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澤騎上了小黑,有了辛邑伯的授意,把守南寒山大門的弟子放秋澤下了山去了。


    到了青岩山一處頂峰,秋澤辨認了一下方向,他上山幾年了,再次回到人間,有些暈頭轉向,認清方向後,騎著小黑朝著邊境快速飛去。


    經過兩三年的成長,小黑已經完全成年,體格比金鶴還大了一半多,羽翼展開達十丈有餘,頭顱上的丹頂似血一般鮮紅,還有淡淡的紅色光芒。


    小黑飛行的速度極快,和青龍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再加上它感受到了秋澤急切的心情,更加賣力的扇動翅膀。


    經過兩天兩夜的連續飛行,就在一人一鶴都累得不行的時候,在夕陽的黃昏下,秋澤終於看到了遠處熊熊燃燒的烈火,那裏,是聖炎宗所在的位置。


    宣府鎮境內的戈壁中有座大山,被稱為聖炎山,聖炎宗就在聖炎山上,聖炎山終年燃燒著熊熊烈焰,但這種烈焰隻有修真者能看得見。


    宣府鎮是明朝設立的軍鎮,雖名為鎮,但麵積卻很大,是明朝九邊重鎮之一,駐紮著數萬軍隊,用來抵禦北元的侵略。


    聖炎宗所在的位置,正好位於宣府鎮與北元勢力的緩衝地帶。噬生門想要消滅中原正派,必須先消滅聖炎宗才能進入中原。


    在飛行了一個多時辰後,秋澤來到了辛邑伯和他說過的一片胡楊林。


    漆黑的胡楊林中,有點點金光四溢,秋澤拍了拍小黑的後背,小黑便放慢了速度。


    下了鶴,秋澤緩緩走向了金光。


    不遠處,一個黑影坐在一棵胡楊樹下,他的麵前還燃燒著火堆,但不知他往火堆裏加入了什麽,火焰竟然是金色的。


    這人麵容滄桑,左臉還有一處刀疤,他穿著極為普通的衣物,如果不注意,就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農夫了。


    “是嵐師兄麽?”秋澤問了一句。


    “是我,你就是秋澤師弟吧。”


    他就是秋澤的師兄,嵐。


    嵐是辛邑伯的大徒弟,十幾年前被無辰子趕下了南寒山,剝奪了齊雲觀弟子的身份,浪跡於中原大地。


    嵐快步上前,打量了一下秋澤,秋澤上山幾年,已經是個七尺男兒,麵容清秀,眉宇間英氣勃發。


    “嗯,不錯!你年紀輕輕就有了如此修為,翎愁穀後繼有人啊!”


    嵐拍了拍秋澤的肩膀,爽朗的笑著。


    “師兄說笑了。”秋澤撓了撓頭。


    “事不宜遲,你隨我來。”嵐回到火堆前坐下,手一揮,金色消失,火堆變成了尋常的樣子,嵐從兜裏摸出一張羊皮紙遞給秋澤:“這是聖炎宗附近的地圖,我自己畫的。”


    羊皮紙上,歪歪扭扭的畫著圖案,上麵還標注了聖炎宗附近的一些市集和軍隊駐紮地。


    “據我得到的消息,幾日前,師妹和幾十個聖炎宗的弟子前往邊境收集情報,但不幸遇到了噬生門的人,聖炎宗的弟子大部被殺,而師妹卻不知所蹤,我後來去過他們遭遇的地點,就是這裏......”嵐指了指羊皮紙上的一個紅點:“這裏離聖炎宗有幾十裏地,附近有個小鎮,如果師妹還活著的話,我估計她現在就在這個小鎮裏。”


    秋澤抬頭一看,羊皮紙上一個名叫黃沙鎮的地方,被嵐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師兄,你去過黃沙鎮麽?”


    嵐微微搖頭,他歎息道:“這個地方原本屬宣府鎮管轄,駐紮著幾千個明軍,二十多年前,不知什麽原因,駐軍撤出了黃沙鎮,後來那裏就成了不法之地,長期聚集著來自中原和北元的法外狂徒,魚龍混雜,就連聖炎宗的人也不敢輕易進去。”


    秋澤點了點頭,手指在羊皮紙上敲了敲,似乎在思考什麽。


    嵐接著說道:“黃沙鎮是沙漠中唯一一處有人煙的地方,如果師妹是被噬生門的人帶走的,那麽他們現在一定還在黃沙鎮裏。”


    說著,嵐從乾坤袋裏取出一些羊肉放到火堆上烤,兩人邊吃邊說。


    秋澤嚼著羊肉,問道:“師兄,黃沙鎮距離這裏有多遠?”


    “不遠,隻有不足百裏,駕鶴的話,兩個時辰就能到,但聖炎宗往北幾十裏已經成了噬生門的勢力範圍,如果駕鶴的話,恐怕會被噬生門的人攔截,我們隻能騎駱駝扮成遊民趕路。”


    “嗯,那就依師兄的。”


    吃完了羊肉,嵐從乾坤袋裏取出一件破爛的衣服給秋澤穿上,還往秋澤臉上塗了些泥,此時的秋澤已經非常像邊境的遊民了。


    小黑被留在了胡楊林裏,兩人收拾妥當,往北走去。


    不遠處就是聖炎宗,把小黑留在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


    兩人腳力不俗,走了一個時辰後,來到了一個小小的村子,買了兩頭駱駝後一路往北。


    走至天亮之時,兩人終於走出了聖炎宗的勢力範圍,來到了一望無際的沙漠。


    到了這裏,就再也看不見樹林了,隻是偶爾能看見一些梭梭,到處都是黃沙,不時還刮著狂風,卷集著黃沙形成沙塵暴。


    正值夏季,白晝裏熱浪撲人,炎熱像是無數燒紅的針紮進秋澤的皮肉,仿佛沙漠裏最後的一絲水分也要被焙幹了,秋澤舔了舔龜裂的嘴唇,但於事無補,舌頭上帶著的水霧在短短瞬間就蒸發了。


    秋澤在江南出生,那裏氣候宜人,他從未感受過炎熱,熱得他頭腦一陣陣的發暈,伸手想要脫掉身上的衣服,但卻被嵐製止了。


    “別脫,要不然你會被曬傷的。”


    由於兩人不知沙漠裏是否有噬生門的人,不敢用法力凝聚寒氣來給自己降溫,隻能收斂自己的氣息,不讓法力外泄,裝成遊民的樣子。


    “師兄,還有多遠?”


    嵐拿出羊皮紙丈量了一下距離,道:“估計明晚就能到了。”


    秋澤點了點頭,從腰間取出水壺打開猛灌了幾口,這才好受了些。


    “前麵有人!”


    嵐舉起手,示意秋澤別動,秋澤舉目四望,四周除了黃沙之外再無其他。


    “別出聲,跟我來!”


    嵐翻身跳下駱駝,朝著不遠處的沙丘跑去。


    到了沙丘上,嵐停了下來,趴在黃沙上往下看去。


    秋澤來到了他的身邊,學著他的動作趴了下來,兩人穿的衣服和黃沙顏色差不多,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沙丘上還趴著兩個人。


    隻見沙丘下方,幾十個身穿輕甲的騎兵正在追擊十來個大漢,朝著秋澤他們所在的方向疾馳而來。


    這十幾個大漢滿臉胡子,但身上穿的衣服五花八門,有沒開衩的長袍,也有薄薄的布衣,有的在腰間別著一把彎刀,有的則背著彎弓。


    而十幾個大漢身後緊追不舍的幾十個騎兵則穿著清一色的輕甲,手裏拿著狼牙棒和長矛。


    “這些是什麽人?蒙古人嗎?”秋澤問了一句。


    “前麵的人從裝束看,有蒙古人,也有漢人,是沙漠中的馬賊,他們常年遊走在沙漠裏,打劫北元和明朝的商隊,不知多少商隊被他們洗劫一空,慘死於沙漠之中,後麵的是明朝騎兵。”


    秋澤點點頭,又問道:“我們怎麽辦?”


    “先別急,看看再說。”


    十幾個馬賊顯然已經被追了很久了,他們所騎的馬跑動的速度比騎兵慢了許多、步伐無力,後麵的明朝騎兵則高舉著狼牙棒,大喊著追了上來。


    看這情形,再過不久這些馬賊就要被追上了,這些馬賊顯然已經被逼入了絕境,他們明白再跑下去也是個死,幹脆從背後取下弓,拿出為數不多的箭矢張弓搭箭。


    一輪齊射,當先的幾個騎兵從馬背上掉了下來,中了要害的騎兵當場死去,沒死的在地上痛呼。


    再次拉弓,又是一輪箭雨,又有幾個騎兵被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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