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義的氣定神閑來自哪兒?我搞不懂,難道三仙差還能在緊急時刻冒出來救我?我覺得這顯然不會,如果這樣,他們還不如在尋找秋月的同時把我的的事情告訴這些野鬼,至少應該警告他們別打我的主意。


    但顯然三仙差並沒有這麽做,好像把我留在這裏多少還算個秘密,並沒有主動宣揚的意思。


    我搞不懂往山上跑有什麽用,就像那小孩說的,我們又不是鳥還能從山上飛下去?而且這山還是相對平緩的小矮山,就算想找個懸崖跳下去都沒有。


    本來我還覺得山上的野鬼相對少點,而且上了山之後空間狹小,壓力也會小一些,可誰會想到我們還沒往山上走多少,突然卻聽到從山頂傳來一陣人仰馬翻的響聲。


    我心裏咯噔一下,看到又有新的野鬼被我們引了過來,這回可真是凶多吉少,無力回天了。


    那群野鬼似乎很霸道,與眼前這群野鬼碰到一起之後,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打了起來,很快就把上山方向的那些野鬼打了個四處奔逃,直接到了我的眼前。


    我氣喘籲籲的停了手,因為到了的這些野鬼跟之前的那些看來不是一起的,他們到了我的麵前也是一臉的貪婪和癡迷,但卻沒有蠢蠢欲動的意思。


    “媽的!”那小孩野鬼從下麵的野鬼群裏走出來:“劉山,這跟你沒關係,你出來湊什麽熱鬧!這小子是我們先發現的,你連規矩都不懂了?!”


    “你們過界了!”從山上方向下來的一群野鬼裏,走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這壯漢沒有左胳膊。


    “過界?”小孩野鬼皺眉往四周看了看:“媽的!鄒義你成心往這裏引我們!”


    鄒義嘿嘿一笑,回頭看向了劉山:“聽說陽間遭了難的那群亡魂,被小方子使詐獨吞了?劉老大想來也什麽都沒落著吧?”


    “哼!”劉山冷哼一聲:“黑市勢力大,我們這些自力更生的孤魂野鬼可搶不過他們。”


    “是啊,我記得我入鬼界堡的時候劉老大就在這兒了,說來算是這野鬼村裏的老人了,得有二三十年了吧?這麽些年裏往來的亡魂幾乎差不多都被黑市把持住了,劉老大就這麽算了?”


    “你不用在這裏挑撥離間,我還沒傻到雞蛋碰石頭,二三十年算什麽?在這裏待了幾十年的大有人在,現在的亡魂都懂規矩,誰來陰間身上不揣著錢?規矩就是規矩,這是閻王爺定的,隻要身上有三斤六兩的紙錢,該放人就得放人,這沒話可說。”


    劉山的語氣雖然無奈,但話裏卻沒一絲動搖。


    我似乎明白了鄒義在幹什麽,劉山的話雖然這麽說,但臉上的怒容卻是誰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接口道:“劉老大說的沒錯,閻王爺定的規矩任誰也不敢違背,但這次來的這些橫死的亡魂可是機會難得,沒想到兩位老大還是沒有機會。”


    說完我特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那個野鬼小男孩,他被我看的一愣,臉上有些不自然。


    小男孩說道:“小子野鬼村的事情你少廢話,你知道這裏有多少勢力嗎?又不是隻有我們這些野鬼,而且黑市財大氣粗,誰敢跟他們搶東西?”


    我說道:“黑市勢力如何我確實不知道,但我卻知道野鬼村是個無法之地,既然是無法之地為什麽規矩要由黑市來定?難道一個黑市就能把所有野鬼村的野鬼降服了?”


    “如果是一群軟骨頭就行。”


    鄒義知道我說這些話的目的,還在旁邊煽風點火。


    劉山看著就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鄒義一句話沒說完,他早就吹胡子瞪眼了。


    “激將法沒意義。”野鬼小孩又說道:“這幾十年裏反抗黑市的不是沒有,可結果呢?為了一條腿讓人把腦袋都卸下來了,內髒也掏空了,還想投胎?魂飛魄散了吧!”


    “孩老大說的沒錯。”劉山接口道:“我們在這野鬼村雖然各有各的地盤,但是我們彼此之間是同甘共苦的關係,如果我們有本事誰不想從黑市手裏搶東西?但是這太難了。我們反正是沒這個膽量。”


    聽他們說完,我諷刺的嘿嘿一笑。


    “你笑什麽?難道你有本事滅了黑市?”劉山問我。


    我說道:“一群野鬼不行,那就兩群,兩群不行,那就三群,我不相信這裏的所有野鬼都聚集起來還滅不了一個黑市?”


    鄒義稍稍向我靠了靠,輕輕拽了拽我,壓低聲音說道:“黑市勢力龐大,不隻是在這野鬼村裏。”


    我又是一笑,故意揚高了聲音說道:“我隻能說,你們在這裏都待傻了。”


    “你個小兔崽子到底什麽意思?!”


    被一個小孩罵小兔崽子,感覺很奇怪,不過說起來,這野鬼小孩子雖然樣貌是個孩子,卻有可能死了很久了。


    我解釋道:“野鬼村沒法律也沒人管,可酆都城裏有人管吧?你們聯合起來搶了山腰上的那個黑市店鋪,然後跑到酆都城投胎不就行了,黑市總不敢在酆都城裏動手吧,等你們投了胎,黑市又去哪裏找你們?”


    “啊?!”


    孩老大和劉山同時一愣,似乎從來沒想過我說的這個方法,吃了一驚。


    “那也不行……”孩老大皺眉又說道:“我們這麽多野鬼往黑市去,還沒到門口就得被方掌櫃發現,法陣一起,我們根本進不去,不還是等著被一個一個收拾了。”


    “小方子有幾個法陣?”


    我可不會那麽客氣的稱什麽方掌櫃,我恨不得把他雙手雙腳都卸了。


    “一個!”劉山說道:“這事我知道,他今天派人劫下那批亡魂用的就是這個法陣。”


    “這法陣不可能同時用在兩處地方對嗎?”


    “這是肯定的啊,不過你別想趁著他把法陣用在別的地方的時候去偷襲他。他很謹慎,比如這一次,他在之前就把店鋪裏的貨物都藏了起來。而且這野鬼村裏的野鬼也不團結,有兩幫鬼是跟著黑市混的,而且這兩幫的地盤正好把那鋪子圍在中間。”


    “方法總會有的,就看你動不動腦子。”我陰笑的說道。


    “什麽意思?”孩老大問我。


    “這些事在這地方說好嗎?小心隔牆有耳吧。”


    “這你不用擔心,能站在這兒的鬼裏,沒有一個是沒被姓方的害過的。”孩老大又說道,


    “計劃我心裏到是有了,而且這事還得速戰速決,鄒大人你來,按照我說的去做。”


    我被孩老大帶回了他們在野鬼村的住所,半作為人質半商量計劃的等於被軟禁了起來。


    其實我的計劃很簡單,既然小方子是個貪得無厭的人,那麽如果陽間又來一批亡魂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陽世地震,這讓我的心裏有些擔心,動亂剛剛結束,又趕上天災,而且更加不知道發生地震的是哪兒?家人是不是安全。


    我強打起精神,把計劃全盤托出。地震之後就會有餘震,我是想讓這些野鬼打扮成亡魂,引小方子的法陣出來,這時間必須緊迫,各個環節必須絲毫不能出岔子。


    鄒義是讓我派到了店鋪去,假裝告訴小方子我已經被**了,其實最主要的目的是看店裏的東西有沒有取回來,並且拖住小方子,讓他沒有時間再把貨品藏起來。


    這其實就是賭博,賭小方子貪不貪婪,賭他敢不敢在貨品沒藏起來的情況下讓守在周圍的野鬼去劫那些亡魂。


    所以鄒義不但是個偵查員,更是個說客,看他能不能慫恿小方子,說服他。


    另外一個重要的人則是給小方子報信的,告訴他新的一批亡魂來的信兒,這人必須是小方子信任的,而且還得演的戲夠真才行。


    “這可沒地兒找去,姓方的在這野鬼村裏幾十年了,基本上可以說是足不出戶,謹慎的很,信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連鄒大人曾經在無常麵前幫過他,剛剛不還是照樣陰嗎?”


    “那就沒有一個人是他信任的?”我問道。


    “有到是有,也就兩個,就是護著黑市店鋪那片地界的兩個老大。不過這兩個人不可能說的動,跟著黑市混了幾十年了,不是輕易能說動的。”


    “那他們兩個是怎麽就跟著小方子的?”我問,


    “其實野鬼村原本沒這麽大,我剛來這裏的時候也就四五十個野鬼的樣子。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小方子隨著一批亡魂到了這裏,身上沒帶夠紙錢,一條腿就被當時的一個野鬼給拽了下來,那野鬼就是現在護著店鋪的兩個老大之一。”孩老大邊說邊給我遞過來一杯清水。


    “謝謝!你們這兒還有陽間的水?”我說道。


    孩老大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姓方的被拽下來一條腿,可誰會想到他卻勇猛的很,拽住還要跑的那個老大,瘋了似的就揍,到把那老大打的還不了手,趕緊把搶走的腿還了回來。”


    我說道:“那這等於是被打服了啊,那個老大應該不會心甘情願的跟著小方子幾十年吧?誒?不對,那小方子怎麽還會少了一天腿?”


    “厲害就厲害在這兒。”孩老大一臉的佩服:“姓方的竟然打完了之後又把腿給了那個老大,這老大一感動竟然自己也沒要這條腿,跟著姓方的留在了野鬼村裏,而那條腿就放在了黑市店鋪裏,成了個擺設。”


    “厲害!真厲害!這收買人心的方法,就算我知道也做不出來!”我也不得不佩服這小方子,這小子真算是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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