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就在這時,戰場又生驚變,但見風雪之中一騎衝鋒而來,人如犼,馬長囂,氣勢洶洶,瞬間穿入蒙元遊騎後方,兩手持刀,左劈右砍,舞成了風火輪一般,惹得蒙元遊騎一陣騷亂。


    正是老鍾頭!


    他去而複返,正要助虎衛營一臂之力。


    虎衛營與蒙元遊騎交鋒,老鍾頭得了喘息,便自遊走戰場外圍,他身負相馬奇術,隻在交鋒瞬間,便發現了虎衛營的不足——重騎難勝持久戰。


    一番突襲,老鍾頭即穿而過,稍沾就走,也不戀戰,順手砍翻幾個隊尾的騎兵,在蒙元騎兵反應過來之前,又趁得一陣風雪,逃之夭夭。


    但他選擇的位置卻是巧妙,恰好位於遊騎軍陣的一個節點,幾個騎兵落馬,引得遊騎軍陣破了一角,軍形略顯散亂。


    蒙元遊騎弱上一分,虎衛營便強上一分,縱然隻是一分,但這一次衝鋒,落馬的蒙元遊騎卻比虎衛營多了近一倍。


    蒙元遊騎,敗勢已現。


    “好!”


    耶律雄大喝一聲,麵膛映紅,虯髯興奮的幾乎要翹起,到此時,已不用他出手矣。


    果然,兩軍交錯而過瞬間,老鍾頭再次出現,馭馬如龍,比上一次更加凶狠,直接從蒙元遊騎中陣橫穿,如亂石砸入百花園,砸得百花夭折,花瓣四濺,將蒙元遊騎勉強收束的隊形徹底打亂。


    如此機會,虎衛營豈會放過,各人引韁拽馬,俱是厲吼一聲,化作一道黑色旋風,於蒙元遊騎中左穿右插,若旋風掃葉,三個回合,蒙元遊騎便落了一地,隻得三五騎逃竄。


    是所謂,兵敗如山倒,原本還略占上風的蒙元遊騎,在老鍾頭兩次衝襲下,建製被滅,徹底被打破。


    “蘇兄,你看此番大勝……”


    見著虎衛營擁著老鍾頭疾馳而來,城樓上的守軍也高呼起來,耶律雄麵色興奮,但想與蘇妄交談一番,側頭一看,這才發覺,卻不知何時,蘇妄已經離開了。


    “當真奇人也!”


    耶律雄心下略有失落,歎息與蘇妄未能深交,一番觀察,他自然確認蘇妄是友非敵,卻還想著如何拉攏蘇妄,好叫他為古襄陽出一份力呢。


    ……


    但在城樓處古襄陽將士爭相慶賀敗退了蒙元先鋒時,蘇妄已遊走於城中各處,看著與十六年後似而不同之處,感慨良多。


    城外兩軍交鋒,城內依舊熱鬧,人頭濟濟,除靠近城北的幾條街道已經被封了街路,其他地方與平常時並無兩樣,販夫遊走街頭,貨郎來往吆喝,孩童奔跑嬉鬧,人來人往,蘇妄未從百姓的神色中看到過擔憂。


    他們,對未來很有信心。


    行不多時,蘇妄來到了一座朱門高府前,此府門庭廣闊,倚紅偎翠,高三丈,寬二丈有餘,足夠四輛車馬並行進出,門上釘著拳頭的銅釘,氣勢森嚴,左右各有五七名戴笠披甲的行伍值守,精神昂然,眸含精光,視線探視,隱隱有著懾人的壓迫。


    這是,耶律府。


    “耶律?時耶,命耶?”


    蘇妄麵色古怪,但在這時,大門中開,一輛馬車緩緩駛了出來。


    “文才,去往北城!”一聲姣好溫柔的女聲從車廂內傳出,溫婉簡約,靜以寧人。


    雖然素未蒙麵,但蘇妄依然能想象到車內的女子,必然是一個素雅淡然的女子。


    “是,夫人。”


    轅架前一個青衣小帽的仆役躬身應下,手中的長鞭揮起,馬車漸漸加速,駛向城北城樓處,馬車前後自有兵丁護持,各自分開,四人兩組卻將馬車護持的周全,隱約間可見軍法嚴謹。


    “夫人安好!”便在這時,蘇妄上前一步,伸手一擋,攔住了馬車。


    咣當!


    “什麽人?”


    “好大膽子!”


    “你可知車內是誰?”


    蘇妄稍有動作,護衛的兵伍橫刀出鞘,左右值守的行伍也圍了上來,各人刀鋒直指,俱是不善的看著他,隻要他回答地稍有些囫圇了,亂刀便要砍下。


    卻怪不得他們如此作為!


    莫說此值兩軍交戰,車內的女眷身份不凡,誰知蘇妄是否是敵國奸細,這些軍漢自然要慎重一些;但說平常時,如蘇妄這般貿然攔車的,也要被視為登徒子,便是被亂棍打死,怕也沒有幾個可憐他。


    諸人還能保持克製,沒將蘇妄削成肉泥,已足見軍紀嚴謹。


    “夫人安好,蘇某並無惡意。”察覺到車廂內投來的視線,蘇妄微微一笑,收臂抱拳,中門大開,輕輕見了一禮。


    但在這番動作間,蘇妄察覺到不下十道目光在他身上打量過,有的是旁邊行伍,有的是從耶律府內探視過來的,便知,門外的事情,已經驚動了耶律府內的某些高手。


    “先生來此何事?”看不清蘇妄的底細,但車內的女子也不想墮了自家的門風,於車廂內問了一聲,聲音依舊溫婉,滌若清泉。


    並非女子無禮,實是,此時為非常時機,由不得她不慎重,若果,的確是友非敵,等過了今日再賠禮便是。


    蘇妄微微一笑,對車上的女子越發讚賞,笑道:“特為夫人送寶而來!”


    說話間,蘇妄手掌微晃,手上便多了一柄朱紅的寶劍,紅焰寶光,鑲金鎏玉,飾以飛羽之紋,散溢明灼熱氣,甫一出現,便將寒流驅走,飛雪逐盡,街內街外,俱是一時溫暖。


    各人竟不知,他是從哪裏掏出了這般劍器。


    兵伍中有眼力高明的,見著蘇妄這一手,麵色霎時就變了下來,暗自驚呼:“袖裏乾坤!”


    握刀的手,愈顯蒼白,青筋暴起。


    袖裏有容,乾坤乃大,是謂,袖裏乾坤。


    袖裏乾坤,是深明了宇空秩序之力,已能辟易異度虛空強者的特權,而要辟易異度虛空,至少也得是半步宗師。


    當然,袖裏乾坤辟易的異度虛空不一定在袖裏,隻是世人崇尚魏晉風流,追尋縹緲仙道,覺得大袖招招十分瀟灑,多將異度虛空開辟在袖中,因有此名。


    “好寶貝,好寶貝,小哥,這樣的寶貝真是送給我們?”


    就在各人震驚、戒懼、眼熱的目光中,一個灰衣矮小的老頭,竟不知何時,已站在了蘇妄身前。


    此人頭發半白半黑,麵如嬰孩,眸光清明,一麵拍著手掌,一麵上竄下跳,似是對蘇妄手中的劍器十分感興趣,又因未得蘇妄首肯,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但見此人出現,兵伍中頓時傳來一聲輕噓,車廂內的女子愈顯安靜,顯然,是對來人極為放心。


    雖然老頭兒做出一副我很想要的樣子,但蘇妄依舊搖了搖頭,笑道:“不是給你們的,是給她的。”


    她,指車內的女子。


    “我們與她有區別麽?”老頭兒抓著字眼,眼中閃過一絲迷糊,一時間也顧不得向蘇妄討要劍器。


    “自然有區別。”蘇妄搖了搖頭,也不解釋,反對車內的女子道:“夫人,蘇某與尊府女公子有師徒之緣,這把雀鸞劍,卻是蘇某的見師之禮,還請夫人在十六年後交給女公子,但言,蘇某將在十六年後收她入門。”


    此言一出,車內的女子心髒忽地跳動了一下,似有預感,但依舊倔強地拒絕了:“我女兒,先生說笑了,耶律府還缺了一個掌府大小姐。”


    蘇妄敵友不明,又忽然送寶,雖然女子也感受到蘇妄所言雀鸞劍非同凡響,但依然不肯平白受了他的好處。


    這世上,終究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現在不曾有,不代表將來不會有。”蘇妄搖了搖頭,將劍器托起,向前遞了過去。


    卻要做強送強賣的事情了……


    但他明顯小瞧了女子的倔強,又或,不小心哪裏惹火了女子,女子一直溫婉的聲音卻帶了幾分惱怒,回道:“先生還請不要開這般玩笑,若真是送禮,還等外子前來。”


    這是,幾乎等同於拒絕了,若是遇到到麵皮薄的,怕是已掩麵而退,偏偏蘇妄有時候的麵皮是十分厚重的,卻見他突然大笑起來,竟帶幾分癲狂道:“不用等,不用等,等或不等一切皆已注定,夫人何必固執?”


    言畢,蘇妄猛地一拋,將雀鸞劍拋起,仿若擲起一顆巨星,轟隆隆砸向老頭兒,其人徑自轉身而去,好似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一般。


    老頭兒嬉鬧的表情頓時收斂,伸出雙掌,如攬日月,指掌虛幻,如同托起一片虛空,將雀鸞劍收入其中,徑又向後一拋,落向馬車,一手提著下擺,一手向前抓去,嘴裏念叨著:“慢來,慢來,再與我們說道說道,你是如何知道注定之事?”


    顯然,老頭兒被蘇妄的話勾動了心思,對他的興趣,明顯大過了研究雀鸞劍的興趣。


    偏偏,他一手抓過,卻在蘇妄的身上抓了個空,好懸沒跌了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走了,是什麽時候走的?”


    老頭摸了摸腦袋,見著蘇妄的身影緩緩消失,便知,留在此間的,隻是蘇妄的一尊虛影,眼中興趣越濃,忽然哈哈大笑一聲,腳步一蹬,便自穿向虛空,也消失不見。


    便在這時,一直不見動靜的馬車終於掀開了車簾,走下個麵容姣美,大腹便便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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