重新將目光轉向了長桌對麵:一名紮著清爽單馬尾的少女,手持著一杯低度數的氣泡酒,旁若無人地在她對麵的位置落座,仿佛要與她搭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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