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安頓下來,小和尚就迫不及待地將神魂投入金箔,十息後清醒過來,開始喊冤:


    “梓鳴,這個功法是真坑啊,我一進去就直接暈倒,怎麽可能幾天練成?”


    “確實太難了,這樣吧,我現在把一些訣竅告訴你,你先堅持幾天,能練到哪樣算哪樣。


    你回去之前,如果你信得過我,就放開自己的神識,讓我用魂力在裏麵刻畫一個黑洞,我會盡全力畫出我曾經到過的極限,相信應該夠你很長時間的修煉。”


    “哇,你這麽厲害,那就給我刻一個。”一毛大喜道。


    金梓鳴把自己的心得講完之後,便讓小和尚自行修煉與暈倒,自己則回到綠池邊。


    將一毛給他的金箔又仔細看了一遍,這才取出神行飛刀,準備運用四重神魂之力,開始孕育刀靈。


    誰知剛開始嚐試,神魂便接收到一陣憤怒的咆哮:


    “你這是幹什麽?要養器靈?我都在神行刀中活了多少萬年,還用你來孕育?”


    “咦,裏麵有器靈?怎麽從沒聽你吭一聲?”金梓鳴驚詫道。


    “哼,你原來那個境界,我實在提不起興趣與你講話。


    好在你在神魂方麵還頗有天賦,這麽快就練到元神四重,最近我一直在考慮是否認你為主,今日你既然主動打上門來,我們就談談吧。”


    “我叫金梓鳴,你叫什麽?”


    “我最早的主人叫我小飛,你可以叫我老飛。”


    “老飛不好聽,還是叫小飛吧,你熟悉,我也順口。”


    “好吧。”小飛無所謂地說道。


    “這下好了,不用孕育器靈,溝通也沒有問題,那就隻剩掌控和入體。”


    “你想掌控我?”


    “喔,是口誤,不是掌控,咱們是朋友,是兄弟,應該是合作。”


    “唉,如果是認主,說成掌控,也沒錯,至於朋友啥的,再說吧。”


    在小飛的過往裏,隻有認主一說,他不太相信人類會與他做朋友。


    “怎麽把你收入我的泥丸宮呢?”


    “你原本打算怎麽收?”


    金梓鳴把金箔上第四部分的功法內容用神識傳給對方,小飛微微沉吟,然後說道:


    “你就按這個法子來吧,我會配合你的。”


    “好。”


    金梓鳴一邊掐訣運功,一邊保持與小飛溝通,神行飛刀果然開始變形,折騰出幾個古怪形狀後,便化為一粒芥子,飛入他的上丹田隱藏起來。


    金梓鳴非常興奮,莫名其妙便在腦中植入了一柄高階魂刀,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字輩又增添一員大將,小飛可算做老四。


    當下他按照魂青子提供的“實戰篇”,放出魂刀,在小飛的幫助下,角度與速度既多變又詭異,端的是變幻莫測、神出鬼沒,讓人極難防範。


    想到自己將要修煉的“遁去”,有了小飛的幫助,與他心意相通後,隻要雙方的神魂連接不斷,遠距離操控或許不再困難。


    第二天,是在兩個峰舉辦多場不同層次的交易會,金梓鳴估計那位不食人家煙火的仙子多半不會去淘寶。


    而自己的好東西不願交易,其他東西又價值不大,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幹脆和小和尚一起在洞內苦修,繼續熟悉神行刀的使用。


    第三天,是功法論道茶會,輪到金梓鳴上場了。


    這場茶會,在聖劍主峰的山巔舉行,與會者的座位圍成了一個圓型的大圈,共有兩排椅子,三百多名弟子參加,而外圍則有很多為觀眾準備的石墩。


    金梓鳴坐下不久,便見自己的心上人來到上首位子。


    今日葉仙子穿的是一件水藍色長裙,更襯得肌膚賽雪,那張似嫡仙下落凡塵的精致臉龐上,美眸閃動似皎潔月光。


    而難得一見的淺笑嫣然,則展露出迷倒眾生的絕世風姿,在場男子無不失神,俱驚為天人。


    這場茶會,是由淩雲派大名鼎鼎的朱進和葉仙子一起主持,朱師兄是新進元嬰,據說已可和元嬰後期對戰,極有天賦。


    朱進中等身材,很結實,雖相貌普通,但站在那裏便有一種卓爾不凡的氣度和攝人的威勢,首先由他開場:


    “歡迎各位同道來參加論道茶會,我是淩雲派的朱進。


    今日的論道有兩個主題,一是劍道,由我主持;


    二是關於時間和空間的猜想,我們榮幸地邀請到超級大派逍遙宗的葉染衣葉仙子來主持。”


    藍裙女子起身致意,金梓鳴這時方才知道夢中情人的名字叫“葉染衣”,真好聽!


    朱進言簡意賅,很快直奔主題,對參與論道的修士們說道:


    “劍道的題目是,無論古今,既有通過劍招而修得極致的劍修,也有通過雄渾內氣而入極致的,如果是你,怎樣選擇自己道路,為什麽這樣選?”


    這是一個好問題,金梓鳴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將跑偏的心情平複下來,亦陷入沉思。


    居然有一名三級門派的劍修率先站起發言:


    “鄙人所在宗門,就有劍宗和氣宗之爭,劍宗認為不應該分散精力在劍道之外的領域;


    氣宗認為應該以氣禦劍,氣、劍雙修,方能克敵製勝,否則遇上內氣雄渾的對手,招式再高明,也會被人輕易破掉。


    鄙人愚見,由於我所主修的功法並非上乘,如果把幾十年的時間都花在那上麵,真不如專注於劍道,未來還有可能成為極致劍修。


    否則我未來可能隻是一名在劍道和內氣上都很平庸之人。”


    “這位師弟的觀點很有見地,在資源不足的情況下,確實可以考慮聚焦,其他同道覺得如何呢?”


    朱進點評和啟發道。


    “我讚成他的意見,古有從未修煉而僅僅通過誦讀和頓悟,就修成儒聖或立地成佛之人,說明專注在單一領域,更容易達到極致。”有人附和道。


    “這是不對的,剛剛你也說過了,誦讀古文或經文,可以成聖成佛,但他們看的書,肯定不僅是某一類書籍;


    而是包羅萬象,最後再去繁入簡,發現修行的根本,這才是大道至簡的由來。


    所以我建議,先氣、劍雙修,有了足夠的理解之後,再專修於劍,從劍中找到至簡的真理。”


    這名修士的發言很精彩,頓時贏得了一片掌聲。


    “這位師兄偷盜概念,我剛剛說的立地成佛,指的是修行方法的單一與極致,而不是所閱書籍的類型單一。


    我仍然堅持認為,聚焦於修劍本身,更易成為極致劍客。”


    “那你平時花多少時間修行內功心法?


    如果也花費不少精力,說明你是光說不練,不敢以身試道,也證明你並非真正認同那位師弟的觀點。”


    一位女修質問道。


    爭論越來越激烈,出現了很多精辟的觀點,金梓鳴讚成先氣劍雙修,再專修劍的方式,不過既然有人講過,他就不願拾人牙慧。


    劍道的辯論,在朱進的總結後,圓滿結束。


    輪到葉仙子主持,眾男修靜心屏氣,充滿期待。


    葉染衣起身,沉聲說道:


    “剛才的這場辯論很精彩,下麵我帶來的這個議題也很有意思,希望大家能保持剛剛的激情,繼續踴躍發言。


    前日逍遙道院的大乘期長老開壇講法,提到了時間和空間之道。


    今日我把真君們平日喜歡探討的一個時空問題,帶給大家,諸位可以天馬行空地隨意想象,盡管暢所欲言,據我所知,至今沒有定論。


    問題是這樣的:


    有一位修煉時間和空間之道的大乘真君,他洞悉了時空規律,在時間長河中遨遊,回到了過去。


    在那裏,他偶然見到了自己的外祖父,但他們並不認識,二人發生衝突,他不幸殺死了自己的外祖父。


    那麽問題來了:


    一、既然他外祖父年輕的時候就死了,他怎麽可能在未來誕生?


    二、既然他沒有誕生過,怎麽能回到過去殺死自己的外祖父?


    三、假如他真的殺死了自己的外祖父,那麽當他回到現實世界,他是否會因為失去了誕生的基礎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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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就是這樣,以上的敘述充滿矛盾,大家要怎麽理解和解釋這些問題,你認為最接近真實的答案會是什麽?”


    這是一個悖論,頓時便讓眾人陷入了苦思。


    終於有人率先發言,一位女弟子不太自信地說道:


    “我覺得大千宇宙,冥冥之中應有一種規律,它決定了,你可以回到過去,但你無法去做出一件可能破壞未來的事情。


    比如,他能感知親情,預感殺了他,就沒有自己。


    所以,上麵講到的問題不會發生,這是我的個人觀點,也僅是一種猜想。”


    “嗯,也算是一種有見地的看法,其他道友怎麽想呢?”葉仙子鼓勵道。


    “如果外祖父被殺死時,他的女兒已經誕生,就沒有問題。”有人開始質疑。


    “嗯,是有這個漏洞,被你抓住了,我現在補充一下,在這個問題中,外祖父還沒有孩子。”葉染衣平靜說道。


    “我覺得,宇宙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有自身的因果,難以被人為改變。


    就算這位真君穿越到過去,即使他殺死外祖父,未來也不會因為這個意外而發生改變,結局仍然注定,也就是說,他影響不了未來。”


    “你這個觀點有點意思,但缺乏證據。”葉仙子微笑道。


    “葉師姐,咱們有十五年未見,今日得見你風采更勝往昔,真是歡喜!”


    突然,一個意想不到的雜音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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