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城戶偵探事務所。


    高木已經前往滋賀縣調查,加賀也急匆匆坐車去了仙台,尋找當年母親的老板娘,一位叫作宮本的老太太。


    “不是說在調查什麽案件,很忙嗎?”小哀放學回家後,見到在辦公室看電視的高成奇怪道。


    “忙裏偷閑,”高成解釋道,“放鬆一下思維有助於梳理案情,調查的事還有其他人幫忙呢。”


    “哦。”


    小哀狐疑一聲,也沒有多想,背著書包就上了樓。


    電視這會播放的是關於工藤優作的采訪新聞,好像是準備明天晚上8點直播解開一起連續殺人事件的謎題,不過原本播放的是假麵超人錄像帶。


    這幾天因為案件的關係都沒時間靜下心來看……


    “這個家夥到底是作家還是偵探啊?”高成挑著眉頭看向在鏡頭前接受采訪的工藤老爸。


    這對父子出風頭的能力都特別厲害,他平時辦案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多記者采訪。


    這次小菅的案子雖說比較複雜,但外界反響卻不大,目前還隻是按照尋常命案進行了報道,媒體甚至都不知道他加入調查的事。


    因為他一向都很低調。


    “今天晚上吃什麽?”小哀忽然探頭問道。


    “蛋炒飯吧,好久沒吃過了,加根香腸。”


    高成回了一句,假裝專心研究般翻看起報紙。


    老實說,在加賀還有高木那邊傳回消息前,他都沒什麽事要做,東京本地的事情也有小菅警署搜查本部那邊在負責,好歹也有幾十號人。


    現在科搜研那邊還在檢測流浪漢屍體的dna,和越川睦夫房裏留下的dna進行對比……


    ……


    另一邊,滋賀縣琵琶湖,押穀道子公司。


    高木和另外一名刑警找到了押穀道子上司。


    “奢侈?”


    “對,她說要奢侈一下,感覺她看起來挺開心的,”主管回答道,“突然說要去東京,14日晚上就回來,不會給公司添麻煩,可是15號都沒看到人……”


    找主管問過話之後,兩人又調查了一遍押穀道子的通話記錄、信件還有郵件,始終沒有發現東京之旅的緣由,接下來隻能把押穀道子的客戶們全部問一遍。


    工作量之大讓高木一陣頭大,對自己的走訪調查任務愈發苦惱。


    他是跑過不少腿,可是這一次的案件感覺比以往都要麻煩。


    “要是城戶在就好了。”高木歎了口氣。


    他見識過高成的調查能力,如果是高成的話,肯定有辦法迅速找到關鍵線索。


    想了想,高木還是拿出手機聯絡起高成,簡要說明了一下情況。


    “我們打算之後分開調查押穀道子的那些客戶,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高成對高木的調查格外重視,聞言思考道:“那個主管說突然,就是說遇到了某人或收到某人聯係後產生的決定……


    按照你們的調查,就隻有遇到某人這個可能了,沒必要調查所有客戶,從押穀道子最近的行程開始查起,看看是什麽人或者事讓她突然要來東京吧。”


    押穀道子公司主管的證詞很關鍵。


    奢侈一下、開心、突然……


    也就是說,押穀道子以前就想來東京卻下不了決心,或者說沒有理由,然後這一次突然遇到了什麽,得到了那個奢侈一下來東京的理由。


    什麽理由能夠讓押穀道子下決心奢侈一把,還能感到開心……


    “順便調查一下押穀道子的愛好。”高成補充道。


    “愛好?”高木愣道,“喜歡戲劇算不算?聽說押穀道子是個戲劇迷……愛好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你先調查她的行蹤吧。”


    押穀道子12日正常工作,13日到東京,當晚入住酒店,14日遇害,原定14日晚回家……


    高成視線停留在報紙上關於明治座演出劇的內容。


    那個淺居博美導演的戲劇,記得是從14日開演。


    押穀道子似乎就是從著淺居博美的戲劇而來。


    是巧合嗎?


    辦案就像連線遊戲,他貌似已經快要連起來了。


    如果一切如同他的判斷,這起案件的關鍵節點恐怕就是加賀警官自身。


    高成打開了旁邊的地圖冊,翻到日本橋區域。


    同樣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日曆上備注的那十二座橋都分布在明治座周圍。


    間隔16年的日曆,加賀與綿部俊一,綿部俊一與越川睦夫,越川睦夫與押穀道子……


    以及暫時無法確定的押穀道子與淺居博美。


    再來是淺居博美與加賀。


    把淺居博美加進來之後就是一條完整的人物線閉環。


    這樣會不會有點兒戲?


    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巧合太多就不一定是巧合了,至少值得進一步調查。


    ……


    明治座。


    已經演出了將近一個月的《異聞·曾根崎心中》依舊受到熱捧,座無虛席,不過高成這次來不是為了看演出,而是通過淺居事務所聯絡上了劇場後台的淺居博美。


    “你是加賀警官的朋友吧?”淺居博美對高成還有印象,看到被助理帶來的高成後沒有疏離,“今天的演出票已經……”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看戲,”高成開門見山道,“博美小姐,您認識一位叫作押穀道子的女士嗎?”


    淺居博美麵色微僵,點頭道:“如果是報道裏提到的押穀道子的話,她是我的初中同學,聽說她遇害了……”


    “其實我們現在就在調查這個案子,”高成注意淺居博美表情道,“聽說她來過這裏。”


    “嗯,上個月13日她來找過我,”淺居博美沒有否認,“知道她去世的時候我還有些不敢相信。”


    “你們就13日見過一次?”


    “對,那天是公演前一天,我正為了演出準備手忙腳亂的時候,她突然來明治座找我……”


    淺居博美除了最開始高成問話,隨後表情一直沒有波動,看不出太多東西。


    在成為導演之前,淺居博美本來就是知名的舞台演員,高成也不指望通過表情得到信息。


    至少確定了一點。


    押穀道子來東京就是為了淺居博美。


    ……


    小菅警署。


    “淺居厚子,65歲,現在寄住在彥根市一家名叫有樂園的老人院裏,她的獨生女就是淺居博美,40歲,出生於彥根市,現在是戲劇導演,負責從上個月14日起在明治座開演的戲劇《異聞·曾根崎心中》……”


    高成看著搜查本部負責人將淺居博美這條線加入板書內容。


    根據淺居博美的說法,押穀道子來東京是為了讓她從老人院接走淺居厚子,說是淺居厚子賴著不走給老人院添了不少麻煩。


    但淺居博美並沒有同意,也不願認這個母親。


    26年前,淺居博美還在讀初中的時候,淺居厚子便離家出走,走前不僅把錢全部拿走養野男人,還偷走丈夫的印章借了一大筆錢。


    後來淺居博美父親因為頻繁遭到逼債而自殺,淺居博美也被送去了福利院,靠著自己的努力才漸漸有了今天。


    押穀道子來東京的借口似乎就是淺居厚子,大概是想以此和淺居博美這個成名後的初中同學搭上話,卻沒想到淺居母女關係那麽糟糕。


    得知《異聞·曾根崎心中》首映日演出票已經賣完後,押穀道子便尷尬地決定當天回家。


    問題就在於,押穀道子當天並沒有回去,而是繼續在東京住了一晚,並在次日遇害。


    “城戶偵探,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主任朝高成招呼一聲說道,“越川睦夫還有那具流浪漢焦屍的dna並不一致?”


    “不一致?”


    高成收攏思緒,對鑒定結果感到詫異。


    “越川睦夫的dna鑒定準確嗎?”


    “牙刷、剃須刀還有毛巾都調查過了……”


    “不夠,這些都是經常拿來做dna鑒定的物品,是我的話,就會換掉。”


    高成相信自己的判斷。


    在不確定流浪漢焦屍身份前,他完全有理由懷疑流浪漢就是越川睦夫。


    “換、換掉?”負責刑警訝然看向高成。


    犯罪高手啊……


    “還有一件事,”前麵主任看了眼高成繼續說道,“去仙台找宮本女士確認的加賀剛才傳回消息,已經確認越川睦夫和綿部俊一是同一人……接下來就按照城戶偵探說的,繼續進行dna鑒定,這次鑒定物品範圍擴大。”


    “是!”


    高成和其他刑警一同起身,收拾東西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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