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皇嘛……我是很有興趣的。”


    白澤妖帥一本正經的回答,“隻是一直以來,鯤鵬道友那麵我難以做通工作,實在是不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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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皇、東皇兩位陛下,既然願意為我說和,我再感激不過了……”


    “為此,我願獻綿薄之力,為天庭大業添磚加瓦……不就是牽製兩位對手麽?小事爾!”


    “我許久沒有跟老朋友交鋒論道了,如今正好活動活動筋骨,證明自己還是當打之年。”


    白澤白師爺,拍著胸膛保證。


    “大善!白澤道兄果然是知情識趣,明是非,曉正邪。”東皇微笑點頭,“總是能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做出最妥當的選擇。”


    “那是!”白澤眼角餘光掃過帥帳外不知何時悄然間泛起的星光,那是周天星鬥大陣的鋒芒,將此地包圍環繞;再看看東皇手裏,已是蓄勢待發的混沌鍾,仿佛萬重鍾波將起,隨時會斃殺反賊內奸的模樣;還有,帥帳之中妖神數百,另有妖帥四位,一個個宛如劍拔弩張,下一刻就似乎要撲殺而出……


    東皇嘴上說著此戰欲殺人皇,可白先生心底估計,他今天不表個合適的態度,或許目標可能就更換了。


    ‘唉!這叫什麽事啊!’


    ‘我一個吃瓜看戲的,怎麽瓜吃著吃著,就吃到自己身上來了呢?’


    白澤心中長長歎息一聲,眸光微微垂下,在東皇身前的桌案上看到了一個半開啟的劍匣,裏麵橫陳著一柄神劍,心裏的歎息更強了。


    ‘這柄劍……也到了!’


    ‘屠巫!’


    ‘莫非,是想要重演昔日東華一事嗎?’


    ‘不過……嘿!’


    白澤臉上掛著沮喪的表情,像是腳踏兩條船、左右通吃被抓了個現行,不得不表態以求自保,但心底的幸災樂禍卻逐漸濃鬱。


    ‘炎帝……炎帝!’


    ‘屠巫出鞘,必要見血,甚至以命為償;而有人死,就有人哭,人一哭,就要說點心裏話……隻是到頭來,會是誰哭誰說話?’


    ‘算了。’


    ‘我就不猜了。’


    ‘反正一個個的都不是善茬,不是頂尖演員,就是絕世老陰逼,狗咬狗一嘴毛,幹我屁事!’


    ‘我呀,就裝糊塗便好了……’


    ‘而裝糊塗,我可是高手!’


    ‘你們這幫人,自己打去吧!’


    白先生心下發狠,嘴上說話卻很和善,“大家都知道,我隻是個做記錄的……有時候,往往一不小心就記下了點了不起的黑曆史,是一份高危的職業。”


    “要是再不知道把路走寬點,或許多半就要和羅睺魔祖的待遇看齊了。”


    “當然!”白澤話鋒一轉,眯眼看著東皇,“有些時候,我也不會無限度的忍讓,總是要忠誠於真實。”


    “春秋筆法,含糊其辭可以;胡編亂造,全是虛假,卻不可取……我總不能違了本心嘛!”


    “再有,我實力貧弱,如果要對付太強的對手,我也是無能為力的……”


    “曉得!我曉得!”東皇莞爾一笑,“我自不會讓道友為難。”


    “巫族裏頭,也不是沒有渾水摸魚、隻領工資的人才,彼時就勞煩道友與之溝通一番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太一與白澤三言兩語,達成了一通交易。


    當彼此都滿意了,帥帳中劍拔弩張的氣氛才散去……不,不是散去,而是轉移!


    指向了——


    炎帝!


    “此戰,必殺人皇,當破冥土!”


    東皇環視左右,下了軍令,“其餘各地諸部佯攻,拉扯巫族各部;另,周天星鬥大陣主力轟擊不周,震懾巫族總部。”


    “運籌帷幄,百般調度,才有了你們齊聚此地,成為尖刀!”


    “再有往前千百年,天河水軍戰死無數,借道輪回,潛入冥土,種下禍根,留下隱患,隻待時機到來!”


    “如今,時機以至!”


    “當有雙線開戰!”


    “英招、畢方攪亂冥土,我則統帥諸位,擊潰火師!”


    “待到火師崩塌,輪回動蕩,這個紀元,巫妖勝敗便成定數!”


    “還望諸將奮死一戰,定萬世乾坤!”


    “天庭大勝,將不吝封賞,諸神統禦天地,再造上古輝煌!”


    東皇畫了一個大餅。


    但是,特殊的時間,特殊的地點,可以預期的勝利,讓這個大餅很有誘惑力。


    “願為陛下效死!”


    諸將齊聲而喝。


    若非此地時空被混沌鍾封鎖,怕不是星海都要顫栗,山河都要抖動!


    滿溢的殺伐之氣,讓時光歲月都凝滯斷流,匯聚到那柄血腥可怕的屠巫劍上,令此劍更加鋒銳可怖了。


    “好!”


    東皇輕喝,仰頭觀望時空洪流,低頭俯察洪荒氣象,待見到宇宙各地虛虛實實殺伐氣息並起,妖族戰軍大舉興兵,將巫族各部拖在了戰爭的僵持泥潭中,無數種族、無窮精怪,都在呐喊著同一個詞——


    “屠巫”!


    此時,太一才猛然間探手,握住了那一柄屠巫劍。


    在血與火猖獗而起的這一刻,這柄劍已經不單純是一柄劍了!


    它還是妖族氣運具象的承載!


    當它被妖族的皇者執拿而起,恍惚間似有無窮的重量,是半個人道的重量!


    縱然以東皇太易之能,握劍之時也有三分艱辛沉重。


    但這僅僅是開始。


    ——東皇豎起劍身,以劍脊為鍾錘,奮力一擊,敲在了混沌鍾上!


    這樣的一幕,難以言喻的震撼。


    洪荒宇宙開天辟地的祖器分化至寶之一,宰執宇宙興衰的人道過半份量,當它們彼此撞擊在一起,那是位格封頂的碰撞!


    由此,也帶來了震世的鳴響,像是在為人族的一位帝者敲響了喪鍾!


    “當!”


    洪荒震顫了。


    蓋世的鍾波席卷著,山河在崩斷,萬道在沸騰,宇宙的本源恍惚間在燃燒一般,這個世界都亂成了一鍋粥,陷入了混亂與無序的邊際。


    時空被攪亂,規則在扭曲,但在這其中,又有一種秩序釘著,超然屹立。


    ——那是妖族的運!妖族的道!


    體現在東皇立身的帥帳中,卻是那承載著妖族氣運的屠巫劍,在驟然的撞擊中,那種族運的顯化,有那麽一個瞬間,過渡轉移到了混沌鍾上,讓這口鍾在變化,其上不再是一片朦朧的混沌,而是宛如被開天辟地,有生靈無窮,共拜妖皇!


    或許在這一刻,這口鍾應該換了名字,叫做——


    東皇鍾!


    妖族的道,染上了洪荒根源的至寶重器,像是要在開天辟地的那個瞬間,便取代與掌控這口神鍾所確立的秩序……這一幕,就仿佛是媧皇昔日所行的壯舉,以我身之造化,道染洪荒之造化!


    若是被其功成,則時空的根源,將被之所掌,主宰曆史的變遷、人道演變的洪流。


    不過,緊要關頭,不周山上有衝天血氣暴起,十二麵煞氣滔天大旗泛著血光升起,凝聚盤古虛影,霧靄朦朧之間,衝著冥冥中便是一拳,大開辟的神威席卷狂瀾,要掃清東皇的手筆。


    “就是此時!”


    東皇眼神漠然,毫不在意巫族的手段——或者說,這本就是目的,是要將巫族的殺手鐧給拉扯牽製一個時段,為接下來的行動加上保險。


    “殺!”


    妖皇的輕喝聲中,整座帥帳化作了刺目的流光,貫穿了天與地,像是最燦爛的隕星,為人世間帶去最可怕的災劫!


    “殺!”


    妖神、妖帥,都在怒吼,他們跨越了天和地,若貫日長虹,直接殺向了火師的大本營!


    同一時刻。


    當鍾聲響起,這片原野上有無數的呐喊殺伐聲並起,是烏泱泱的妖軍卷土重來,向著火師衝擊而去!


    且,比之昔日,這一次多出了數倍,乃至十數倍!


    而那領頭的,還是妖庭的十位皇子!


    它們顯出了真身,在這片山河大地中,就像是十個太陽落了下來,無盡的光和熱散發,都被盡數引導著衝擊向了不朽的城牆,在背後滔天軍勢的加持下,神威無量,登至有生以來的最巔峰。


    “轟!”


    龍族苦思冥想設計出來的城牆,這一刻有一段崩塌了,被擊沉了!


    “殺!”


    金烏皇子怒喝,要在這一戰中攀登輝煌。


    它們還記得先前叔父的指點,謹記著自身的使命——


    “你們想成道,這是最好的機會。”


    東皇負手而立,仰觀天河,“換作平時,想殺你們的大羅,不少於百位……而你們,哪個都打不過。”


    “隻有在那個時候。”


    “你們可以倚仗我天庭大勢,用不太光彩的手段,圍殺一尊大羅。”


    “哈!”


    “能贏就不錯了,至於光彩不光彩……卻無所謂了。”


    “戰爭,從來不在乎過程,隻在乎結果。”


    “去吧。”


    “舞台,我已經按照你們父親的安排,給你們準備好了。”


    “隻希望,你們能不要讓我失望。”


    “畢竟,你們比不得你們的姐妹……洪荒天地裏照顧親友的母神不少,她們的路早就被安排好了,不用像你們這樣得拿命去拚。”


    十位皇子,將他們叔父的話牢記心底。


    此刻,終見曙光,難抑激動,烈火燎原,焚天毀地,帶著無數小弟,發出了最豪邁的邀戰之言。


    “誰來與我等一戰?今日,踏一位前輩屍骨,證我道途!”


    隻是。


    他們還沒激動個夠呢。


    便有一聲冷喝爆響,震動蒼野。


    “找死!”


    一尊似乎能頂天立地的巨人出現了!


    他是從一片恐怖的戰場中墜出,那裏為人族火師的統帥營帳,早已化作了最恐怖的大混洞,不知通往向何方。


    這尊巨人,是人族的一位頂尖戰將,是誇父神將,此刻他身上鮮血淋漓,儼然是被打出了混洞的,負傷不清。


    他掙紮著站立起來,便要殺奔回去,卻見十位天庭的皇子耀武揚威,一時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怒,揮手間一根木杖顯現,直接就砸過去了!


    瞬間而已,雞飛狗跳。


    “等等!”


    最小的老幺頭皮發麻,“我覺得我們應該換一個對手才對啊!”


    “打一個普通點的大羅就好,沒必要跟一位接近大能的神通者玩命!”


    “晚了!晚了!”


    金烏老大悲嘯,咬牙頂上,太陽禁衛拱衛,守護其身,與誇父神將周旋起來。


    戰場一時混亂。


    人族的將士,妖族的精銳,兩者糾纏在一起,殺到了天昏地暗。


    而這,隻是開始!


    ……


    “這聲混沌鍾響……”


    當最特殊的混沌鍾聲響起,縱然立身三界六道,遠在諸天萬古,都無法隔絕,被聆聽到。


    冥土亦然。


    英招、畢方,兩位千辛萬苦摸到了地府陰司的妖帥,臉上浮現出苦盡甘來的表情,“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那些同僚,知道我們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嗎?”


    “藏頭縮尾的,要在巫族的巡查之下不斷躲藏,省得直接被發現,一切行動胎死腹中。”


    “這是怎樣的一種煎熬?!”


    “還好,終於結束了。”


    “勝負成敗,都在今天了!”


    英招挺直身形,不再狗狗祟祟的蹲草叢,好好的一方妖帥,這些年來都差點被整成了園丁。


    此刻,甲衣覆身,風雷湧動,一麵帥旗升起,一種震蕩靈魂的敕令響徹冥土。


    “聚妖!”


    “聚妖!”


    “聚妖!”


    當這樣的敕令,在輪回中掃蕩,無數曾為天河妖兵的魂靈驟然發光,遵循著號令而動!


    生是天庭的妖,死是天庭的鬼!


    一日為兵,萬世為兵!


    最短的時間內,一支又一支天河精銳再現了!


    曾經他們都在那血肉戰場上戰死,一批一批若炮灰般逝去,但是這些都在計劃中,是應有的一步。


    當天庭有了需要,他們便再度成軍,為妖族征戰!


    盡管已經失去了妖軀,隻留下魂靈……可在天庭多年的籌劃下,早已悄然間成為了一支可怖的力量。


    “殺吧!去殺破這重天地!”


    英招放聲大笑,號令十方,“我允諾爾等!”


    “若能將這地府攪亂到天翻地覆,讓陰司垮塌,奪取這方政權!”


    “我便上書陛下,為爾等重塑身軀,再活一世!”


    “更有無數嘉獎,你們想要的,天庭都能滿足……”


    “隻要你們有戰功!”


    “去吧,手染鬼魂血,成就一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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