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稅吏化身為刺客的時刻,陳沐陽感覺這個世界仿佛突然被人按動了慢放按鍵。心神靈光籠罩全場:二十一顆雷珠,是坊市的低級貨,可惜禁製剛剛發動,還要十多個刹那才會爆炸;十三道爆炎符籙,剛剛在空中凝聚出火球的核心,至於兩柄飛劍和一蓬飛針都不算是什麽高級貨。


    他袖中的一雙飛劍已經躍躍欲試了,他的大小暑飛劍被煉成法寶之後不僅僅是一絲靈性,還能自主吸取日月精華,演化禁製,當真靈妙無比。


    陳沐陽感覺隻要出一劍,在兩個刹那之間就能掃平江麵上的一切混亂。這是開辟靈光的好處,是二十四氣靈光的神通。


    但是他沒有動,他看到兩道劍光從湖邊的一座小樓中直射出來,其中一道劍光還是他頗為熟悉的雷光劍,是鍾神秀。


    在十個刹那之前,這兩道兩道劍光必定能趕到救援,他不動聲色,仿佛一切都沒有看到聽到,繼續看自己書。


    陳沐陽收回靈光的一瞬間,時間的流速立即恢複了正常。一道電光從天邊直射而來,將雷珠、符籙一掃而空。另一道飛劍以無比倫比的淩厲之劍光將六人全部洞穿。


    “在下鍾神秀!”


    “在下宮難,特來保護玉抒小姐!”


    宮難?是無極劍宗的那一位嗎?


    張玉抒二人終於被兩位英俊少俠接走了,臨走之時還不忘再次感謝陳沐陽主仆。但是陳沐陽隻是讓福伯推脫身體不適,沒有出去答禮。


    “主人,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啊!那美人兒都走啦!”鼠大抱怨道。


    “你這老鼠,救美倒是挺溜的,怎麽動了凡心拉?不去找個母老鼠啊!”陳沐陽調侃道。


    鼠大搖了搖頭道:“主人,你可小看了我也!想我當年在鄉間做鼠王的時候,也有十多個嬪妃,擁紅倚翠,好不快活。難道不比主人形單影隻一個人孤單寂寞好得多?”


    陳沐陽瞪了鼠大一眼:“你懂什麽,滾!”


    鼠大不屑地撇了撇嘴,跳下床榻不見了蹤影。


    老船夫的路子不怎麽靠譜,漕幫的人告訴他,想要進入安民渠必須再等一個月,這個月光是去越都的官船和糧船就有無數,實在分不出人手來。


    福伯一聽皺起眉頭從行禮箱中取出不少錢財,帶著王安又去了一趟,這次吧時間往前挪了二十天,隻要等十天就行了。


    晚間的時候,轉運使衙門派幫閑送來請柬,說是為了答謝陳沐陽的救民之恩,特意備下酒席請陳公子賞光。


    不過,陳沐陽拒絕了。那個張玉抒一看就知道為是非之人,少沾惹為妙。


    傍晚的時候,福伯讓老船家將船行至一處小碼頭,碼頭邊有一棟二層小樓,這是一處小酒樓,名叫拙樓。名字是三十年陳沐陽的爺爺在此飲酒之後而題。


    福伯說起這個典故,陳沐陽自然要去拙樓看看祖父當年的墨寶。


    陳沐陽從來沒見過祖父他老人家一麵,但是傳言他老人家才華出眾、剛直不阿。陳沐陽僅僅憑借記錄在道藏的祖父筆記手書,居然能讓自己煉化靈光,就能體驗到他的不可思議的才情和悟性。


    這處江岸,相比市中滿街的燈火,略顯蕭條。陳沐陽信步走到酒樓門前,上麵高懸的“拙樓”二字,卻是“出樓”兩個字。


    福伯大怒,找到老板,問及牌匾一事。


    老板看福伯麵色不善,但是依然恭敬地說道:“十六年前,陳公他老人家的至交齊漱嚴齊老太傅聽聞小店之名,特意到小店吃酒,酒興憨濃之時,想到陳公已然西去,大哭不止,請我將牌匾送與他,他當場留下墨寶代之,因老太傅醉酒,拙字隻寫了一半。”


    老板又說道:“齊老太傅情真意切,我隻能答應交換。後來我聽說,齊太傅回越都之後,將這塊牌匾掛在自己書房之上,每日觀看,日日不輟。二位想要見一見那塊牌匾,隻能去越都齊府了。”


    “齊老太傅!”福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表情,讓陳沐陽看個正著。


    “怎麽福伯也認識這個齊老太傅!”陳沐陽問道。


    福伯幹笑兩聲說道:“略有耳聞,好了公子,他們家的菜色清淡雅致,特別是自釀的梨花白甘美醇厚,公子一定要嚐嚐。”


    既然福伯不願意說,陳沐陽也不強迫。這家酒店的梨花白果然有幾分門道,陳沐陽飲了幾口,感覺酒液入了喉嚨居然轉為甘甜味道。


    當晚,密陽港內發生了好幾起不明原因的大火,陳沐陽知道那是追殺張玉抒的人。不過有鍾神秀和宮難在,這幫三流修士不難打發。


    陳沐陽不管這些,他每日要麽在船上看書,要麽去拙樓小酌,等到十日之後,有漕幫人過來引路,陳沐陽等人一路過了安民渠,下到越江,不過月餘就到了越都。


    此時已經是二月仲春,江上飛鳥雲集,岸邊有無數野花綻放,綠樹如茵。


    王安指著不遠處的恢弘城市,興奮地大聲叫道:“越都,我們終於到越都了!”


    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出門旅行不易,鄉間老人可能一輩子都沒出過縣城。王安這小子最遠也不過到了府城,越都真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越江到了越都這塊,轉了一個彎,仿佛一條玉帶將整個城市擁抱住。越都引越江之水,開鑿了一條穿城而過的運河,將城裏的水係連接起來,從西門入東門出。想要入越都,必須從西邊的永安門水門進入。


    在官兵勘驗路引的時候,陳沐陽掀開簾子看到整條河道之中全都擠滿了船隻,仿佛前世高速公路上堵車一般。


    從永安門進入,擠了半天,在丙字號碼頭卸下行李,福伯雇了幾輛馬車將所有東西全都運到了朝天觀。一路上車水馬龍,越都的繁華要勝過密陽港數倍。


    “公子,朝天觀的道遠大師是老國公的弟子,我之前就寄信給他,要在他觀中寄宿一陣。”


    朝天觀是皇家道觀,當代天子篤信煉丹長生之術,是以將原本在城外的道觀,被直接搬入城內,方便他入觀中修行。道遠大師本人精通煉丹長生之法,早年間就被天子封為國師,天子對其言聽計從,可以說是權傾朝野。


    越都這一片本身是一塊衝擊平原,也沒什麽山巒,沒想要一心修仙的皇帝,為了長生,直接在城中積土為山,然後在山上建築了朝天觀。


    陳沐陽一行,在一個知客道人的引領下,進了山門。山門處一個頭戴道冠身穿陰陽道袍的青年男子,站在門口含笑相迎。


    福伯向前一步,伸手對著那個青年人,為陳沐陽介紹道:“公子,這位就是道遠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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