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一臉懵逼的我坐在床上,昨晚臨睡前喝了杯水,現在眼睛腫的厲害。直接導致我醒來後又很自然的閉上了眼,絲毫不在狀態的我完全不知道今天幹啥好。


    生活失去了樂趣,唉。


    閉著眼認真的思考了半天,打算今天宅在賓館一天。


    決定這麽做後,又心安理得的躺了下去,順便打開了電視。


    太安靜了房間。


    小賓館,能看的電視台就那幾個,雖然開機界麵寫著想看啥就看啥,但不給錢,也是想看啥啥沒有。


    雖然沒啥看的,都是些新聞台,但聊勝於無。


    “今日報道,前不久,一名遊客攜帶一種未知病源進入我省,在發現後第一時間進行了隔離治療,但很不幸,這名遊客於昨日不治身亡。而且種種跡象表明,該病會進行傳染,今日已確認有四名市民感染此病,希望廣大市民盡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唉,每年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病。


    人啊,是個簡單的物種,一撇一捺便是人,也是最複雜的物種。


    不過這正好給我一個不出門的理由。


    看著各地無聊的新聞,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中午,其實是餓醒的。三下五除二的出了門,在樓下晃了一圈,找了間小店,點了份炒飯。飯有點硬,湊合著吃吧。


    望著店外,感覺有點不對勁,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


    今兒是啥日子?都擱家裏涼快了?


    沒細想,吃完回去就是了。


    可是啊,我這一出來就總想到處晃蕩晃蕩,不走走就渾身難受。於是一人在空曠的街道上亂晃。好不容易瞧見個人呢,卻都挺著急的,上京趕考呢,還是家裏媳婦兒生了。


    路過一家電器商場,在櫥窗裏,看到擺出來的電視裏播著新聞。


    “此病暫且還沒找到治療的方式,不過可以提前預防。”


    我這才想起早上看到的那個新聞,再看看街上空蕩蕩的,難道是那病?有這麽嚴重?


    既然這樣,去買點零食屯著,雖然不太在意,但避避風頭嘛,至少有了宅著吃零食的借口,是吧。


    去到一間超市,裏麵除了一個收銀員外,一個人沒有。而且收銀員也在收拾東西準備關門,見著我一臉的不耐煩,選東西的時候還一個勁地催。


    挑選了一些零食,再搭上一些耐吃管飽的,簡直完美。選完東西往收銀台走去,順眼瞧見一櫃台上被洗劫一空,啥東西這麽好賣?


    湊近一看,原來是鹽,原來都窩家裏吃飯。


    隨後幾天都宅在賓館房間裏,每天新聞都在報道關於這未知病的最新消息。


    原以為沒啥大事的病突然就鬧得這麽嚴重,確實有點沒想到。


    這幾天已經死了很多人。望望樓下的街道,如同鬼城一般。


    生老病死,天理循環,希望沒有它們。


    剛好最近天氣入秋轉涼,每天待在陽台看著這全城戒備的城市,不幸的感冒了。


    這種小病向來不看醫生,躺幾天便好了,隻是這次有點不同。


    躺了一個星期,卻不見好轉,躺在床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感覺身體被掏空。感覺這樣下去有點不妥,我強撐著一步三歇的來到一間藥店,打算買點感冒藥。


    藥店老板了解了我病狀,神色緊張的叫我坐會,說他去後麵給我抓藥。我渾身無力,頭又沉的很,他抓藥的時候,我趴著小茶幾又睡著了。


    待我醒來,不,我應該是被弄醒的。睜開眼,一群帶著口罩的醫生站在我麵前,他們沒有問我什麽,直接對我進行檢查。


    把我按在椅子上,又是翻眼皮,又是抽血的。


    折騰了半天,隻聽一人說:“症狀有點像,但需要進一步確認,先帶回去隔離觀察吧。”


    我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待到了一間醫院,被隔離了。


    用膝蓋想都知道他們認定我是得了那種未知的病。


    我也無力說什麽,此時的我隻想睡它三天三夜。


    幸好我並沒有像電影裏那樣,被注射各種藥物,或者解剖以作研究。在第二天我恢複了些許精神,才知道我被關在了一個全是白色的房間裏。床,櫃子,所有用具都是白色的,白的有點晃眼。


    一麵牆的一半是一塊巨大的玻璃,外麵是一條走廊,好吧,還是有點像電影裏那樣。


    一群醫生從走廊的一側走來,正站在我房間的位置,帶頭的人看著我。


    總有點在看小白老鼠的味道。


    “這間房什麽時候有人的?”帶頭的醫生問道。


    一旁的一位護士翻開一本厚厚的本子,在上麵不停的尋找著。


    “昨天進來的,上麵記錄是有那病的初步症狀,但不能確認,就先隔離著。”


    帶頭的醫生聽了後,望著我,許久說出一句話來。


    “忍忍吧,會沒事的。”


    然後就去觀察其他房間的病人。


    此時我才發現,我的對麵被關著一對父女,聽醫生說是已經確認得了那病。


    父親一臉憔悴,女兒還很小,看樣子應該是上幼兒園的年齡。父親把女兒抱在懷裏,躺在床上,父親就那麽直直的盯著天花板,女兒在懷裏玩著玩具,不吵不鬧。


    似乎父親就那樣的在等死,帶著女兒。


    醫生搖搖頭走了。


    女兒看見我,我擠出一絲笑容,做著鬼臉,她笑的很燦爛。


    隨後幾天,每天無所事事的我就重著樣的鬼臉來逗女兒,女兒每天依舊笑的很開心。吃飯的時候,女兒總是跟著我,學我的動作,一口一口的吃著飯,而父親,幾天的飯菜都未曾吃過。


    一天,不再盯著天花板的父親看到了我,他看我在逗著女兒,艱難的一絲笑容。但看起來是那麽的驚悚。因為父親是那麽的消瘦。


    晚上快要熄燈睡覺的時候,父親突然開口說道。


    “她母親也是死於這病。”


    聊起女兒的母親,父親哽咽起來。


    “都怪我,我就不該帶她們去那玩,不然怎麽會感染上這該死的病。”


    “她母親連一聲再見都沒說,連一聲。。。再見。。。”


    一個男人,一聲能有幾次嚎啕大哭。一旁的女兒不知道發生什麽,隻是撲在父親懷裏。


    “爸爸不哭。”


    許久,父親緩過神來,望著懷裏的女兒,撫摸著她的頭。


    “不用多久,我便可以去見她母親了,隻是可憐了這孩子。”


    日漸消瘦的父親,此時隨時都可能倒下。


    “如果,如果可以,能代我陪她開心走完這最後幾天嗎?”


    我不懂如何安慰人,隻是靜靜的站著。


    “也罷也罷。。。”父親的聲音逐漸暗淡下去。


    被摟在懷裏的女兒不知道從哪捧出一堆千紙鶴。


    “哥哥,麻麻以前說過,這一千個千紙鶴就能實現一個願望。爸爸說麻麻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很久不會回來。你看,我折了好多好多千紙鶴,等折夠了一千個,我就讓麻麻早點回來。”


    還一無所知的女兒躺在父親懷裏,折著千紙鶴。


    晚上,我被一陣嘀咕吵醒。


    “你怎麽不怕死呢?你怎麽就不死呢?你怎麽。。。”


    就是這麽一個聲音一直在某處碎碎念,吵得我實在心煩。


    掀開被子坐起來。


    “大爺的,你是多想我死啊!”


    揉揉眼睛,發現周圍什麽也沒有。仔細環視四周,我知道它在。


    我戴上眼鏡,看到了它,一直巨大的蜘蛛,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不是那泛紅的眼睛我差點沒找到它。


    “你是什麽妖怪?”


    “這不太禮貌哦,一來就問這些。”


    “唔,私闖別人房間不見得多禮貌。”


    “說不過你們人類。”


    “別跟我嘰嘰歪歪的,你到底是什麽妖怪。”


    “我叫心情蛛。”


    “沒聽過。唔,這個。。。是你引起的?”


    “什麽?”


    “別跟我裝,我是說這個病。”


    “就是個感冒,隻是初期病症會嚴重點,但是這些愚蠢的人類竟然認為是什麽未知的病,太好笑了。而他們的絕望就是我最好的食物。”


    “什麽亂七八糟的,說詳細點,我腦子疼。”


    “我以你們人類所產生的絕望為食,我可以讓你們得一種病,這病會讓你們嗜睡半個月之久,愚蠢的人類以為自己得了什麽不可治愈的絕症,絕望的負情緒便會越來越多,我的食物就會越來越多。”


    “那按你這麽說,他們並不會死,那麽這段時間死的人是怎麽回事?”


    “這就不怪我了,他們是自己餓死的。產生了絕望,放棄了生的念頭,不吃不喝,這是自殺,怪不得我。”


    我突然想到對麵那父親,趕緊下床拍打玻璃,想叫醒那父親。


    晚了。


    我的拍打聲沒能叫醒那父親,倒是引來了那些醫生和護士。此時才發現那父親已經走了,留下還在熟睡的女兒。


    醫生和護士急急忙忙的把父親的屍體處理了,抬出房間。女兒一直在旁邊安靜的看著。


    我看著女兒,女兒看著父親。


    隨後護士們商量該怎麽安排這女兒。


    “讓她跟我一起住吧,我答應她父親照顧她到最後。”


    聽到我的聲音,醫生和護士都嚇了一跳。


    “怎麽了?”


    那位帶頭的醫生進了房間問護士們。


    “那個人說讓這小家夥跟他待一塊。”


    醫生看著我皺皺眉頭。


    “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有他病曆表嗎?”


    “我查查。。。有,這。。。”


    “怎麽一點印象沒有,都來大半個月了。”


    許久,醫生一直沒說話,隻是看著我那所謂的病曆。


    “讓她過去吧。”


    “這。。。”


    “就這麽做。”


    護士們把女兒抱了過來,她不吵不鬧。


    她坐在我的床上,懷裏是那數不清的千紙鶴。


    她轉過頭來。


    那是一張強忍著不哭的臉。


    憋的通紅。


    手裏緊緊捏著千紙鶴。


    用盡了所有力氣。


    “對不起。”


    我覺得我應該做些什麽,這裏待夠了,飯菜也吃膩了,該出去咯。剛剛在她們把女兒抱過來的時候,我順手拿了醫生兜裏的門卡。我帶著女兒逃了出去,在床上留了一張紙條,算是對這病做了一個解釋。


    當然,我也順手毀了我和女兒的病曆。


    逃出去後第一時間是回到了賓館。還好賓館的房間還留著,東西都還在。


    此時已是深夜,女兒畢竟小,哭累了,睡著了。


    既然我見過你了,我就沒法當你不存在。


    憑著感應,在黑夜中找到了那隻蜘蛛。此時的它正趴在一棵樹上,埋伏著一個過路的人。正要動手的時候,我跟著那人走在了後麵,出現在它的視野裏。它便沒有繼續,它知道它做了,我會做些什麽。


    “人是脆弱的,他們不是怕死,而是有所牽掛。”


    “那你呢,看來你並沒有牽掛,所以你並不怕死,你也沒有負情緒。”


    “唔,你是對的,我無所牽掛,隻有死才能讓我感覺我曾活著。”


    “哈哈,一個無牽無掛的人,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行了,你很八卦。把你那病解除了吧,該回家了。”


    “好,回家咯。”


    太陽初升,希望這個城市,能朝氣起來。


    回到賓館,女兒剛剛醒來,看著我,似乎想起什麽,又撲到我懷裏哭了起來。


    等會,女兒她。。。記得我?


    “你。。。”還沒問,我手機響了。


    掏出來一看,是弓弦。


    “這電話我打了半個多月,真有人接啊。你這半個月去哪了,我都開始懷疑你是不是不存在的。”


    “出了點事,晚點跟你說吧。”


    “行,沒事就好。這樣我每天的日記就不用記同樣的一句話了。”


    。。。


    也許,我也是有所牽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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