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就有些耍無賴了,說好的武俠風,怎麽能變成玄幻風?”蘇子度忽地一歎,神色莫名。


    卻儼然忘了,早在廬陵王變身時,這場戰鬥已經是玄幻風……


    “詔曰,諸邪退避,神通不存!”


    一塊淡金令牌被他取出,正對沙陀,他輕輕喝道,淡漠威嚴的氣機流轉,不論是廬陵王的半龍人形態,還是沙陀的熔岩惡怪變身,都被這股氣機壓下,兩人退出變化,令牌哢嚓一聲,頓時多了一道裂痕。


    兩人踉蹌後退,廬陵王臉上依然還留著兩條血線,他茫然轉頭,麵露無助,顯是無法分辨方位。


    “孤王怎麽了,孤王怎麽了,是瞎了麽?”


    “殿下勿要擔憂,冰冰願尋天下名醫,定叫殿下恢複光……殿,殿下!”


    冰冰姑娘話沒說完,廬陵王已經扣住她的玉頸,五指用力,冰冰姑娘的臉色頓時給掐的慘白。


    但麵容上的難堪卻始終不及她眼中的悲哀,所謂所托非人,不外如是!


    “蘇公子,聽聞你很喜歡這個女人,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將遺詔交給孤王,孤王就將這個女人交給你!”廬陵王麵留血漬,得意大笑,神色顯得極為詭異。


    不過瞎了而已,能有多大的事?


    這世間既有溝通幽冥的帝煞鬼眼,也有惑人心神的迷迭螺,要尋些恢複光明的靈物並非難事,否則蘇子度再膽大,也不敢隨意就將一位親王眼睛刺瞎。


    隻有冰冰姑娘這種傻乎乎地姑娘,才會做白馬王子的美夢,要知道,騎白馬的有可能不是王子,也可以是禿驢唐,哦,我是說也可以是販夫,是走卒,是任何人,有的人不過是眼瞎了,而有的人,則是心瞎了。


    “如何,本公子就說嘛,廬陵王銀槍臘樣,麵白心黑,不值得相信,上官姑娘這可信了我?”


    那蘇子度卻瞪了瞪眼睛,做出洋洋得意之相,惹得上官昭華連翻白眼。


    這等時候,他還不忘貶低對方撩個妹子,無怪他能登上人生巔峰。


    隻是誰銀槍臘樣了,誰銀槍臘樣了,這是汙蔑,他廬陵王才不是銀槍臘樣呢,還所謂長安四公子呢,簡直不學無術……


    等等,現在說的不是廬陵王是否銀槍臘樣的問題,而是先皇的遺命詔書,差點就給蘇子度扯偏。


    廬陵王頓時大怒,五指再用了兩分力,冰冰姑娘咯咯嗚咽起來,身子打起了擺子。


    “蘇公子,你當本王說話不算數?”廬陵王語氣陰沉。


    狄英與裴寂麵露出不忍,微微側目。


    果然,長得好看就是了不起,連狄英與裴寂這等一心為公者也起了憐香惜玉之心。


    蘇子度則一反常態,忽然硬起心腸,擺手道:“這倒不是,不過是殿下弄錯了對象,其實,本公子不喜歡冰冰姑娘的。”


    “不喜歡,你騙誰呢!”


    這話不但狄英不信,在場中的人也都不信。


    不喜歡,不喜歡能去倚紅閣?去倚紅閣不看冰冰姑娘,難道還是去看男人的?


    若是蘇子度能聽到他的心聲,定要給他豎一個大拇指,雖不中亦不遠矣。


    雖然他確有欣賞冰冰姑娘風儀之心,但這的確隻是順帶,男人嘛,難免都有一顆慕艾悶騷的心,喜歡欣賞美膩的東西。


    可悶騷歸悶騷,蘇子度可不會忘了正事——正事是,他的確是去找男人的。


    不是蘇子度突然好起了男風,他可是謙謙君子,講義氣,好兄弟,為兄弟可以將別人兩肋插刀。


    至於插自己,那就算了!


    誒,怎麽扯上了兄弟義氣?


    “你當孤王是瞎子麽?”廬陵王也不信,冷笑連連,話才說完,場麵頓時一靜,臉上顯出惱怒之色。


    可不是,他現在就是個瞎子……


    “殿下是不是眼瞎本公子不在意,隻在意殿下是否心也瞎了,不知道,我們長安四公子不好惹麽!”


    蘇子度神色也忽然冷了下來,腳下跺了跺,寶箱內裏再打開一層,走出個溫雅如玉的公子,白衣玉冠,劍眉星目,風姿極為出彩。


    狄英與裴寂不過看了一眼就記住了此人,心下忍不住叫苦:“怎麽有這麽漂亮的男人,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沙陀與鬼師的麵色陡然陰沉了下來,冰冰姑娘則露出既驚且喜得神色。


    “這麽漂亮的,咳咳,這麽出彩的一個男人,不過與冰冰姑娘多說了兩句,你們怎麽就舍得下狠手呢,硬生生將人家弄成一個水妖,這是人幹的事麽?人也不幹的事,你們都幹了,你們還是人嘛!”


    蘇子度痛心疾首,指著沙陀與鬼師好一番大罵,這才揭開下題:“何況,你們不知道,我長安四公子向來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你動人家明玉公子有沒想過會讓其他三位公子沒麵子?”


    這名公子,赫然是與蘇子度齊名的長安四公子之一,明玉公子。


    所謂美人如畫,公子如玉,明玉公子真如其名,外恭內斂,寬於待人,有玉質般的品格,比起某位空負盛名的某公子的確名副其實許多。


    而某公子也將前因後果道明,明玉公子就是倚紅閣中,被蘇昭華凍住的水妖。


    “最後一句才是你最想說的話吧!”


    縱然明知不該,但狄英與裴寂還是在為明玉公子遭遇感慨時給蘇子度翻了個白眼,順帶著,也對廬陵王的品格表示了鄙視。


    “果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衣冠之下盡是禽獸,有本事公平競爭啊,把人整弄成水妖實在讓人不齒。”


    雖這般想著,但他們眼中怎麽露出了興趣盎然之色?


    果然,比起宮廷鬥爭,還是癡男願裏的離奇情仇愛恨更讓人喜聞樂見。


    畢竟宮廷鬥爭常有,而離奇愛恨卻不常有,身為朝廷命官,宮廷鬥爭兩人是不敢打聽的,可打聽打聽小小愛恨情仇還是可以的,當然,這小小的愛恨情仇中若能添加一點宮廷元素,比如引經據典再經藝術加工之後,加入某公主私會才子,某王子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故事,就更美了。


    “放肆,孤王要你們死,要你們死!”


    雖然看不見,可眾人鄙視的目光依然叫廬陵王感受地真真切切,哢吧一聲,就將冰冰姑娘的玉頸折成兩段,丟在了地上。


    “有點慘!”


    “是,慘不忍睹了,怎麽對一隻蘿卜也這麽狠?捏成這樣了,就不好煮湯了!”


    “說起蘿卜湯,其實我更喜歡醋溜蘿卜絲的,清脆爽口,百吃不膩!”


    “正相反,本公子喜歡蘿卜排骨湯,湯香濃厚,又不油膩,更有補腎養血,滋陰潤燥之效。”


    “蘇公子,你很有想法!”


    “狄兄,你的品位也不錯啊!”


    可惜,廬陵王這般的凶殘的手段也未曾換來對方驚呼,聽著蘇子度與狄英一唱一和的冷嘲熱諷,廬陵王再傻也知道手段定是失效,畢竟他隻是眼瞎,又不是耳朵聾了,好話賴話還是聽得出來。


    那被折斷脖子的冰冰姑娘,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隻白蘿卜,再被廬陵王狠狠一摔,真真是粉身碎骨,撿回去狗都不吃,如何還能燉湯?


    而在明玉公子袖中,一蓬細細的符灰徐徐落下,他的身旁,麵色慘白的冰冰姑娘漸漸顯出身形,這公子笑容溫和,恭謙內斂,輕聲問好:“冰冰姑娘,你我又見麵了。”


    隻聽的冰冰姑娘心生愧疚,勉強福了一禮,退到一旁,默然無語。


    “殿下,是茅山教的替身法術,張明玉是茅山教的人……”沙陀好心靠近廬陵王,在他耳邊低聲解說。


    “不用你說!”


    廬陵王猛地一擺手,止住沙陀的話,不願再將麵子丟下去,問道:“沙陀,孤王隻問你,這種情況下,你家師叔可還有把握拿下這些逆賊?”


    沙陀聞言大喜,連忙應道:“殿下放心,師叔出馬必定手到擒來。”


    說罷,沙陀也怕夜長夢多,迫不及待取出三根信香,把香頭一搓,點燃起來,搖搖向西方一拜,念誦道:“摩訶婆羅多,般若波羅蜜,大威大德廣力天龍,祈容弟子稟告,先上有子名顯,賢德聖明,足俱九五,但有奸邪小人作祟,犯上作亂,肯請師叔降下法駕,懲治奸邪,還我朗朗乾坤!”


    這段話又長又繞口,難得蘇子度等人不過勉強聽了個大概,沙陀已經念誦完畢,將三根信香一扔,三根信香憑空浮起,掐腰冷笑,得意非常。


    “我竟不知,沙陀老兄原來有個師叔!”狄英神色複雜,走到這一步,顯然也非他所願。


    “我也不知,狄兄竟成了女帝的忠狗,遙想當年狄兄進諫之時是何等忠肝義膽,沙某欽佩,不惜為狄兄奔走,落得遠躥西南的下場,狄兄就是這樣回報沙某的?”沙陀反唇相譏。


    竟不知,他們還有這般相愛相殺的過去,蘇子度眸中閃爍精光,聽得內心騷動,才想仔細聽聽下文,被點燃信香的香煙漸漸纏繞,化作一個長寬一丈的門戶,隨即,一隻穿著破爛芒鞋的臭腳就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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