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你?小子,你太天真了,不知道一直贏其實很另莊家討厭麽?”


    關鐵重狠狠地喘了口粗氣,似為了壓下少年心氣,麵帶不屑,冷笑連連,再掂量了下手中的獐油頭,道:“而且,你還選錯了合作對象,這老小子的骨頭可沒你想象的那麽硬,某家不過是擰斷了他兩根腿骨,他便將你招了出來。”


    隨著他的動作,獐油頭兩腿小腿可笑地在空中搖了搖,徑自悶哼了一聲,始終未醒。


    “原來如此,卻多謝關大俠教訓!”司空少年眸間露出一絲了然,目光在獐油頭身上轉過,拜道:“我話已問完,還請二位少俠出手!”


    雖然不喜關鐵重對待獐油頭的態度,但他心中也沒多少悲哀,兩人本是互利互惠,從不曾有過交情,自然沒有期待,便似,司空少年從不期待獐油頭能為他保密。


    “早該如此,忒得廢話!”


    孤城少俠冷哼一聲,長身而起,身如浮雲,乍然躍上半空,關鐵重眸光一凝,孤城少俠的身形又是一晃,分化三身,三道飛身一般模樣,當空飛臨,不分先後,同時點出劍指。


    “小子好膽,某家出道時,你不知有沒有斷奶呢?”


    關鐵重怒火中燒,隨手摜下獐油頭,將他摔成肉泥,隻手擒拿,手掌在空中連連轉折,如幻蝶飛逝,呼吸之間,就有十來個變化過去,端的精妙非常。


    他用的,卻是一門傳承極為隱秘的擒拿手法,雲霧十三變!


    卻是,關鐵重見孤城少年不曾出劍,放不下麵子,有心用擒拿法拿他,要逞高人威風。


    但看不出,關鐵重這般粗豪的漢子,也能用出這麽精妙的手法,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錚!


    一聲輕微劍鳴震顫,關鐵重身形猛地一偏,兩腿連踏,如穿花蝴蝶,漸亂迷眼,瞬息間三次轉折,分化出三道幻影,遠遠地躍向後方,卻有三個白衣少年緊隨而上,衣裳如獵,白衣長劍,劍鋒前指,一往而無悔。


    但不知何時,孤城少俠竟已出劍。


    他的劍如同清風,劍跡縹緲,其形難尋,連關鐵重也未能察覺,險險著了他的道。


    但關鐵重既然回過神來,便不會叫孤城少俠輕鬆,後躍的身形猛地就是一翻,以背抵前,隻聽鏗鏘一聲,孤城少俠劍鋒受阻,去勢不由一頓,卻在此時,一抹微藍的刀鋒便斬落了下來,如匹練飛落,似巨浪狂濤,氣勢之盛,不可強敵。


    關鐵重果然經驗老辣,眼見退避不得,竟以背上大刀擋得孤城少俠一招,並趁勢拔刀而起,反製敵人。


    一招受阻,孤城少俠不驚不慌,長劍舞成散漫天光,如同一朵白雲,隻聽得一陣叮叮鐺鐺碰撞,火星迸濺,他亦身如輕雲,飄然而退。


    “想走,遲了!”


    關鐵重氣勢當盛,如何肯讓孤城少俠退去,獰笑一聲,再加一把勁,壓得孤城少俠劍光凝滯,即當破碎,這時,一道破空聲突然傳來,空氣嗡嗡震響,喋喋怪嘯著,即有一抹飛電紮來,若霹靂電掣,眨眼間便點向了關鐵重的喉間三寸。


    那是,吹雪少俠!


    劍出如電,迅比飛雷,吹雪少俠出劍直接、果決,未有半點轉折、迂回,劍光直來直往,淩厲之中卻透露出了至誠的朦朧劍意。


    雖然朦朧,雖然稚嫩,但無疑,吹雪少俠的劍法,已觸摸到劍意的存在,關鐵重心中大恐,繼而,是無法遏製的殺意湧出,雙目染做赤紅,大刀狂舞,如掀波濤,並有瘋狂的氣勢壓上,壓得劍光微黯,減速稍滯。


    關鐵重果然隱藏了實力,亦堪堪觸摸到了刀意。


    咻!


    卻在這時,一道雲氣忽然飄臨,其形似光,似霧,如遮如掩,輾轉難覓,恰在不可思議之間纏上了關鐵重的脖子,待他發覺,劍鋒已經劃破了他的皮膚。


    “我命休矣!”


    關鐵重大驚失色,此時如何不知,那孤城少俠也是觸摸到劍意的人物!


    他們的境界或許低微,還未臻至洞微見徹,但達成的成就能叫無數洞微武者瘋狂,因為,他們二人都已經觸摸到了意誌。


    如斯人物,出現一人,實已驚才絕豔,連續出現兩人,不得不讓關鐵重懷疑,到底是自己資質太差,還是這個世道變了?


    不過,這個選擇題已用不著他選擇,畢竟,性命攸關之時,可沒幾個人有閑工夫做選擇題。


    但在這時,一抹陰影驟然從天際卷來,天光皆黯,漆黑、冰冷、寂寥,仿若沉淪的感覺在三個少年的心頭生起,糾纏不休,綿綿無覺,寂靜無聲,似欲凍結他們的心靈,將他們拉入無盡陰影深淵。


    “姚平遠來了!”


    司空少年心頭微震,才要出聲示警,心靈當即陷入沉淪,思緒不存。


    這種狀態十分古怪,明明能感受到自身的存在,偏偏在思緒之中,卻生不起半點想法,如同似陷入夢遊,思感似睡非睡,將醒難醒,叫他欲罷而不能,那生出的淡淡欲望,也被冰冷包圍,漸漸稀釋。


    劍意,月見悲歡!


    姚平遠的境界,何止是半隻腳踏入通玄境?他分明,已經踏入通玄境。


    “小爺還沒活夠,這就要死了?”


    司空少年心頭閃過最後一道意識,便完全陷入無知無覺的冰冷之中,沉睡了過去。


    這時,一抹淡淡的紅光在他心靈深處照亮,光呈氤氳,如同日冕,紅光漸漸強盛,金光蒸騰而起,散溢擴散著,如同一輪驕陽,溫暖著他,感染著他,叫他蘇醒了過來。


    呦!


    悠遠的啼鳴在他心頭響起,如雛鳳初鳴,鳳鳴當空,悠悠傳震,與天音並合,與天光同塵,傳蕩了好遠。


    “我釣的是小鳳哦!”


    一聲輕笑隨風而去,司空少年霍然抬首,卻見孤城少年與吹雪少年正與一位月白長衫的人戰在一起,兩人雙劍合璧,抵擋得極是艱難,額頭上汗水如淌,身軀微微顫抖。


    三人身外,是脖子上劃拉了老大一個血口,眼睛瞪得銅鈴大,仿佛兩隻死魚泡一般的關鐵重,


    洞微境武者對自身的掌控力畢竟,隻要一時不死,接下來,想死都難。


    不過,關鐵重暫時也隻剩下了喘氣的份。


    叮叮叮叮!


    劍鳴如雨打芭蕉,三人四劍殺到激烈,劍光亂動,如潮蕩潮起,少年身如頑石,屹立不動,長劍如電,一瞬之間,手中的長劍不知用處了多少招,


    或者說隻有兩名俠少殺到激烈,那姚平遠畢竟已經踏入通玄入照,功力雄厚,絕非兩名俠少能比,兩劍連連出擊,如疾風快電,用招幾位尋常,卻需俠少們用盡全力不可。


    如非,姚平遠存著心思要看他們的武藝,隻怕,兩人早已敗下陣去了!


    他二人原本不必打得如此辛苦,他們或許還非姚平遠的對手,但兩人聯手,想要逃走還不是問題的,偏偏,倔強的他們卻半步都不曾後退過。


    司空少年心中感動,大笑出聲:“二位少俠,需要司空出力麽?”


    話說著,他已跳了出來,雙手一縮一探,手上便多了一雙薄如蟬翼的手套,也不避諱,直接抓向姚平遠的雙劍,劍掌相擊,碰濺出一溜赤紅火光,司空少年口中呼痛,忙將手掌收了回來。


    “流光飛翼?想不到這小子身上還有這般重寶!”


    姚平遠劍光一緩,孤城少俠與吹雪少俠的劍光便遞了進來,劍形如雲,劍光如電,劈抹撩刺,劍如花開,刹那間盛放出兩朵繽紛的花朵兒,往姚平遠罩了過去。


    “好,好,好,你們還有什麽花招盡管使來,某家要叫你們死的心服口服。”


    姚平遠哈哈大笑,也不驚也不慌,兩劍交遞,劍刃交擊,如斬十字,皎白的劍光分化,驀地一撩,兩道月牙形的劍氣即被斬起,長十數丈,形如彎月,咻而一轉,但將花形劍光斬破,橫劍一拍,三名少年同時跌飛,一時間竟無法爬起。


    通玄武者,精神之強遠不止於意誌壓迫,更能幹涉現實,勾連元氣,煉內氣為真力,以為劍氣、刀芒,以劍氣、刀芒的鋒利,尋常兵刃根本無法抵擋。


    如此,孤城少年與吹雪少年才敗得如此幹脆。


    “原來,你們已黔驢技窮!”


    姚平遠雙劍在握,冷笑上前,平劍一指,兩把劍鋒直指二人眉心,笑道:“話說,姚某該先殺哪個呢?不如,這位少俠能不能給某一個建議?”


    “姚大俠這話說的卻是風趣,你不過占了癡長幾年的便宜罷,何必裝腔作勢?此間有無外人,大俠盡管將您的卑劣行徑道出,吾等是不會跟外人說的。”


    司空少年踉蹌爬起,抹了把嘴邊的血跡,不顧姚平遠變色的臉色,冷笑一聲:“何況,大俠硬要讓小子來選,小子便選姚大俠自殺,不知姚大俠肯不肯答應?”


    他這番話說的,姚平遠的麵色是忽青忽白,十分難看,劍鋒一點,孤城少俠與吹雪少俠的眉心同時滲出兩點殷紅血珠,姚平遠獰笑道:“你這主意的確不錯,是啊,這裏又沒外人,小子,現在是打劫時間,將你們的秘密都道出,某家便給你們留一個全屍,否則要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說沒有外人您還真信了?大俠,您太天真了!”


    但在這時,司空少年的嘴角突然扯出了個古怪的笑容,姚平遠心頭便是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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