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掌傾軋,虛空破碎,劍出無我,一劍兩天,雙方出手時他們的掌鋒劍刃便撞在了一起,快得時光都來不及彈跳半個刹那。


    繼而,時空劇烈跌宕,有無窮無限能量在一點爆炸,虛空呯裂,層層爆碎,天地二分,形若開天辟地。


    下一刻,卻見蘇妄飛跌而出,身形如漏了氣的皮球,真力向外噴湧,身形迅速縮水,狠狠地撞在虛空,將虛空撞塌,凹陷處,裂痕似琉璃。


    “道友,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青衣“蘇妄”收掌而立,背負在後,俯視而來,眼中看不出喜怒。


    “咳,咳咳!”蘇妄用力咳嗽了兩聲,嘔出一口鮮血,鮮血之中,摻雜一縷縷燦爛的輝芒。


    這些輝芒,是已經銘刻、固化在體內的法理痕跡,在與青衣“蘇妄”的交鋒後破碎,震出體外,這種痛苦,幾如刀絞。


    “是麽,但你可敢將手掌拿出來?”


    蘇妄擦拭了一下嘴邊的血跡,神色冰冷,青衣麵色微變,忽而輕笑起來,翻出手掌,嗤笑著:“道友便是看出來又能如何?翻盤麽?道友太天真了!”


    但在他的掌鋒,亦有一道猙獰劍傷,劍傷血流不止,也綻放一縷縷的輝芒。


    “道友,你終究不如我!”


    青衣大笑,蘇妄默然。


    誠如他所言,蘇妄的確不如他,這份不如,不在於蘇妄的狀態是否完美,而在蘇妄對法則、對道的理解不如青衣深刻。


    但在他們出手之時,青衣已做到如火純青,將掌法勁力收斂,蘇妄卻要先將劍光斂藏,而後才能化為平常。


    細微處的差別,卻是兩重境界,因而青衣才敢放言蘇妄不如他。


    “不過先我一步罷了!”


    “但道友以為我會給你那個時間?”


    蘇妄輕笑,青衣出手,便在這三言兩語之間,他手上的劍傷已經愈合,依舊是一掌拍來,依然是平平無奇,在時空中輕輕劃過,若飛鴻跌落當空,輕柔飄零,不曾帶起微縷清風。


    青衣的掌法,愈顯普通,亦愈顯恐怖。


    在他對麵,蘇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身軀微動,青衣的手掌便拍在了他身上。


    噗嗤!


    一掌拍來,如中敗革,將蘇妄打得四分五裂,青衣不喜反驚,麵色陡然一變,卻見點點輝芒乍起,化作微縷殷紅劍芒,如夜色中的繁星,卷成星河。


    那點點的輝芒,卻是蘇妄剛才吐出的法理碎片,他的神魂精氣,已借著嘔血之時,轉移到了虛空之中。


    瞬即,星河旋轉,有星屑飛連,五色光輝迸放,卻見一尊蘇妄的虛影現身蒼空,身軀虛幻,以星光為體,猛地劈下手中劍影,卻將青衣“蘇妄”劈飛了出去。


    點點鮮血灑落,白骨崩飛,洞穿幽冥,與虛空碰撞,發出咚咚震動。


    這一劍果真凶狠,差點沒將青衣攔腰斬成兩截!


    “好,好一個暗度陳倉之法!”


    青衣獰笑一聲,終於放下做作的姿態,右臂一舞,在半空中炸成漫天星流,也攪起一片星河,迎擊了上去。


    “蘇某總該為自己爭取點時間!”


    蘇妄的虛影哈哈大笑,光輝驀地收斂,化作一張無匹無垠的陰陽圖錄,在虛空中甩蕩了一下,陰陽圖錄震顫,將虛空震顫,如浪濤抖動。


    青衣驚疑,化作星河的右臂在空中一晃,變作一方三十三層的玲瓏寶塔,轟咚一聲,蓋落下去,圖錄翻滾,依然化作蘇妄,翻滾著翻飛出去,卻有笑聲傳蕩虛空:


    “果然如此,道友差點誤某!還好,某家醒悟的不太晚!”


    “但不知你的悟性如何,能不能撐得過去?”


    青衣麵色冰冷,將身一晃,化作一方四光四象的寶印,青龍盤旋,白虎咆哮,雀羽雕飾,玄武做體,當空蓋落,虛空驟然膨脹,瞬即之間,又收縮到極限,凍結虛空。


    蘇妄凝滯當空,如同蟲豸。


    青衣出現時,便以一種高遠姿態俯視蘇妄,出手之間,有意引導蘇妄強行融合無極印法,以觸極禁。


    以己之短攻敵人之長絕非智者所為,亦非蘇妄所為。


    天塹之難,在艱在險,稍有不慎,必將粉身碎骨,打破極限,接觸極禁,依靠蠻力亦非正途,他說欠缺的,是對道、法更深的領悟。


    這才是天塹中的一線生機,而這線生機,其實在天塹降落時,就已經給了蘇妄提示——將身化作無極,演化諸般妙法,感悟無極真諦。


    跳出青衣“蘇妄”設下的陷阱,蘇妄的心境陡然拔高了一個層次,再看天塹時,便有一種得脫樊籠返自然的暢快之意,心靈通透,他對道、對法、對理的理解愈發深刻,雖被凝滯凝滯當空,卻不慌不忙,身形閃爍,猛地塌縮成一個小點,無形而有質,若有無量量重,壓得虛空凹陷,直將掉落下去,再不受四象印的限製。


    這點亦做無極,卻是蘇妄對無極一道的最深領悟——萬物由無極而生,亦將歸於無極,歸於一個無始無終,無恒無遠的無極奇點。


    “道友,我這個本事如何?”


    無極奇點微晃,蘇妄身形再次閃爍,向上一躍,身形似乎跳入另一層空間,化作一柄瑩白璀璨的劍光,豎直斬下。


    道友?


    蘇妄兩次稱呼青衣道友,然此道非同道,而是大道。


    蘇妄與青衣爭鋒,也是加深對道的理解,如此情境下,稱呼他一聲道友亦無不可。


    青衣顯然有想透了這點,麵色愈發難看,驟然炸開身軀,演化無量玄黃,咣當一聲,化作一座小鼎,圓身、三足、兩耳,代表道一生二為三,容納天地,鐺得一下,就將劍光收了進去。


    小鼎之中,劍光左突右衝,撞得鐺鐺大響,虛空震裂,音波震蕩,懾人心神,地幽老祖等人一退再退,神色驚駭,卻又有些目眩神迷。


    無論蘇妄亦或青衣,此時展示得道法皆已超脫人間神通、武道的定義,幾近乎道,看得他們心馳神往,又憂又喜。


    喜者,自然是加深了對道的理解;憂者,卻不知誰為勝者。


    但此間戰鬥,已非他們能插手!


    顯然,青衣想要了結蘇妄太想當然了些,玄黃鼎內撞擊音愈發頻繁,聲波高亢,頻率愈急,隻聽鏗鏘一聲,有劍出鞘,無盡寒光照耀,冷鋒清光縱橫,數以十萬裏計,光暈深處,劍光如極光,璀璨純粹,隻有短短三寸。


    就是這三寸的劍光,照耀出了十萬裏的光輝……


    “好膽,竟敢以我磨劍?”


    青衣氣得要死,被劍鋒劈成兩份的身形也不合攏,玄黃光芒乍閃,分作一黑一白兩大磨盤,轟隆一轉,將天地都攪入其中,紮紮轉動,盡數碾做碎片。


    “道友,我的膽子一向很大!”


    劍光朦朧,化作三寸大小的蘇妄,小胳膊揮舞,小腿踢踏,似是對自己的身高不滿,嘟囔了一聲,化作一尊身高十萬丈的巨人,揚天咆哮,張口一吸,將黑白磨盤吞噬。


    “蠢貨!”


    蘇妄腹中,傳來青衣沉悶的聲音,即有齒輪絞動的聲音傳出,蘇妄體外凹凸鼓起,嘶吼痛呼,身軀不時綻裂,輝光大放,七竅噴血,似岩漿熔流。


    “蠢貨,蠢貨,當真是個蠢貨,哪有將敵人吞入腹中的道理?看來我的性命保住了!”


    地幽、閻生二祖麵露竊喜,天機老人急的跳腳,但有慕容彩凝重的目光中有一絲精芒流露。


    蘇妄似乎也察覺到不妥,神色有些驚惶,雙手連連探拿,法則神紋浮現,形如道道枷鎖,被他拍在身軀上。


    六耀、五行、四象、三才、陰陽、玄黃、混洞,如此種種,囊括了世間絕大多數大道法則,蘇妄也不管好壞,隻要抓取出來,就往身上拍去,不時有法則神紋崩潰,亦有相互衝突的法則碰撞,將他炸的血骨分離,倍顯狼狽。


    便在地幽二祖等著看看他笑話時,被拍在身軀上的法則神紋卻漸漸穩定,由表及裏,深入他的血肉,並與體內的黑白磨盤碰撞,迸濺出億萬道毫光。


    “你這賊廝,又利用我?”


    青衣的聲音再次傳出,卻多了幾分氣急敗壞,蘇妄麵上驚惶收起,多了幾分從容,毫光大放,龐大的身軀卻在漸漸收縮,體表的凸起鼓脹愈發不明顯,地幽二祖目瞪口呆。


    “怎麽變化的這麽快?我都看不明白了!”


    待得蘇妄化作丈六大小,噗嗤一聲,吐出兩個微小的磨盤,光暈微閃,跌落出了青衣狼狽的身形。


    “道友,可敢試我一掌?”


    蘇妄輕輕一笑,負手於後,姿態颯然,青衣麵色鐵青,但知蘇妄兩次借著他的力量,由外而內,又從內及外,將體內的法理重新鍛造了一遍,融為無極,再無了弱點,便要試試自己的力量。


    三番幾次,幾次三番,蘇妄卻完完全全將他當做了磨礪自身的工具,叫心高氣傲,欲取其而代之的青衣怎能受得了?


    “你說一掌就一掌?這次一定要將你打死!”


    青衣大怒,拳出如龍,虛空都被打成混洞,十方崩塌,齊齊壓向蘇妄,蘇妄忽而笑道:“道友,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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