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回到輕煙心海,光崖與三位鬼皇分別,獨自走在東城燈火通明的街道。


    四處看去,鬼靈夜市與集市一般,充滿了鬧騰、喧嘩、嬉笑。


    不少戰王境鬼靈認出自己,恭敬施禮後,悄然退去。


    “越來越分不清到底什麽是人,什麽是鬼...”光崖自言自語。究竟是因為鬼魅兒的影響,還是如世人說的入了魔,他也不深究。


    說起來,輕煙心海之大,宛如魂魄界的一方世界,就算不死境沒個一年半載也休想走個遍,其中各式各樣的奇幻景色,或許連鬼魅兒也未全部見過。


    並未著急去見她,一個人四處逛逛。


    “唉,這位公子,快來看看!”一陣吆喝,光崖湊上前。


    低頭看去,沒想到是條條玉白骨頭,不禁皺眉。


    “老板,這些骨頭是?”他疑惑問道。


    “公子真有眼光,這可是天魔、鬼靈弑殺戰後遺留的妖魔骸骨,埋藏在地下有些年代,魂魄之氣不散,潔白透亮。保留的如此完整,肯定是不死境級的高手,若能練成鬼侍,想必是一大助力。”中年男子眉開眼笑解釋。


    光崖看著這些骨頭長短不一,不像人骨,形狀怪異,確實可能是妖魔的骸骨。


    “得了吧老板,戰王骨灰都收不齊?還不死妖魔的骨,糊弄這位老弟年少不懂事吧!”另一個胡須滿麵的大漢打斷道。


    光崖還未開口,老板不悅反駁道:“周世險我說你,不買也別血口噴人,故意砸我招牌。招你惹你了?”


    “上次賣假貨給我,還沒找你算賬!”大漢不悅接道。


    “我看你是存心搗亂!”老板冷眼相對。


    “是又如何,你還敢動手不成?”大漢提起袖子,露出粗大的臂膀。


    “喲嗬,真以為我怕你?”兩人針鋒相對,互瞪著出了店,一場打鬧是免不了!四周不少鬼靈聞聲,好奇湊上前。


    光崖靜候著,不自覺笑了笑。


    老板與大漢左一拳,右一腿,你來我往。明明兩者的境界都接近戰王境,沒有絲毫戰法,爭鬥起來更像兩個孩子鬧騰。


    圍觀鬼靈不時助威喝彩,唯恐天下不亂。


    一個裝扮樸實的雙十女子慌忙跑出來,慌張勸說:“爹、周叔,怎麽又打起來了!”


    光崖笑了笑:“姑娘別擔心,沒事。”


    女子留意到身旁的光崖,不禁愣了愣。眼前的白衣公子,氣息平和與四周鬼靈大相徑庭,相貌英俊氣質不凡,一看就知道非常人。她默默點頭,也不知作何反應。


    “真像獨麗村一群孩子胡鬧瞎折騰。”他低聲自語。女子低頭不語,任由老板和大漢扭打。


    一刻鍾過去,兩鬼氣喘籲籲倒坐在地,怒目對視,誰也不服誰!


    “你有種,敢不敢‘幻幕軒’以酒分勝負!”


    “走就走,誰輸誰結賬!”兩人賭氣說著,半扶著撐起身。


    “看老子不喝垮你!”


    “等候瞧,看你還能囂張幾時。”兩人一邊鬥嘴一邊走向幻遊東城最大的酒樓。


    “爹!”女子大聲喊道,老板似乎沒聽到,依然走著。女子嘟起嘴,氣憤道:“哼,出去就別回來了!”


    圍觀鬼靈逐漸散去,光崖不時還能聽到“桀桀桀”、“呼呼呼”地詭異嬉笑。如今,早已見怪不怪了。


    “姑娘不必掛心,那個樣子,你爹和那位周大叔並非真的敵人。誌同道合,想宣泄心中不滿罷了。”光崖提醒道。


    女子露出些許羞澀,模樣膽怯發問:“多謝公子提點。小女雲雀,冒昧請問公子大名。”


    光崖笑了笑:“平凡無奇,談不上大名。或說,因為鬼帝大人,變得耳熟能詳。”


    雲雀臉色一邊,連忙跪下,驚恐萬狀。


    “小女子無心冒犯,請大人恕罪!”


    光崖並未阻攔,從鬼魅兒公開婚事,他的所作所為就代表了鬼帝默許的意思,自然不能做出令她蒙羞的事。


    “請起,我獨自走走,並無他意。”光崖簡單道。


    雲雀點頭,顫顫巍巍起身,再不敢抬頭看他。


    許久,也沒有半點動靜,她緩慢抬頭,早已沒了光崖的蹤影。她鬆了口氣,軟癱在身後的竹椅上...


    “也算明白了輕煙誓死也想守護之地。這片淨土對她來說,不光是妹妹的棲身之所,更是獨一無二的故鄉!”光崖飛身上樓頂。


    俯視下麵地喧鬧與繁華,這裏與人類集市並無區別。唯一不同的,隻是“人”和“鬼靈”!


    “輕煙是這個意思嗎?”他深吸口氣,不禁說道。


    “要說是,略有不同;說不是,又相近。算一種矛盾的心情吧。”背後傳來聲音,光崖停下腳步,笑了笑發問:“什麽時候開始聽的?”“剛剛...”鬼魅兒帶有笑意回答。


    光崖轉過身大步上前,她露出笑,也邁出步伐,漸漸拉近距離。


    鬼魅兒輕笑著,光崖一把抱住她,驚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刻,“啪”地一聲傳來,鬼魅兒不禁“慘叫”出聲。


    “光崖,你...”她又羞又怒喊道。


    “早就暴露了,還要裝?”光崖又是一巴掌,鬼魅兒屁股又是一疼。


    “你竟敢...啊!”語氣徹底暴露了。


    “裝魅兒跟蹤我,看我不好好教訓你!”光崖又是一巴掌,輕煙急得無可奈何,緊緊抱住他。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光崖笑著“逼問”。


    “我...”


    “啪”,“啊!”又是同樣的聲響傳出。


    “快說!”光崖笑出聲。


    “不敢了,不敢了。”輕煙羞憤出聲,連忙求饒。


    光崖停手,輕撫她後背。


    趴在彼此肩頭,不知為何,不約而同笑出聲來。


    “嗬嗬嗬...”


    “哈哈哈...”


    片刻,兩人分開,輕煙哭笑不得,強忍住笑意,沉下臉質問:“敢打我,反了你!”


    “誰讓你用我娘子的聲音、神態迷惑我!我隻是略施懲戒,沒有真打你,該知足了。”光崖一副痞子樣,也不知是受那個無賴何西還是流氓陳無痕的影響。


    輕煙鼓起嘴,總算明白鬼魅兒說的。他可不會顧忌自己的身份,隻會以“真心”對待。


    “是是是,魅兒最重要。我隻是附贈的行了吧。”輕煙撇過頭,冷嘲熱諷道。


    這次,換光崖忍俊不禁嬉笑,輕煙氣鼓鼓瞪了他一眼,才止住笑:“要是眾鬼皇看到鬼帝大人現在的模樣。千百年樹立的威嚴,恐怕,立刻蕩然無存嘍。”


    “還好意思笑!”輕煙冷冷道。


    “好好好,我不笑了。”光崖深吸口氣,似笑非笑看著她。


    輕煙冷哼:“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會...”


    “會什麽?”光崖無賴似的追問,輕煙不理會他。


    片刻,光崖沉住氣問道:“你來找我,肯定有事吧。”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輕煙語氣不善,依然在氣頭上。


    他露出無奈之色,轉過身,不語蹲下。


    輕煙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冷冷問道:“你做什麽?”


    “背你回去啊,輕雲大小姐。”光崖念出她的名字。輕煙心顫了顫,不知多少年未能聽到人喊這兩個字。失神間,已經鬼使神差壓到他背上。


    “嘿...”光崖起身,背著她起步。


    輕煙自然而然抱住光崖脖子。


    “肯定不是為了跟蹤我才來的吧。”光崖緩慢道。輕煙清楚感覺到喉結地顫動,第一次與他如此親近。


    “你知道?”她語氣平和下來。


    “直覺,以鬼帝大人的行事作風,就算我真的身隕在鬼霧城,你也不會表露半點慌亂和不知所措。畢竟,輕煙心海是你一人在支撐,你倒了,一切都完了。”光崖直接點出。


    “你把我當成怎樣冷血無情的怪物。”這次,換作輕煙無奈笑了笑,“你若死了,守住輕煙心海也沒有意義了...”聲音漸低,幾乎聽不見。


    “什麽?”光崖裝模作樣問道。


    輕煙看破他的伎倆,不悅道:“我說:死了一了百了,沒什麽好傷心的。”


    光崖語塞,生氣道:“想起就來氣,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在精靈之森居然有那麽一瞬對你動心!”


    “三心二意還說得冠冕堂皇,當真是卑鄙無恥到極點了!我看,遲早你那兩個大哥都甘拜下風!”輕煙罵道。


    光崖心虛,連忙改口:“對了,輕煙,還沒告訴我是什麽事?”


    輕煙也不再說笑,“你那個大哥有消息傳給你。”


    “大哥,什麽消息?”光崖有些好奇。


    “何北依以神傳音石告知魅兒,才出來找你。”輕煙解釋,“先回幻幕軒!”


    光崖點頭,立刻不禁加快腳步。


    心中暗暗猜測:何西有消息,莫非是大哥行動了?未免太快了。就算仙家、曲家此次帶來的人中有各方勢力的奸細也不足為奇,仙桐陽清楚,那個曲家少爺清楚,各方勢力心中都有數。自己也是利用這點,要借他們的口將消息盡快傳出。距離他回輕煙心海,不足兩個時辰,怎麽想都不可能,應該另有大事!


    至於是否與陳無痕有關,也不敢確定。


    當務之急,先聽何西怎麽說!


    輕煙不語趴著,輕輕靠著他,感受著顛坡,心中變得無比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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