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明、煜楦和霽月見我倆這幅模樣,似乎也緊張了起來,不再言語,隻是攜著我們快速向前走著!


    “奇怪,我明明在這聞到鬼氣,這是不會有錯的!但是為什麽就找不到惡鬼田安鬆!”其中一個鬼差低吼著。


    “不會有錯,是道家三清觀院監差苗巫下了陰牒,告知鬼府,惡鬼田安鬆會在武陵山區一帶出沒,這肯定不會有問題!”另一個鬼差說道。


    我隻看見這個鬼差使勁在煜明、煜楦和霽月身上嗅著味道,最終搖搖頭,猛然間又飄到了我和彩雲的麵前,我盡量假裝看不見他們,但是此刻這兩個鬼差離我分明隻有一指的距離,不免我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不對,這兩人有問題!”其中一個鬼差指著我和彩雲吼道。


    我心頭一哆嗦,完了!此刻我正單手捧著用八仙法布裹起來的死魚,而老鬼田安鬆正躲在死魚腹中!


    “看這兩人決計不是苗巫,但是身懷鬼氣!分明是去過鬼府!這兩人有問題!”鬼差一路跟著我和彩雲,低吼說道。


    這種感覺真是一種煎熬,自己分明看見兩個鬼差在對你評頭論足,但是要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我隻感覺自己內心都要崩潰了!


    “他手上捧得是什麽!”鬼差驟然轉到我們的麵前。冷不丁,一張青麵獠牙鬼臉緊挨著我的臉,我隻感覺自己的心髒狂跳不已,媽的!老子快裝不下去了!


    鬼差把頭湊到了我手上,使勁嗅著八仙法布裹著的死魚。


    “砰”的一聲,法布發出奪目光芒,兩個鬼差驚叫著飄到一邊,說道:“原來是道家的法器!”


    “走吧,走吧!去別處轉轉,看來惡鬼田安鬆跟這幾個人沒有瓜葛!”一個鬼差說道。


    “不對,我總覺得這個小子怪怪的!”另一個鬼差朝我露出了獠牙說道。


    “走吧,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隻要跟惡鬼田安鬆沒有牽連,就不歸我們管!我們隻管拘鬼,不管善惡!再說如今這陽間妖孽橫行,人心不古,咱也管不過來!”


    “也對,最近死了那麽的人,光是拘魂也夠我們忙一陣子了!”


    說罷,隻見這兩個鬼差“嗖”的一聲,化作了兩道綠光,離我們遠去!


    知道他們走遠了,我的心才落回了原地。再看看旁邊的彩雲,臉色蒼白,大汗淋漓,依舊沒有緩過神來。


    “陳桐!來我這一下!”霽月瞪眼朝我吼道。


    此刻,她的目光正狠狠停留在我牽住彩雲的手上。瞬間,我放開彩雲,走到霽月麵前,問道:“怎麽了?”


    霽月瞪了我一眼,說道:“沒事了!”便轉過身去,不再理我!


    煜明和煜楦也急不可耐的湊了上來,不住問道:“鬼差走了?”


    “這鬼差長什麽樣啊,是不是也是人的模樣?”


    “哎呀,別說了,我的心裏麻麻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煜楦使勁蹭著後背說道:“煜明師兄,你不覺得剛剛身旁驟然冷兮兮的嗎?媽呀,到現在我的後背都覺得陰寒陰寒的!”


    “彩雲,為什麽你和髒猴子能夠看見鬼差,而我們看不見?”煜明不依不饒的問道。


    彩雲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和陳桐都學過苗巫之術,下過陰府,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鬼氣,鬼氣本就相通,所以我們能看得見故意隱身的鬼,而你們看不見!”


    “哇,這樣不是很厲害!”煜楦驚歎道。


    彩雲沉默了,半響才說:“在這肮髒的人世間,我寧可什麽也看不見!”


    聽著彩雲話裏話外都透露著酸楚之意,我們也沉默不語。


    踏著月光,我們疾步向前走著,走過了一片田埂,寨子村落已然出現在我們麵前。


    但是直到現在,我依舊心緒不寧,驟然撞見鬼差來拘魂,我覺得事情肯定有蹊蹺。


    “彩雲,你剛剛聽到沒?這兩個鬼差說是三清觀院監托苗巫給酆都鬼府下的陰諜,所以鬼差才會在武陵山區搜捕鬼老大!”


    事關重大,我思量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


    “嗯,我聽見了,並且聽的是清清楚楚,就是煜坤這個臭道士搞得鬼!”彩雲憤恨道。


    此言一出,大家都麵麵相覷,這才幾天,煜坤皮又癢了!吃了虧也不知道收斂,還心心念念想著置我們於死地!


    彩雲冷笑著:“活該!誰叫你們當日你們不聽我的話,放走了煜坤,如果照我的意思趁機殺了這個惡賊,如今就不會橫生枝節!”


    我們再次沉默,不再言語。


    其實我心中也一直在猶豫,究竟是道義重要還是自保重要?但是遇上煜坤這樣道貌岸然的小人,他們本身就沒有道義可言,而我們卻一再忍讓,豈不是縱虎歸山,害人害己?


    罷了,我暗暗起誓,下次再遇見這廝,一定得跟他好好算一算這筆賬!


    思量間,我們已經走進了寨子。這個寨子不大,但是和其他湘西的寨子類似,整個山穀中最開闊平整的地方被修建成了曬穀場。


    借著清亮的月光,我看見曬穀場地勢最高處矗立著一棟飛簷翹角,結構複雜的建築。


    “看樣子這既不像苗人也不是漢人的寨子吧!”


    煜明也注意到了這棟由山石及粗木搭建起來的樓閣。


    “對,這是個土家人的寨子!”


    我淡淡說道。這些年跟玄空子走南闖北,確實也增長了不少見聞。


    “陳桐大哥,你怎麽就知道是土家人的寨子?”煜楦說道。


    我指著曬穀場上的建築說道:“那見沒?那就是土家人的擺手堂!”


    “擺手堂又是什麽?”煜楦這小子還真是不恥下問。


    “土家人和苗人又有不同,苗人相傳是古戰神蚩尤的後代,而土家人有人說是巴人的後裔。土家人善跳擺手舞,而這擺手舞就是源自土家人祭祀祖先的一種儀式。所以但凡是土家寨子,必定會在寨子的開闊地帶搭建擺手堂,作為他們祭祀祖先的廊場。”我淡淡說道。


    “哦,知道了!”煜楦說道。


    其實我與土家人打交道不多,但是我知道土家人生性純樸善良,看來今晚我們能有個落腳之地了!


    “走吧,我們進寨子,看看哪家願意讓我們借宿一晚!”


    穿過曬穀場就是一座座依照山勢而搭建起來的吊腳木樓,我們沿著村寨的小路拾階而上,卻發現整個寨子都沒有燭光動靜。


    這也難怪,天都這麽黑了,土家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估計早早就入睡了,誰家還會亮著燭光到這個時候。不過,在這個僻靜的深山村落,估計能點得起蠟的,也沒有幾戶了!


    “怎麽辦,總不能深更半夜去敲人家門吧!”煜明喪氣急了,耷拉著腦袋說道:“原先還以為能有地方借宿,看樣子今天又得露宿村頭了!”


    “要不我們去那個擺手堂對付一晚?”煜坤說道。


    “不行!”我立馬嚴詞拒絕,說道:“擺手堂對於土家人來說是極其莊嚴神聖並且是祭祀祖先的地方,我們不能擅闖!”


    “那怎麽辦?”霽月也麵色疲憊說道。


    “看上麵,似乎有人家還燒著火塘!”彩雲用手一指。


    順著彩雲手指的方向,我們果然看見寨子最高處有一家還閃著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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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精神一震:“就去那!”


    “啊!”就在此時,我們猛然聽見一個淒厲的女聲從光亮處傳來,在這幽靜的夜裏,這個聲音顯得更外的滲人。


    我心頭一驚,喊道:“不好,出事了,我們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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