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黃沙飛起,硝煙彌漫,喊殺聲已經將沙漠中一城包圍。


    “夏國亡了!”


    “夏國亡了!”


    城中百姓披麻戴孝,痛哭流涕,他們隻能通過這種方法等待新君主的到來,他們隻希望新君主能夠寬容一點,饒了他們性命。


    城中,夏王已經準備舍身祭國,隻是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兒。


    戰到此時,夏王身邊,隻剩貼身侍衛張岩一人。


    “張岩,你是我夏國良將中的良將,今日本王還有最後一事相求。”


    “在下不敢!”


    “不,今日我們不分君臣,我隻有最後一個遺願,我不想看到婉兒喪命,所以你去救下公主,從城門後麵的密道離開。這是密道的鑰匙,你一定要拿好,然後帶著她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夏王遞過鑰匙,張岩不由多看了兩眼,下跪道:“陛下保重!”


    其實侍衛張岩早就看出了夏國要亡的趨勢,等待今日他已經等待了多時。張岩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夏王身邊的護衛,從爺爺這一輩開始,張家就對慕容一族的施政多有怨言,隻是這些東西不能說出來,隻能深埋心底。到了張岩父親這一輩,張家對慕容家已經充滿了怨恨,因為每一次平亂,死的都是張家的子孫,而且張家還要對慕容一族感恩戴德。


    等到了張岩這一輩,他對夏王已經沒有任何情義可言,平日裏張岩把自己當成工具,對夏王唯命是從,暗地中他私通敵人將夏國的隱秘傳出去。


    張岩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他還年輕,他還有大好的年華可以揮霍,他為什麽要為腐朽的夏國陪葬。


    想到這裏,張岩加快腳步,從大殿跑到了公主閨房外。


    沒有敲門,張岩直接撞門進去。


    房間內,慕容婉兒正在梳頭,聽到有人撞門時,直接抓起發簪準備自盡,等看到來人是張岩後,她又鬆開了脖子旁的發簪,恢複了以往冰冷的模樣,“你可以出去嗎?”


    “公主,夏國已經亡了!”張岩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問你,時辰到了嗎?”公主問道。


    “不,公主的時辰沒到,夏王不想讓你死!”張岩說道:“而且,我也不想!”


    說話時,張岩露出一股冷笑,慕容婉兒或許覺察到什麽,連忙抓起發簪捅向自己的脖子。


    唰!


    發簪被張岩的一枚銅錢打落,張岩冷笑著走向公主,在她腦後輕輕一砍,公主便暈了過去。


    這一幕結束了。


    天色漸漸亮起,慕容婉兒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敵軍帳篷中,四處都是敵軍戰歌的聲音。她連忙檢查自己身體,幸好衣衫不亂,她並沒有被糟蹋。


    此時,帳篷被掀起一角,進來兩個侍女。


    她們把手中的衣服放在一邊,冰冷地看了公主一眼,生硬地說道:“公主請寬衣,商王要見你!”


    “商王……”慕容婉兒心若死灰。


    “商王就是我們大王,你還以為這裏是你那個滅亡的夏國嗎?”


    “就是,你這種身板都能被商王看上,真不知道我們大王什麽眼光!”


    侍女一個比一個刻薄,可是從她們的言辭中,慕容婉兒意識到自己被人賣了,而且還是被有夏國世代忠良的一稱的張岩給賣了。


    慕容婉兒心若死灰,任由侍女折騰,她不想活了,隻想等侍女離開然後自盡。


    衣服穿好了,是大紅之色,看來商王是想今天就洞房。


    外麵,砍殺聲哭泣聲響徹天地,裏麵,亡國公主靜靜梳妝。


    作為亡國公主,慕容婉兒早有準備,隻是今天到來太過突然,她突然有點懷念起她的父親,隻希望他能死得痛快一點。


    “報,太學博士張公景求見公主。”


    帳篷被掀起一角,說是求見之人卻自主走進來,他揮手斥開了侍女,站在公主前麵久久不語。


    “你跟我走吧!”對麵那人突然說道。


    慕容婉兒抬起頭,看到對方時,不由露出了疑惑。


    “那年紅楓林中,你請我喝了美酒。”對麵那人說道。


    原來那人便是以前的書生,隻是事情過去太久了,原來的書生已經變成了敵國的文士,公主卻變成了亡國公主。


    “哦,那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不記得了。”公主對任何事都提不起任何興趣,“你走吧,沒有人會喜歡一個調戲商王女人的人。”


    “不,你不是!”張公景說道:“我沒有看到任何屬於商王的女人,我隻看到一隻被囚禁在籠子裏的鳳凰!鳳凰的羽毛是那麽美麗,可她的雙眼中是一片死寂。我不想讓鳳凰身上的那團火熄滅,所以跟我走吧!”


    “走,走哪裏去,夏國亡了!”


    “哪裏都好,總比這裏好!”


    “出不去的,這裏是敵營!”


    “如果你信我,就一定能出去……”


    又一幕結束了。


    下一幕,戰馬背上,公主穿著士兵的衣服和張公景一起策馬飛奔。他們身後,上千敵軍死命追擊。


    “駕!駕!駕!”


    “追上他們,絕不能讓他們逃走!”


    “太學博士張公景已經叛國,大王說了無論死活兩人都要拿下!”


    是夜,整座山都被火把照亮,公主和張公景已經被逼到了絕地。


    “公主,前麵就是懸崖了,我們沒路了。”張公景說道。


    “我的路,其實在夏國滅亡那一刻早就沒了。”慕容婉兒麵若死灰,看到張公景時,不免露出愧疚:“原本隻是我一人死,你又何必橫插一腳,把自己的命搭進來。”


    張公景沒有回答,隻是苦笑了一下。


    看到那眼神,公主已經領會。


    漸漸的,那些士兵們越逼越近,隔著山頭大叫起來。


    “張大人,快點把公主捉起來,大王說了,隻要你主動認錯,可免你一死!”


    “張大人,你我都是商國之人,何必為了一個亡國公主做那些事,你要女人,按你的地位,哪裏沒有!”


    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張公景下了馬來到懸崖邊上。他往懸崖下看了一眼,回頭道:“公主,還記得三年前,紅楓林中你說的那句話嗎?”


    “我可以假裝不記得嗎?”慕容婉兒說道。


    “不能。”張公景說道:“你說過,如果我叫你跳崖你就跳崖嗎?今天我來回答你,是的,如果你叫我跳崖,我就跳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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