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這不是談判吧,你這叫談生意。”風無缺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廢話,一開始就報底價,也不怕他們反悔。”


    財仙王捏了捏拳頭:“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直接一拳過去解決問題,像這樣鬧來鬧去真心煩躁。”


    “師尊,這個小弟弟醒了。”葉妖對著兩人招了招手,“他好像比無缺小弟還要傻一點,感覺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司徒守拙從地上爬了起來,抖了抖腿:“我的腿,是你治好的?”


    葉妖驕傲地點了點頭:“當然是我治好的,我的道行可是一等一的,還不叫我一聲姐姐。”


    風無缺忍住一錘砸在葉妖腦袋上的衝動,走了過來說道:“司徒守拙是吧,從今天起你就是先生門下了,要不要給你普及一下門規?”


    他笑得很不懷好意:“門規這種東西,就是告訴你要聽我們這些老人的話,知道了嗎?”


    財仙王一腳把他們兩個小混蛋踢到了一邊去:“在這裏守著這個小女娃,我帶著司徒守拙出去一趟。”


    “孩子,跟我來。”財仙王伸手拉過了司徒守拙,走出了竹樓:“還有,過一段時間去跟鐵翼鷹一起教訓一下那頭赤鐵獸,讓它守守‘規矩’。”


    “好。”兩個一肚子壞水的人眼中精光大放,好像又有好玩的事情了。


    司徒守拙的眼中恢複了清明,掙開了財仙王的手,默默地走在了他的後麵。


    一朵白雲從天際飄了過來,財仙王抬腳踏了上去:“上來,小子,我們去天上談談。”


    看著那一朵不時散開的雲團,司徒守拙很擔心自己會不會突然就掉了下去。


    “行了,上來,哪有那麽多好擔心的!”


    財仙王隔空一掌捏住了司徒守拙衣服的後領,然後迅速騰空,飛到了雲海之下。


    “啊!”


    司徒守拙發出了一聲尖叫聲,兩隻手在空中不斷地揮舞著,他被嚇壞了。


    從小他的侍女教給他的是一種類似於如何在垃圾堆裏麵找吃的這種流浪漢式的生活,哪怕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也沒有去渴求什麽。


    他住的房子,是他和她的侍女兩個人用茅草還有從無人區邊緣偷偷砍伐過來的木材搭建而成的,通風效果“良好”。


    由於他沒有修為,連賣苦力都沒人要,隻能在家裏做一店手工活計拿出去販賣,侍女則是加入了傭兵工會賺一點辛苦錢。


    每年來到山河廟堂,隻是自己心中的那一抹堅持沒有放下,仍舊在想象自己的未來會發生一點改變,但總是被刷了下來。


    除開到山河廟堂看到的魔法和武技,以前看到魔法師當街懲罰一些小偷和流氓,打出來的一個個火球之類的就已經被他視作了神技。


    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飛起來是個什麽體驗!


    財仙王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司徒守拙隻能雙手抱緊了財仙王的小腿,緊緊地閉著嘴,生怕狂風灌進了身體裏。


    “快晚上了,這麽多雲彩,那我要怎麽看下麵的景色。”


    他抖手打出了袖袍中的一竅清風,司徒守拙感覺到了一股輕柔的微風吹拂過了麵龐,隨後看到了令他驚訝的一幕。


    剛才財仙王帶他一路往上飛,已經到達了雲層的中部,周圍都是雲霧彌漫的景色。


    但是他剛才感受到的那一道微風圍繞著他們周圍不斷地向外擴張,一個圓形的空白區就這麽被清理了出來。


    等到所有的雲彩都被一竅清風給吸收了之後,財仙王收回了它,上麵已經凝聚了一枚黯淡的代表著天地之間“雲”的含義的神秘符文。


    財仙王取出了那一道符文,一竅清風再次化作了那一團無色氣流被他收進了袖袍。


    他的手中畫出了兩個亮白色的符文,抹到了司徒守拙的眼睛裏:“小子,看著下麵,看看那頭獸王。”


    雲層被財仙王用一竅清風給吸收了,月光如水一般傾瀉到了大地上麵,無人區裏麵形態各異的植被將月光吸收,在它們的身後拉出了各種怪異的影子。


    一條不怎麽雄偉的山脈,上麵夜間活動的魔獸都驚訝地朝上麵看了過去,剛才明明都是一片黑暗,現在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月光照在身上的感覺。


    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月**華被他們吸扯到了自己的身體中,原本趴在了半山坡一塊平地上的巨獸抬起了腦袋,巨大的眼睛之中也帶著一絲疑惑。


    很快,它跳上了山頂,仰天發出了一聲咆哮——


    “吼!”


    巨大的聲浪擴散至周圍,壓倒了一些低矮灌木叢,山下同樣傳來了一聲聲稍小一點的咆哮,是它的臣民們在響應它的呼喚!


    狼群、蛇群、牛群等等都迅速按照著某種奇怪的軌跡站好,它們抬頭,滿臉尊崇地看著自己領地中的王者。


    山頂上麵的巨獸又是一聲咆哮,直接從山頂一躍而下!


    它的四蹄不斷地在空中踢踏,仿佛踩著的是廣袤無比的大地一般,居然就這麽奔跑在了天空中!


    山下的獸群們按照著它的奔跑軌跡,跟隨在了它的身後,沿途中的所有魔獸都老老實實地按照自己族群的最為卑微的方式向著他們的王者表示屈服。


    獸王出巡,萬獸跪拜!


    托了那兩道符文的福,司徒守拙一個沒有修為的人都能夠清楚地看到獸群眼中的尊崇以及各種類似於“屈服”、“懼怕”等的神情。


    “想不想,變得跟這個獸王一樣?”財仙王說道,“本座再問你一遍,你希不希望成為人上人,而為了這些,你又能夠付出一些什麽。”


    “我不是讓你支付什麽代價,你也沒有什麽是本座想要的。”


    財仙王背起了雙手看向了下方:“我隻希望你明白,這條路,不是那麽好走,這獸王因為天氣異常巡山,威風凜凜,但是這是它用自己的爪牙拚出來的。”


    時光悠悠,財仙王想起了自己的第一大道。


    他不像是那些仙界大豪的門生少爺,生來就擁有了一切資源,高深的道法,修為深不可測的老祖等等。


    他僅僅是一個小門派的真傳弟子之一,雖說真傳,但是享受的一切資源都沒有某些人的馬料值錢!


    大道之爭在哪一個層麵都會發生,他一時不察被人陷害,直到身死道消之前都要在一個小國家擔任國師一職!


    世俗紅塵紛紛擾擾,頭上更有氣運真龍鎮壓萬法,他當時區區元神修為,怎麽可能抵擋住如此威勢,道途怎可能再進寸步!


    也是天不絕他,在他擔任國師的日子裏,有人進獻的寶物裏麵有一卷秘典,上麵記載了一道高深的法訣,那是以功德提升修為的捷徑!


    大喜過望的他迅速改變了以前不管事的作風,親自動手行雲布雨,不惜成本地到處降妖除魔,開啟民智。


    沒過多久,皇帝就找到了他,請他擔任太子的道師!


    身為世俗眼中高高在上的“仙人”,財仙王傳授下去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帝王之術,但是教出來的確實一個堪稱“精神分裂”的皇帝。


    對內,這個皇帝愛民如子,身體力行地倡導民本思想,要不是財仙王當年攔著,連皇宮都差點被這個皇帝拆了賣掉用於建設國家。


    對外,周圍的幾個小國家編排皇帝的小說話本的種類都能夠擺滿皇城了,無不都是說這個皇帝嗜血如魔,每天都要殺掉一萬個小孩子拿來煉製丹藥之類的,出人意料地有著止小兒夜啼的效果。


    這麽過了幾代人,財仙王依舊擔任著道師的職位,整個國家國力蒸蒸日上,就連普通的家庭每天每頓飯都能夠看到滿滿的大塊肉食。


    百姓們無不交口稱讚陛下天恩,國師聖德。


    當時有一位皇帝給了財仙王一片封地,但是被他拿來開發成了一個巨型的牧場,用最低級的聚靈陣包圍起來,將那些死囚犯全部拉過去“勞動改造”,差不多能夠供應上四分之一個國家的糧食。


    在秘法的推動之下,如此功德就連氣運金龍都感覺這麽壓製著財仙王不好,主動放開了限製讓他依靠功德修煉。


    就在他的元神能夠觸碰到下一個境界的時候,坎坷還是出現了。


    宗門裏麵的人並不滿足於把他困在一個小國家裏麵,還是希望他自此魂飛魄散的比較好。


    在他們的溝通下,周圍的所有國家聯合起來進攻這個人民安居樂業的國家。


    這種情況之下,他也就再也不能夠隱藏得住自己的修為了,直接動手強勢滅殺了從對頭那裏派來的修士。


    這一下可就不得了了,他們身後的老祖直接親自下場,將財仙王打了個半殘,殘軀被這個國家的氣運金龍耗了大力氣搶回了皇城。


    國破在即,這一任的皇帝並沒有歇斯底裏地咒罵財仙王是罪魁禍首,而是整理好了自己的皇袍,雙手持著玉璽走到了祭天的祭壇之上,一句一句清晰地念出了財仙王的功德事跡。


    在氣運之龍的加持下,整一個國家都聽到了皇帝的話語。


    就連在他的封地上麵的那些囚犯,都和最普通的百姓一般,跟隨著他們的皇帝一道,大聲念起了自己國師的功德。


    這麽多代人過去了,幾乎是朝夕相處的同伴,他們一族,甚至國家的百姓何嚐不知道財仙王心中最為糾結的傷痕。


    皇室早就商量好了,要盡自己家族的力量傾力幫助財仙王彌補當年的傷痕。


    那位皇帝在祭天法壇上麵掏出了他們家族全力購買的一枚玉佩,這是以他們能力能夠買到的最為古老的玉佩,懇請氣運之龍帶著財仙王去找到那一份機緣。


    也是財仙王命不該絕,氣運之龍居然掙脫了那些修士的限製,然後用盡了最後的力量帶著他來到了那一枚玉佩的起源之地——先天財神的傳承之所。


    那一卷秘法其實是殘破得不能再破的法卷了,其中最為重要的地方已經被毀掉了,核心部分其實是功德對於氣運的加持!


    本來那枚玉佩鏈接的隻是先天財神的一處行宮,頂多有一點靈藥和靈丹,但是財仙王的功德之力加持氣運,直接通過某種因果聯係將他送到了先天財神的傳承之地。


    等到他完全接受了傳承出山之時,已經物是人非,哪怕他已經擁有了通天大道,也沒有了可以傾訴的對象。


    看到了那些躬身農耕的身影時,再也沒有了那些能夠遞給他一碗粗茶,一塊撒鹽的土豆的人們。


    所擁有的,隻是形形色色的見他就跪拜的人們,口中呼喊著自己的某些個尊稱,無非都是以“道祖”、“尊者”之類為後綴的稱號。


    財仙王看著依舊沉浸在震驚之中的司徒守拙,說道:“走上了這條路,你或許能夠擁有摘星拿月逆轉星空的能力,但是一切,都不會從頭再來。”


    “大道難,抉擇路;請君入道途,萬事浮沉不由身。”一句道言,震醒了司徒守拙。


    他直接跪在了雲彩上:“拜見老師,懇請老師教我。”


    財仙王扶起了司徒守拙:“你想要學什麽?本座踏古至今,萬象皆在胸中,你想學什麽都可以。”


    “我提醒你一句,先不要著急定下自己的道路。給你看看我最為簡單的一種‘戲法’。”


    財仙王揉了揉臉,驅散了心中的塵埃:“暫且給你念一句道言吧,聽好了。”


    “天地初開道則出,萬般財氣在吾身。”


    他張開了右手,這片天地之間的天地靈氣朝著他聚集過來,財仙王的身上逐漸染上了一層高貴無比的道則氣息。


    “你雖然是少爺身份出身,但是估計見識還沒有那些升鬥小民廣闊,我幫你直觀地改造一下。”


    財仙王右手逐漸合攏,隻剩下了食指豎立,指間凝聚著巨量的天地靈氣。


    “下雨了,護好你的頭部。”司徒守拙下意識地抱住了頭,然後往著財仙王的邊上躲了躲,然後抬頭——


    果真是下雨了。


    靈氣化作了一塊塊整齊的金磚,其中夾雜著各種珍珠美玉無數,齊齊下落,看得司徒守拙眼睛瞪得老大。


    再想想自己前段時間那種拚著死命想要去搶那數量相比起來極少的黃金,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燒紅了。


    他也不是蠢貨,到了現在這個程度,自然知道了財仙王費盡心思大晚上帶他來看獸王,還變了這麽個戲法給他看的意圖。


    “感謝老師,我一定會認真考慮自己的道路,絕不短視。”


    他認認真真地行了一禮。


    “懂了就好,你的內心之中有著極為純正堅韌的求道意誌,或者說是求生意誌,千萬不能夠荒廢了。”


    財仙王滿意地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你現在是我門下第二個記名弟子,那風無缺是我一朋友門下,幫你療傷的那一個算你師姐,有一頭大鷹目前算是坐騎。”


    他拍了拍司徒守拙的肩膀:“不管他們是誰,別跟著他們學就好了,都是一幫腦子不太正常的神經病。”


    “走了,我們回去。”財仙王調轉雲頭,此行目的已經達到,那也沒有在外麵停留的意義了。


    “老......老師,下麵這些財物,難道不管了嗎,好像砸暈砸死了不少魔獸。”


    司徒守拙指著下麵說道,他的雙眼之中符文的力量沒有散去,他可是看到了不少遭災了的魔獸。


    “不管了,反正是無人區,什麽怪事都能夠發生嘛,不用放在心上。”


    財仙王加快了速度,司徒守拙再一次抱住了財仙王的小腿,開始懷疑自家老師起來,這個行事風格,怎麽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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