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沿海城市,在6,7月是最悶熱而多雨的季節,在連續的酷熱到令人想抓狂的時候,就會連續下雷暴雨,有時還有台風來襲,十分不定。


    這天正是這樣,氣象台在第一時間發布最嚴重的紅色警告,倪醫生和戚醫生也算到濮鈺將在這幾天臨盆分娩,鶴鳴就對他們有說明在先,不論怎麽惡劣的台風驟雨,他們都必須以濮鈺的分娩為重,他們不敢違逆鶴鳴的意思,隻得戰戰兢兢的答應。


    外麵狂風肆虐,發出一陣又一陣令人心悸的淒慘號聲,挾著犀利的雷鳴電閃,和傾盆大雨,天空黑沉得像到了午夜,昭示著這是個鬼哭狼嚎的世界。


    仿佛感應到外麵令人不安的天氣,濮鈺的肚子也發出一陣陣同樣令人不安,又令人驚喜的反應,像有一隻小腳在裏麵踹著他似的發出一陣陣痛楚,哭嚷著要出來了,濮鈺的身子不安的扭動起來,額頭也滲出一層冷汗,他清楚感應到,他們的寶寶即將降臨人世。


    鶴鳴在旁邊比他還緊張,緊捏著他的手,在電話裏吼著要倪醫生和戚醫生必須在第一時間內趕過來以後,匆忙掛了電話。


    濮文哲,黃金龍和小赤龍,威廉,還有容兒也是緊張地候著,劉瑾宜早進廚房去燒了大鍋的熱水。


    鶴鳴在這個時候也感覺到氣流中起了一陣陣異樣的波動,那是屬於危險的氣息,他劍眉一挑,立即打開關鎖好的大門跑出外麵,在西南方遠處的半空中果然漂浮著濃黑的煙霧,夾雜在狂風驟雨中,那是極危險的訊號。


    鶴鳴立即展開靈識辨認,果然感應到那是妖獸的氣息,它們就在十裏外,不出半小時就要到達這裏。


    該死,來得也太是時候了。


    鶴鳴立即衝進裏麵,除了讓濮文哲夫婦留下來照看濮鈺,其他人全被他叫了出來,非常鄭重的說:“妖獸很快就要來了,威廉,你能不能在半小時內將兩位醫生接過來?如果實在不行,就接其中最近的一個。”


    威廉立即說:“可以的,這事交給我吧。”


    他再不多言,便到車庫去取車。


    其他人也全都做好應敵準備,容兒和黃金龍,小赤龍都躍躍欲試,上次讓妖獸跑了,容兒這次就想好好大戰一場,一定要將它們一網打盡。


    而黃金龍和小赤龍沒有參與上次的大戰,十分遺憾,這次它們經過一年的苦修,已經比一年前進步神速,知道有大戰在前,全身細胞都像活躍起來,再不會錯過這次大戰。


    鶴鳴看見他們激|情高昂,也很高興,他拿出濮鈺的雪蠶衣給容兒穿上,說:“我決計不會讓濮鈺受到半點傷害的,所以,他的雪蠶衣,容兒穿上,這次和妖獸一戰,後果可以想象一定很嚴重,也許,是我們拿出生命來的一次……血戰,但我也不希望你們當中有任何的傷亡,所以,在除掉妖獸的同時,你們也不應該有任何閃失,知道嗎?”


    他們三個都是重重的點頭,與妖獸血戰,意味著什麽,他們當然都很明白。


    一道刺目的閃電閃過,響徹天際的雷鳴接踵而至。


    這樣惡劣的天氣,對於他們十分不利,但卻是妖獸最喜歡的灰暗天氣。


    可是,妖獸又是怎麽找到他們這裏的,又怎麽偏偏湊巧又遇上濮鈺臨盆的一天?


    許久之後,這對於鶴鳴始終都是一個謎。


    至於小溪和小火龍,小朱雀,鶴鳴沒有讓它們加入大戰,一來它們都還小,沒有什麽作戰經驗,小溪可是很不服的,不斷抗|議,鶴鳴就說:“小溪一定要留下,我們在外麵要大戰,裏麵也需要防範,小溪負責保護裏麵的一切安全,也看好濮鈺,不要讓他出來,懂了?”


    小溪想想也是道理,濮鈺就要生了,保護他可比什麽都重要,也就再沒有異議了。


    威廉果然不負鶴鳴所望,在二十分鍾以內,就將倪醫生和戚醫生都接了過來。


    這兩個醫生冒著這樣冷颼颼令人心驚膽戰的天氣過來,也是毫無怨言,隻看一眼鶴鳴臉色冷峻凝重的神情,他們很快就進入狀態,到臥室去看濮鈺。


    鶴鳴走在他們前頭,看著床上劇痛不已的濮鈺,一陣陣心痛,也不顧別人在旁,含著濮鈺的唇一頓深吻,然後十分不舍的放開濮鈺,說:“鈺兒,你一定會順利生下我們的寶寶的,你放心,為了你和寶寶,我就算付出一切,也一定會保你們周全。”


    濮鈺一直忍著肚子的劇痛,他可不知道妖獸就要來了,死死拉著鶴鳴的手,說:“我會好好生下寶寶的,鶴鳴,你要看著我,你要和我一起看著我們的寶寶出生,不要離開。”


    鶴鳴何嚐又不想?可是情況太危急,他已顧不得這些情深蜜意,他必須要保護好他們,於是若無其事的笑道:“我就在外麵,鈺兒放心好了,等我們的寶寶出世,我一定第一個看到他的,鈺兒乖乖的,勇敢一點,我們的寶寶很快就要出來了。”


    外麵已經傳來一聲震撼天地的怒吼,妖獸已經到了,鶴鳴深壑的眸中閃過一絲寒光,妖獸,這一次絕不放過你。


    當然這些不會讓濮鈺看見,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便起身出去。


    “鶴鳴!”濮鈺連連叫著他,鶴鳴都視而不聽,走出門外便關上大門,隻留下兩位醫生,濮文哲夫婦,小溪,小火龍和小朱雀。


    走出戶外,果然看見劍齒虎帶著陸候卿和一眾嘍囉站在外麵,如果不是忌諱鶴鳴,隻怕它們早就衝了進去。


    鶴鳴一聲冷笑,揚聲道:“劍齒虎,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找死,可怪不得我了。”


    然後回頭對著他們那棟房子一揮手掌,一個完美的,完全將外界隔絕的結界便布置妥當,隻要有了這個結界,外麵怎麽血戰血拚,對裏麵都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隻是在心裏默念著:“鈺兒,我不能陪著你了,你自己孤軍奮戰,鈺兒一定要勇敢。”


    劍齒虎也不由拍著手掌,說:“好完美的結界,不過不要緊,就算有了結界,我也會讓裏麵的人憋死在裏麵。”


    鶴鳴轉過身來冷哼一聲:“隻怕你沒有這個本事。劍齒虎,你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你卻貪婪留戀這個世界,已經是離經叛道,我勸你還是回到原來的世界去吧,何必在這裏製造諸多紛爭?”


    外麵狂風大作,雷電交加,他們這些對話都是用法力和真元氣傳到對方耳中,旁邊的人法力不夠的,都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麽。


    陸候卿就在一邊不耐煩的扯著劍齒虎的衣袖,說:“不要和他多廢話,就趁這個時候殺了他們。”


    劍齒虎點頭,對鶴鳴一聲冷笑:“要我放下這裏的一切也可以,除非你現在死在我麵前,我就放過他們,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就隻有較量了。”


    鶴鳴知道說也沒用,也不和它廢話。一場混戰就這樣開始,鶴鳴剛和劍齒虎對上,就驚覺他比一年前有了驚人的進步,透過星輝磨盤,它一定狠狠的吸盡天地精華,令自己修為大進,不禁暗暗琢磨,妖獸是越來越難對付,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幹掉他,否則,留著可是後患無窮不說,以後想對付它,隻怕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打定主意,鶴鳴出手毫不手軟,每一個招式都逼得劍齒虎連連後退。


    隔著一個結界,就像隔了一個世界。


    外麵是兩方廝殺已經拉開,裏麵的臥室,從鶴鳴決絕的走了出去,濮鈺就哀嚎不已,額頭上也滲出豆大的汗滴,原本是開著空調的,但兩位醫生都說空調對剛出生的嬰兒不利,濮文哲立馬就關了。


    劉瑾宜看著兒子這樣,心疼不已,濮鈺一直望著門外,想看見鶴鳴什麽時候可以再進來,嘴裏也叫道:“痛,這兩個臭小子還沒出來,就把我弄得這麽痛,太欠扁了,可是鶴鳴在哪裏?醫生讓鶴鳴進來吧,我一個人撐不下去的。”


    看濮文哲和劉瑾宜都是回避的神情,忙問:“爸,媽,鶴鳴怎麽啦,你們去叫他進來好不好?”


    他們根本不敢應兒子,濮文哲歎了口氣,劉瑾宜轉過頭抹了一把眼淚,才說:“小鈺,你別想太多,鶴鳴在外麵有事要忙,你一定行的,孩子很快就出來了。”


    濮鈺又哀叫了幾聲,已經感覺到一個調皮鬼一直在踢著他的肚皮,痛得他雙手都抓緊了床單,骨節泛白,不由叫道:“臭小子再踢我,看你出來我不打破你的pp。”


    倪醫生將一塊溫熱的濕毛巾敷在他額頭上,劉瑾宜也將熱水端了進來。


    看見小溪在一旁滿臉驚駭滿臉擔心,就說:“小溪,你去外麵把鶴鳴喊進來,我要見他,我想見他,你快去叫他進來。”


    仿佛在這一刻,他不看見鶴鳴就很不心安。


    雖然他們都說鶴鳴在外麵有事,可到底是什麽事,他們卻都不說,他怎麽不擔心?


    為什麽偏偏在這時候有事要忙,不知道他現在多麽需要他嗎?還有什麽比寶寶就要出生更加重要?


    這樣一想,肚子更加痛得厲害。


    小溪聽了直搖頭,雖然它很擔心濮鈺,也很想鶴鳴就在身邊陪著他,可是,現在都隻能是奢想了,鶴鳴可是把看好濮鈺的任務交給它的,於是慢慢縮到床尾去,希望濮鈺可以無視它。


    小火龍和小朱雀都是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它們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可好像也知道是非常緊迫的事,也變得凝神專注起來。


    倪醫生看他這樣,很不放心,說:“小鈺,你別想太多,忍著一點,寶寶很快就要出來了。”


    一句話,滿室的人都緊張起來。


    外麵,冰冷的滂沱大雨傾瀉而下,颶風從四麵八方卷掃而過,讓人分不清冷雨從哪個方向鞭打在身上。


    眾人的視線被雨水衝刷得模糊,也無暇用手掌抹一下,隻能甩甩頭,將水珠甩掉,振作起來與妖獸惡戰。


    可是很快又有雨水灑落下來,根本沒有辦法擺脫,循環不息。


    劍齒虎無疑是越戰越勇,這是它喜愛的天氣,天氣愈惡劣,對它就愈發有利,這是非常變|態的妖獸。


    當然也有屹立不受影響的人,比如鶴鳴,這樣的風雨對他影響並不大,他的眼中隻有一個敵人劍齒虎,劍齒虎的法力提升太快,他必須全力奮戰,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同樣有很大進步的人是陸候卿,他是和劍齒虎一起妖修的,劍齒虎十分在意他,根本不會讓他吃半點苦頭,在修煉上更是處處謙讓著他,讓他修為進步更加神速。


    與他對決的人是容兒,容兒也是暗暗吃驚,上次與他交手,還沒有這麽強大的妖力,起先有點大意,差點被他的奪命鐮砍中,若不是他身上穿著濮鈺的雪蠶衣,他現在或許已經受傷了。


    雖然是有點吃驚,容兒修為畢竟比他高,調整好心態,手中的風劍從他意想不到的方向使出,讓他防不勝防。


    陸候卿也知道容兒是他們當中除了鶴鳴以外,最厲害的一個,就按照劍齒虎所說的,將妖力灌注全身,再集中在手中的奪命鐮上麵,回身一個重砍,頓時光芒四射,比閃電更凶猛百倍的擊在容兒身上。


    好在容兒十分精靈,身形非常靈動,在他的光圈打過來的前一秒躍開,被他打中的地上瞬時爆開一個深坑,可他的威力太大,四散的火光擊到身上,也被他震了一下,讓容兒非常慶幸有濮鈺這件雪蠶衣。


    如此又避開了他的數個光圈,回頭一甩手掌,風劍已順勢飛出。


    一把風劍陸候卿並不在意,可被掃落一把風劍以後,又有許多的風劍接踵而來,就令他應接不暇,他們這一場是考驗速度和應變之戰。


    威廉揮舞著龍鳳鞭非常神勇,鞭力所及達到丈外,讓一些嘍囉叫苦不迭。


    但有點不那麽好,鞭子比較長,收回比較費力緩慢,就讓一些嘍囉有了可乘之機。


    但這並不影響威廉屠龍似的,擊到一個又一個法力底下的嘍囉。


    黃金龍和小赤龍這一年有了很大的進步,可它們苦於找不到敵手,這次的大戰,讓它們非常過癮,碩大的蛇頭像銅鑄似的,堅硬的撞到那些嘍囉身上,長長的尾巴像長了眼睛,瞄準它們狠狠掃過去,讓它們哭爹叫娘。


    黃金龍都還好,殺心沒有那麽重,小赤龍可絲毫不跟它們客氣,它是在畫軸中封印了四百多年的人,與黃金龍的千年之戀,在出來以後才終於修成正果,可它性子本就比較暴戾,別人不犯它還好,若是有人惹了它,它是一定會十倍奉還的。


    妖獸這回正是犯了它的忌諱,想它和黃金龍在這裏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本就好好的,好不容易來了它們最好的朋友濮鈺和鶴鳴一家子,可這該死的妖獸,偏偏在濮鈺就要生的時候闖進來,這不是最惡毒的居心麽?


    濮鈺馬上就要生了,有多大的仇恨不能在孩子出生以後才解決?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教濮鈺想生下孩子都不能安心,小赤龍如何不氣?


    它最是受不得心頭有氣,所以,不把這些妖獸怪物統統趕出去,它是絕不罷休的。


    於是,這裏很快血流成河,慘叫聲四起,殘肢在風雨中飛出,鮮血飄灑大地,順著雨水被衝刷幹淨。


    一時間,濃重的血腥之氣在空中彌漫開來,籠罩在這一片空氣中。


    陸候卿最是怨恨鶴鳴的人,看劍齒虎應對他應該不成問題,他將容兒擊落在一邊以後,掄起奪命鐮躍到鶴鳴布下的結界前,“蓬”的一聲,傾注了法力竟要去破這層結界。


    不知好歹。


    容兒氣極,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了起來,風劍已從手掌中飛出,陸候卿的反應比他想象的還厲害,像背後長了眼睛,隻一個轉身就避開。


    但容兒這一下的風劍也控製得恰到好處,在他避開之後就飛上半空,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撞到結界上麵。


    鶴鳴本和劍齒虎實力相當,或許要勝上一籌,但劍齒虎與他交過一次手,再不肯吃虧,在無法攻破鶴鳴的時候,搖身一變,變回真身,這樣它更加實力大增,背上的九根劍齒均一的發出刺眼的光芒,疾射到鶴鳴身上。


    “轟隆……”


    暴雷炸響,伴隨著劍齒虎劍齒上的光芒,愈加寒光閃閃,妖力也更增加了幾分。


    這種天氣對於鶴鳴真的非常不利,他的火焰術也無法正常使用,風劍遠遠不足以對抗妖獸,隻好將靈力傾注在手掌中,化作渾圓純正的青色光輝,“爆破!”一聲,光輝之中夾雜著九柄飛劍,像九條青龍席卷著劍齒虎的九道寒光,“轟”,“轟”之聲不絕於耳,九道青色光輝遽爾反衝到劍齒虎身上。


    要知道這是鶴鳴研究許久的,足以對抗劍齒虎的一項重大的爆破靈力之舉,他不惜耗費靈力,以期一舉擊破劍齒虎,他不願意在濮鈺就要生的時候,和它周旋太久,他必須速戰速決,所以采用了這爆破靈力的一個狠招,換了在一年前的劍齒虎,它不死也得重傷癱瘓了。


    即使是現在,劍齒虎還是暗暗大吃一驚,這麽狠絕的招數,非常可怕,這可就別怪它絕情了。


    不敢和鶴鳴的爆破靈力對抗,它躍出數丈外,原來站著的地方,山石俱焚,石壁倒坍,爆破不斷。


    “轟隆”,巨雷響徹天際。


    “嗤嗤”,電蛇劃破長空。


    劍齒虎雖退得迅速,但鶴鳴這一下爆破的威力何等厲害,終是被一道光輝刺中,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連忙就地打滾,才堪堪避開山石的壓砸。


    這下是更加徹底激怒劍齒虎,緩了一口氣以後,也不理會唇角的血絲,任雨水衝洗幹淨。


    劍齒虎迅速取出星輝磨盤,兜轉空中,空氣中的漩渦氣流竟被它融合其中,刹時化作灰暗的煙霧,煙霧越聚越多,越多越黑,驟然向鶴鳴籠罩下去。


    鶴鳴再次凝聚靈力,夾雜著風劍爆破而去,黑色的煙霧立時消散,不過這次的威力沒有前一次的厲害,劍齒虎並沒有受到什麽損傷。


    颶風排山倒海,大雨像滔天巨浪。


    濮鈺感到整個世界像在頭頂旋轉,仿佛隨時都要掉落下來,他已經叫得聲嘶力竭,弧線好看的嘴唇被他咬出血絲,順滑柔軟的緞質床單,也被他抓破幾個大洞,如果不是指甲不長,早也被他抓斷了。


    即使是這樣,他仍不斷的叫著:“鶴鳴,鶴鳴……你進來啊……”


    劉瑾宜看了滿心心疼,撲在濮文哲身上痛哭失聲。


    血!


    鮮紅得觸目驚心,從濮鈺身下湧了出來,讓他臉上看起來無比蒼白。


    沒有空調,空氣卻冷冽得像雪山上埋著的劍刃,讓人不寒而栗,顫栗不已。


    戚醫生連聲說:“小鈺你再忍一忍,用點力,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兩位醫生都是產科權威,操作雖然熟稔,卻也慎重細微,這些,可都是鶴鳴一早就交代的。


    痛蔓延到五髒六腑,該死,這生個孩子怎麽就那麽痛死人呢,那兩個還沒出生的小家夥,小鬼頭,現在就把他痛得死去活來,以後還怎麽得了?


    “孩子的腦袋出來了……”


    不啻是天外之音,所有人全都緊張的望著濮鈺,濮文哲緊緊抓住他的手掌,嗚咽道:“小鈺,你是好樣的,孩子就要出來了,一定會沒事的。”


    劉瑾宜也是抓著他的手,生孩子帶給濮鈺的痛楚,可比她當年生他的時候還痛苦艱難十倍。


    “哇哇……哇哇!”


    濮鈺又死命的用力,終於聽到一個清脆的孩子啼哭聲,立即讓所有人化緊張為驚喜,臉上也終於綻放了進來以後的第一個笑容,總算可以呼一口氣了。


    “哇哇……”


    黏黏皺皺的小嬰兒,在倪醫生手中包紮一番後,才放在一旁準備好的嬰兒床上,說:“讓他睡一下,過半個小時再抱他吧。”


    濮文哲和劉瑾宜雖然很想抱抱第一個出生的孫子,可醫生這麽說,他們也隻好忍住,望著濮鈺,關切的問:“小鈺,你還好吧,小鈺很勇敢呢,瞧……”


    濮鈺臉色還很蒼白,十分虛弱的躺著,那可怕的痛楚可算是過去一陣了。


    可是,鶴鳴呢?


    他隻看了嬰兒床上哇哇大哭不止的孩子一眼,就盯著一旁的小溪說:“小溪,你去把鶴鳴叫進來,他是爸爸,孩子出來了,他應該進來看一看孩子的。快去叫他進來……”


    小溪連連往床尾後退,為什麽偏偏又是叫它?它怎麽去把鶴鳴叫進來?為什麽濮鈺都有孩子了,還不肯無視它?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小溪不斷搖頭躲到床尾,給它十個膽,它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對濮鈺說出真相,以後鶴鳴不扭斷它的腦袋才怪呢。


    “小溪你滾出來,到底外麵是什麽情況,你老實告訴我,不然……我總有一天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濮鈺雖然很虛弱,但明顯他並不準備放過小溪,細聲地恐嚇著它。


    小溪從床尾鑽出來,在濮文哲冷厲的注視下,瑟瑟的說:“我不知道啊,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說完匍匐在小火龍身後,十分委屈。


    小火龍睜大雙眼看著他,它知道濮鈺的孩子出生了,純淨的雙眸滿含欽佩和膜拜之情,仿佛已視濮鈺為偶像。


    戚醫生也在一邊勸道:“小鈺,你現在身體還比較虛弱,還有一個孩子沒出來,不要想太多,一切等孩子出來了再說吧。”


    濮文哲也說:“小鈺,你要相信鶴鳴,鶴鳴沒事,再等一會,他一定會來的。”


    “可是,我那麽痛苦,為什麽鶴鳴也不肯進來看我一眼?為什麽,到底發生什麽事,你們所有人都瞞著我?”濮鈺嗚嗚哭了起來,他都快要死了,可是鶴鳴到底在哪裏,還有什麽比孩子出生更重要?


    他已經知道鶴鳴一定有事,隻是他們都不想讓他知道,都在瞞著他,這讓他更加擔心,鶴鳴不是個沒有責任感的人,他比誰都清楚,在這樣的時刻,他怎麽可能不陪在自己身邊?


    那麽可能隻有一個,一定是非常非常嚴重的事。


    兩位醫生又手忙腳亂起來,給他敷熱毛巾,給他打了一針鎮定針,濮鈺再不能受半點刺激。


    “哇哇……”


    隻有尚不諳世事的小嬰兒的啼哭聲傳入耳中。


    打了鎮定針,濮鈺才剛剛好轉了一點,忽而又不安的扭動起身子,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楚,又從四肢百骸開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痛,也許是痛得麻痹,已經感覺不到先前那樣痛得那麽難受,可痛起來還是很要命的。


    “鶴鳴,鶴鳴你在哪裏?”濮鈺又開始呼喚起來。


    錐心的痛又開始,他還要再為另一個孩子不懈奮鬥。


    又是他一個人嗎?鶴鳴怎麽還不進來?


    “哇哇……”


    剛剛出生的孩子,哭啼聲十分清脆響亮,已透過臥室,透過房子,透過結界傳了傳來。


    颶風驟雨,雷鳴電閃,外麵的人卻絲毫聽不到清脆的哭啼聲,但鶴鳴一直留意著,他的靈識已經穿透了結界,當第一聲哭啼聲傳入他耳中,不由精神一震,終於是出來了,鈺兒好樣的,他果然很勇敢,為了鈺兒,為了孩子,他更有堅定的信念要將妖獸消滅!


    他剛被劍齒虎的妖力所傷,剛剛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真元氣大損,胸口還在隱隱作痛,讓他以為會撐不到見濮鈺的那一刻。


    鶴鳴為了將風劍爆破,本已經消耗大量的靈力,嬰兒的哭啼聲給了他很大的激進,為了濮鈺,為了孩子,他要做最後的努力,最後的搏鬥。


    倏然一聲清脆無比,貫徹雷鳴閃電的鶴鳴聲,鶴鳴已經化作他的真身神鶴,雙翅振動,從雙翅間撲出一團濃烈的輝光,重重拍射到劍齒虎身上。


    大凡無論是神獸還是妖獸,化作真身以後,比人身之時實力都是大大的提高,鶴鳴還是第一次化作真身與人這般激烈的血戰。


    劍齒虎也是暗暗吃驚,本以為靈力大失,很快可以將鶴鳴消滅,卻不想他驟然化為真身,如有神助,在他的周身,像裹了一層聖潔的光輝,一振翅力,讓它很快就感到散發在四周的壓迫之力。


    化為真身,可令實力激增,但同時也很消耗靈力,這是孤注一擲。


    劍齒虎連連後退十步,仍感到那壓迫之力在遞增,體內一陣翻騰,一口鮮血已噴了出來,連忙將星輝磨盤投擲半空,四周灰暗的勢力被星輝磨盤一吸而盡,劍齒虎大口一張,磨盤像滾雪球似的翻滾到鶴鳴身上。


    它卻不知,鶴鳴對風和速度的駕馭能力是最強的,一瞬之間,他已從這邊飛翔到對麵,磨盤根本跟隨不上,鶴鳴繼而長腿一踹,挾著風雨雷電之勢,激扣在劍齒虎身上。


    劍齒虎感到他身上聖潔的光輝不斷在擴大,吃驚不小,他這一踹之勢,實是不讓它再有閃避的能力。


    “轟隆……”


    鶴鳴絲毫不給他緩衝的機會,雙翅猛的一震,從翼尖震出十數片雪白的羽毛,挾著風雷之勢,在劍齒虎四周猛然爆破。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不可以失敗,為了濮鈺,為了孩子,他必須將妖獸徹底消滅。


    如果他失敗,濮鈺和孩子,最後也一定會被妖獸殺死的。


    不容有失!


    “蓬……”“轟……”


    星輝磨盤已經被鶴鳴的爆破之勢震碎,碎片散落在石壁四周。


    風雨在這一刻變得很渺小遙遠,雷電也沒有了想象中的威懾。


    劍齒虎近乎絕望的望了遠處的陸候卿一眼,都是因為他,一切都是為了他,可是它至今仍然不知道,它在他心中是什麽樣的位置?


    夠了,即使不可以長相廝守,能在他心裏留下自己的位置,就足夠了……


    劍齒虎閉上雙眼……


    “嗷……”


    陡然,劍齒虎一聲怒吼,身上光芒流瀉,它是要引爆自己的內丹,這樣它才有足夠的能力與鶴鳴對抗。


    “轟隆!”“蓬!”


    一陣震破耳膜的爆炸聲,那是妖獸劍齒虎的自爆,威力可是大大的震驚了眾人。


    鶴鳴雖然早有準備,他對風的駕馭能力也十分精湛,可這威懾力實在太大,破壞力太強,鶴鳴身上也受到一些震動,爆炸聲過後,鶴鳴也被餘爆震動得像沙袋一樣飛起,大口鮮血在空中狂噴,然後“蓬”的一聲無力的飛落在地上。


    眾人看見鶴鳴這樣重傷,很是擔心,容兒更加擔憂,也不管鶴鳴能不能聽見,衝他那邊高聲喊道:“主子,你怎麽樣了?主子要振作啊,濮鈺和孩子都在等著你,你不能有事的。”


    他這一分神,陸候卿趁機給他砍下一鐮刀,容兒毫無防備,被他震出丈外,雖然穿著雪蠶衣不會受傷,卻也被震得全身發痛。


    陸候卿一擊而中,立即全身而退。


    雖然都在關注著鶴鳴,黃金龍是最理智的一個,場上的形勢它都在看著,看見容兒也跟著受傷,陸候卿一定會趁機逃離,立即朝著他猛甩尾巴,將他“拖”了回來。


    威廉也回過神來,立即一鞭掃到他身上,他最看不慣這種依仗別人的人,又是一鞭狠狠掃落。


    陸候卿也不閃避,他看見劍齒虎自爆了,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自從成為劍齒虎的人,它對他可謂千依百順,隻會努力討好,從不違逆,就算知道實力不如鶴鳴,它也無怨無悔替他報仇,隻為了讓他高興,它是真的想對他好的,可他對仇恨太過執著,已經蒙蔽了心靈,看來是辜負它了。


    劍齒虎,也許世上也隻有它是真心對待自己的吧。


    陸候卿倏然灌注全身的法力在奪命鐮上,狠狠一揮手臂,向容兒全力砍落下去。


    威廉大急,一鞭掃過去,傾注了八成法力,他不信陸候卿能避開。


    與此同時,黃金龍也從口中噴出一道氣流,疾射到陸候卿身上。


    陸候卿根本無法承受這接二連三的重擊,他也沒有想避開,望著劍齒虎的方向,他的大仇已報,再也沒有什麽可留戀的。


    隻是望著劍齒虎的遺體,仿佛在說:“既然在人世不會永遠在一起,那麽,你等等我吧,我陪你一起上路。”


    身體無力的落下,含笑的看著劍齒虎那邊……


    劍齒虎已去,剩下的嘍囉不足十個,都四下逃竄,黃金龍他們也沒有追趕它們,它們已經無法興風作浪的了。


    “主子……”容兒從地上爬起來,立即衝到鶴鳴身旁……


    “啊……”


    濮鈺忍著一陣接著一陣的劇痛,心裏一直在罵著:“小鬼頭,想痛死我了,等你出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這對小冤家……”


    “鶴鳴……”


    濮鈺已經痛得有氣無力,仍是戀戀不忘呼喚著鶴鳴,可是鶴鳴根本聽不見。


    “小鈺忍一忍,孩子就快出來了。”


    這句話他們從一開始就說到現在,可那小冤家到現在還不滾出來。


    “啊……”


    濮鈺覺得他已經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咬著牙一再用力。


    “哇哇……”


    過了良久,一聲熟悉的清脆的哭啼聲傳來,小鬼頭終於肯從裏麵冒出來了。


    濮鈺已經痛得暈厥過去。


    “小鈺……”濮文哲和劉瑾宜上前,十分擔心。


    倪醫生說:“小鈺隻是暫時暈迷,他沒事的,也好讓他休息一會。”


    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看著一對無比可愛的小寶寶躺在嬰兒床上,他們這才展開了笑顏。


    終於過了這一劫。


    “鶴鳴……在哪裏……”


    雖然很虛弱,不過,濮鈺確實又醒轉過來,想是他一直都放心不下鶴鳴吧,即使暈迷,也一直戀戀不忘。


    “鶴鳴到底怎麽樣了,你們……實話告訴我。”


    濮鈺仍然十分虛弱,聲音像蚊子在叫,濮文哲他們麵麵相覷,哪裏敢對他說實話?


    “鶴鳴……”


    濮鈺撐了雙手起來,就要往外走,他知道,鶴鳴在外麵一定有什麽十分重大的事,也許比他生孩子更加嚴重和危險。


    “小鈺,你先躺下,好吧,我都對你說實話。”


    濮文哲讓濮鈺躺回去以後,歎了口氣,終是對小溪說:“還是你來說吧。”


    他怎麽忍心對兒子說出那番打擊的話?


    小溪連連搖頭,再次往床尾退縮,為什麽又是它,他們不是經常都無視自己的麽,為什麽現在該無視的時候,他們偏偏不能無視?


    “小溪,你說,我受得了。”濮鈺無力的說。


    麵對每個人都給它信心,小溪隻好囁嚅著說:“是,是妖獸來了……”


    “啊……”


    該死的妖獸,偏偏在這個時候來?!


    濮鈺又暈厥在床上,他已經失血過多,臉色也蒼白得像一張白紙,他是再也無力承受這番打擊的。


    即使不在外麵,他也可以想象,鶴鳴他們和妖獸是一番怎樣的浴血奮戰。


    “帶我……出去……看看……”濮鈺細聲叫著,他現在隻想看見鶴鳴是沒事的,不看見鶴鳴,他根本不能放心。


    “小鈺……”


    “都別勸我,帶我出去看看。”濮鈺撐著想坐起來,濮文哲和劉瑾宜隻好一人一邊攙扶著他,讓他走出門外,甚至身上的血跡都還沒有幹。


    剛走出門外,風雨依然沒有停歇,遠處的樹木被風吹得往一個方向低垂,低得不能再低,許多枝椏被折斷飛落下來。


    容兒和威廉也正好攙扶著鶴鳴要進來。


    “鶴鳴……”濮鈺看見鶴鳴,就想衝出去,但他們中間,還隔著結界。


    仿佛是感應到濮鈺在呼喚,鶴鳴原本低垂的頭抬了起來,一眼看見濮鈺,無力的裂唇一笑,隻是他靈力消耗太嚴重,這勉力的一笑,比哭還難看。


    鶴鳴一抬手指,輕輕揭開結界,風雨立即噴灑湧入到室內。


    “鶴鳴……”


    那二人再也顧不得許多,撲在彼此身上,然後又無力的垂下。


    看見對方都還在,心裏再無牽掛,再次暈厥過去,這一次,隻怕二人都沒那麽容易再醒過來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嗷,,我終於是萬字郎,熊了,正文也終於完結啦,呼呼,你說我生個包子容易嗎!!!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大家還想看什麽番外的,都可以告訴我哦,包子番外,那是一定會有的,很快就送上哦……


    繼續為小包子征名…………


    正文完結了,很快將開新坑,專欄求收藏,("jjxc./.?authorid=462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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