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熙海泉!


    此時熙海泉狀態卻有些古怪,本就誇張的大臉,幾乎完全擰成了一團,說話陰陽怪氣的,夾雜著瘋狂,不複蘇妄最初見到他的理智。


    “敗老頭,連宿體都未能保住,卻敢在傲某人麵前逞威?”傲劍說得極為淡然,但劍眉一揚,便有淩冽劍氣噴薄而出,嗤嗤疾鳴,將左近的古樹俱打作了粉糜。


    饒是熙海泉以黑風為體,幾能無視所有的物理攻擊,也不敢與傲劍的劍氣接觸,卻如受驚的小雞崽一般,咻忽急閃,退得老遠。


    不知,傲劍口中的敗老頭,又是哪家的高人,竟然奪了熙海泉的身體,又或者,熙海泉不知深淺,主動融入其中,讓人家吞噬了。


    “傲劍,你莫囂張,你我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不要忘了,你我卻有共同的敵人。”好似被傲劍嚇到,即便傲劍收回了劍氣,敗老頭也不敢靠過來,隻敢在十幾步之外色厲內茬地嘶叫,嗷嗷吠吠,幾若一隻敗犬。


    但不知,他到底哪裏得的消息,竟知道傲劍與蘇妄做過了一場,言語中,不乏激將之意。


    “哼!所謂共同敵人未有其事,傲某行走江湖,手段又豈是你知道的?敗老頭,再想挑動傲某,傲某卻要讓你見識一下吾劍之利!”


    傲劍眸中擔憂冷厲光芒閃過,手掌虛握,但有赤紅劍氣被他握在手心,如同持著一把寶劍,劍氣錚錚,竟點蕩著虛空晃起微微漣漪,波動不休。


    空間,已然被傲劍觸動,這一劍,更是鎖定了敗老頭的位置,但要他再出言不遜,傲劍便要讓他嚐嚐自己的劍。


    顯然,他已經震怒。


    按照敗老頭所說的話,傲劍的水準卻被拉低了一個層次,簡直就是在說傲劍不如蘇妄,以傲劍的傲氣,怎麽聽得了這樣的話?


    縱然是不得不與對方合作,傲劍依然處在強勢的地位。


    “好個傲劍,若非本座還用得到你,豈容你如此放肆?也罷,待取了秘寶,再與你算算總賬。”黑風急旋,淹沒了敗老頭含怨的眼神,心間雖有萬般殺意,但他特隻能服軟道:“也罷,這回算是本座說錯話,傲劍,你我休做口舌之爭,本座再問你一句,你去或不去?”


    “去,傲某有何處不敢去,你帶路吧。”傲劍收劍屏立,衣衫一震,側目探向敗老頭,便似,等待門人迎接的貴客。


    門人,不言而喻,除了敗老頭,還能有誰?


    “哼,你且跟上吧。”被傲劍如此小覷,敗老頭豈能不怒,他再次認真地看來傲劍一眼,咻然一轉,化作一縷黑煙鑽入地底。


    卻不知,他尋到的路是必須從地底走,還是故意要刁難傲劍。


    傲劍既然自恃甚高,敗老頭就是要讓傲劍試試從被人踩踏在地下的感覺。


    不知傲劍,是否還能傲氣的起來?


    若是平常時,從地下穿行對傲劍也非什麽難為情的事,但被敗老頭故意點破之後,再從地下穿行,便帶上了了一分別樣的意味。


    “哼!”傲劍自然也看出了敗老頭的惡心心思,悶哼了一聲,化作一道劍芒鑽了進去。


    但他的心間,卻有劇烈殺意沸騰著。


    ……


    迷茫的霧氣籠罩著四方,放眼望去,天地蒼蒼茫茫,雖有光芒顯照,卻完全分不出物體的形態,也分不出上下東西之別。


    如非陸小鳳從進來伊始,就刻意保持一個方向飛行,隻怕也要在這大霧之中迷失了。


    便是如今,也好不到哪去。


    陸小鳳甚至不知道,到底還能堅持多久,那被他壓製的孤獨、寂寞感,將會在心海爆發,將他掀翻了下去。


    寂寞、孤獨、茫然,這便是此時充斥在陸小鳳的感覺,也是被迷霧包裹之後,越來越深刻的感覺。


    除此之外,其他的感覺,俱已被削弱到了極限。本性漸漸褪去,而換以,無知和無覺。


    島中湖或許有個響亮的名字,陸小鳳不曾問過玉璣,玉璣也不曾交代,因此,他一直以島中湖稱呼這座湖泊。


    此時此際,陸小鳳忽然逼著自己生出了一種迫切衝動,想要知道這座湖泊的名字。


    是的,衝動也有被逼迫的時候。


    原先陸小鳳以為,衝動是人心間的原始本能,是不受控製的,即便是武學大宗,能把握心間的念頭,卻也有控製不住衝動的時候。


    悲蹌、憤慨、激昂,種種情緒的爆發,都可以看做是衝動的一種,並不一定是負麵情緒。


    正如那句話說的,衝動,就是魔鬼!


    因為,魔鬼不受控製。


    但此時,陸小鳳卻要逼著自己生出衝動來,為的是,抵禦極限孤獨之後,來自於心靈的沉淪。


    他的心靈,已在漸漸沉淪,漸漸褪去本性,失去求知和探索的欲望,變得茫然無措,最終,連無措的驚慌感,也在漸漸消失。


    就如,心靈之外,雖然依舊在前行,卻開始呈現茫然的他的本體一樣。


    陸小鳳知道,自己的狀態是不對的,所以,他在逼迫自己生出衝動來,也好,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無聊。


    心裏裝著事兒,也總不至於太空蕩吧。


    慶幸,陸小鳳正好丟了玉璣的身影,未能找到能問出答案的人,也因此,他才能繼續思考著。


    即使這種思考,根本毫無意義。


    在進入島中湖不久,陸小鳳與玉璣便因這場忽然覆蓋下來的大霧,而徹底失聯了。


    用覆蓋這種詞語來形容迷霧,並不誇張,於陸小鳳看來,這場來得突然的大霧,就該用這個詞語形容。


    “或許,是湖上的那股神秘力量的影響吧。”陸小鳳心中做著猜測,努力讓自己多幾個問題可想,也努力保持著一個方向前進,盡量不讓自己拐彎,不讓自己迷失。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拐彎過,是否已經迷失。


    蒼茫、無垠,六合八方雖有光芒透射而來,卻無從分辨光輝的源點到底在哪,同樣,陸小鳳因為無法利用光源定位,衝出迷霧。


    “不知道,我這樣前進,是從另一個方向穿過島中湖,亦或,將永遠迷失在這裏麵。”陸小鳳慢慢地想著,慢慢地,思維越轉越慢,即使他掠身如電,迅若飛光,也感受不到速度的反饋。


    他忘記了,以他的速度,縱然島中湖再大上十倍,也應該穿行過去了。


    在盡力將自己的思維集中思考的時候,陸小鳳慢慢地失去對外界的感知能力,他的努力,根本就未有回報過。


    在迷霧的另一側,與陸小鳳一同進入迷霧的玉璣,卻比陸小鳳的狀態好多了。


    之所以說好多,卻是玉璣的臉上少了幾分的茫然,而多了,幾分的神神叨叨。


    神神叨叨,既似自言自語,又似瘋言瘋語,怎麽看都不像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但玉璣卻卻認為自己很正常,至少,他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玉璣口中念叨的,卻是臨來之前被天罡宗的傳功長老傳授的天罡心算易數,當時他不解為何傳功長老會傳授一門無用的東西,隻是畏懼於傳功長老的神秘,假裝歡喜地學了起來。


    但此時他知道了。


    周天與天罡果然存在著特別的關係,被迷霧籠罩之後,被玉璣記在腦中的心算易數自然而然地觸動了某種氣機,與其體內的嫡傳真力結合,但叫他在迷霧之中保持著與天罡星鬥的微弱聯係。


    靠著這種聯係,玉璣相信,自己的情況,應該比陸小鳳好上許多。


    至少,應該能出去吧。


    若不然,天罡宗內收藏的島中湖信息,難不成是死人帶回去的?


    想到陸小鳳,玉璣的思維忽然被打斷,立刻被迷霧中散發的詭異氣息侵入,再也集中不起來,一時間,卻不知自己剛才算到了哪一步。


    玉璣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微笑,幹脆收回不斷掐算的手指,看了看迷霧的某個方向,也不管這個方向對或不對,輕聲道:“陸小鳳,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否則,我去找誰報仇呢!”


    語罷,玉璣再次運轉體內真力,默念易數口訣以輔助計算,抬腳邁出一步,人卻已飄得老遠。


    這座湖泊,其實名叫心湖,不是島心之湖,而是人心之湖,與人們對心靈的自稱,卻有莫名相同的地方。


    心湖之稱是天罡宗傳下來的,玉璣並不知道其中的因緣,但他卻記住了,尤其在心算易數之法建功之後。


    與此同時,小老頭也帶著王三河三人來到的心湖之畔,但到了此地,他反而停下了腳步,拉住正想撒歡的王三河。


    “老頭,你怎麽不下水啊?”王三河努力地扭過身子,眼中露出了疑惑。


    “還不急,再等等!”小老頭腆著圓嘟嘟的肚子,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笑容依然和和氣氣。


    “等什麽呢,不然,你先將繩子解開,我自己下去耍耍,我保證不逃跑還不行麽?”王三河眸中一亮,努力裝出平靜的樣子,很有誠心的建議著,但他的嘴角,卻暴露了他的“奸計”。


    “你說呢!”小老頭和和氣氣地回應著。


    ……


    “是啊,不能急,等你們都進去了,事情才好辦,我再等等,等了幾千年了,也不差這點時間。”某個林草叢生的地方忽然傳出一聲陰測測的聲音,陰寒的,幾若能凍住空氣,卻未能引起就在附近覓食小兔子的注意,便似,這裏根本沒發出過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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