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公公忙著搞事業, 薑歸也在忙著搞事業。


    紡機、織布機、造紙術、印刷術、玻璃、香皂、望遠鏡、牛痘……怎麽瑪麗蘇怎麽來,皇帝越來越相信她被仙人撫頂,是可以溝通天人的神女。


    而無為道長在薑歸的幫助下, 又寫出了好幾卷玄妙莫測的經文, 聲名遠揚, 宛如活神仙。


    皇帝的身體因為鬼瘡變得虛弱, 服用了無為道長‘煉製’出的丹藥,弱症一掃而空, 越發龍馬精神。皇帝覺得自己彷佛回到了盛年,美中不足的是隱疾一直沒有痊愈, 不過皇帝這點不足在薑歸和無為道長的忽悠下蕩然無存, 皇帝不再執著於治隱疾當個真男人,他現在最大的執著是長生不老。自古哪個皇帝不想長生, 秦皇漢武都不能例外, 這個皇帝更加不能免俗, 尤其是薑歸這個能溝通天人的神女存在,讓皇帝堅信這世上絕對有長生不老藥。


    隨著紡機等物的問世,雖然薑歸假模假樣地要求做好事不留名, 但是她拿出來的東西不少都有著劃時代的意義, 能在民間朝堂引起軒然大波,怎麽可能不為人知,就算真的無人知, 她也得想辦法讓人知啊, 她要的就是名揚天下,可不是無名英雄。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並非一句妄言。


    薑歸聲名鵲起,有視其為神女, 虔心拜服的,也有視其為妖言惑眾的異端,欲除之而後快。


    不過後者在少數,時人本就敬畏鬼神,而薑歸拿出來的東西,無不造福百姓,縱然是一些滿口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士大夫,雖然不滿皇帝求長生,但對於紡機這些也都是支持和褒揚的態度。


    在這樣的大勢所趨之下,薑歸被傳得神乎其神。


    這下可是捅了後宮嬪妃們的肺管子,要是她安安分分當玉蓮真人還罷了,可要是想回宮,以她如今名望以及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嬪妃們紛紛覺得背後陣陣發寒。


    相較於嬪妃們的忌憚,葉欣茹則是興奮,老鄉,這絕對是老鄉啊。原來還能這麽搞!


    葉欣茹激動了,她這麽就沒想到,現代的東西隨便拿一樣出來,還不得驚呆了這群沒見識的古代人,她可以……


    葉欣茹笑容漸漸僵硬,發現自己什麽都不可以。穿越三大法寶:火.藥,肥皂和玻璃。抱歉,她是文科生,她一個都不會。葉欣茹絞盡腦汁想自己能做什麽,想了半天,哭喪了臉,她發現自己除了當文抄公外什麽都做不了,更悲哀的是就算想當文抄公,自己能完整背下來的詩句也少之又少,拿手《水調歌頭》還是因為太過耳熟能詳才會背。


    葉欣茹無比沮喪,同樣是穿越的,為什麽人家是絕色美人是嬪能弄出這麽多東西來,還能把自己打造成神使,不用背負抄襲的心理負擔。自己卻是個區區才人,還淪落到浣衣局當洗衣妹。


    人和人的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發什麽春呢,還不趕緊洗衣服,不把這些衣服洗完了你今天別想吃飯。”


    一件髒衣服啪地扔到水盆裏,濺起的水花濕了葉欣茹的臉,葉欣茹抬頭,望著一臉橫肉的管事宮女。


    “怎麽,不服氣,還當自己是才人啊。”管事宮女冷哼一聲,“這是浣衣局,認清楚你的身份。”


    葉欣茹默默低下頭。


    頭上傳來一聲鄙夷的冷嗤。


    葉欣茹眼皮跳了跳,她抓緊手裏的衣服狠狠的搓,彷佛搓得是管事宮女。自從她來了浣衣局,對方就雞蛋裏挑骨頭,她試過反抗,反倒被對方按著打了一頓,她找人告狀,被陰陽怪氣地撅了回來。她才意識到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在這裏,她不是才人而是被後妃厭棄的人,才人的身份不會給她帶來任何好處,隻會帶來更多的惡意,那些人以欺辱她這個才人為樂。彷佛這樣,她們就會變得高貴。這些人早就心理扭曲成了變態!


    葉欣茹盯著自己紅腫的手指,在這樣的生活環境裏,她覺得自己也快要變態了。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她要是再不爆發就得滅亡。


    葉欣茹決定賭一把,也許能翻身,也許能和穿越者老鄉相認,對方現在混得這麽好,要死遠一點搭救她易如反掌。


    於是納蘭性德的《木蘭花令》橫空出現在後宮,傳得沸沸揚揚。


    蕭皇後知道之後,氣得不輕,可真是個不安份的東西,唱歌跳舞吟詩,狐媚子一個。可礙著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也許皇帝也知道,皇帝就愛這種才女調調,所以蕭皇後咬著牙按兵不動。過了幾日,發現皇帝沉迷修仙不可自拔,沒有任何反應,蕭皇後立馬動作起來。隨便揪了個由頭把葉欣茹以及幫葉欣茹暗中傳播的魏嬤嬤送到慎行司,魏嬤嬤豎著進去橫著出來,葉欣茹帶著半條命出來,然後去了比浣衣局更艱苦的辛者庫。蕭皇後打算過了風頭,就悄悄送她上路,以免她再鬧出幺蛾子來翻了身。


    有關葉欣茹的消息,薑歸還是從布公公那聽來的。他現在管著火.藥坊,進出宮十分方便,時不時打著請教的名義來青蓮觀找無為道長。


    聽了葉欣茹的悲慘遭遇,薑歸不厚道的笑了,葉欣茹這人頗為傻白甜,應了傻人有傻福那句話,出現在最合適的時間裏,一躍成為皇帝的心尖寵。宮鬥,葉欣茹從來都不鬥,她就負責養孩子生孩子,一直都是魏嬤嬤尤其是皇帝在幫她宮鬥。


    不然葉欣茹這樣的,得寵之後在後宮活不過三個月。現在葉欣茹沒了皇帝的偏袒,魏嬤嬤再有城府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著不慎就丟了性命。這才是正常的宮鬥節奏,當年葉欣茹那是開了無敵外掛,弄得薑芙蕖苦不堪言。


    現在開掛的變成她,隻能說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聽過,薑歸就丟在一邊,並不打算做什麽,她不會去故意針對,更不會出手幫忙。她且沒那個心思去對付後宮那些人,她早已經跳出宮鬥這個泥潭,現如今她要做的是神化自身。


    薑歸不對付人,卻有人處心積慮地想對付她。


    坊間漸起薑芙蕖和穆青柏不得不說二三事,拜薑玉蘭所賜。


    這裏不得不說一說薑家這小半年的遭遇,在五皇子死後,薑家迎來至暗時刻,一直以來,薑家都把五皇子這個外孫視做全家的希望,就等著皇子外孫當太子當皇帝,薑家實現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誰讓薑德海就是靠女兒的裙帶上位,所以靠起外孫來駕輕就熟。


    不曾想,五皇子夭折了,薑家遭受重創,而沒了五皇子這炳保.護.傘,看薑家不順眼的皇帝在薑德海被彈劾之後沒像以往那般照顧這個便宜嶽父,薑德海丟了官。這其中多多少少也有因為薑海棠的遷怒之故,至於為何沒因為薑歸照拂,那當然是因為薑歸在皇帝麵前大公無私地表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薑德海至此一蹶不振,薑劉氏病情加劇,而薑玉蘭眼看著家道中落整日裏以淚洗麵。


    這檔口,薑歸成了神女,聲名鵲起。薑德海如同枯木逢春,立馬去青蓮觀攀交情,反遭薑歸質問柳姨娘之死。


    早些年薑德海被一名妓楚楚迷得神魂顛倒,險些要將人納入府中,薑劉氏豈能允許一妓子進門,於是找來柳姨娘爭寵。後來那名妓自然沒能進門,薑德海卻是迷上了柳姨娘,薑劉氏又故技重施找人來爭寵,卻都是铩羽而歸,無法撼動柳姨娘的地位,在柳姨娘生了薑芙蕖又生下鴻哥兒之後,薑劉氏痛下殺手,讓柳姨娘血崩而亡。


    不妨薑歸知道真相,薑德海如遭雷擊,回去之後想了又想,讓薑劉氏病逝了。如同當年那般,在薑芙蕖得勢之後,薑德海的反應和現在一模一樣,讓薑劉氏病逝,以為這樣父女之間就能冰釋前嫌。


    這個男人發自骨子裏的薄情寡恩,無論是對發妻薑劉氏,愛妾柳姨娘以及紅顏知己楚楚,都沒有真心。哪怕是對兒女,真心也有限,他最愛的永遠都是自己。


    當年薑芙蕖因為想做需要娘家支持,所以和薑德海虛與委蛇,最後薑德海卻又因薑芙蕖弑君而被車裂,說來諷刺。


    如今的薑歸卻不需要薑家,在薑德海再一次找上門,回到家的第二天,薑德海就因為風寒病倒,病情越來越嚴重,最後惡化為傷寒,熬了半個月,不治身亡。這樣的渣滓當然是早死早清靜,難道留著他當便宜國丈嘛。


    彼時早就算到薑德海死期的薑歸正在為皇帝閉關祈福中,並沒有出席葬禮,她人在宮外行動自由不參加葬禮於情於理都不合,可薑德海這種人哪裏配讓她上香。於是她祈福了,如法炮製之前薑劉氏的葬禮,天地君親師,父母也得排在君後麵。


    結果是,人在觀中坐,禍從天上來。


    薑玉蘭在有心人的挑撥下,與前來上香的穆青柏吵了起來。


    薑玉蘭是一肚子憤怒和彷徨,想起自己回來之後,寧遠侯府就當沒她這個世子夫人,如今她沒了貴妃姐姐,沒了皇子外孫,連父親母親都沒有了,人人都以為薑家還能依靠薑芙蕖,她卻知道不可能,薑芙蕖恨不得親手弄死薑家所有人。隻怕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被寧遠侯府休棄。怒火燒空薑玉蘭的理智,憤怒之下,又拿穆青柏和薑芙蕖那段舊事說嘴。


    尚未徹底失智的薑玉蘭還知道把穆青柏拉到僻靜處,哪裏想得到,她的好閨蜜帶著人聽壁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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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好了,她這個親妹妹親口說自己的丈夫與姐姐有染,還是背著人說的,端地情真意切,有幾個人會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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