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世奇大吃一驚,飛退同時,手中之筆快速劃出一個“陣”字。


    雖是簡單的一字,但每一個筆畫均由很多細小的符文組成。


    一個小型防護陣法開始出現,擋在他的身前。


    但陣法尚未完全成型,便被剛猛的血霸斬斷。


    妖豔刀氣裹挾著長刀,在閃避不及的敬世奇胸前撩開一條血口, 這還是金梓鳴手下留情的結果。


    敬世奇又羞又怒,對手速度太快,一不小心,便著了道。


    不料還有更氣人的,那金丹小修居然用長刀對著他挑了挑,說道:


    “不服氣,是吧?覺得剛才是因為被我偷襲,才落了下風?


    行,現在我讓你先出招,你再試試看。”


    敬世奇氣血上湧,胸口憋悶難受,他強行壓製,緩緩平靜下來。


    他不再說話,右臂揮舞,勾畫出一個“兵”字。


    此字瞬間在空中瓦解,每一道筆畫,均化為無數的兵器。


    飛刀、短劍、短矛和銅錘等,為法力催發,朝對手激射而去。


    金梓鳴化身為一名體修,迎了上去。


    他瘋狂揮刀,猶如一尊蓋世神魔,展開屠戮。


    其招式簡單,但憑借力量、速度和詭異的血青色刀氣, 竟將所有兵器攪得粉碎。


    敬世奇急忙畫出一個“臨”字。


    黑夜降臨,無數森寒的飛箭,鋪天蓋地射來。


    青光包裹著那台戰鬥機器, 在暗夜中遊走。


    密集的箭失與光圈相撞,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不久,亮光刺破黑幕,照亮世界,那位強壯的漢子,摧毀一切阻攔,凶悍地殺了出來。


    敬世奇正待再出一字,不料金梓鳴擺手道:


    “敬兄的符陣,我很佩服,剛才是我言語冒犯了。


    今日已盡興,到此為止,如何?”


    既然已經立威,金梓鳴見好就收,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深諳其理。


    敬世奇雖還有戰意,但見識了這廝的剽悍,預感繼續下去, 也討不了好。


    況且, 贏了理所應當, 輸了則羞於見人,這種比拚實在沒勁,於是借著對方遞來的梯子,說道:


    “老弟的刀法了得,我認可你的參戰資格。”


    隨即他環視四周,說道:


    “如果還有其他人不服,隻管自己上來挑戰,我就不奉陪了。”


    說罷,退了回去。


    這裏都是人精,自然不願意幹那種隻有風險,沒有收益之事,盡皆沉默。


    三位主事的長老互視一眼,眼中露出喜色,水漾閣居然貢獻了一名戰將。


    四日後,符文堂終於招攬到足夠的散修。


    翌日,三支隊伍分別開始演練合擊陣法。


    元嬰戰隊用的“四象五行齒輪陣”,每五人一個五行小陣,再合成一個四象大陣。


    五行小陣的每名隊員都是一個齒輪,站位可隨時在陣內或跨陣互換。


    當出現傷亡而減員時,五行陣可演化為小四象陣、三才陣和陰陽雙絕陣。


    在極端情況下,甚至可以一人成陣,以便在整體上支撐住四象大陣。


    符文堂的四名元嬰對陣法理解最深,分別作為一個五行小陣的陣眼,負責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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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陣眼陣亡,會有其他人頂上去,直至最後一人。


    金梓鳴一邊演練,一邊緬懷當年在淩雲派外門培訓時的青蔥歲月。


    為了快速增強戰隊實力,符文堂出動了四十名元嬰強者。


    或各自為戰,或組成新的戰陣,來與出戰的二十人對練。


    有了陪練,戰陣的威力逐漸顯現。


    連續戰鬥九日,三位長老對大家的表現非常滿意,破例提前結束了訓練。


    金梓鳴四處溜達,先去合體期戰隊觀摩,學習變陣技巧,以及大能們對後天法則和奧義的理解。


    隨即信步朝金丹戰團走去,想看看水漾閣南風洲分部那兩名弟子的表現。


    神識掃過,不禁神色大變,許久不見的廣亮,居然在戰隊之中。


    七、八年不見,他老成許多,略顯滄桑。


    不過,剛剛步入金丹大圓滿的他,不缺自信與戰意。


    彷佛是感應到金梓鳴的目光,廣亮轉頭看來。


    兩位闊別多年的兄弟,同時露出會心的微笑,沒想到再次相逢,居然是在符文堂。


    大半個時辰後,訓練結束,廣亮大汗淋漓地跑了過來,給了他一個“濕濕”的擁抱。


    “梓鳴,你怎麽也在這兒?”


    “水漾閣是符文堂的下宗,必須出人,我代表宗門來參加元嬰戰隊。


    先別說我,你不是在五大洲遊曆嗎,怎麽會來這裏?”


    “我逛了三個洲,有些膩啦,正好遇到符文堂找金丹大圓滿的散修參戰。


    開的條件可真誘人,我一時沒忍住,就來了。


    他們說,如果表現出色,可以直接加入符文堂內門,先做試煉弟子,一旦突破到元嬰,就是正式弟子。”


    “你怎麽不來找我?可以加入水漾閣啊。”


    “人家符文堂好歹是一級門派,你們水漾閣才一個新晉二級,能比嗎?”廣亮撇嘴奚落道。


    “滾,別跟我瞎扯澹,如果進不了符文堂,就來幫我,聽明白沒有?”


    “好啊。”


    “你幹嘛離開淩雲派,再堅持幾年,不就可以申請調動到其他分部?”


    “唉,我跟那狗日的大長老實在合不來,不想忍了。”


    “好吧,不談這事,我跟你講,劍修非常厲害,連我都很頭痛。


    這可是生死戰,你才剛剛晉升金丹大圓滿,我覺得還是太冒險。”


    “梓鳴,你說說,平時要想進這種老牌一級門派,得有多難?


    要想達成願望,不拚命哪行?我已經和符文堂簽了生死狀,不可能退縮。


    你放心吧,我能扛過來的。”


    金梓鳴無奈歎氣,修仙就要拚的道理,他是認同的,遂不再多勸,拍了拍廣亮的肩膀,說道:


    “總之,一定要小心。


    水漾閣很務實,出發前給我們打了招呼,無需爭勝,一切以保命為原則。


    這句話對你也適用,別急著表現,先照看好自己再說。”


    “行吧。”廣亮有些言不由衷。


    “你準備什麽時候和潔瑩成婚?”


    “我現在飄忽不定,還是再等等,安定下來再說。


    如果隻是散修,我就準備突破到元嬰後再成婚。”


    “潔瑩是什麽意見?”


    “她讚同我的觀點。”


    二人一起去吃晚飯,聊了很久,方才各回住處。


    金梓鳴總覺心神不寧,開始從自己和老黑身上的戰利品中,搜尋在戰鬥中用得上的東西。


    包括極品丹藥、攻擊和防守型符籙,以及護身寶甲等。


    第二天,他把一個儲物戒指塞給廣亮,叮囑他上陣前必須穿上軟甲。


    生死戰很殘酷,每個戰場都會由修真聯盟的大乘真君用場域封鎖。


    在截止時間到來前,場域封禁不會解除。


    如果肉身被毀,金丹直接沒命,真人的元嬰也難逃厄運。


    至於合體大能,無論是劍修,還是符文堂長老與散修,絕大多數都沒有祭煉分身。


    前者是為了不失去一往無前的勇氣,後者則是在突破到合體期時,不願分割陽神和神魂。


    因此,一旦戰亡,沒有分身的大能亦徹底隕滅。


    金梓鳴私下找到水漾閣的三名元嬰,提議道:


    “兄弟們,如果大陣被破,陷入各自為戰的局麵。


    我們四人就聚在一起,組成小四象陣,大家覺得如何?”


    三人知道他的戰力,明白他是一番好意,當即答應,為此他們還專門演練了幾次。


    決戰地點被安排在符文堂和天極劍門之間的一座大城,也就是北葵洲的永定城。


    修真聯盟在城東兩百裏外,布置了三處戰場。


    除了聯盟的人員,隻允許參戰宗門派少量長老觀戰。


    符文堂的隊伍提前四天到達永定城,搶先安營紮寨,讓隊員進入最終戰場進行陣法演練。


    兩日後,天極劍門抵達,劍修們也來熟悉環境,感受風向等要素,以更好操控自己的飛劍。


    這幫人普遍沉默,但渾身煞氣,不由自主地釋放出來。


    顯然,他們都是久經生死殺戮的鬥戰老手,讓旁觀的符文堂隊員心生寒意。


    金梓鳴見到了戰斧城碰上的那位李致,他已是元嬰後期的巔峰層次。


    對方當然認不出恢複本來麵目的金梓鳴,他歎息一聲,雖對李致印象不錯,但為了活命,隻有生死相向。


    雙方養精蓄銳一天,下午,徐淦卿來了。


    他把所有水漾閣的參戰人員召集到一起,再次強調了宗門的保命原則。


    決戰終於來臨。


    翌日,天空陰霾,清晨的小雨已經停歇,但烏雲密布,很是壓抑。


    符文堂的多數隊員,心情陰鬱;而劍修們則露出興奮的表情,他們正渴望嗜血。


    在修真聯盟執事的引領下,隊員開始入場。


    外圍搭建了觀戰席,座位不多,已基本坐滿。


    金梓鳴看到了徐淦卿,對方回應他一個關切的眼神。


    徐副閣主極不願讓這位業務骨幹參戰,但蘇然一再保證,金梓鳴戰力驚人,活下來絕無問題。


    而且,有了他的加入,說不定還能多保住水漾閣的一兩名元嬰。


    金梓鳴和廣亮遠遠對視,互相打氣。


    後者故意拉開衣領,露出了裏麵的軟甲。


    金梓鳴滿意地笑了,大踏步朝前,步入元嬰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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